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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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宮廷侍衛是何等身份黃天明當然清楚,跟他們作對就等於跟皇帝作對,但此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否則還真要被安易小瞧了,雖然並未把他當成朋友。

    過了這麽多年的非人日子,黃天明隻剩下最後一點自尊,如今玄元恢複,修為提升,那種被人瞧不起的滋味再也不想領教。

    曾經的我是怎樣的高高在上,失去的,遲早要十倍拿回來!

    那侍衛頭領本身修為也自不錯,但一來小瞧了這兩個雛兒,二來未想到敵人出刀如此之快如此之狠,所以一招未交便著了道兒。

    另外三個侍衛見頭領斷腕,一呆之下盡皆失色,紛紛抽出佩刀攻殺過來。而侍衛頭領也自硬朗,慘叫過後,立時運轉真氣止住手上經脈,防止失血過多而亡,耳中聽到同伴衝上來的腳步聲,當即後退幾步,嘶一聲扯下內衣上的一塊布,包紮住斷腕,狠聲道:“兄弟們,這兩個逆賊要造反,格殺勿論!”

    葉安兩人仍平靜地坐著,黃天明聽到逆賊兩字,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心想:“原本想放你們一馬,既然如此,一個也別想活命。”

    安易拿起酒壺,給黃天明杯中倒滿,笑道:“葉公子,敵人勢眾,要不要在下出手。”

    黃天明左手反握龍吻,右手舉杯一飲而盡,冷冷道:“不用!”

    當年身為首席弟子時,他快意恩仇,殺人不少,而在十一歲以前,更是一個殺人如麻的變態孩童,但玄元被廢以後,隻重創過周拓和老宅藏寶閣護衛隊的三個弟子,未再殺過人,現在動了殺機,眼中射出來的光芒隱隱帶著紅色。

    那三個侍衛的修為在玄者二十級以上,若幻月刀未入體,黃天明要打敗他們實非易事,但此時他的修為已經在玄師七級以上,這種品級上的壓製早早使他立於不敗之地。

    隨著侍衛的呼喊聲,幾道淩厲的刀光交織著掠向黃天明身體,厚實的玄氣注入在刀光裏,甚是駭人,連桌子都咯咯作響,在刀氣的逼迫下開始出現裂縫。

    黃天明依然坐著不動,似乎對敵人根本不屑一顧,待刀氣距離身體隻剩半尺左右,突然人影一閃,猶如鬼魅一般不見了,三把凶狠的佩刀直直地將凳子砍為四截,侍衛們暗叫不妙,隨即便聽到頭領喊道:“小心,他在你們後麵!”

    晚了!

    黃天明冷笑著反手揮出龍吻,彎彎的刀影準確無誤地切入一個侍衛的頸部大動脈,隨著激射而出的血箭,腦袋已經歪到一邊,隻剩一層皮連在脖子上。

    咻!咻咻!

    恐怖的刀影未有一刻停息,另兩個侍衛被玄師力量所壓製,腳下如灌了鉛一般移動不得,眼睜睜看著快刀砍進自己的脖子,有一個侍衛的腦袋被砍飛,半空中還看到自己的無頭身子往外噴著血雨。

    好快的刀!好狠的刀!

    連一旁的安易心下都不禁駭然,仿佛看到了黃天明陰狠的一麵,更對赤血堂前輩的神兵利器產生一絲敬意。

    侍衛頭領見同伴們片刻間屍橫當場,方知今日倒黴,碰上了煞星。他的修為在玄者三十級左右,平時訓練時,若三個同伴聯手攻擊,他沒有勝過一次,所以靈台一片清明,自己遠遠不是這個年輕人的對手。

    見過大風大浪的他,心知這些江湖強者吃軟不吃硬,但自己堂堂一個禦前侍衛,豈能向草寇求饒,即便逃得性命,傳將出去也要被皇帝砍頭,左右都是一個死,不如死在戰場,還能給家人掙點撫恤金。當即昂首走過去,冷靜地拾起地上的斷手,然後挺胸而立,臉上未露一絲畏懼之情。

    殺吧!”他冷笑道:“敢殺禦前侍衛,跟帝國皇權作對,你別想有一天好日子過。”

    黃天明劍眉輕挑,道:“這個世界上隻有霸權,沒有皇權!”龍吻上下飛舞,連砍三刀,那侍衛頭領的一手兩腳便跟身體分離了,隻剩下腦袋連著身體重重地摔落在地,但還留有氣息,怒睜的雙眼中流下鮮紅的血淚!

