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餘波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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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青雲出了皇城之後就一路飛奔,毫不停留地徑直向燕峒而去,他要在最短的時間內趕到家中,發布他作為家主二十年之內最重要的一條命令。

    暗中的左右護法及一幹護衛倒是跟地頗為辛苦,最後洛青雲索性舍下了一眾護衛,讓他們慢慢回去,自己與兩位護法先行回去了。

    而此刻的盟主,也在日以繼夜地趕回丹雲州,他知道全大陸的種子們都早已到達了中州,隻等他回去親自帶領他們開始最緊迫地訓練提升,如今異族已經悄無聲息地進入了大陸不少,他在各地安置的守衛們也不斷有消息傳回說是與現身過的魔族有過交鋒,戰況有好有壞,但總的來說暫時還能壓製住,至少短時間內異族入侵一事不會曝光給平民百姓,引起他們的恐慌。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似乎魔族潛入大陸的數量也越來越多,潛入的實力也在不斷地提升,所以各地的護衛們想要憑借自身修為探查到魔族甚至將他們擊殺的話,開始有些力不從心了。

    “一定要盡快!盡快啊!”盟主的心時刻被吊在嗓子眼,他知道若是大陸淪陷在魔族的手中,那麽自己必將成為千古罪人。隻是這樣盡心盡力的他,卻被一個無名無姓的人罵成了軟弱無能,真是想起來就有些氣憤。

    “林老,空間位移還不能使用?”席鬆浩趕路一天,在郊外歇了腳,抽著喝水的間隙問道。

    林槐搖搖頭,“太遠距離的空間位移需要用很強的本體靈力去包裹自身,否則會被卷入空間亂流之中,死無全屍。若是自己使用還好,再帶上一個人,消耗更是呈幾何倍數地增加,上一次我帶著你從丹雲直接穿梭到了馬峪,雖然沒有直接到達望謨城,卻也是竭盡全力了,這些日子下來,可還沒有全數恢複。”

    盟主皺了皺眉,想起來這也是他第一次進入空間行者的異空間之內,料這天下也沒有幾人能做到帶人進入異空間,這個消耗之大,他也是知道的。“那麽可否用我的本體靈力來護體呢?”

    “不能。隻有空間元素的靈力才能做到,除非……”

    “除非什麽?”

    “除非你能突破到那個的境界。”

    盟主一愣,隨即點點頭,“鬆浩受教了,林老還是早些休息吧。”

    林槐也是點點頭,“你是盟主,不用與我客氣。”

    席鬆浩訕訕地笑著,卻沒有答話。

    話說那日衛世陽的登基大典在被兩個神秘人猝不及防地攪了局之後就不歡而散了,盟主、洛青雲、五月軒以及其他各路世家各門各派都先後離去,原本熱鬧非凡的大典就這樣在短短半天之內人去樓空,變得冷冷清清,甚是蕭條。隻留皇城外圍廣場的一片狼藉,桌椅雜亂無章地放著,有些更是被人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地踢倒,桌上的茶杯有些還是滿滿當當地一整杯上好的茶水,有些卻已經碎裂成好幾瓣,滾落到了地上。

    而最與眾不同的一個人就是秦家秦晉,他似是太過無所事事了,竟然留下來看著衛世陽陛下獨自收拾殘局,在皇城之內四處閑逛,倒是頗為悠哉。

    這讓的衛世陽十分頭痛,對於這個明裏暗裏鬥爭了幾十年的宿敵,衛世陽既不能明麵上對他下逐客令,又不能任由他眼睜睜地目睹著他布置皇城設置防線,這樣一來以秦晉的智謀和他手中掌握著的力量,衛世陽相信他絕對能輕輕鬆鬆地突破皇城占領帝都。

    隻是如今帝國處於起步階段,各方麵都緊張地絲毫不敢鬆懈,偏偏這個時候秦晉逗留於此,衛世陽甚至相信,秦晉很可能在什麽時候冷不丁地出一手陰招,一下變讓得自己辛苦建立的帝國毀於一旦。

    而衛世陽所擔心的,也正是秦晉所預料到的,他現在是的的確確地孤家寡人,經過這近一月的波折,秦家勢力早已散落隱藏於整個大陸之間,無跡可尋,所以秦晉大有時間和精力來牽製衛世陽這一整個帝國的運作,但是偏偏他們又不敢動秦晉一根毫毛,於是秦晉就在這小心翼翼的夾縫中肆無忌憚地施展著他的“陽謀”。

    而衛世陽的對策卻是每天抽出大量的時間來陪秦晉下棋賞花看風景……美其名曰:陛下親自招待。

    雖然衛世陽的登基大典並不盡如人意,甚至成了有史以來最可憐可悲的新帝,但炎陽帝國還是在秦晉的牽製下以十分緩慢的速度走上了正軌,許是那日的強大出現對衛世陽的打擊頗大,又或是當上帝王之後確實有所覺悟,自那以後衛世陽的行為做事倒是收斂了許多,更加不惜拿出家族多年的積蓄對自己轄域內的貧民們進行救濟。

