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發者在收到孫秀青的消息後，立刻開啟了對素麗的通訊係統，結果發現：無法連接。

    她又試了兩次，確認無法連接之後，撥打了另一個人的號碼。

    “l，你過來一趟。”

    從來都是隨叫隨到的l竟然回複她說：“我不在公司，有事在電話裏說。”

    開發者試著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沉聲說：“你修改了我對素麗的通訊權限。”

    陳述語氣。l也沒有否認，說：“是的。”

    “我從來沒想到那個人會是你。”

    公司裏有內鬼，而且一直以來查不清對方的身份，開發者雖然表麵不動聲色，但內心做過許多假設。但正如她所說，她從未想到會是l。

    以他的能力和在公司的地位，實在無需做這些多餘的動作。

    l卻很淡定，實際上，他已經做好準備，素麗這段時間就會暴露，所以他離開了公司，去往另一個遙遠的星係。

    “改回我的權限，或者，我來啟動素麗的自毀程序。”

    開發者極為平靜地說出了她的決定，她以為沒人知道，但l十分清楚，她其實並不如自己表麵所說的那樣冷靜。

    “你不會，在你心中，素麗、麻依，她們跟孫秀青沒有區別，她們不僅是你計劃中的重要部分，也是你心中最重要的人，甚至比我都重要。你怎麽舍得讓她自毀？”

    “那你為什麽要逼我！”

    “秀秀，我做這些事，或許不符合你的理念，但也不至於帶來災難性的後果，甚至於你的計劃有利而無害，你不妨冷靜一些，靜觀其變。”

    去你妹的冷靜一些，開發者拖出素麗的檔案，她就不信，沒了l她還治不了一個素麗。

    --

    偷襲大野的，是烈派來的追兵。

    接連兩次的失利，讓烈大為光火。他甚至顧不上大雪已至，派人星夜追趕，追上了大野等人的軍隊。

    發動偷襲的是一支隻有百餘人的精銳，人雖少，戰鬥力不容小覷。

    而他們隻是第一波，相信這批人的後麵，還有大批人馬正在趕來。

    一邊安排追擊事宜，一邊，大野喊來幾個人，跟他們說：“你們現在就帶人把老人、女人和孩子領走，往新城去。不然等兩邊打起來了，他們不好安置。”

    小野也在這群人中間，他不肯走，要留下。大野說：“你必須護送他們平安回城，之後再趕過來。”

    事不宜遲，小野知道自己爭辯也是白搭，便應下了。跟孫秀青通了氣，孫秀青發了個地圖的截圖給他，他手機裏的指南針還算可用，總算解決了迷路的問題。

    小野便帶著兩千老弱婦孺，在追兵趕來之前先往新城方向趕去。

    大野則領著餘下的青壯對抗追兵。

    烈追上來的主要目的也不為那些婦孺，還是為了解氣。他想把大野的兵全給滅了，然而這並不是件容易的事。大雪紛飛之中他們硬是將這場戰鬥打成了拉鋸戰，雙方傷亡都十分慘重，但烈那邊有源源不斷的增兵，大野這頭，每戰死或凍死一個兄弟，就少一個。

    他們必須想別的辦法。

    大野帶領大家偏離了原來的方向，躲進了深山。

    大雪皚皚，山中易守難攻，總算得了暫時喘息的時機。這些人進山之後，先派人守好進山要路，又挖了幾處山洞暫時歇腳，饑寒交迫不必多說，心情多半也是狼狽不堪。

    與小野通話確定烈的追兵並未刻意去追逐他們，多少放下心來。大野在雪地裏找尋許久，進山之後，因為冬天獵物難尋，不用守山口的人都自己出來找食物，他也不例外。

    因為看到一隻鈴鹿的腳印，大野在不知不覺中已經離人群很遠，走進了大山深處。

    遠遠地，他總看見那隻鈴鹿在不遠處徘徊，但每次走近卻發現它在更遠的地方。他隱約感覺到有點不對勁，但兩天沒吃東西，對食物的渴望讓他不能就這樣放棄，但提高了警惕。

    他追著那頭鈴鹿，追了一整天。在天色將暗的時候，終於，他用弓箭射中了它。

    在打算扛起這頭戰利品回去的時候，在這皚皚白雪之間，忽然出現了一個人。一個男人，擋住了他的去路。

    這個人白衣勝雪，穿著的不知是什麽料子，總之大野沒見到過。他的頭發也被整齊地束起，非常好看精致的容貌，用大野的想法來說，甚至比孫秀青還要好看幾分，然而孫秀青是他之前見過最好看的人了。

