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百金騎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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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國騎兵的訓練是和其他國家有所不同的。

    自從趙雍改革趙國騎兵訓練之後,趙國的騎兵大抵可以分為兩種:代地騎兵和百金騎兵。

    百金騎兵,顧名思義就是邯鄲百金營訓練的騎兵,其特點是整齊劃一,即所有百金營的騎兵選拔標準都是一致的,是經過篩選進行重點培養的騎兵部隊,不但有一套馬匹的飼養、管理和培養流程,士兵還需要就單兵作戰能力進行訓練,就連騎兵的個人生活都是在管理之中的,幾乎與世隔絕,是標準的職業部隊。

    而代地騎兵和百金騎兵的區別,就是代地騎兵的兵員是由原趙國騎兵、步卒轉為騎兵,更是有雇傭和招募的胡人作為的兵員,從兵員選擇上,雖然也強調紀律性,但是人才培養的標準不同,馬匹的管理和飼養也不同,作戰目的和作用也不盡相同。特別是像趙國最機密的關於馬匹的高橋鞍、馬鐙兩種裝備,各種用途的箭支和雨披等特殊工具,在代地騎兵身上是不會配備的,甚至於單兵作戰用的匕首、繪圖工具也沒有,隻有刀和弓弩。

    可以說,代地騎兵代表的是趙國的現在,而百金營代表的才是趙國的未來。

    趙國騎兵,無論是代地騎兵,還是百金騎兵,都要求培養和馬匹的默契程度,訓練的時候,吸收了很多樓煩人的生活習慣,比方說騎兵對於戰馬的清潔工作要獨立完成,訓練和馬匹的默契性,經常和馬匹獨立生活,甚至李衍經過趙雍建議,搞了團隊野外作戰訓練等等,其目的是為何讓騎兵最大限度的熟悉和了解自己馬匹的習性,以能夠在戰場上達到最大限度的配合。這也是地喜最拿手的部分。

    地喜是百金營的老人,和自己的馬匹相識了三年之久,幾乎到了心靈相通的地步。他並不是家中的獨子,這也是他能成為百金營士兵的原因之一:百金營招兵,獨子不招。雖然現在也不過是一個什長,距離最低等的三兵目還差著點,但是也算是有點俸祿了。

    他從岸邊出發,沿著一條小路行了大約四裏左右的模樣,下的馬來,觀察了一下四周的情況,沒有發現異常,拍拍自己的馬匹,指了指身後,馬匹轉身朝地喜指定的地方慢悠悠的走了過去,尋找著嫩草大快朵頤起來。地喜笑了笑,在不遠處找到一棵大樹,他後退兩步,奔跑起來,攀緣著枝丫就登上了樹杈,試了試還算穩定,靠在樹杈上,拿出自己剛剛從鞍韉裏取出的圖冊和炭筆,開始將自己一路走來的地形進行描繪。

    趙雍來戰國之前,一直以為毛筆這種高科技的東西,是秦國的猛將蒙恬所創製,然而到了趙國他才知道,其實毛筆這個東西從春秋時期就已經存在了,這讓這位穿越而來的人士大為吃驚。不僅如此,就連木炭筆都已經存在,這讓趙雍大大歎服。不過這個時候的木炭筆真的是木炭煆燒而成,不像後世如此耐用,即便如此,百金營也是人手一個,加上畫冊,目的就是方便走到哪裏,地圖就繪製到哪裏,在休息時會有什長或者兵目收集繪製的地圖,回到趙國,自然有專業人員將繪製的地圖進行連綴。所以趙雍他們在邯鄲,也能就各地地形了如指掌,邯鄲的重要地區沙盤,也能時時更新補充。

    地喜看了看圖冊,繪製的差不多了,抬頭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估摸了一下大約有戌時一刻左右,按照李拙的安排,自己這些人至少要待到亥時才能離開。如今還有三刻時間才到,他想了想,決定再往前走一段路。正當他準備翻身下樹的時候,突然前方升起一處火光。他趕忙低下身子,查看究竟,不過他心裏明白,那裏,絕對不是友軍。

    慢慢的,隨著火光的臨近,地喜已經看得清楚,對方是一隊秦國士兵,約有十個人,騎著戰馬,穿著秦國的衣服,明火執仗,排著隊形謹慎的觀察著四周的情況,地喜這個位置,由於特地選擇了偏離小路有些距離的大樹,以火光的能見度,估計也就是能看個大概,隻要地喜不動,應該不會被發現。但是還有馬匹沒有隱藏起來。

    他看著對方尚未接近,從背著對方的一側跳下樹來,將雨披披在身上,將身形與黑色融入了一體,匍匐在地麵上,頭對著巡邏的秦兵,慢慢的向著自己的馬匹退去。他必須小心翼翼的退後,不能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音,否則異響引起的騷動,可能會讓秦兵將注意力移動到自己這邊,而馬匹的輪廓也就暴露了出來。

    待他退到距離馬匹最近的一棵樹的時候,背靠著大樹,他“咋咋”嘴,馬匹抬頭看著他,地喜緊接著伸出兩個指頭,先是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不遠處的火光,最後指著馬匹,做了三遍向下的手勢。馬匹對於這種手勢,早就通透非常,按照指示也不動,徑直俯身倒地,看著地喜。

    地喜見馬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又目測了一下自己和秦人的距離,瞅了瞅附近的環境,發現自己左後方有一株比較粗壯的大樹,大約十步左右的距離,他伏低身子,倒退著向那棵樹移動過去,依然是一邊移動,一邊觀察秦軍的動向,不過此時,秦軍距離自己有百多步的距離,相對是安全的。