    龍吻又是一揮,侍衛頭領的腦袋也跟身體分離了。

    黃天明長長吐出一口氣,一種久違的快感湧上心頭。

    啪啪啪,旁邊傳來鼓掌聲,隻聽安易大笑道:“好一個這個世界上隻有霸權,沒有皇權!深得我心,深得我心!”

    黃天明冷冷地掃了他一眼,道:“我們互不相欠了。”

    安易仰天長笑,猶如自己殺人一般,大呼痛快。

    小二,算賬!”他拿著金元寶敲打著桌子,但樓上空空的,酒客們早已逃光,就算殺了小二的頭,也不敢上來算賬。

    葉兄,看來你這一鬧,咱們這頓霸王餐吃定了,哈哈!”安易抓起酒壺連喝幾口,擦了擦嘴巴,笑道:“走了,再耽擱一會,要被衙門的捕快給纏上身了。”說罷腳尖一點,如大鳥般飛出窗口。

    大街上聚滿了人,正在朝樓上指指點點,議論紛紛,突然看到有人飛出,猶如看到了煞星,發一聲喊四處逃散。

    安易落到街上時,轉頭見黃天明的身影也飛出窗口,當下朝城門飛奔而去。

    不一會,兩人到得城外,安易抱拳道:“今日雖輸於葉兄,但在龍鳳酒樓酣暢淋漓的一戰,好生痛快,真是不枉此行。”

    黃天明冷冷道:“少堂主,咱們尚未結交,休要跟我稱兄道弟,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就此別過。”

    安易歎口氣,道:“高人就是高人,不知何日才能高攀得上,敢問葉兄前往鳳縣何處?在下對這裏熟悉,或許能為葉公子指點一二。”

    黃天明生出警惕之心,道:“你又是前往何處?”

    安易道:“在下到鳳縣水柳灣探訪兩位本堂前輩。”

    黃天明腦袋嗡的一聲,不會這麽巧吧?

    安易見他沉默不語,笑道:“難道葉公子也是去水柳灣?”

    黃天明苦笑道:“少堂主還真是一個冤魂,死纏著我不放啊,沒錯,我便是去水柳灣!”

    安易撫掌大笑,轉眼看到一隊官兵追出城來,匆忙叫道:“風緊,扯呼!”繞著城牆往北跑去。

    赤血堂乃是草莽中的大幫派,殺人越貨,對抗朝廷,這風緊扯呼就是堂口的切語,意思是情況緊急,快跑!

    黃天明當首席弟子的時候,江湖上也混得多了,自然知道意思,當下隨後跟去。

    兩人奔跑迅速,片刻間將官兵甩得無影無蹤。繞過鳳縣城之後,安易拐入一條鄉間小路,放緩了腳步,笑道:“葉公子,此處景色如何?”

    隻見前方河道蜿蜒,每隔百餘丈便有一座石橋傻乎乎地趴在水上,鬱鬱蔥蔥的柳樹栽滿了河道兩旁,縫隙中不時露出農家屋簷,當真是小橋、流水、人家,猶如風景畫一般。黃天明不由暗喝一聲采,說道:“這鄉間的景色當真不錯。”

    安易道:“再往前十多裏,便是柳水灣了,咱們一路欣賞過去吧!”

    黃天明點頭道:“甚好。”

    轉過一個河灣,隻見岸邊停著一艘烏篷船,一個頭戴鬥笠身穿蓑衣的老船夫正坐在船頭抽旱煙。

    安易大喜,連忙上去行禮道:“老人家,可否載我們去水柳灣?”說罷遞過去一塊碎銀。那老船夫掂了掂銀子,足足有半兩重,這可真是天上掉財寶了,裂著大嘴笑道:“使得,使得,兩位快請上船。”

    葉安兩人跳上船,坐進烏篷,但見老船夫解開纜繩,拿起竹竿在岸上一點,小船瞬間象箭一般往前漂去。

    此處的河流極為平緩,仿佛看不見河水在流動,小船在鏡子般的河麵上滑行,後麵蕩起一條長長的漣漪。

    黃天明坐在烏篷裏閉目養神,臉上神色看似跟河水一般平靜,其實心裏卻如漣漪般蕩漾。

    就快見到金若水了,那個頑皮、可愛而又美麗的少女,好象化作兔子在他胸口亂跳。

    想起金若水的一往情深,黃天明忍不住感動莫名。

    唉,如果方玲瓏及得上她一半,恐怕自己也不會移情別戀了!