    這個忽然出現的神秘男人站在他麵前，他可不認為對方隻是隨便路過。或許他肩上的這頭鈴鹿跟他也脫不了幹係。

    大野看著他，不動聲色。

    “愚蠢的人類，帶著你的同伴，離開我的山穀。”

    那個男人並沒有開口，但大野卻清楚地聽到對方的聲音。一個念頭湧上心頭：“你是言靈族？”

    “看來你聽說過我族，那麽應該清楚，言靈族聖地不可侵犯，請你們速速離開。”

    言靈族是這片大陸的傳說，麻依和素麗也是以言靈族自稱，雖然孫秀青已經知曉了她二人的真正身份，但大野還不知情。所以眼前這個人雖然說話並不動聽，但大野第一念頭還是選擇善意對待。

    他說明了自己的身份以及被追兵趕殺不得不帶人躲在這裏，還說自己有兩個言靈族的朋友，並不是壞人。

    那人看起來對他的身份和理由並不感興趣，但當聽說他有言靈族的朋友，卻猶豫了一下。

    言靈族在這片大陸幾乎失去蹤跡，即便是他，也很久沒有其他同族的消息了。這個男人說的是實話嗎？他用自己強大的精神力去探索，發現對方真的所言非虛，他提到的那兩個女人，雖然看起來總有哪裏怪怪的，但她們可以與萬物進行溝通這一點，就讓男人十分感興趣。

    “人類，告訴我你的名字。”

    “我的名字叫做昶，意為永恒的太陽。不知你怎麽稱呼？”

    “愚蠢的人類本不配得到我的姓名，但既然你是我言靈一族的朋友，那我可以勉強告訴你，你可以稱呼我為偉大的烏衣大人。”

    這人講話的語氣怪怪的，如果孫秀青在肯定會吐槽這人中二病晚期，不過大野沒有那麽新潮的形容詞，便以平淡的語氣說了句：“很高興認識你，烏衣。”

    “請叫我烏衣大人！”某人堅持。

    大野：“天快黑了，我得趕緊回去，如果不介意的話就一起走吧，烏衣。”

    烏衣捶胸頓足，但還是乖乖跟上。

    --

    大野將烏衣帶回暫時落腳的山洞，將鈴鹿給大夥兒分了。他拿出了筆記本電腦，跟孫秀青取得聯係。

    他跟孫秀青提到了烏衣的事情，說自己遇到了第三名言靈族。孫秀青得到這個消息後震驚極了，是真的言靈族，還是另一個人工智能？

    而大野與孫秀青的通訊過程，統統被烏衣看在眼裏。他對這種新奇的通訊方式感到十二分的好奇，不入人間數十年，什麽時候出現的這玩意？他也得給自己弄一個！

    烏衣說：“你不說這個叫孫秀青的女人身邊有兩個言靈族嗎，讓她們出來瞧瞧。”

    素麗領兵遠走，但還有麻依。大野轉達了烏衣的要求，雖然已經入夜，但料想麻依還沒有睡，孫秀青就舉著手機跑到隔壁去找她。

    恰逢麻依正在敷麵膜做保養呢，這事大野也不是沒見過，她就貼著那層白森森的麵膜紙給遠在千裏之外的大野打了個招呼，模模糊糊地說：“等唔幾昏鍾，麵膜好了再唆……”

    烏衣看著鏡頭裏那個在燭光之下白森森的臉，嚇得差點沒叫出來。

    “這人是我的同族，我堅決不承認！”

    那一頭，孫秀青跟麻依說，大野找了一個言靈族。不明就裏的麻依還挺開心，說：“唔還沒見過活的言靈族呢，杜野，讓唔看看……”

    大野把攝像頭調整到烏衣那邊，烏衣本來還在想這人動來動去地在幹嘛呢，然後在屏幕上看到自己的臉，忍不住地就調整起姿勢和角度，讓自己看起來更為自然和帥氣一些。

    果然，看到烏衣的顏，資深顏控麻依一下子就把麵膜紙給扯了，背對著鏡頭將精華液都擦擦幹淨，亮出自己青春無敵、瑩潤光澤的一張小臉，再次像鏡頭打了個招呼：“嗨，你好，我是麻依，我也是言靈族哦！”

    烏衣看到對麵那張可愛無敵的麵孔，忽然，失語了。

    誰說言靈族沒有未來？有這麽可愛的妹子作伴，如果他們倆是世界上最後兩個言靈族，他願意和她生出一打繼承人！

    而麻依呢，心裏則想著：艾瑪，總算在這個世界看到一個活的帥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