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一個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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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早,作為有間書院唯一的夫子,陳青秋正麻利的在教師的屋頂上敲敲打打,他的身旁放著一個老舊的工具盒,而正對麵是足有兩尺來寬的破洞,由於陳青秋沒有學過手工,破洞上頭橫七豎八不規則地釘著好幾塊木板,但就是擋不住破洞。
陳青秋當然沒有那麽勤快,隻是因為昨天陳青秋發完一天小廣告回家,倒頭就睡,哪裏知道這天氣變臉比不要臉的都快,晴空萬裏霎時變作瓢潑大雨,屋外下大雨屋裏下暴雨,哪知書院經過係統加固,竟有蓄水功能,陳青秋在“水族館”裏輾轉反側,差點沒被淹死,期間陳夫子還做了好幾個抗洪救災的夢。
掙紮到第二天,陳青秋才痛定思痛,下定決心整修一下屋頂,不然書院還沒倒塌,自己就給雨水淹死了,隻可惜自己手藝不精,大洞還沒封上,屋頂就先給自己敲了幾個洞出來,這下書院怕不是要跟水簾洞去爭奪一下商標權了。
就在這時,係統音響起:“叮,宿主收取第一名弟子,完成初始任務,獎勵師德值五點,清靈宣紙三張,同時宿主真正成為一名夫子,必須嚴以律己,履行教書育人的義務。”
陳青秋被這突如其來的係統音嚇了一跳,差點沒從書院上頭滾下去,緊張地喘了口氣道:“係統兄,你真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啊,對了,廣告發那麽久了,我連根毛都沒看見,哪來的第一個弟子,你不要尋我開心,雖然我溫文爾雅,和藹可親,但發布虛假信息可是要坐牢的!”
係統無視陳青秋的自賣自誇:“你愛信不信!”
媽的,這麽拽!這年頭果然除了自己全他媽的是大爺!陳青秋暗罵一句,的確,從陳青秋發布小廣告到現在,別說沒人來,就是自己到處貼廣告都無人問津,連罵他不講道德沒素質的都沒有,這讓陳青秋發公告的“雄心壯誌”打擊不少。
所以,等陳青秋從一夜暴雨中掙紮出來,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村頭的王鐵匠購置一些修理屋頂的工具,哪知自己囊中羞澀,竟然不夠付錢的,最終陳青秋還是在王鐵匠鄙夷的目光中,打了張空頭支票,說日後你家孫子想讀書,在自己手裏保證給他培養成國家棟梁,祖國的花朵,大費一番口舌才賒到一個二手的工具箱,夫子做到這地步也是夠悲催的!
陳青秋不再多想,埋頭修補洞口,爭取下一回外麵下大雨房間裏下小雨,突然,屋簷下傳來輕微的說話聲:“陳夫子在嗎,學生求見!”
“納尼!真的有學生了來,下個月的飯錢不用愁了?”如果此刻有人在,一定可以看到陳青秋一雙眼睛仿佛老虎機一般,不斷滾動,最後落在兩個¥上。
陳青秋一時下不去,從屋簷處探出腦袋來,隻見一個身著樸素服飾的少年扛著一個麻袋,正躊躇地站在原地,不多走半步,滿臉緊張謹慎的模樣,再看他另一隻手裏拿著一張熟悉的純白宣紙,正是昨日在陽平縣私塾前跪著的少年。
“請問這位小哥,所謂何事!”陳青秋微笑道。
梁轍這回過來,是抱著一線希望,他家境貧困,但私塾的學費卻一年比一年高,到了今日他自己在外賣字掙錢加上家裏人的接濟,但終於還是承受不住,在昨天被私塾夫子趕了出來,還沒收了學子服。
但在那日,他突然看見陳青秋給了他一張純白宣紙的廣告,說實話這廣告詞實在俗的可以,但那些字體卻令他驚訝無比,即便他天資愚鈍也能看的出這字體的驚豔大氣之處,再看見廣告詞最後的“學費可以商量”他就仿佛抓住了一顆救命稻草,冥思苦想了一個晚上,終於還是來了這裏。
隻是他沒想到,這名字奇怪的“有間書院”竟是在如此偏僻的處所,而且看上去還是無比破敗,比起廢舊寺院好不了多少,但梁轍想起自己的處境還有那宣紙上驚為天人的字體,他心中還是隱隱升起了一線希望。
“陳夫子,學生梁轍揭下有間書院的招生告示,前來求學!”梁轍沒想到陳青秋出場方式出人意料,竟然在屋頂,但他依舊保持尊敬的態度。
“哦,好啊,以後你就是我的學生了!”陳青秋喊道:“你先幫我去院子裏那塊木板來。”原來陳青秋見有人來求學,一喜之下,不小心將屋頂的木板踩斷了。
“嗯,好……好!”梁轍一愣,其他書院入門都是跪拜孔夫子,對夫子敬茶,哪有一進門就搬木頭的,但他生性忠厚樸實,雖然覺得這夫子模樣年輕,行為處事也與常人不同,然不敢拒絕,還是應了一聲,跑到院子裏搬木板。
陳青秋搗鼓了半天,總算將屋頂的破洞封上,雖然乍一眼看去猶如錦衣華服上的麻布補丁,但對於陳青秋的手藝來說已經難能可貴了。
“哎呦,小兄弟,相貌堂堂,玉樹臨風,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家的公子,今日選擇我有間書院,當真是這位公子目光如炬啊,一定才華橫溢,本夫子定當竭盡全力,將你培養成國家棟梁,到時候金榜提名都不在話下。”陳青秋確定這是來求學的學生,心情大為舒暢,心想,咦說好獎勵三張清靈宣紙的,怎麽不見蹤影,難道係統兄貪汙了?