    安易則將腦袋伸出棚子,欣賞著沿途美景,時不時發出讚歎聲。

    竹篙撥弄起朵朵水花,小船沿著蜿蜒的河道滑行迅速,隻過得兩柱香工夫,便到水柳灣了。

    老船夫將船停靠到岸邊,兩人上得岸來,隻見此處的柳樹更多更密,仿佛到處都是柳樹林一般。

    安易道:“不知葉公子前來探訪何人,住在水柳灣何處?”

    黃天明道:“我第一次來,得問下路人。”

    話音剛落,隻聽“咻”的一聲,一直短箭從林子裏甩將出來,射向停在枝頭的一隻大鳥,豈料那鳥體型雖大,卻甚為靈活,聽到短箭破空聲,嘩啦啦張翅飛走了,短箭插在樹枝上,尾巴兀自不停晃動。

    小姐,看來今天你是射不中了,難道連飯都不吃了?”一個蒼老的聲音說道。

    哼,不射下一隻鳥來,我就不吃飯了,七叔,你不用陪我,自個回去罷!”一個黃鶯般清脆的少女聲音響將起來,傳到黃天明耳裏,頓時呆在當場,作聲不得。

    這不是金若水的聲音嗎?

    眼見林間柳樹搖晃,隨即安靜下來,似乎兩人已穿林而去。

    黃天明忍不住大聲叫道:“若水妹妹!若水妹妹!”拔腿追將過去。

    叫聲剛落,但見一個淡黃色的影子飛快地閃將出來,俏生生地停住身子,一雙美麗動人的大眼睛呆呆看著黃天明,隨即臉上飛起兩朵紅雲,低聲道:“青龍哥哥,你終於來了啊!”

    幾日不見,黃天明隻覺得對方有些陌生了,滿腔的思念之情壓在心頭,恨不得抓住她的手一訴別來之苦,終究還是忍住了。

    嗯,我來了。”黃天明怔怔地應了一句。

    小姐,這位便是你日思夜盼的客人麽?”一個藍衣老者現出身來,身材高瘦,花白的胡子垂到胸前,臉上爬滿了皺紋,但精神飽滿,雙眼炯炯有神。

    金若水轉身輕輕捶了他一拳,嬌嗔道:“七叔,你胡說什麽呀!”

    藍衣老者撫須大笑,搖搖頭道:“現在的年輕人啊,真弄不懂他們的心思,明明想得厲害,見麵了也不擁抱一個,想當年跟老太婆久別重逢,我抱住她連轉了十七八個圈。”

    黃天明見這老者甚為麵善,卻又想不起在哪裏見過,心下好生奇怪,眼見老者微笑著向他點頭,當即抱拳行禮道:“晚生見過老前輩。”

    藍衣老者一擺手,道:“不用客氣,你便是葉公子吧,我家主母惦記得你緊呢!”

    忽聽不遠處傳來兩聲幹咳,正是安易的聲音。

    藍衣老者定睛看去,不由啊喲一聲,道:“原來少堂主也來了,是哪陣風把你吹來的啊?稀客,稀客!”滿臉堆笑地迎將上去,緊緊握住安易的手,其熱情程度非對黃天明可以比擬。

    金若水正自靜靜看著黃天明,仿佛眼裏隻有黃天明一個,忽然聽到藍衣老者叫道:“小姐,快過來,你看誰來了?”

    金若水回過神來,轉眼看去,不禁臉現喜色,蹦蹦跳跳地跑過去,親熱地拉住安易的衣袖,笑道:“安大哥,是你呀,怎麽長這麽高了,都比我高出快兩個頭了。”

    安易歎道:“小妹,我們有多久沒見了?快五年了吧!”

    金若水嗯一聲,道:“那時你比我才高出一點點,真是的,吃什麽神仙藥丸了?”

