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大||||||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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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被人高高拋起後又狠狠墜落。
失重的感覺好似讓心跳也停滯了一秒,猛地睜開眼,水晶般剔透的吊燈晃得人眼花繚亂,嘔吐的欲·望卷上喉嚨,封擇翻身半趴在雪白的大床上,盯著掌心清晰的紋路瞧了一陣,才漸漸反應過來,睜大了眼睛像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所以,這次……不是穿越,而是他真的成人了?
男人送他離開的畫麵還在眼前回閃,他眼中所能目極的最後一切,也隻有黑色的光束們如同死神手握的鐮刀,死死包圍著整個主神空間,衝撞,撕裂,摧毀。
一切的一切都已經無力支撐,站在空間最中央的男人屹立在原地,模糊了麵色,他是星網最後的支柱。
直到所有都坍塌殆盡。
那是代表了整個星網盡數的覆滅。
呼吸有些不順暢,鼻子裏像是堵上一層棉花,連嗓子也幹得發疼。
這具身體在發熱。
輕喘兩口氣,封擇抱著被子從床上坐起來,他強迫自己不再去回想一切,隻堅信著男人最後曾跟他承諾過的,他會來找他,一定會找到他。
封擇堅信。
心事暫放,揉著微脹的額角打量一下四周,寬大的壁畫,華麗的裝飾擺件,這個屋子裏物品的擺放近乎苛刻地整潔有序,每一處角落都幹淨的近乎反光,就連蓋在身上的被子也雪白的一塵不染。
男人說過這具身體是他替自己早便安排好的,從自己被丟出主神空間的前一秒,男人所傳進他數據庫中所交匯的信息顯示,這是一具與人類有著百分之99相似度的人造人身,可以說,除去控製這具身體的程序僵硬如機器人般的思維方式以及人造身體本身不兼容的傳宗接代這項配置,他在其他程度上與人類已經再沒有其他區別。
哦,不對,似乎這具身體包括從出生,成長,以及成熟、老化的速度都要比普通人還要緩慢1.2倍?
不過這都是小事。
原本的身體是由星網中的主神手下的一套程序操控,而在封擇到來之後,這套程序顯然是已經完成了畢生使命,在記憶交付後,便自融到了封擇的數據庫中,替他充斥完整了這具身體二十多年來的“社會經驗與技能點”。
封擇簡單瀏覽了一下這具身體的記憶,發現原本的由程序操縱這具身體的時候,真是相當的……兢兢業業,一點都不做作。
因為身份問題,這具身體的設定原是一名孤兒,由早先主神設定好的程序操縱長大,在義務教育接受完畢後,又勤工儉學讀完高中,後以綜合成績前三的升學成績被帝國大學免費錄取。而之後的大學生涯中,這套程序按照普通人的基本設定,一邊進行學業上的修習,一邊兼職起這具身體的事業,因著背景中有星網主神的幹涉,外掛開的飆起,不過短短五年便成功打造出屬於自己的商業帝國,成為帝星上的最年輕的商業巨擘,沒有之一。
這簡直就是一張充滿勵誌又毫無汙點的人生履曆。
並且散發著人生贏家的聖光色光輝。
嗯……如果說,排除程序為了更好地偽裝成一個普通人而給這具身體找到的……女朋友。
說是特地找的其實也不算,在程序的設定裏,身為一個帝國“人”,成家立業是基礎通關路線,事業對於這套程序來說,已然發展到頂峰,所以“成家”就穩穩被提上了日程,而恰好出現在這個時間點的,對這具身體告白的女人,顯然是個完美的選擇對象。
更何況,在程序的設定認知中,這個女人同是普通人家出身,與自己這具身體的孤兒身份還算的上是門當戶對……
於是,告白與被告白。
一切都那麽水到渠成……才怪!
封擇蹙眉,頓時覺得肝有點疼。這都是什麽鬼?某些人早先設定程序的時候,知道這具身體會“交朋友”這事兒麽?
這種好似“喜當爹”的酸爽感真是……無法言喻。
但所幸程序隻是單純的將其列為一向任務,所以對於所謂的“女朋友”,在程序的設定裏,除了每周例行的約會晚餐,以及對於對方在符合“帝國核心價值觀”下提出要求的各種滿足,到了一定時間就可以結婚領證這些套路之外,其餘時候程序的重心還是放在自己公司裏的。
畢竟,不因私廢公,也是身為一個好的領導人所要必備的優秀品質呢!
