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盧皓月祈盼夏令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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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說好一起買東西,今天又說要去看清越的表哥。”盧皓月看著林π克發來的微信問杜羽:“我是不是很無趣,所以他老是躲著我呀?”

    “你想太多啦!”杜羽說:“π克不是那樣的人。可能清越表哥真的病得很重吧?”

    盧皓月是班主任指定給林π克的同桌。在她之前,班主任給林π克換了好多個同桌,但他都會和他們上課講話,下課嬉笑吵鬧,直到調來全班最溫柔沉靜的盧皓月,林π克才和她說不上幾句話,總算消停下來。

    而盧皓月一直也想不明白,這消停,是因為太喜歡,還是因為不喜歡。因為看不明白,所以她總會和杜羽討論林π克看她的眼神和說話的語氣。杜羽和盧皓月同樣念高二,在隔壁的文科重點班,又和她住同一個小區,於是兩人經常一起回家,周末和放假也時不時出去逛街喝奶茶。如果是和一般男生走太近,盧皓月的家長也許會製止,但是杜羽和別的男孩子不一樣,每個女生的家長都不會阻止女兒和他做朋友——他舉止溫柔嫻靜,一米七的身高,纖細靈巧的骨架,大眼睛小下巴,有一次他試穿了盧皓月的校服裙,穿起來比她更像十七歲的女子高中生。或許,家長們從未注意過他是個男生。

    “你現在有在按時吃藥嗎?”說到清越表哥的病,盧皓月忽然想起身邊也有個需要吃藥的“病人”。

    “嗯!”杜羽低聲細語地說:“現在的新藥比以前副作用小了呢。”

    “那真是太好了!”盧皓月真心為她高興:“父母不反對,身體也承受得住,你也算是很幸運了。”

    “對了,清越的表哥病得怎麽樣了啊?真的住進精神病院了嗎?”杜羽問:“你要不要問問π克?”

    在杜羽的百般鼓勵下,盧皓月終於鼓起勇氣給林π克發微信詢問清越表哥的病情。

    幾分鍾後,就在盧皓月以為又一次被林π克忽略了的時候,她收到了林π克的消息提醒。

    “如果有人跟你說,我們的世界是一個網遊,你會不會相信?”盧皓月把林π克的話輕輕念出來,對杜羽咕噥道:“這個人今天怎麽這麽文藝?都不像他了。”

    盧皓月想了想回複他說:“不是很相信,但我希望是真的。不過,為什麽這麽問?”

    林π克回:“我不知道我和池星芒誰是瘋子,不過我和清越都願意信他一次。”

    盧皓月回:“???”

    林π克那邊再也沒有回音了。和往常一樣,發最後一句話的人總是盧皓月,不過這次她隻發了幾個問號,和以前比起來已經是很大的勝利了。盧皓月抑製住內心深處的多愁善感,開開心心地和杜羽買了些東西,回家為明天的夏令營整裝待發了。

    第二天傍晚,杜羽媽媽把杜羽和盧皓月送到厲都機場和大家會和。

    “你們倆怎麽都是熊貓眼?”愛說愛笑的司晨心大聲取笑林π克和石清越:“昨晚熬夜打遊戲了吧?”

    司晨心是高一的級花,公認的美女,一進校就引發男生們的圍觀。她是羅朗的女朋友,羅朗是加拿大人,林π克在校網球隊的好隊友。同時司晨心也是盧皓月的同班同學兼好朋友聞笛的朋友圈互讚好友,所以盧皓月和她還算熟悉,她之前追求羅朗的時候還經常拉盧皓月一起去看羅朗和林π克打網球。

    “別這樣,他們這兩天好忙的。”聞笛細聲細氣地說:“清越的哥哥好像病了。”

    “表哥。”林π克糾正她說:“別擔心,已經不太礙事了。”

    司晨心覺得沒趣,轉身去和男朋友羅朗說話。

    來送行的石清越的女朋友喬颯颯,盧皓月老早就在石清越的朋友圈見過她的照片,她比石清越大兩歲,現在曆都大學念完大一了。喬颯颯把清越拉到一旁輕聲叮囑著什麽,帶隊的何老師催了好幾遍,喬颯颯和依依不舍的家長們才放手和大家揮別。盧皓月一邊過安檢一邊小幅度地回頭看。喬颯颯比在場的多數爸爸還要高一些,沒有178也有176,雪膚紅唇,長腿細腰寬肩配著簡潔的中分長直發,滿分的帥氣。

    這個夏令營是北原高中為在校學生組織為期12天的遊學夏令營,有去美國、澳大利亞、日本和歐洲的,他們幾個選了去歐洲的:從厲都出發在傑曼國落地,到高爐國返程,早上在學校上課,下午和晚上是參觀博物館和科技館,周末野營。

    登機後,盧皓月發現大家的座位是橫向排開的,林π克、石清越和她分到靠窗的三連座,羅朗、司晨心、聞笛、何老師、杜羽從左到右坐在中間的五連座。何老師說他們到了傑曼國之後,明天中午將和一隊風徹國師生會和,一起上課、參觀和野營。

    林π克很紳士地把三連座裏唯一靠窗的位置讓給本來靠走廊的盧皓月,她羞澀地推讓一下坐下了。飛行平穩後空姐放了飯,同學幾個很快吃完了。何老師招呼大家趁多數人還在吃飯的時候趕緊去衛生間洗漱完畢。杜羽把昨天準備好的幾份漱口水、耳塞和眼罩分發給各人,聞笛拿著褪黑素問了一圈,有些人接了,有些人不敢吃。盧皓月感歎著她倆的細心,接過他們的貼心禮物。