    安易扭扭她的臉蛋,道:“你也長大了,當年還是一個黃毛丫頭,現在怎麽長得象出水芙蓉一樣,大哥我見過美女無數,沒一個及得上你。”

    金若水笑靨如花,啐道:“安大哥就愛開我玩笑。”

    黃天明尷尬地站在一旁,萬萬沒想到他們竟然如此熟悉,好象親人一般敘著家常,自己倒被晾在一邊,心下很不是滋味。

    藍衣老者大笑道:“沒想到今日有兩個稀客上門,主公主母要高興壞了。走,咱們回去了!”

    金若水小嘴一翹,道:“我不回去,我要安大哥陪我打一隻鳥來,他小時候彈弓打得很準的。”

    藍衣老者看看黃天明,又看看金若水,不禁笑道:“小姐,可別冷落了你的青龍哥哥,哈哈!”

    金若水滿臉幸福地道:“七叔,青龍哥哥才不會這麽小氣呢,青龍哥哥,是吧?”最後一句卻是朝黃天明問的。

    黃天明緩緩地點了點頭,道:“我跟前輩先回去,你們去打鳥吧!”

    金若水拍手叫好,拉起安易跑向柳樹林。

    藍衣老者道:“葉公子,請隨我來。”當先領路往東邊走去。

    黃天明默默跟在後麵,滿腔的喜悅之情已經煙消雲散,甚至有一股被安易挫敗的失落感。

    前輩,我覺得你好生麵善,是否在哪裏見過?”黃天明邊走邊問。

    葉公子貴人多忘事,我還牢記著葉公子的救命之恩呢!”

    救命之恩?”

    正是,七年前的冬天,我賭癮犯了,背著主公偷偷跑到玉京賭場裏過一把癮,卻跟周家的四公子周拓起了口角,被他帶著幾個護衛一路追殺,幸好碰上葉公子幫我擋了一陣,方才逃得老命,這救命之恩我是沒齒難忘。”

    黃天明恍然大悟,道:“難怪我見前輩如此麵善,卻原來有過一麵之緣。那周拓本非好東西,經常欺男霸女,以前我看見一次便教訓他一次。”

    藍衣老者長歎道:“葉公子的救命之恩,我都不知道哪一日方能報答,後來聽主母說葉公子被一個胖大和尚廢了玄元,我心如刀割,好生掛念公子,每天上附近的土地廟燒香拜佛,保佑葉公子能早日康複。”

    黃天明甚為感動,說道:“有勞前輩牽掛了。”

    藍衣老者道:“我叫段七,乃是段家的仆人,但主公一家人都對我很好,從未將我當做下人看待,公子休要叫我前輩,叫七叔便可以了。公子,我家小姐跟我無話不說,她似乎對你情有獨鍾啊!”

    黃天明尷尬一笑,道:“我看她跟少堂主青梅竹馬,倒是天生的一對。”

    段七道:“我家小姐小孩子心性,少堂主隻是她的兒時玩伴而已,已經多年未見,這一番重逢難免有些親熱,公子你千萬別放在心上。我看著小姐長大的,知道她心高氣傲,眼光甚高,普通男人根本看不上,現在還是頭一次見她對一個男人如此牽腸掛肚過,公子你要好好把握啊!”

    黃天明道:“謝謝七叔提醒,剛才隻是開開玩笑而已,我跟若水妹妹同生死共患難,這份情誼相信旁人也難以拆分。”

    段七笑道:“正是,患難之情才是真情,我一定盡全力撮合你們,以報公子當年的救命之恩。但我家主公十分疼愛這個外孫女,若他不同意的話,恐怕會節外生枝,所以你千萬要順著主公的意,不要跟他頂撞。”

    黃天明微微一怔,道:“七叔小看我了,自從玄元被廢以後,讓我看透人世間的黑暗,那時我便暗暗發誓,一定要做人上人,讓別人順我的意,休想讓我順別人的意,我不會為了誰而去委屈自己,就算是若水妹妹也不能。”

    段七歎道:“你好生心高氣傲,跟我家小姐的脾氣很像,難怪有一句話叫人以類聚,物以群分,你跟我家小姐結下這段緣分,說不定便是你們脾氣相像之故,既然如此,公子也不用勉強自己,一切隨緣吧!”