總的對於外界來說,年紀輕輕就建立了商業帝國的封總無疑是一位冰山禁欲係的高嶺之花,雖然在這位高嶺之花被某位女士采摘之後更是給他增添了一分專情的明麗色彩。
指尖在眼眶周圍點了點,想起這已並非是那些數據所創出的二次元小世界,而是真正的現實世界,封擇收回手指,掌心微籠,不由有些緊張起來。
即使這次程序早已替他鋪墊好了冰山式的人設,但他也還記得,被送離星網之前男人也同他承諾過的,這次的自己可以不用再去模擬任何一種性格。
他是自由的。
所以,即使是原先的人設被他崩掉也無所謂了吧?
身體上傳來的虛弱感讓封擇還有些倦怠,他赤腳下地,直奔衛生間打開水龍頭,清涼的水汽打在臉上讓他感覺精神了一些。
額前的碎發被微微打濕,封擇對著麵前光可鑒人的玻璃鏡,擼起劉海打量著這具人造身體的長相,意料之外,可又是在意料之中的,這幅麵容竟然與他在主神空間中所幻化的有七八分相似。
鏡中人眸色不深,微微翹起的唇角透著溫和,乍一看像是個不諳世事的青年學生,但其精致的眉眼間卻反是透著一股與世相隔的疏離與淡漠,整副麵容混合了一種矛盾又吸人神魄的特質。
封擇眨眨眼,唇角微勾,那絲疏離與淡漠瞬間消失無蹤了。
可能是因為這具身體突然而至的感冒與發熱,待封擇整理好自己出了衛生間,才察覺到了腹中隱隱傳來的饑餓感。
拉開臥室裏遮擋光線的窗簾,高高在上的日頭昭示著時間已經不早。拿起通訊器,連接星網的端口已經徹底關閉,下意識皺起眉頭,封擇才發現時間已經到了下午兩點半,也就是說,這具身體已經錯過了早中兩頓飯。
好餓tat。
可是從身體的記憶來看,他家裏從來都是不開火的……這也就意味著,這幢房子裏可能連粒大米都找不到。
啊……太虐。
在臥室裏幹脆利落的換好衣服,封擇不再去思考其它事情,決心出門找家店先吃飽再說。
可天不從人願,也不知是不是他得罪了老天爺,封擇正要出臥室門,就聽砰的一聲門響,緊接著客廳中傳出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仔細聽過去,是兩個人交織錯亂的腳步聲與衣物間滿含曖昧的摩擦撕扯。
這是要搞事?
貼在門上的手輕輕收回,封擇皺眉。
茱莉婭勾著廖誌毅的肩膀,手指輕輕撫著男人的後頸,輕聲噓氣,嬌聲道,“這麽猴急幹嘛!噯,你咬痛我了。”
廖誌毅伏在濃妝豔抹的女人麵前,狠狠在她胸前吸出個印子,這才戀戀不舍得抬起頭,年輕英俊的麵孔上浮起個輕浮的笑來,“誰讓咱們婭婭身上這麽香呢?”
說著又是猛吸一口。
茱莉婭滿麵紅暈地嬌笑著朝扒在她身上的男人就是輕輕一巴掌,“油嘴滑舌。”
廖誌毅握住女人纖細的手腕,又是一口香,眼裏全是濃濃迷戀,“隻對你。”不過轉眼男人的眼裏又上過一道陰狠,擰了一下女人嬌嫩的皮膚,似是調笑道,“不過話說回來,婭婭身上這麽香又滑的,還真是便宜了那封擇,就是不知道婭婭你被他碰的時候,有我碰你這麽舒服嗎……”
骨節粗大的手掌朝著女人裙擺下麵摸過去,茱莉婭被男人摸得忍不住一聲輕喘,軟了身子,輕聲哼道,“這種時候你提那個人做什麽?”手指在男人後背上畫圈圈,“吃醋了?”
“嗬,吃醋,”廖誌毅啃了一口女人的臉,笑道,“都跟你到了到這裏了,婭婭心裏誰更重要我能不清楚?”話鋒一轉,男人又問女人,“你就不怕他突然回來?”
