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跳崖三麵皆是深淵，隻有一麵背靠著山壁，在岩壁上有一個小山洞，雖隻凹進去兩丈不到，但洞口小，裏麵大，猶如一個紮口的布袋般，端的是避風躲雨的好地方。

    兩人走入山洞，但見洞內鋪著一張草席，草席上有一床繡花棉被。

    諸葛燕道：“以前我在這裏修煉，常要呆上好幾天，所以準備了草席棉被。青龍，此後的一個月，你就住在這裏，抓緊將修為提升上去。”

    黃天明點點頭，把包袱和龍吻放在草席上。

    諸葛燕此時才注意到龍吻，臉色微變，道：“這把武器你是從哪裏得來的？”

    黃天明說了龍吻的來曆，道：“安易曾經說過，這是赤血堂長老劉正通所擁有的武器。”

    諸葛燕道：“正是。赤血堂總壇紀念台上有一塊石壁，刻著赤血堂曆代強者的簡介，劉長老逝世已久，距今大約有四百多年了，但他擁有的龍吻，乃是天下十大神器之一。”

    黃天明道：“難怪安少堂主一路上對龍吻虎視眈眈。”

    諸葛燕輕哼一聲，道：“這小子跟他父親一樣，從小就不安好心，當初我跟老鬼退隱江湖，便是他父親安在天一手造成的。現在安在天派這小子假惺惺地前來探訪，我才不稀罕呢。你既然得到龍吻，這是你跟劉長老之間的緣分，關赤血堂何事？”說罷轉身走出洞外，黃天明隨後跟將出去。

    虎跳崖上冷風嗖嗖，吹得周圍的鬆樹獵獵作響。諸葛燕麵北而立，雙手舉過頭頂，抱成虛圓，神情肅穆地說道：“曆代祖師爺在上，非弟子存有私心，實乃我家老鬼太過猖狂，全不將弟子放在眼裏，這口惡氣難以下咽，所以此番動用祖師爺傳下來的玄空戒，還望祖師爺原諒則個。”說罷長袖一翻，將手放下來時，右掌中已多出一個血紅色的戒指。

    玄空戒！

    黃天明心猛地一跳，玄空戒乃是天玄大陸傳說中的無上寶物，憑此戒可以將物品存放於虛空之中，隻能用玄空戒主人的意念方能取出，任誰也別想盜走。跟仙嶽的本命寶器一樣，玄空戒也是認主之物，隻有主人念動獨特的咒語，將戒指傳於別人時，方能易主。

    祖師爺請恕罪，弟子在未來的一個月中，將每日取一點靈藥，日後定當補上。”諸葛燕說罷，輕喝一聲，將玄空戒往空中一拋，然後豎起右手食指，隻見戒指落下來後穩穩地套在食指上，一抹紅色流光瞬間將整個手掌圍住，諸葛燕閉上雙眼，口中念念有詞，猛地張開五指朝空中一抓，竟自憑空抓下來一把幹枯的草根。

    諸葛燕睜開眼睛，低聲笑道：“成功了！”將草根交於左手，隨即右掌往長袖中一甩，紅色流光伴隨著玄空戒消失不見。

    黃天明在旁看得目瞪口呆，喃喃道：“燕姨，難道你要用靈藥助長我的功力？”

    諸葛燕道：“正是。曆代祖師爺在虛空中存放了不少靈藥，但傳到我手中時，由於德薄才淺，一直未敢動用，現在為了幫你提升等級，也顧不上祖師爺在天之靈的責罵了。”

    黃天明頗為感動，道：“燕姨將如此珍貴的藥材用到我身上，當真是授受不起。”

    諸葛燕長歎一聲，道：“青龍，有些話我本不想提，也未對任何人吐露過，現在便說與你聽，好讓你知道，當年我跟老鬼追來，也是要打幻月蓮瓏的主意，隻是趕到時葉家弟子已經一敗塗地，但我們終究不懷好意在前，現在跟你結一段師徒緣分，授受不起的話就不要說了。”

    黃天明點點頭，道：“燕姨請說，我洗耳恭聽。”

    諸葛燕道：“我跟老鬼二十多年前就退隱江湖，很少過問世事，但老鬼被安在天派來的使者說得蠢蠢欲動，想重出江湖，直到被我以性命要挾，方才罷了。其實我又何嚐不渴望快意恩仇的生活？隻是江湖邪惡，人心叵測，我早已看得透了，所以慢慢適應隱居的生活，再也不理會外界誘惑。

    我的性格比較剛硬，當初在赤血堂效力時就以狠辣著稱，江湖中人曾經送我一個辣手仙子的外號，我的宗旨是：要麽不做，要做就要做絕！有一次我跟老鬼去執行一項任務，在即將成功時，被本門的另一個長老橫插一手，奪走了勝利果實，並到堂主安在天那裏去邀功。當時那個長老勢力極大，幾乎控製了赤血堂的半壁江山，當真是飛揚跋扈，不可一世。老鬼雖也惱怒，但念在同門份上，隻索罷了，我卻不會善罷甘休。

    這個長老誰不好惹，偏偏要惹到我頭上來，也不打聽打聽辣手仙子的外號是怎麽來的。惹怒了我，別管你同門不同門，就算是天王老子，一樣算賬。

    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我背著老鬼，偷偷闖入那長老的府邸，將他滿門上下八十餘口人殺得幹幹淨淨，一個不留，並在牆上用人血寫下八個大字：殺人者辣手仙子也。

