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章 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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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悶的熱就從天上到底下,風把林子的氣味吹到鼻子中。
忽然有點絕望,我發現,林子裏到處充滿了劍齒蟲,當初招惹的那群劍齒蟲,在這些時間裏,不知道繁育多少的後代。
在這廣袤的林中,撒開大網一樣的抓捕我們,眼下周圍存在的,或者是從其他方位正趕來的,是多麽可怕與不可思議的數量。
以前見過竹子,昨天可能還是一根竹筍,一場雨後,就會長到蒼天的高度,而這些劍齒蟲群的擴大,就像那竹子一樣。
我倆不斷的向前跑著,汗一滴一滴從臉頰上落下,打在幹涸,有些蒼白的嘴唇上。
體毛因摔了跟頭的緣故,顯得有些髒亂差,已經顧不了那麽多了,向前跑,向前跑,我的潛意識不斷告訴自己,一定要甩開那些家夥!
讓人難看的是,每當甩開了後麵的蟲,就會在林中遇到一小夥劍齒蟲,劍齒蟲會心照不宣的散開,繼而招來更多的圍剿。
漸漸的,我有些跑不動了,隻能疾步走著,身後的蟲氣勢雄壯,生風的奔騰,顯示出巨大的力量
我體力到了極限,大腦卻沒有停止工作。時刻關注著周圍,希望找到破局的辦法,可惜,窮盡我和棕熊的智慧,也想不出一勞永逸的辦法。
都不記得跑了幾個晝夜,幸好我還保留著神智,讓逃跑路線,與既定路線不要有太大偏差,這些日子裏來,天空上的星星一直很亮,每當夜裏,奔跑在灑滿白光的森林中,望著天上的星星們,心裏真是說不出的糾結。
我倆有所成長,速度和耐力今非昔比,這才勉強逃出一個又一個包圍圈,我們心裏清楚,這樣下去,我們早晚是一死,隻不過是時間問題。
劍齒蟲集結的速度更快了,我們的壓力越來越大,所在的林子裏,處處充滿了劍齒蟲,每當稍微停留,就會被無處不在的蟲群發現。
空氣中彌漫酸酸的刺激味,地麵上,樹幹上,集中大量的劍齒蟲。我忽然發現,我們不是在與某一個蟲子爭鬥,而是與一個巨大的群落戰爭,對方布下了這驚天的大網。
他們是在設計一個非常大的套子,我們終於鑽進了這個套子,我倆不僅要時刻防備橫下來的大樹叉子,跳過各種寬度的地縫。還有這密不透風的絞殺,它們就像是一麵麵的的牆,林子裏已經沒有順當的路了,天上,地麵上是一麵黑壓壓的,大的小的,肥的,瘦的劍齒蟲。
種種的一切,把我們的才智和反應速度,已經逼到了一個極致,絕望一點點的逼近,身體也到了極限,我真想停下來休息,哪怕身後的蟲潮眨眼將我吞沒,也心甘情願了,至少,可以在死前得到片刻的安寧。
棕毛不斷地叫
汪汪
汪汪
聽了棕毛的叫,我倆心中莫名的悲憤,本已油盡燈枯的身體,又炸出一點能量。
我和棕毛認識的時候,就不喜歡這個狗,但是如今,已經有了很深的感情,對於它的叫聲,我也聽出了意思,它這是希望我倆放棄它,它已經活不成了,這樣繼續下去,隻會拖累我倆。
我和棕熊怎麽忍心,要說之前,我還可能鼓動棕熊扔了這狗,而經過這麽多的風險,就算是棕熊放棄了,我都不會同意的。
我們在樹縫間奔襲,棕熊把腿骨橫在身前,以防有什麽突襲,林中更加茂密,接下來的路越來越難走。
隨著前進,我有種異樣的感覺,卻說不上來。
棕熊猛然間定下來,我也感覺一絲不妥。四周的情況很詭異,一時半會又想不起不對的地方。
眼前現出座石山,十分刺眼,隻是這裏被林上林遮蔽,走近了才被發現。山石周圍寸草不生,突兀又怪異。我們舉目觀瞧,都覺得石頭像什麽東西,再仔細一看,石上光滑潔淨,閃閃發亮,
“我的天啊!我終於想到了不對的地方。進入這片區域以來,雖然和別地一樣有著茂密的植被,除了那種甲殼蟲,卻一個動物也沒發現過。難道這附近的生物都死絕了?連個蟲叫聲都聽不到。”
我抬起手抹了把汗,繼續說:“有蹊蹺,這好像是一個死亡之地。”
突然,前方傳來了流水聲,極目遠眺,可以看見濃密的森林後有一條大河。
身後已經集結了難以計數的劍齒蟲,我們以最大的極限,不斷跨越林間的障礙,躲避橫出的樹枝,地麵上猛然生長的樹根。
三四個眨眼後,一條氣勢恢宏的大河出現麵前,也就剩下兩箭地的距離,隻要再加一把力,就可達到。
大河有幾個房子那麽寬,近岸的地方沒有任何生物的氣息,河岸內沒有任何昆蟲和動物,似乎這裏有一條死亡分界線。更奇怪的,在我們所處的這一麵,河水平靜毫無生氣,而那一麵時而會有條魚躍出。
最後一箭地的距離,劍齒蟲越來越多,從四麵八方湧來。隻是片刻之間,這些蟲就已然達到了所能容納的高峰。
這森林就是一個陷阱,一個巨大的陷阱,一個超級絞肉機,不管是什麽,隻要進入這裏,就別想活著出去。
超大規模的劍齒蟲出現後,林中的隱藏的甲殼蟲在驚慌逃竄,幾乎都是背離河岸而逃,或是爬上兩側的植物。這當中,沒有一隻甲殼蟲向河對岸逃的,那一麵好似是一個禁忌,任誰都不敢跨越雷池半步。
這些動物的舉動異常,它們為什麽不敢向河裏huó dòng?