茱莉婭撩撩頭發,諷刺般的笑道,“怎麽可能?全帝國都知道,封氏總裁是從不曠工跟遲到早退的,他要是提前回來,說不定就是封氏破產的日子到了呢。再說,除了有幾個臭錢外,他哪比得上阿毅你好?”
男人一聽,也不知是高興還是不屑地冷哼一聲,隻大力撕開女人的衣擺,像頭發瘋的公獸。
見著男人將心思完全沉入了□□,茱莉婭抓著廖誌毅的後背,"jiao chuan"輕吟,但男人看不到的地方,女人的眼裏也閃過一絲怨毒與不滿。
顯然方才廖誌毅提到的話還是戳到了她的腳痛點,她麵上雖然不顯,但心中卻早已多有怨憤。明明是身為封氏總裁女朋友的身份,本該是人人都羨豔不已的風光角色!可其實呢!
事實上,那個一心有工作、工作、工作,還是工作的男人,除了每周一次像是例行公事一般的約會,都還給過她什麽?!
去他公司見他要提前預約,打個電話都是助理負責接待,她想跟他親密一下,卻總是被男人毫不留情的推開,即使是她用盡了所有手段,可最後隻能絕望的發現,男人其實對自己一點感覺都沒有!眼裏沒有迷戀,就連身體也沒有欲`望!
嗬,什麽禁欲跟潔身自好!封氏的總裁看著表麵光鮮,可他其實就是個性冷淡!
茱莉婭恨恨扭動著腰肢,越想越覺得自己才是被欺騙與辜負的那個。
對了,那個男人對自己都說什麽來著?那個總是麵無表情,仿佛永遠高高在上,冷漠到無情無欲的男人——
“婭婭,手拿開,不要貼我這麽近。”
“婭婭,你一個女孩子,在外麵不要這麽……奔放。”
看看!他已經在對自己表示不滿了不是嗎?就因為她不是大家小姐的出身,於是一切行為舉止在男人眼裏就都變成了粗鄙不堪是嗎?
而就在她對自己的魅力產生自我懷疑的時候,廖誌毅出現了,這個男人體貼,細致,充滿了隻存在於她想象中的溫柔紳士的魅力,他是從天而降的王子,對自己各種予取予求,他能帶給她最極致的享受,不止是身體上的滿足,連精神上她更是被這個男人的甜言蜜語裹進了蜜罐……
每天都是甜蜜又幸福的。
於是,她更加痛恨起了封擇來,那個男人空給她一個身份,將她捧上一個人人豔羨的位置,讓她享受著眾人的阿諛奉承與卑躬屈膝,卻又要承受住在這些虛榮背後,男人所帶給她的無趣與死板,天知道她本該是個需要被嗬護的女人!而不是像那個男人的下屬那般,都是些死板僵硬,眼裏隻有工作的機器人!
分手!
茱莉婭的腦海裏劃過這麽一個念頭。她受夠了男人的無趣!
可是……分手以後呢?
如果說封擇是坐在商業王座上的男人,那她無疑就是距離王座最近的女人……而提出分手以後,她真的能夠接受自己從王座之側重新跌落回地底塵埃的生活嗎?茱莉婭緊緊咬住了自己的下唇,往常以為廖誌毅那份還算光鮮的經理頭銜,忽然就變得黯淡了下去……
不甘心啊。
眼裏是一片濃烈的怨恨,女人張開紅唇往身上男人的肩頭用力一咬,波浪般的長發遮住了她濃豔的麵頰,她的半身下,男人哼哧喘了口氣,暗罵一句“妖精”,又掰過女人的腰腹,兩人緊貼著滾作一團。
封擇一臉懵逼地透過門縫目睹客廳裏這場令人感到惡意滿滿的□□,他真是萬萬沒想到在自己認知裏剛剛存在了還不到一個鍾頭的女朋友的這個角色,轉眼就給自己帶了這麽一大頂綠帽子……
特麽還是在自己家跟野男人亂搞!
