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界曾經流傳過這麽一句話，修行修行，先修心。

    靈魂穩固，方能不亂。

    可惜時間久遠，這些亙古的道理終究是漸漸遺失在曆史的車輪印下了。

    如今的人們隻對強大的力量懷以熱切的向往，誰還記得初入時的初心呢。

    金戎自忖不是個矯情的人，但在夜深人靜的時刻，仍有些不知名的憤怒無法排解。在孑然獨處的時候，仍有些思念不能釋懷。在有限的人生中的某些時刻，仍有些不知名的情緒無處安放。

    他的腦海裏不停傳來百紙淺的叮囑，“真正的喜悅來自真實的麵對自己。”

    手腕一痛，原來是錦兒。

    “……”但他沒有心情去調侃，甚至連她咬了自己一口，也不甚在意。

    “我不是非要打擾你。”錦兒道“但你的心情……過於一反常態的抑鬱，打擾到本姑娘，沒辦法出來看一看。”

    “……”

    “好啦，幹嘛這麽憂鬱，失戀了？”

    “……”

    “本姑娘不是擔心你，是你憂思過重，完全影響了我好嘛！”

    “唉～我沒事，不好意思。”

    “喂！”錦兒道“如果你是失戀的話呢，我毫無辦法。如果你是修行的事，我可能還能指點兩句，你確定要放棄這個名師指點的大好機會？”

    金戎怔了怔，終於開口道“是為心魔。”

    “……”錦兒不想是因為這個，最難以琢磨，最神秘的心魔。

    “隻要是人類，踏進修行這條路，都會有心魔。”它說“這個不像修行，沒有人能給你一個係統的教程。哪怕是你師父，恐怕也隻能模糊告訴你他的經驗，卻沒有辦法手把手的教你。”

    金戎默然。

    “但是，”小魚兒又道“我能告訴你的是，心態，本身就是一種心魔，如果你過去注重這件事，甚至沉迷這件事，隻會加重。沒有頭緒的時候，不如暫時忘記這些，不做這困獸。”

    金戎本是內心清明之人，隻是不自覺的一葉障目了。聞得此言，頓覺一時豁然。

    “行了，我能感覺到你的心情沒那麽鬱悶了，我回去睡啦，沒事別煩我。”語畢，不等他回答，小魚兒金光一閃，又靜止成金戎手腕的一副小畫了。

    “唉～”又是一聲歎氣，卻不像先前，是鬱悶的派遣，而是一聲略帶笑意的輕歎。

    有一個肚子裏的蛔蟲睡在手腕上，也不知是喜是悲，金戎苦笑。

    既如此，心魔的事急不得，暫作後話。

    ……

    ……

    無旁峰的正殿，金戎正等待遊侃陽的到來。

    卻不想先到的，卻是一位老相識。

    行走舉止間，衣袍烈烈生風。濃眉鶴目，炯炯攝人。

    當今第一中絕對的領頭人物，除了柳驚羽再無旁人。

    “驚羽師兄？”金戎一時不妨他竟會前來。

    柳驚羽略一點頭，算回應了招呼。

    其實這麽點研究元素的事情，他根本不上心。雖然說是能加深感悟提高境界，但這點進步對於其他人來說或許求之不得，但對他柳驚羽而言，基本沒什麽看頭，甚至耽誤的這點時間還不一定有他自己修行進步的快。

    但他來，是因為一個人，那個與眾不同的清冷身影，徐甘。

    遊侃陽頂替了徐甘的名額，柳驚羽是清楚的。但正是因為如此，他才親自找了霖鈴長老與白紙淺長老，求的與徐甘同修的機會。徐甘向來獨來獨往，這麽難得的機會，自然抓住。

    當今弟子中的第一人親自開口，霖鈴與百紙淺具沒有駁回他的麵子，略一忖吟，也就應了。畢竟柳驚羽境界高，中途發生什麽危險，係數也會減小不少。尤其徐甘，有柳驚羽在一旁，就不用擔心心魔發作的隱憂了。

    重金峰與無旁峰相近，因此，他到比徐甘與遊侃陽到的更早。

    金戎到有些興奮。對柳驚羽的仰慕之情在九華大會上與常昱對戰後也消失的差不多了。他激動的是，徐甘也可以來，重點是不用覺得抱歉。的確，徐甘是有心魔發作的困擾，但如果不是遊侃陽突然冒出來，也許不會發生後麵的事。金戎不愛在意這些小節，但他更不願欠別人的人情。

    ……

    ……

    徐甘與遊侃陽的到來，真的是讓整個無旁峰的大殿蓬蓽生輝。單調的陳設都因為兩位少女的靈動帶起了一絲生氣。

    遊侃陽身著白色繡錦儒裙，外麵套了一層金色蘇繡織成的紗衣。青絲如墨，單盤成一個圓髻，中間插了一支九天金鳳釵，麵容姣俏，嘴角含笑，彰顯著她的高貴與優雅。

    而徐甘一如往常的著黑色素袍，雙分的發髻隨意的挽在腦後，甚至不用一支素釵。深色清冷，眉間一朵紅蓮怒放，更顯氣質出眾，卓然逸群。與遊侃陽的高貴大方並立，到更人覺得有一絲不食人間煙火的靈氣。

    兩位少女雖風格迥異，卻同樣的光彩照人，引人注目。兩位少年一時看的有些發愣。

    柳驚羽自然隻看向徐甘。他收起以往的驕傲與不遜，率先行禮。雖然禮向兩人至，卻隻看著徐甘。

    遊侃陽並不在意，柳驚羽雖然精豔卓絕，但他一心在徐甘身上，她是知道的。她隻看向金戎，這一看，不禁暗暗撇了撇柳眉。

    金戎，也在看徐甘。

    有什麽好看的？按下心下的一點小情緒，遊侃陽笑道“金戎師兄答應過，水係的寶貝們要任侃陽挑選的，侃陽這可就來了，師兄可不能失約噢。”

    旁邊兩人立刻看來，遊侃陽話裏的親昵語氣，任誰能聽不出來。

    金戎立時怔住，“額，這個……”是答應你求別的法器，何時說過能隨便挑了？隻是一時也不好解釋，隻好道“……啊，是。”

    遊侃陽滿意的笑了笑，“如此先謝過師兄了。”

    “客氣，客氣。”

    感應到身後一道清冷的目光，金戎卻不自覺的覺得如坐針氈，這種情緒一向很少，金戎更覺尷尬，原來再心如磐石，也會不自知的受到外界各種人，各種事的幹擾。

    好在百紙淺終於到來解救了他。

    “你們都到了？很好。小金戎，可見過柳驚羽師兄了？他與徐甘一起，加入你們的修行。”

    “是，師父。”

    幾番禮畢，百紙淺激動的下發任務，這一天等了這麽久，終於到來了。

    “柳驚羽，徐甘，金戎，遊侃陽，你們四人分別以金水，火水的屬性相融，金生水，應該更容易一些。但是小金戎，侃陽，理論上火與水也是絕對能共融的噢！一切，都拜托你們啦！”

    “是，師父（師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