    雖然此舉有很明顯的籠絡人心之意,但是以衛世陽的心性能夠做到這一點已經十分不易了,在世人看來就像拋了一根極大的橄欖枝一樣,這讓周邊本來想要暴動的百姓們也漸漸地安定了下來。

    這日衛世陽依舊是極不情願地早起,在偷偷地將一些事情交代給暗中兩位護法之後就快步疾行地來到了秦晉的院中,而這日偏偏秦晉一改往常地早起了些許時辰,在房中放了一副棋盤,命人沏了一壺衛世陽宮中最好的茶,然後一個人對著棋盤皺眉深思。

    “秦大哥。”衛世陽在門外輕聲喚了一句。

    秦晉裝作不聞,繼續對著棋盤裝模作樣地深思著,把衛世陽晾在一旁,衛世陽很不自然地扯了扯嘴角,暗自罵了秦晉一番,才再次開口叫了一聲。

    “哦?”秦晉假裝很是意外地抬起頭,“衛二……哦不,陛下,唉,看我這麽多時日了,還是沒能改口,還望陛下恕罪,畢竟咱們先前數十年的交情,要改口也不容易啊……哈哈哈……”秦晉兀自笑道,全然不顧衛世陽在一旁鐵青的臉色,什麽數十年交情,什麽不曾改口,分明是話裏有話,想方設法地膈應他。

    “陛下今日怎麽有空來看我了?”秦晉見衛世陽不說話,正了正色再次問道。

    這下衛世陽更是惱火了,我天天來這看著你,你還好意思說?要不是你我至於放著那麽多事不做來這裏和你談天說地?“秦大哥,朕似乎是每天都來的。”

    “哦?是麽?”秦晉拍了拍腦門,“看我這腦子,定是讓這棋給弄糊塗了,陛下您看,這局棋我可是從昨天晚上一直琢磨到了現在了,愣是沒想出個轍來,陛下倒是幫我看看。”

    衛世陽順著秦晉的手看向棋盤,誰料到不看還好,這一看更是讓他火冒三丈——你敷衍我倒是稍微認真點啊,放個空棋盤是什麽意思,對著這麽個空棋盤你還跟我說你通宵達旦地想了一個晚上?蒙傻子呢?

    “秦大哥這是何意?”

    “陛下請看,”秦晉拿起一旁的棋子“噗噗噗”在棋盤上放了一些,“若是盤上有棋,那麽便可依計而行,有針對性地落點,就像這樣,這樣。”秦晉說著又拿起棋子不停地放上去。

    本來秦晉隻是情急之下的胡扯,卻讓得衛世陽瞬間安靜了下來。

    “但若是空棋盤呢?”秦晉說著又把盤上的棋收了起來,“這第一子,該落何處?”

    “邊角?”衛世陽條件反射般地答道。

    “沒錯,雖然自古就有這樣的話,金角銀邊草肚皮,但是小弟卻認為這不過是建立在以守為攻的前提之下,若是白手起家,自然從小處開始打天下,一步步擴大自己的勢力範圍。”秦晉說到這裏就差點把自己也繞了進去,而一向自居非凡的衛世陽更是毫無反駁之力,不停地點著頭。

    “可是我們身上背負的可不僅僅是自己的性命,我們身後有一個家族,還有一大串依附於家族的人,而陛下此刻,更是掌握著整個炎陽帝國的存亡興敗,若是這樣的我們,還是內心狹小,從小處開始入手的話,那麽試問這天下要何時平定統一呢?既然!”秦晉突然猛地提高了聲音,順勢把一顆黑子放在了正中間,“我們擁有足夠的實力,就應該從最具影響力的地方開始,以一種最有力最強橫的手段去征服一切!”

    “說的對!然後呢?”衛世陽已經坐了下來,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後問道。

    “然後……”秦晉看了看偌大的一個棋盤,隻有最中間一粒黑子,“為兄暫時隻想到這些了。”

    “嗯……什……什麽?”這已經是今天第三次衛世陽有想殺了眼前這個家夥的衝動了。

    不過這次秦晉是真的隻能“編”這麽多了。

    “陛下,”秦晉小聲地開口,在衛世陽沒好氣地應了一聲之後,他繼續說道,“為兄在這裏逗留也頗久了,想來家裏也有些事要我去處理處理了,叨擾許久,就不說抱歉了。”

    “啊?哦,要走了?”衛世陽反應了一會兒之後才很是欣喜地抬起頭來。

    秦晉很和善地笑了笑,“陛下似乎不舍,要不我在打擾幾天?”

    “啊?……不不,不是不舍,你不是家裏有事麽,趕快回吧,不然惹出麻煩來可不好。”衛世陽連連說道,心裏想著什麽家裏有事,你家裏還有人麽?!

    “好,那我告辭了?”

    “嗯,好!我叫人送你……”——終於送走這個瘟神了。

    “不用不用。”秦晉獨自踏出了房門,回頭看了看並未追上來的衛世陽,似乎是在對著棋盤想著些什麽,秦晉自顧自笑了笑,臨走前還能逗他一下,給他留個難題,倒也是挺有趣的。

    想著,輕車熟路地出了皇城,在望謨城停留了不久之後就出發上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