    盧皓月剛把褪黑素放到嘴裏,忽然意識到自己是要在林π克的身邊睡覺,要是睡姿不好看或者打小呼嚕什麽的,會不會被他嘲笑?於是她趕緊悄悄把褪黑素吐出來攥在手心,又怕聞笛萬一發現了難過,就喝了點水,裝作已經把藥吃了,最後趁大家不注意把藥塞進紙垃圾袋。

    大多數人都睡覺了,盧皓月也戴上眼罩睡了,不過她塞耳塞的時候,把右耳的耳塞弄得鬆鬆的,沒有把外耳道填滿。她假裝很快睡著了,帶著u形枕的頭微微往林π克那邊傾斜著,心裏甜甜的。

    雖然沒有吃褪黑素,但十幾歲的青少年本來就褪黑素分泌旺盛,盧皓月沒過多久就發現自己很難保持清醒。她在快要睡著的時候,陸陸續續地聽到林π克在和石清越在討論世界是一個遊戲什麽的,還說了很多科幻電影裏才有的詞匯,中文英文都有。盧皓月心想男孩子還真是技術控,不像她這樣的女生,雖然數理化成績都很不錯,但是從來不去想那些也許很多年後才會解開,也許永遠也解不開的謎題。

    盧皓月的睡意越來越濃,她在半夢半醒間,迷糊地想著世界如果是個遊戲,那這遊戲的難度設置也太高了,為什麽別人的爸媽每年都很輕易就拿出去夏令營的錢,自己卻要靠獎學金和小姨的資助?為什麽聞笛和司晨心長得那麽漂亮,自己卻相貌平平。為什麽......她在漫長的夜間飛行中,做了一個夢:

    她夢見她和林π克在一個和電視上的天河一號計算機和像的空間裏,兩人很焦急地尋找寫著同學和親朋好友名字的小盒子,林π克和她找到了司晨心、石清越、杜羽還有大家的師長爸媽的名字,卻沒有找到他倆自己的,於是他們就分頭去找,盧皓月找了好多個房間好多個架子都沒有找到林π克的盒子,她一個人倒在空無一人的機房快要虛脫了,後來林π克拿著寫有盧皓月名字的盒子進來把她抱起,奔向機房深處一個幽暗的出口。盧皓月感覺到一股巨大的引力把自己吸進去,她往回看,林π克卻站在機房裏麵望向出口對她笑著揮手。過了一會兒,出口消失了,盧皓月發現自己漂浮在深不見底的宇宙空間裏,旁邊陸續有司晨心、聞笛、石清越等朋友與她會和,石清越張著嘴在說什麽,盧皓月完全聽不見聲音,隻從口型上看出是林π克的名字,她用盡全身力氣朝石清越喊:“林π克沒有出來!”不知為何,她的聲音卻非常大,大到她一瞬間就醒過來了。

    睜開眼,林π克和石清越愣愣地看著她。

    “你幹嘛要大聲喊我名字?”林π克問她:“做噩夢啦?”

    “都是你昨天跟我說世界是一個網遊的事……”盧皓月盡力掩飾著自己的慌張:“我夢到我離開地球了……”

    林π克和石清越不解地對望一眼。林π克把自己麵前的兩份早餐中的一份放到盧皓月麵前,說:“趕緊吃早餐吧,你睡了這麽久,飛機都快降落了。”

    盧皓月撕開濕巾包裝,把臉上細細密密的汗水擦掉。一轉頭看見石清越神秘兮兮地衝她笑。

    盧皓月用疑惑的眼神看著這個一直話都很少的宅男。

    石清越探過身,飛快地輕聲說:“昨晚你在π克肩膀上睡了很久……”

    林π克拿胳膊拐了一下石清越的肚子。

    盧皓月的臉忽然好燙,她一下子局促起來,用蚊子哼哼那麽小的聲音跟林π克說了對不起。

    林π克淡然地說了句沒關係,看起來不喜也不怒。

    剩下的一個小時飛行時間裏,盧皓月都低調地眯著眼休息,聽林π克和石清越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但是他們隻是閑聊,沒什麽正經的,於是盧皓月就在旁邊偷偷回想著剛才夢境的細節,直到飛機降落傑曼國機場。

    出海關的時候聞笛挽著盧皓月的手關切地問:“怎麽看起來蔫蔫的,是不是褪黑素的藥效還沒過,沒關係,過幾個小時就好了。”

    盧皓月看向前方的林π克和石清越,覺得這兩個人有點異樣——平常石清越雖然不愛說話,但沉默的時候整個人的狀態是放鬆的,今天看起來莫名緊張;林π克就更反常了,他一貫是個活潑愛鬧的人,在學校是班長,這次夏令營老師也選他當隊長,理應和大家打成一片的,今天他卻沉默寡言左顧右盼的。而且林π克平時和愛說話的羅朗互動最多,今天卻總是和石清越黏在一起,走在隊伍的最前麵,和老師同學都隔著一些距離。

    聞笛順著盧皓月的目光看過去,發現林π克和石清越走在前麵,就拖著盧皓月趕緊幾步上前對林π克說:“隊長……我們的行李很重,等一下取行李的時候你能不能幫我們拿到推車上來呀……”

    安靜了兩秒鍾,林π克像大夢初醒的人忽然回過神來:“當然,這都是男生的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