梁轍天資愚鈍,從小到大都是被別人呼來喝去,別人背課文半個時辰,他就要三倍時間,就是最耐心的夫子也大歎孺子不可教也,何曾有人把他誇得天花亂墜,一口一個公子的,一聽之下頓時麵紅耳赤。
“夫,夫子謬讚了,學生不敢當!”梁轍深吸一口氣,斷斷續續才說:“這是學生給夫子準備的師學禮,還請夫子收下!”
陳青秋沒想到這小子還挺上道,同時接過布袋隻覺得沉甸甸的,心中一喜,不斷思索著裏頭是什麽,看古代文獻記載不少謝師禮,不是黃金百兩就是玉器古玩,怪不得有那麽多人想要當夫子,原來還有學生供奉的好處,想著打開布袋,隻見裏頭放滿了番薯芋頭,端得是情深義重。
陳青秋麵部微微抽搐,忽然想起這小子貌似是因為沒錢才被人趕出門的,這才來自己這兒求學,媽的,廣告發錯了,真是失策啊,失策!
陳青秋強笑道:“梁學生還真是心意拳拳啊!”
梁轍也知道自己這些東西比不上人家動不動奉上的真金白銀,聽見陳青秋的話,好不容易恢複正常的臉又赤紅起來,趕緊從懷裏拿出一串銅錢,大概有一百來枚:“陳夫子,這是學生的學費,請夫子笑納!”
陳青秋看得出這些錢已經是這小子所有的積蓄,再看他麵容赤紅緊張,也是個生活艱難的底層人士,心中一軟,自己收學生不過是為了完成任務,也不想說笑,當下麵容平淡道:“錢你拿回去吧,你先在我這兒學習兩天,倘若不合心意,你大可走人,但若滿意,在給錢也不遲!”
“夫,夫子!”梁轍眼眶微微泛紅地看著陳青秋,要知道他去任何一家私塾上課,都是得先付錢送禮才能讀書,哪有人竟然先讀書再付錢的,梁轍看陳青秋麵容年輕,但卻有種隱然世外的老成之相,莫非眼前的年輕人是駐顏有術的世外高人,心頭不由對他升起一絲尊敬之意。
陳青秋被他赤裸裸的目光看得渾身不自在,心想難道這小子是個彎的,看上老子器宇不凡的容顏,冰清玉潔的身子,不好,這是引狼入室啊!
就在陳青秋腦回路踩著黃油四處亂竄的同時,梁轍騰地一下跪在地上,肚子和陳青秋重重磕了三個響頭:“學生梁轍,謹聽夫子吩咐。”
“媽的,嚇我一跳!”陳青秋一驚之下,差點爆粗口,所幸收的及時,沒有被電擊電中。
陳青秋背過手,平淡道:“好了你起來吧,日後你在有間書院學習,須得遵守書院的規章製度。”
“學生明白!”梁轍在私塾讀書自然明白不規矩不成話,是以梁轍雖然行為做事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問道:“夫子,我們書院的規矩是什麽啊?”
規矩?陳青秋一愣,這玩意自己好像還沒有考慮過,但陳青秋還是不動聲色道:“至於規矩,為師還沒有想好,你先按照吃苦耐勞,尊師重道的方向努力吧,不行日後再改,對了這麻袋扛到廚房裏去吧!”
梁轍沒想到規矩還能隨便改,隻覺得新奇,但此刻他已對陳青秋產生了尊敬之情,對於陳青秋出乎意料的舉止隻認為深含道理,當下就扛起布袋,走去了廚房。
靠,原來當夫子那麽爽,活都不用自己幹了!陳青秋使喚了兩下梁轍,隻覺得通體舒爽,心想當夫子還挺愜意的。
“係統兄,我的宣紙呢,本夫子還忙著練習我遊龍戲鳳的書法呢!”陳青秋忽然想起這一茬。
“在教室的桌上!”係統回答。
這時,天際雷聲大作,豆大的雨點灑落,陳青秋誌得意滿地走進修補後的教室,就看見桌上放著好幾張宣紙,竟有些濕潤,陳青秋抬頭一看,頓時臉垮了下來,媽的,又漏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