    兩人邊走邊說,不一會來到一座莊園前。段七推開院門,叫道:“主母,葉公子來了!”

    屋內傳來啊喲一聲,一個紅衣老婦走將出來,正是金若水的外婆諸葛燕。

    黃天明拱手作禮,笑道:“燕姨,我準時赴約來了。”

    諸葛燕甚喜,將黃天明請入屋子,並叫段七泡上茶。

    主母,少堂主也跟葉公子一起來了。”段七道。

    諸葛燕眉頭微皺,道:“他來幹什麽?我們跟赤血堂已經井水不犯河水,七兄,麻煩你去找老鬼將他打發了。”

    段七有些猶豫,道:“這個……”

    諸葛燕道:“別這個了,叫你去便去,老鬼好象到老地方釣魚去了。”

    段七躬身道:“是,主母。”

    正在此時,一個高瘦的白衣老者提著魚簍走將進來,哈哈笑道:“老太婆,你叫七兄來找我有何事?”話音未落,轉眼見到黃天明,一怔之下,道:“這個不是當年被廢了玄元的葉大少爺麽?怎麽會在此處?”

    諸葛燕瞪眼道:“是我叫來的,你少管。”

    黃天明站起身,道:“見過段前輩。”

    白衣老者段孤鴻笑道:“葉公子,我們也算故人了,聽說我家老太婆收你為徒,要跟我的高徒金若水一比高下,有趣,有趣!”

    諸葛燕喝道:“老鬼,別在這裏羅嗦,快去將安易那小子打發了,我看到赤血堂的人就頭痛。”

    段孤鴻暗吃一驚,道:“少堂主也來了?”

    諸葛燕道:“正是,不過我沒見到,你問七兄吧!”

    段七道:“少堂主現在被小姐拉去捉鳥了。”

    段孤鴻跺腳道:“這丫頭沒大沒小,少堂主何等身份,豈能如此胡鬧?”

    諸葛燕哼一聲,道:“什麽身份啦?若水的身份會低麽?憑她的修為,安易那小子給她提鞋都不夠。”

    段孤鴻啊喲一聲,笑道:“老太婆,還是第一次聽你誇若水啊!是不是很佩服我的教導手段?”

    諸葛燕冷笑道:“別美得太早,一個月後,我叫青龍跟若水比試比試,看看到底誰厲害。”

    段孤鴻歎道:“老太婆啊,我們這輩子鬥得還不夠麽?竟然延續到徒孫輩了。”

    諸葛燕白了他一眼,不再理會,轉頭對黃天明道:“青龍,隨我來,今日馬上開始修煉。”說罷轉身走向屋外。

    黃天明聽得他們對話,心裏有些眉目,似乎段孤鴻對赤血堂尚有餘情,也很看重那個少堂主安易,而諸葛燕對赤血堂和安易卻甚為反感。想起段七在路上說的話,不禁大為躊躇:金若水乃是段孤鴻的得意高徒,如果隻得到燕姨的支持還遠遠不夠,日後若要提親的話,非得經過段孤鴻的首肯,但段孤鴻會點頭同意嗎?如果他將金若水許配給安易,這可如何是好?此時聽到諸葛燕召喚自己,當下收起雜亂的思緒,隨後跟去。

    老太婆,你帶葉公子去哪裏?”段孤鴻叫道。

    虎跳崖。”諸葛燕頭也不回地道。

    你真是勤奮,現在就開始教弟子了?”

    我的事你少管,安易那小子便留給你去打發了。”

    老太婆,少堂主難得前來,讓他在這裏作幾天客吧!”

    諸葛燕哼一聲,道:“你個死老鬼就愛跟我作對,反正我是不想見他。七兄,晚上記得送飯來。”

    是,主母。”段七躬身道。

    諸葛燕帶著黃天明出得莊來,走上一條通往遠山的小路。

    青龍,虎跳崖就在那邊山上,我們這裏的山雖然不高,但很是陡峭,你可要小心,別掉下崖去摔個粉身碎骨。”諸葛燕笑道。

    燕姨,你真的能在一個月內將我的修為提高一大截麽?”

    當然可以,我記得那時你的修為大概在玄者二十七級左右,提升到玄師三十級不成問題,再傳授你裂天斬的話,就算修為低於若水那丫頭,但憑著裂天斬的威力,多半可以跟她一戰。”

    燕姨,有一件事我要告訴你,現在我的修為已經是玄師七級了!”