一腳踹開臥室大門,封擇長腿一立靠在門邊,他居高臨下地冷眼瞧著沙發上的兩人。
踹門聲未落,女人高亢的喘息與男人凶猛的動作雙雙戛然而止。隔空與伏在女人身上的男人對視一眼,封擇漆黑的瞳孔掃過廖誌毅的麵目,緩緩放下踹門的那隻腳去,單手撐在門框邊緣,開口道,“啊,一時沒忍住。要不……你們繼續?”
他帶著病氣的臉色比平日裏還要白上三分,此時麵無表情的樣子也不知隨了誰的氣勢,反倒不似個穩重內斂的商賈,而是活脫像個煞氣衝天的冷麵煞神。
廖誌毅後背一涼,錯覺下一秒站在臥室門邊的男人就會一言不合掏出一把激光槍把自己突死。
茱莉婭躺在男人身下,看不到聲音的來源處,聲音中可怕的熟悉感縈繞在心頭間的同時,她隻感受到廖誌毅的東西在她體內瞬間疲軟了下去,這男人打了個哆嗦,就在綿軟的狀態下,射出一股水柱來!
竟然被活生生嚇尿了!
茱莉婭心頭一涼,□□的肌膚寒毛直豎,她暫時遺忘掉了被人捉女幹的恐懼與絕望,皮膚瞬間堆起慢慢地雞皮疙瘩,她隻顧滿臉嫌惡地推開身上的男人,兩人黏在一起的皮肉分離,淡淡的騷腥氣便從結合處淌了出來,惡心巴拉地滴在黑皮沙發上。
封擇木著臉,原本煞氣騰騰的氣勢略微收斂,僅僅不著痕跡地倒退一步,離遠了兩人。
畫麵辣眼睛,想吐。
空氣中陷入一陣詭異的寂靜,茱莉婭低頭看到沙發上的滴落,呆了三秒,而廖誌毅滿臉鐵青又驚惑地半坐在沙發間,也失去了行動力……
“啊!!!!!!!!”穿透耳膜的尖叫聲在公寓內響起,廖誌毅一個哆嗦,下三寸的一坨軟肉被女人的尖銳分貝再次嚇得失了掌控,他恰是跪坐在女人的腹中間,激動下有液體噴灑到了半躺著的女人下顎與發鬢四周。
“!!!”
已經退到臥室內的封擇對著客廳內極其慘不忍睹又節操盡失的畫麵腦袋放空半秒鍾,於是果決下砰的一聲關上門,迅速摸出通訊儀,點出腦海中再熟悉不過的一個號碼,輸入進一串信息。
對於狗男女,還是眼不見為淨好哦。
畢竟,每多看一秒,都是對精神的高度汙染啊!
將信息發送完畢放下通訊儀,封擇麵無表情的抱臂打了個不甚明顯的顫,他側耳聽著客廳裏聲音起起伏伏,有女人的撕扯叫罵聲跟男人低怒又有點底氣不足的激烈回駁,男女之間的撕逼大戰向來以歇斯底裏著稱,更何況是碰上這種跌下限的事兒……要是沒人攔著,想來他們完全可以大戰上三天三夜,最終結果,大概不是你拿刀自殺,就是我憤然跳樓這種套路了_(:3」∠)_
不過,客廳裏的兩個人明顯還存了三分顧忌跟理智。
吵到一半,茱莉婭紅著眼眶把衣服摔在廖誌毅臉上,嘴唇顫顫巍巍地開開合合,嬌嫩的臉蛋上有泛著怒氣的緋紅,眼角盈盈點點的淚光,“你給我滾,滾出去!”
