有一次在課間的時候，薑萌被一個男生捉弄，那個男生剛好跑到秦偉書桌前的時候被薑萌給逮到了，然後說了一句終於“逮到你了”，薑萌有些興奮的說，就像一個獵人逮到了一隻兔子。可能不注意到分貝有些高了。

    正在演算一道數學題秦偉不耐煩的說：“不要打擾我學習。”

    這句話本來是自己常對別人說的，而如今卻被用到了自己身上心裏多少有幾分的不快。可是畢竟是自己不對，輕聲說了聲“對不起。”

    可是秦偉連頭都沒抬，連看都不看她一眼。薑萌從小開始就是成績優異，站在領獎台上感受鮮花和掌聲的人。何曾如此被人無視，徹底激怒了說：“這題很簡單，笨蛋。”

    秦偉頭都沒抬隻說了句，“你確定”薑萌仔細看了眼題，才發現這題竟然是初中三年級的題。薑萌開始慶幸秦偉自始至終都沒有抬頭。沒有看到薑萌臉上的尷尬和挫敗。薑萌說：“我和你打個賭好嗎，看期末誰的分數高。”

    秦偉沒有回應。好像是懶得回答一樣。

    薑萌說：“你不敢了吧？”

    秦偉說：“無聊。”秦偉連眉毛都沒挑一下。

    薑萌沒想到竟然有這樣的一個人，薑萌人說：“你媽沒教過你，說話時要看著對方嗎？”

    秦偉突然站起來直視著薑萌，說：“你爸沒教過你，不要亂議論別人的母親嗎？”

    薑萌最忌諱別人提自己的父親，薑萌一拳向秦偉的臉打去，仿佛要把自小失去的父親的遺憾，長大後麵臨的種種困境，以及別人背後議論自己是沒有父親的孩子的怨氣發泄出去。小拳頭打在秦偉的臉上。

    說來也湊巧，薑萌也觸動了秦偉的心事，秦偉緊緊的攥著拳頭，手指發白，神色憤怒，但又好像絲毫沒有感到臉上的疼痛，秦偉腦海中兩種思想在激烈的交戰，一種是她侮辱了母親，跟他拚了，母親對於自己來說是溫暖的存在，是存在苦難中的一點甜，可是秦偉馬上想到這一拳如果打下去，所造成的後果不是自己能估量的，他馬上想到了，既當爹又當媽的父親，想起辛苦勞作隻為湊一點學費，經常加班幾個小時隻為了多掙十幾塊錢，而且除了要照顧自己還要照顧妹妹。上學不僅是自己的唯一出路，也是這個家的唯一出路。想起父親那被生活重擔壓彎的，想起被歲月在臉上刻下的深深褶皺。想想自己的努力。鬆下了拳頭。說：“我不打女孩子。”秦偉牙關緊咬。

    薑萌打了秦偉，卻也被秦偉觸動了心事留下了淚，薑萌再一次，暴雨一樣的小拳頭，向秦偉的胸前砸去，

    其實也沒多疼。但秦偉卻覺得不公平，為什麽退讓的總是自己。於是用力推了一下薑萌，薑萌沒有防備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早有學生發現形勢不好，去叫老師了。老師看到的是這樣的一幕，一臉恨恨表情的秦偉，和哭的一塌糊塗的薑萌。老師心目中早有了結論，隻是還是問了一句：“這是怎麽回事。“

    秦偉畢竟是轉學的新生，和班上的同學並不熟絡。同學們都說：“是秦偉推了薑萌，然後薑萌才打了秦偉。“

    相宜更是對老師說：”秦偉是個男生，怎麽能欺負作為女生的薑萌呢？“薑萌的痛哭大概是最好的語言。

    呂凱想要說些什麽，但被相宜掃了一眼。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老師很快有了結論對秦偉說：“你作為一個男同學，怎麽能欺負女生呢，你媽媽沒有教過你嗎？要做個有教養的孩子。“

    秦偉站在那一言不發，感覺自己前所未有的被孤立了，被人拋棄了，也被老師刺痛了，自己又一次成為老師口中的那個沒人教，沒媽養的野孩子。好像又回到母親剛去世的時候，秦偉不相信，也不能接受這個事實，小小的他，隻有五歲的他，還不完全懂得世事的他，還和母親沒有相處多久的他，就在母親墳頭，哭了好久，仿佛流光了一世的眼淚。那一天他哭了一夜，他告訴自己，以後自己再也不流淚，大概那時的他就已經明白，眼淚呼喚不會母親，拯救不了自己的痛苦。

    但是今天聽了老師的話，今天受的委屈，秦偉對自己說要堅強，可是眼淚卻不聽話自作主張的從眼眶中滑下。

    老師見秦偉哭了，也覺得自己的話，可能說重了，說到底這件事不過是孩子間嬉鬧罷了。於是對秦偉說：“和薑萌說聲對不起，這事就算了。“

    薑萌這才擦幹了眼淚，站了起來，就像一個勝利者接受戰敗者的投降。

    秦偉梳理好了情緒，向老師鞠了一躬說：“老師我可以道歉，不是因為我錯了，是因為您是老師，我是學生。“秦偉的聲音與平時說話不同，極其輕柔，幹脆而爽朗。麵帶著似水波蕩漾一樣的微笑。隻是微笑中卻帶著淚珠，大概男人的梨花帶雨就是這樣的。

    秦偉轉身向薑萌說：“對不起。“然後回到座位上準備上課。

    老師看著小小年紀的秦偉，和他眼中流露出的滄桑。說了一句：“好小子，有性格，不過老師告訴你，女孩子需要哄。”然後帶著笑意走了。

    呂凱見老師走了，就對秦偉說：“沒事吧，別傷心了，你不是不甘心平凡嗎？你不是說過你不相信眼淚嗎？“這顯然不是孩子能想到的話，但顯然對秦偉很管用。立刻又若無其事的做起提來。

    相宜對薑萌說：“還是算了吧。“

    薑萌雖然不甘心但也回到了座位上。

    本來這件事到此也該結束了。

    在放學的時候，薑萌收到了秦偉一張紙條，薑萌看著上麵的字，娟秀而小巧，上麵寫著：“那聲對不起，不代表我錯了，也不代表我想你低頭。其實你當我是個旅途經過人，我當你是一個路過的人互不幹擾不好嗎？”

    薑萌把紙條撕了個粉碎，然後一個奔跑到家，風迎著淚，突然覺得自己什麽都不是，因為那樣一個男孩，那樣的一件事，勾起了薑萌心裏的哭，薑萌要到家的時候擦幹眼淚。抬頭看著天空，看看眼淚是不是能流回去，確實好多了，可是卻順著鼻腔流回心底，心中泛著眼淚的酸澀和苦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