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時日無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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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傾城姐,你在這瞎說什麽呢?”紮西一下車,就直接來到了醫院,他真的太擔心林傾城了,誰知道剛走到病房門口,就聽到傾城說的話,不由的更加擔心道。

    “紮西,這幾天跑到哪裏去了?怎麽搞成這樣。”傾城看到紮西風塵仆仆的樣子,到嘴邊的數落,頓時變成了關心。

    “我回了趟家,之前不是和你說過要幫你問問高人嘛。”紮西笑著說道。

    “原來你的高人在你家裏,那麽遠你這才幾天就回來了。謝謝你紮西,姐姐沒白疼你。”傾城說著,摸了摸紮西的頭,旋即有些力不從心的把手放了下來,接著道。

    “紮西,這次和以前不一樣,我估計我撐不過去了。”傾城虛弱的道。

    “不可能,我走之前不還好好的嗎?這才幾天,怎麽會虛弱成這個樣子。”紮西皺眉道。

    “那個奇怪的花生越來越大了,它越大,我就越難受。一旦被纏上,我是沒辦法讓它們離開的。以前都是一段時間後,它們會自己離開,但這次,我能感覺到,它沒有一點點離開的打算。”傾城道。

    “傾城姐,我這才回去也不是全部所獲。”紮西道。回來的途中,洛桑喇嘛留給他的話一直在他心裏回蕩,但那太模糊了,他本想仔細的想一想再去按照洛桑喇嘛的囑托去做,但讓他沒想到的是,林傾城的情況會在短短幾天變成這樣。現在也管不了那麽多了,既然洛桑喇嘛說隻要在她身邊轉起轉經輪,就能看到真相,那就先看到真相再說,至少不能連她在對抗什麽都不知道。他絕不會眼睜睜的看著這個不知什麽時候開始,對他無比重要的姐姐就這樣悄無聲息的死去。想到這裏,紮西從包裏拿出轉經輪,衝林傾城點了點頭。

    “這是什麽?”林傾城疑惑的問。

    “這就是我這次回去後為你帶來的東西。我小時候曾被一個善良的喇嘛救過,他之後也教了我許多事。我這次回去本來就是找他的,但他已經。。。這是他臨走之前讓我父親交給我的,他讓我在你身邊的時候轉起經輪,這樣我就能看見真相。”紮西道。

    “我很遺憾。這位大師一定對你很重要。但是紮西,我不希望你這麽做。”林傾城皺眉道。

    “為什麽?”紮西疑惑道。

    “我相信這位大師所說的話,我也始終相信你,但是紮西,你看見之後呢?從我會說話起,我每年的生日願望都沒變過,我希望我不再看見它們,它們讓我虛弱,讓我痛苦,現在甚至想要我的命,但我卻對他們無能為力,我無法擺脫它們。我還記得小時候被別人說成異類,那讓我很傷心,所以我努力裝作正常人生活,但每當我快要忘記異類這個詞的時候,它們就會冒出來提醒我。我太累了,就讓異類在這裏終結吧,我不能讓你變成另一個異類。”林傾城緩緩說道,眼眶有些濕潤。

    紮西看著越來越虛弱的傾城,沒有說話。隨即露出一個溫暖的微笑,轉起了轉經輪。經輪越轉越快,病房內傳來嗚嗚的風聲,儀器上的燈開始閃個不停。就像石頭掉進了水麵一樣,以紮西為中心,地麵和牆壁蕩起了一道道波紋,紮西仍不停的轉著,額頭上布滿了汗水,但眼神堅定。房間裏的動靜越來越大,但外麵的人就好像沒察覺一樣,隨著窗戶玻璃絕望的爆裂,所有的東西開始慢慢消散了,門、牆壁、窗戶、儀器、病床,所有的東西,都變成黑色的粉末。最後,在那深邃空洞的黑色空間中,紮西緩緩的睜開了眼睛,他終於看見了。漂浮在他麵前的林傾城此時早已昏睡,而她的背上此時背著一顆有著猙獰紋路,長著小孩手腳的巨大花生。

    花生人的紋理閃著紫色的光亮,隨著林傾城的呼吸上下流轉。而在林傾城旁邊,此刻,卻站著一個陌生的男人。紮西問問一愣,緊了緊手中的經輪。隻見在閃爍的紫光中,陌生男人緩緩的抬起了頭,他的眼神有些朦朧慵懶,像是剛睡醒的樣子。過肩的黑發隨風飄蕩,棱角分明的下巴布滿了胡渣。係住黑袍的腰帶上,掛著一把白色的短劍。

    “你是誰?”沉吟片刻,紮西小心的問道。

    “我是誰不重要,現在先救她才重要。”黑袍男子說著,伸出一隻手向猙獰的花生人抓去。被抓住的花生人開始發出刺耳的叫聲,聽起來像是孩子的哭聲,但聲音卻要尖銳很多。看著林傾城在尖叫中不停抽搐,黑袍男子鬆開抓著花生人的手,而尖叫聲也戛然而止。

    “這是什麽?你做了什麽?”紮西鬆開捂住耳朵的手問道,雖然紮西不認識眼前這個人,但他的直覺告訴他,現在能救林傾城的,隻有眼前這個黑袍。

    “她還有一天的時間,這次的妖魂和她已有羈絆,我沒辦法強行分開他們。現在,你告訴我,她變成這樣之前發生了什麽?每個細節,你都要仔細回憶,然後告訴我。”黑袍盯著紮西道。

    “好,隻要能救她。那我先從十天前的早上說起,那天早上我吃完早飯,傾城姐給我打電話,說。。。”紮西認真的說道。

    “。。算了,我自己來。”黑袍說著,右手搭在了紮西的肩膀上,隨即一步邁入了紮西的身體。

    此時陳長天腦中思緒翻滾,沒錯,這個穿著黑袍的人就是他,自從上次和閻王的一次對話後,他就一直陷入沉睡,並在夢裏和各種各樣的妖怪戰鬥,直到幾年前,他在一個古廟裏被喚醒,醒來的同時,閻王熟悉的聲音傳進他的腦海,他這才知道,廟裏的女孩,就是他要保護的對象,而以他現在殘魂的狀態,還不足以對抗強大的妖怪,何況老在陰間待著,無法鍛煉他在陽間的適應能力,本來他這種殘魂在陽光下照一照都會受不了,但林傾城是極陰之體,八字又極薄,她的身邊可以說是陽間陰氣最重的地方,這對陳長天有著天大的好處。第一眼看見這個傻乎乎的女孩,陳長天就呆傻了,因為這個女孩和自己身前的未婚妻是那麽像,看到她淋濕的衣服,陳長天求閻王為她準備了記憶中未婚妻最愛吃的茶葉蛋和酸辣粉。這也是後來林傾城在一個人跡罕至的破廟裏發現一頓熱飯的原因。

    閻王把陳長天封印在了林傾城的右手臂上,這樣陳長天既能在夢境裏和夢魘變化的妖魂戰鬥,又可以借著林傾城的極陰之體適應陽間。因為身上的落花劍,一般的小妖不敢再靠近林傾城,這也是從那之後林傾城沒再出事的原因,而閻王在走前告訴他,幾年後,會有一個少了一魂的年輕人將他喚醒。他將會是他度化妖魂的利器。現在看來,就是眼前的年輕人了。

    陳長天從紮西十天的記憶中篩選出一切有關林傾城的回憶,最終,定格在一次通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