難道說那河對岸,是要比這劍齒蟲還危險的存在,兩害其輕取其輕,對於那些動物來說,那和的大河帶來的恐懼,要比劍齒蟲還大。
我們哪裏想太多,徑直向著大河奔去,奔跑中,本就無力的小棕通的一聲軟了。我本就是極速的奔跑,隻是有時拽一下棕毛,並不是把所有力氣都放在它身上,這檔口,由於慣性,已經把小棕甩到了身後。
那一刻,我忽然有種放棄的想法,回首望去的時候,隻見棕熊錚錚的望著我。
我在他眼裏看到了猶豫,哎,如果真的放棄了,我們會心安麽?
人生離不開友誼,得到真正的友誼不容易;友誼總需要忠誠去播種,小棕是一個真正的朋友,我們應該不惜代價,就算是為了這失了命,那也是沒有辦法的。
我算是想通了關節,最後對著棕熊點了點頭,然後向著身後的小棕跑去,棕熊也跑了過來,和我一起攙扶起小棕毛。
這狗如泥一樣癱在地麵上,牙口緊閉,目光呆滯,汪汪汪的淒慘叫著,好似是在催促我倆快點離開,不要管它。
棕毛的狗腿被卡在樹間,真不知道,他怎麽弄出這個姿勢的。
我倆把他抬起,他像被抽出了骨頭,軟軟的,怎麽擺弄就什麽造型。
扛著小棕,這樣一來,我們的速度更慢了,後麵的蟲越來越近。瘋狂的蟲群像是開了鍋的水,翻滾不停的追來,沒走幾步,空氣中已經彌漫了酸酸的味道,這應該是蟲的胃酸,就像人的哈喇子一樣,看到了吃的就會自動的分泌。
好悲哀,望著身後那炸了鍋的劍齒蟲,我忍不住說道:“棕熊,咱們沒救了,認命吧”
棕熊猛地頓下了身子,鬆開了抬著棕毛的手。
棕熊是一個倔強的人,從沒見過他認輸時候的表情。而此刻,在我們即將離開人世的時候,我有幸見到了他那種表情。
他那圓形的大臉蠟黃,像大病初愈的老太婆。焦糊的頭發像黑蛇盤的一個菠蘿。他不敢看我,隻是嘴角微微顫動著,胸脯一起一伏,眼裏閃爍著一股無法遏止的火光,牙齒咬得格格作響,好似一頭被激怒的獅子。
原本麵如土色的臉漲了通紅,他頭一甩,就甩出一句罵人的話,回蕩在這林子的上空……
“腦袋掉了不過是碗大一個疤,老子十八年後還是一條好漢!”
‘‘咯咯咯,棕熊,我的伴兒!十八年後,咱們再來這裏報仇。
覺得自己不再那麽疲憊了,靜靜回過頭去,看著那無邊無堰的蟲,咯咯咯,人上一百人山人海,人上一千無邊無堰,這劍齒蟲的隊伍何止千百,那是無邊無際,有機會見識這等壯觀的景象,不管怎麽都值了。
劍齒蟲拚命的衝擊帶起的風,離得好遠,吹打在臉上就感覺涼絲絲。
緊接而來的,就是劈頭蓋臉的衝擊,我曾經遇到過一次特瘋狂的冰雹,那冰雹砸在身上的感覺,就和此時的感受類似。隻是,我們當下所遭受的衝擊,比冰雹密集的多,那是一麵麵的牆拍打在身上,隻是那麽一接觸,就將我們拍飛,不管你被拍的多遠,下一麵牆都會接踵而來,直到我們被徹底摧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