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怡然強撐著自己的雙腿機械地跟在路遠身旁，心中不斷地告訴自己要堅持，不能輕易倒下去。但是沒過多久還是忍不住開口央求：“哎，能不能休息一會兒。難道你就感覺不到累嗎？”

    路遠頓了頓腳，麵色陰雲彌漫，語氣有些不耐地說：“你有90秒鍾的時間休息。少說話，你可以走得更快。”

    90——秒！！！艾怡然原本竊喜的心瞬間碎成了渣。艾怡然賭氣地沒有停下來，反而超過路遠繼續向前走。

    大概行走了十多分鍾，路遠一把拽住艾怡然。夜已深，四周更是寂靜的恍如虛幻的空間。路遠的耳朵動了動，仔細地聽著什麽。艾怡然也很認真地聽起來，卻發現真的是一點聲音都沒有。

    路遠指了指右手方向，說：“朝著這邊走。”艾怡然手裏拿著路遠遞給她的木棒臨時當做了拐杖。其實，最開始艾怡然是拒絕觸碰這根木棒的，每每想到那條蛇在這根木棒上盤纏的樣子，她總是感到惡寒無比。但心裏的恐懼終究是沒有抵抗住身體的虛弱。

    繼續向前走，艾怡然就聽到了潺潺流水的聲音，是河流！艾怡然欣喜若狂，走了這麽久，沒吃的不說，連口水也沒有喝上，再這樣下去估計自己就要變成幹屍了。

    隨著水聲漸響，一條兩三丈寬的河出現在眼前，天空籠罩著整條河流，黑幕上鑲嵌著數不清的鑽石，一閃一閃地散發著清冷的光輝；河水敲擊著河床上的石頭，發出最原始的樂聲；河麵上一層淡如紗的薄霧氤氳開來，散發著縷縷寒意，艾怡然不禁打了一個寒顫。路遠脫下迷彩外套遞給了艾怡然，艾怡然也不客氣直接穿上，雖然有些肥大，但是足以抵擋這夜的寒涼。

    路遠挑了相對平坦的地方走到河邊，用手捧起水洗了洗臉，又捧起水大口地喝起來。艾怡然跟著路遠學著他的樣子走到河邊，輕輕撩起河水把臉上的泥塵清洗幹淨，整個人頓覺清爽起來；又捧起水慢慢細飲，清涼甘冽的河水滋潤著身體的每一個細胞，似乎可以將五髒六腑洗淨。

    艾怡然稍微緩解了疲勞，脫了鞋襪把已經疲憊不堪的腳放到淺水的地方，又把袖子擼了起來整個胳膊伸進水裏，涼涼的水撫摸著疲憊的肌膚。艾怡然的心情也分外好了起來，低聲哼唱起歌來：

    池塘的水滿了雨也停了

    田邊的稀泥裏到處是泥鰍

    天天我等著你等著你捉泥鰍

    大哥哥好不好咱們去捉泥鰍

    小牛的哥哥帶著他捉泥鰍

    大哥哥好不好咱們去捉泥鰍（作詞、作曲：候德建）

    踏進河水的路遠聽到歌聲不僅回頭看一眼坐在岸邊石頭上的艾怡然，一抹淺笑悄悄掛上唇邊，瞬息即逝。路遠彎折腰，集中精力地盯著河水，雙手突然插入水中緊緊一攥，一條活蹦亂跳的魚在星光的映射下散發著淡淡銀灰色的光，路遠舉起魚用力甩向岸上，“啪”的一聲，一條鮮活的魚在唯美的星空下永遠地安靜了下去。

    艾怡然看著躺在石頭上的魚，仿佛看到一條金黃的烤魚飄散發著令人垂涎欲滴的香味。“啪”又一聲響打碎了艾怡然眼前的美食。又有一條魚直挺挺地躺在石頭上，哀怨地盯著天空，似乎是在表達自己的不甘。

    路遠走上岸，撿起一條魚用一塊薄薄的石片三下五除二地把魚鱗和內髒剔除幹淨遞給艾怡然，說：“給。”

    艾怡然看了一眼赤身**的魚，又用疑惑不解的眼神看著路遠又把魚往自己麵前遞了遞，試探地說：“不需要生火烤一下嗎？就是沒有佐料，也沒有關係。”

    “又不是郊遊野營，哪來那麽多講究。趕緊吃了，後麵還有很長的一段路，不是隨時都能找到食物。”路遠不容分說把魚塞到艾怡然手中。

    路遠又拿起另一條魚，也沒有去鱗，直接將肉撕開，塞進嘴裏，大口地拒絕，似乎正在吃著什麽美味，很是享受。

    “那個，網上說這個魚有顎口線蟲和華支睾吸蟲幼蟲，生吃魚肉以後，這些寄生蟲就會進入人體，引起一些疾病。要不我們烤熟了再吃。”艾怡然解釋。

    “矯情。不吃就等著餓死。”路遠咽下最後一口魚肉，似乎還有些意猶未盡。看了一眼艾怡然，又補充地說：“吃過生魚片沒有？那不也是生的。”

    艾怡然又想辯駁。路遠又說：“你自己可考慮清楚了，你是想活著走出去還是在這森林裏喂蛇或者其他動物。”

    艾怡然覺得有些委屈，眼淚開始從心裏翻湧到眼眶中，低下頭默默地看著手中已經變得軟塌塌的魚。艾怡然伸手撕下一小條魚肉塞進嘴裏，眼睛閉得緊緊的，不敢咀嚼，硬生生地將魚肉吞咽下去。艾怡然感覺這生魚肉似乎沒有想象那麽困難，她把剩下的魚肉按照剛才的方法全部填進肚子裏，祭奠一下已經幾乎要罷工的五髒六腑。

    陸遠在前麵走，艾怡然在後麵跟著，他們沿著河岸往上遊走去。翻過前麵的高山，在山的另一麵有一個天然的湖泊，湖泊的對岸就是集結地，隻是這一路怕是不會太順利。路遠想著又抬頭看了看已西沉的月亮黯淡地閃耀著餘光。

    沿著河流走到了山腳下，河麵開始變窄，水流愈發湍急，河岸變得陡峭難行，路遠又帶著艾怡然回到森林穿行，但依然能夠感覺到地勢高起，身邊的環境也開始移步變化，樹木漸漸變得稀稀落落，雜草叢生隨處可見，他們已經走到森林的邊緣。

    一路上艾怡然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講網上看到的冷笑話，講自己和舍友一起旅行，講自己的家鄉在海邊……路遠隻是一言不發地往前走。隨著地勢的拔起，艾怡然行進的有些吃力，開始氣喘籲籲，終於不再絮叨個沒完，除了兩個人的呼吸聲，安靜如夢。

    在半山腰有一個廢棄的礦洞，在這黑夜中張開著黑洞洞的大口。路遠一把按住艾怡然的肩膀在距離洞口十幾米的地方隱藏了起來。

    艾怡然看著不遠處廢棄的礦洞，空蕩蕩的，別說人影，連個老鼠影子都沒有見到，隻有兩輛破舊斑駁的礦車停在那裏，顯得孤零淒涼。

    路遠從地上摸出一塊拳頭大小的是石頭朝著一輛礦車扔了過去，“哐當”石頭砸到金屬的聲音，沉悶而寂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