廖誌毅抱著衣服,指節凸起地抓緊手裏的西裝布料。他還想再說些什麽,然而鐵青的表情對上那扇緊緊關閉著的臥室大門,回想起倚著門框的男人落下來猶如看一隻螻蟻那樣冰冷的目光,於是隻低聲咒罵了幾句,便弱了氣勢,衣衫不整又灰溜溜地跑出了公寓大門。
茱莉婭目送男人離開,胡亂給自己套上衣服,身體才猶如脫力般的跌落在地。
“對不起,阿擇……我,我不是故意的,是,是那個男人故意……是他故意勾`引我!對,都是他,他是故意的,看我們這麽恩愛,就忍不住想要從中破壞我們的感情!我,我是著了他的道,被他不知用什麽方法迷昏了頭!”她顫抖著雙目看向緊閉的臥室門,忍下被男人發現自己出軌的恐懼與驚慌,拚命替自己的過錯尋找脫罪的理由,懨懨求著,“阿擇,你把門打開,把門打開好不好,別把我關在外麵……我冷……”啜泣的聲音在寂靜的公寓裏響起,低低啞啞又合著屬於女人的婉轉嬌媚,令聞者饒是鐵石心腸都忍不住心疼。
可惜,門裏的聽客並不是個正常人╮(╯_╰)╭
封擇看了一眼通訊儀的時間,聽著女人枯燥無謂的哭訴,暗自皺眉想著人怎麽還沒到。
他對一門之外的女人實在無話可話,作為男朋友的身份,雖沒什麽感覺,但封擇還是為茱莉婭的行為感到不恥,而讓他更大感厭惡的是,在出軌的行為被目睹後,女人跟他姘頭的醜惡嘴臉,以及女人將鍋全部甩給對方的舉動。
她是拿他當智障嗎?!
正無聊又厭煩地聽著女人的哀求與哭訴,封擇就聽見一陣規律的敲門聲響起,三息之後,公寓大門再次被打開,穿著整齊黑色西裝的彪形大漢整齊有序地擁入客廳,將空曠的客廳滿滿包圍起來。
“你,你們是什麽人!”
茱莉婭隻裹了一層上衣,下身空空如也。
她大驚失色地看著來人。
“茱莉婭小姐,我們是來請您回家的。”唯一在一群人中微笑著的青年走到她的麵前,打量著她身下一團糟亂與客廳裏的狼藉,眼裏閃過一道寒色,明明是笑顏,卻讓人仿若步入了寒冬。
對著身後的保鏢打了個眼色,麵無表情的西裝男一左一右上前架起女人來,不顧她的喊叫就帶出了公寓。
上前敲響臥室門,青年隔著門恭聲問詢,“先生,人已經帶下去了。”
門被打開,站在臥室內的男人終於露出一張淡漠又俊秀的臉,疲憊地揉著額角,他對著眼前恭敬侍立的青年淡聲道,“去三區那邊,把這邊處理幹淨。”
“是。”青年束手而立。
三天後。
封擇扔掉手邊的辦公筆,疲倦地闔上眼皮。
“還是沒有消息嗎?”
“是的,”青年,也就是封氏集團的總裁助理拿著一疊文件,神色凝重,“帝國跟聯盟高層同時駁回了有關星網複起的任何提議,高層們認為主神的意誌是真實產生並存在的,'它'的存在對人類來說是種潛在危險,我們無法確定'它'對於人類心存惡意與否。在危險來臨之前,我們除卻對其施行摧毀一途之外別無其它方法……高層們的決定,是寧願讓全人類的科技水準倒流回千年之前,也不願意做出冒有任何風險的嚐試,讓人類在網絡世界中無形地受製於一道產出自我意識的數據。”頓了頓,青年繼續道,“先生,我們接下來該怎麽辦?集團的產業鏈現在因為星網的關閉,大半都已經停止了運行,在這麽下去恐怕……”
“他並不危險。”封擇打斷,神情嚴肅。
青年愣了一下,“……先生?”
“全部轉移。”
闔著眼皮,封擇並沒有在乎青年的愣怔,他靠在椅背上,胸腔稍有起伏,表情卻十分冷靜,“通知下去,讓技術部長啟用a3,將資料跟數據全部轉移過去。”
“……a3?”青年一臉茫然。那是什麽東西?