    諸葛燕啊一聲,停住腳步,靜靜看了黃天明一會,道:“這幾天你吃過什麽靈丹妙藥了?怎麽一下提高了這麽多?”

    黃天明說了魂器入體之事,諸葛燕沉吟道:“這也不可能,我知道魂器入體能瞬間提升主人修為,但遠遠達不到這種程度,你那把魂器最多隻是上品,能提升五級已經很了不起了,豈能提升三十級之多?”說著伸出右掌,續道:“青龍,你扺掌過來,用上全身力量,試試你的功力如何?不用保留,你傷不了我的。”

    黃天明點點頭,氣運掌心,將右掌抵在諸葛燕手掌上,隻覺力量所到之處,猶如泥如大海,絲毫用不上力。

    諸葛燕哈哈一笑,撤掌往後躍了一步,道:“怪事,還真的是玄師七級了。難道我看走眼了,你那把魂器是極品的?”

    黃天明想起斬蛟之事,當下道:“並非燕姨看走眼,而是後來有蛟龍精魄進入魂器之中,威力增強了數倍之多,或許暗中提高了魂器的品級。”

    諸葛燕恍然大悟,笑道:“未想到你竟有這等奇遇,當真世間少有。蛟龍乃是上品仙獸,長年生活在水底,可遇不可求,卻會喪生在一個二十七級的玄者手下,這種怪事千年難見。”

    黃天明道:“我也是撿了大便宜,當時那蛟龍被葉家八個高手圍殺,已經筋疲力盡,正好被我趁虛而入,一刀斬殺了。”

    諸葛燕嘖嘖稱奇,道:“如此甚好,既然你已經到達玄師七級,那麽這一個多月中,我可以將你提升到玄師四十多級,足以跟若水那丫頭並駕齊驅了,再加上裂天斬的話,基本穩操勝算,妙,妙極!”

    她這一輩子就是以壓倒段孤鴻為樂,想起自己的徒兒可以勝過老鬼的高徒,忍不住手舞足蹈,興奮異常。

    虎跳崖在山峰背陰處,被幾十棵大鬆樹遮掩著,終年不見陽光。山路果然極險,隻容一個人通過,旁邊便是深淵。快到虎跳崖時,有一條十多丈寬的斷溝截斷去路,隻有兩根鐵鏈相連,凶險無比。

    但他們是何等身手,自是有驚無險,走過鐵鏈後,穩穩地落在虎跳崖上。

    一股陰風迎麵撲來,黃天明不由打了一個冷戰。此處還真是陰冷,頗有那地底深洞的味道。

    諸葛燕打個哈哈,道:“青龍,這地方如何?”

    黃天明道:“冷氣有餘,靈氣亦足,果真是一個修煉的極佳場所。”

    諸葛燕一拍大腿,道:“正是。當年我到山上采藥,無意中發現有這麽一個好地方,當即連夜趕到鳳縣城內的一個大財主家裏,化來三千兩銀子,雇人修鑿通往此處的山路。”

    黃天明笑道:“那財主真是慷慨,一出手就給了燕姨三千兩銀子。”

    諸葛燕道:“我隻問了他一個問題,要錢還是要命?他便乖乖地把錢拿出來了。”

    黃天明連叫有趣,道:“那財主失了三千兩銀子,有沒有報官?”

    諸葛燕道:“他敢麽?我臨走前拍碎了門口的兩個石獅子,如果他覺得腦袋比石獅子硬,或許會去報官也說不定。”

    黃天明一拍大腿,道:“好生痛快!”

    諸葛燕道:“青龍,除了我之外,你是第二個到虎跳崖修煉之人。”

    黃天明奇道:“段前輩跟若水妹妹也沒來過麽?”

    諸葛燕道:“當然沒有,此處乃是我的私人修煉場所,豈容他們來打攪,隻有七兄給我送飯時來過。你看那兩條鐵鏈,乃是被我加持過禁法的,剛才我暗中解了禁法,你才能通過。我家老鬼曾闖過一次,但他修為及不上我,哪裏破得開我加持的禁法,氣得象頭老虎一樣在對麵跳來跳去。此後我就將這裏取名為虎跳崖了,哈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