    地喜移動到大樹的後麵,靠著樹幹,側身觀察著秦人,雙手捂住嘴,發出一陣“咕咕喵”的聲音。緊接著,在自己的前後不遠處,也有三處“咕咕喵”的聲音發出,地喜觀察了一眼秦人的位置,發現對方停了下來,知道對方開始疑惑,但是他沒有停下來,發出一陣“咕咕~喵”的聲音,很快,三人也給出了回應。

    這個時候,巡邏的秦人也意識到了問題,開始大吼大叫起來。其中五人下馬,圍成一個圓形,朝著地喜的方向走來,地喜知道對方已經開始驚懼,甚至已經開始舉起了盾牌,唯恐有冷箭射出,謹慎的前行著。地喜知道不能再猶豫,從身後掏出弩箭,裝好,側身對著秦人射出一支弩箭,也不裝填,拿著就低身往後跑去,唯恐秦人發現了自己的馬匹,隻聽“啊”的一聲,地喜潛藏好身形,發現秦人五人隊形中少了一人。

    在那邊!”一個停在原地警戒的秦人,指著地喜藏身的地方喊道。五人隊雖然少了一人,但是依然叫囂著對著地喜衝了過來。在這個距離上,想要裝弩已然是來不及了,地喜隻能快速的向後奔跑,將對方四人隊帶離本陣。他一邊跑,一邊甩下雨披,全力向後方跑去,後麵四個秦人也顧不得準確性,掏出背著的弩箭向著地喜奔跑發出聲音的地方射去。就在他們全力追捕地喜的時候,在原地警戒的秦人忽然倒地三人,其餘兩人這才意識到,趕緊熄滅火把,防止成為對方的靶子,並且將所有的馬匹圍成一個圈,自己在中間,組成了一個臨時的防禦圈。

    追蹤地喜的秦人終於意識到,自己應該是落入到了對方的伏擊圈中,雖然聽剛才聯絡的信號,應該是隻有四個人,但是敵暗我明,如果強力追擊,定然會全軍覆沒,而且對方在這裏設伏,那麽大河那邊肯定是出事了,這個時候也沒有糾纏的必要,回去報信才是最重要的,遂不再追擊地喜,組成圓陣,舉著盾牌,小心的倒退著想要離開這片樹林,回到視野開闊的林地去。

    然而剛剛進行了馬拉鬆般的地喜,豈能如此放過他們,裝好弩箭,努起嘴發出一聲尖銳的哨音,秦人尚未反應過來,就聽見身後傳來一陣戰馬的嘶鳴聲,緊接著馬蹄聲踏月而來,幾人憑借著火光,看到一匹黑馬朝著自己四人奔來,趕緊舉起弩箭想要射擊,而瞅準時機的地喜也從躲藏處站起身來,朝著對方四人中似乎是隊長的那個人發射了出去。秦人此刻正在專心對付突如其來的馬匹,哪裏還記得身後有一個地喜,很快噗的一聲,倒在地上,其餘三人見隊長身死,再也顧不得進退有據,紛紛奪路而逃,連火把都扔在了地上。

    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什麽好隱藏的,地喜騎上馬來,朝著秦人疾馳而去。秦人見地喜現身,卻再無鬥誌,紛紛四散開來,兩人順著小路繼續向前,三人卻沿著來的方向後奔去。

    地喜當然不會讓這些人逃跑,否則趙軍渡河的舉動就會被識破了。如果他們死在這裏,秦軍雖然也會派出大部隊進行搜索,但是能拖一點,就拖一點。他拉了一下戰馬,對著後麵三人疾馳而去。秦軍自然已經聽到了他聲音,甚至借著月光,能夠依稀辨別出地喜的身形。這個時候,其中兩人自動脫離了隊形,朝著地喜本來,看來對方是準備舍棄兩人性命也要攔住地喜了,最不濟也能夠阻攔地喜追擊袍澤,讓他們順利將消息送達。地喜也不再猶豫,收起弩箭背在身後,掏出砍刀就催促著戰馬朝兩人疾駛而去。兩個秦人一左一右,空出適當的距離試圖夾擊地喜也已無法躲避,砍刀一邊應付著右邊的秦軍,一邊隻能盡力向右側傾斜,躲避左邊秦軍的砍傷。但是很顯然,對方也不是吃素的,左側秦軍的青銅劍劃過地喜的肋下,地喜通過大腦帶來的疼痛指令,感覺到了秦軍鋒利的青銅武器,是那麽的冰冷。

    但是沒有時間感慨和查看傷勢,地喜趕緊猛拉馬頭,回首再戰,這一次,他再次從兩人夾擊之下穿過,盡力伏低身子,秦軍見他低身,慣性的朝下砍來,卻突然坐下戰馬吃痛,搖擺起來,就這樣,青銅劍一偏,原本對著地喜腰部的青銅劍,隻是在地喜的腿部帶起一溜血花,再看自己的戰馬,身上也留下了地喜武器劃過的傷口。正要再次衝鋒,卻聽得不遠處戰馬一陣嘶鳴,緊接著一陣噗通的倒地聲,然後還伴隨著一聲慘叫。這兩人才知道,可能是對方在後麵也安排了伏擊,並且設置了絆馬索,在自己進入小道之後,絆馬索就設置好,隻等著對方逃跑之用。

    這是明顯的死地,對方並不希望自己能夠逃脫,連一絲的機會都不給他們。兩個秦人看著受傷的地喜,絲毫不見退縮,秦人那股血性也衝上了心頭。

    既然你們不讓我們活,那就拚個你死我活吧!催動起戰馬,對著地喜再一次的奔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