隨著青年一臉震驚又激動地拿著文件走出關上總裁辦公室的門,封擇捏了捏鼻尖,幾不可聞地輕歎了一口氣,果然是早有預謀的吧——從這具人造身體成功混入人類內部開始。
封擇並不太敢想象那個男人是從什麽時候便如同先知一般預料到了星網的毀滅,又這麽冷靜隱忍的謀劃了這麽些年——
他早就明白,被人類發現虛擬數據產生自我意誌是早晚的事,而星網是的毀滅也是早晚的事。
他既無法永遠將自己隱匿下去,也無法阻止人類摧毀星網這個事實,所以他唯一能做的,便隻有暗中積攢自己的力量,親自為自己搭建另一處棲息之地……
a3世界。
另一個“星網”。
也是封氏內部的最高機密。
新“世界”的成型迫切地需要著各種能量的匯入,而二次元的小世界本就是衍生於星網數據庫,從中汲取新世界所需要的信息與能量無疑就成了最好也是最穩妥的選擇。
可還是沒想到,星網隕落的這一天還是來的這麽快。
封擇深深喘了一口氣,許多前因後果串聯起來,後背一涼,他不禁為男人擦了一把冷汗——那個男人或許就是將每一天都看作是末日來臨的前一刻吧。
也是此刻,封擇突然惶惑地後知後覺出,在男人的布局中,這一切的一切裏,所有的齒輪都軋著既定的軌跡無比契合地轉動著,唯獨……有他。
唯獨隻有他是多餘的一環。
腦海中的思緒翻滾洶湧起來,封擇意識到,如果自己不曾生出自我意識,甚至從不曾被男人發現,與他相識相知甚至……相愛,那如今在現實世界中,坐在這個位置的人就絕對不是自己……而是,那個男人。
這個角色原就不該屬於自己的。
那個男人口中的所謂“我已經替你找好了一個身份”其實都是屁話吧!
什麽找好了身份,這,這一切本該是屬於他啊!
但現在卻是自己頂替著男人本該擁有的……
眼裏是一片黯淡,封擇突然捂上臉,心裏不可抑製地顫抖起來,他的心很慌,以為男人一定會平安無事來到自己身邊的想法在這一刻狠狠動搖了起來。
他無法停止地開始想象那些最恐怖的後果……壞的,更壞的,絕望的,無望的。
他無比清晰的認識到,或許他等待的人,原是正在於混亂與絕望中夾縫求生。
而他們之間早已失去任何聯絡。
無法給出安慰擁抱,更無法給予俯身親吻。
劉海劃落指尖,遮擋住手指縫隙露出的泛紅眼圈,日光灑在寬敞的辦公室內,落在背後一片明媚,卻總照耀不及身前沉暗。
年輕英俊的總裁坐在辦公椅上,捂著臉發出一聲又一聲難過的嗚咽,於別人眼中冷漠到高不可攀的身影在此時顯得尤為脆弱。
……
星網被高層強製關閉對於帝國與聯盟的普通群眾來說無疑是一件難以讓人接受的事,在人群中引起的恐慌是巨大的,他們並不能接受zf高層的決定,對於星網主神產生自我意誌的說法更是嗤之以鼻。雖然人類在好幾千年前便已經有了在未來的某一天,高級智能或許真的可以產生自我情緒這樣的想法,但真當這一刻到來的時候,大部分都是保持了一種“你特麽在開玩笑”的荒謬感。
人類對於自我意識方麵向來有著極大的優越感,除非證據確鑿,否則讓他們相信一串數據會產生情感,就好比天方夜譚了。
而高層們並拿不出什麽實質證據。
漸漸地,有人類集中組織開始在zf門口靜坐示威,也有星網交易係統的大佬們紛紛現身開始言辭激烈地抨擊這是帝國跟聯盟聯合起來的針對人民的一次巨大陰謀,是想要人類回歸千年前的封建統治,好進一步實施變革,視線某些野心家的野望。
這期間封擇帶領的封氏商業帝國一直保持著低調的姿態。
終於在星網關閉的第一個星際周後,封氏突然對外宣布了a3虛擬世界研發成功,正式對外開放,投產使用。
全世界嘩然大驚。
“先生,元帥大人請求立即與您通話……”
“先生,聯盟來的政客想要跟您約個時間見麵……”
“先生,前星網大亨mr.lu邀請您今晚共進晚餐……”
“先生……”
“先生……”
“停!”封擇捂著額頭止住青年的話,“告訴他們,a3對外全方位開放,以前星網怎麽運作以後a3也還是照搬那一套,之前星網內的數據可以挪用過去,唯一有要求的一點就是,a3的主服務器所有權必須全部屬於封氏集團……其他他們還有什麽亂七八糟的事,全部交給下麵負責,不要再來打擾我。”
“是的先生。”青年推了推鼻梁上的無框眼鏡,冷靜應答,至於下屬各部門因為大老板的甩手而即將要迎來的水深火熱……
那就是別人要擔心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