    雖然我出了胸口惡氣，但此事牽連甚廣，被不少赤血堂掌權者問罪，要拿我的人頭祭奠那長老一家老少。堂主安在天也站在問罪者一邊，並動用赤血令，想捉我歸案。未等他們來捉拿，我跟老鬼已經闖到總壇。麵對一張張憤怒的臉，我隻問了一句話：‘沒有我家老鬼，有赤血堂的今日嗎？’我家老鬼上通天文，下知地理，乃是赤血堂的第一軍師，在赤血堂跟朝廷的對峙中，老鬼用神機妙策無數次挽救了赤血堂的主力軍。安在天思忖之後，表示死罪可免，活罪難饒。我冷笑道：‘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誰要惹我，別想有好果子吃。今日便跟赤血堂一拍兩散，擋我者唯有死矣！我夫妻縱橫天下，可不是被欺負的料！’老鬼一輩子都在跟我作對，但在大關鍵時刻，還是站在了我這邊。就這樣我夫妻退出了赤血堂，也未有人敢真正出來阻擋。

    自那以後，我們隱居在水柳灣老屋，七兄一直看守在那裏，見我們回來了，好生高興。無事可做時，我常跟七兄去附近的土地廟拜神，對平生犯下的血案也逐漸生出一些懺悔之意。但有一次老鬼聽說秘寶幻月蓮瓏在京城出現，而且將要被京都拍賣所拍賣，就慫恿我一起去競買，我當然也聽過幻月蓮瓏的大名，知道那是無上異寶，若沒有雄厚的財力，恐怕難以拍到。以我的性格，要麽別去，一旦去了就不能失手，所以叫老鬼賣了水柳灣的莊園，可老鬼舍不得祖上的房產，結果我們所帶的銀兩不夠，白去一趟。”

    黃天明笑道：“燕姨，那次我帶去五萬兩銀子，勢在必得，所以你們就算賣了莊園，也不見得能拚得過我。”

    諸葛燕咋舌道：“不愧為大家族，財力當真雄厚。後來他獲知幻月蓮瓏乃是被葉家弟子買下，而且有兩撥人已經追去，他提議也去瞧瞧，我說葉家乃是玉京大家族，別去淌渾水，但他偷偷追向玉京，我生怕他奪得寶物後修為急速提升，從此壓過我，隻得隨後跟去，好歹也要分一杯羹。隨後的事你也知道了，我們趕到時你已經被那和尚廢了玄元，沒想到幾年之後會重新碰上你，還能成為師徒，當真是有緣分。”

    諸葛燕說罷，將草根遞過去，道：“此乃九華秘府中的九靈仙草，號稱一根能吊九條命，其鞏元固本的藥效靈驗無比，還能激發人體潛在的本能，你這就將它吃了吧，待藥效散發到全身，我再教你一套強身玄技——掄元會頂，此後一個月中，你便用該玄技吸收藥效。”

    黃天明點點頭，將九靈仙草送進嘴裏嚼將起來，隻覺一股淡淡的腥味直衝腦門，當下眼睛一閉，不去理會味道，大嚼之後吞將下去。

    九靈仙草入肚之後，頓時升起一股火辣辣的熱氣，仿佛決堤之水一般，往四肢百骸直奔過去，經脈開始微微脹痛，熱氣激發了仙玄力，一道道熱血沿著血脈奔騰不息，黃天明忍不住仰天長嚎一聲，感覺到全身的仙玄力正在慢慢膨脹，便想手舞足蹈一番，將之發揮出來。

    諸葛燕伸掌抵住他背心，一股剛猛之極的玄尊之力湧入他的體內，生生將膨脹的仙玄力壓製住。

    當初在地底深洞，金若水也曾往黃天明體內輸過真力，但被仙玄力反彈出來。然而諸葛燕四十級玄尊的修為，遠非金若水可以比擬，此番真力入體，黃天明竟無絲毫反抗之力。

    過得一會，隻見黃天明滿頭大汗，當諸葛燕掌心離開時，已自堅持不住，緩緩坐倒在地，當即眼觀鼻，鼻觀心，引導仙玄力重歸丹田。

    如此一個周天下來，已能適應仙草藥力匯成的熱氣在體內奔騰，不由長長吐出一口氣，說道：“多謝燕姨相助。”

    諸葛燕道：“現在我教你掄元會頂的運氣口訣，我說一句，你記一句，直到會背為止。”

    黃天明點點頭，道：“燕姨，我記性好，有過目不忘的本領，你念一遍我就記住了。”

    諸葛燕大奇，將信將疑地道：“好小子，竟然有這份本領，我可真佩服了。”當即將口訣從頭到尾念了一遍，黃天明默記在心，果然一字不漏地背將出來。諸葛燕撫掌笑道：“我活了一把年紀，還未見到其他人有過這本事，若去考狀元的話，隻怕非你莫屬了。”

    黃天明道：“天玄大陸，武道橫行，弱肉強食，考狀元恐怕自身都難保。”

    諸葛燕道：“武道橫行，弱肉強食，確是如此。青龍，你便按口訣慢慢練習，九靈仙草的藥力非半日工夫難以消化。我先去了，明日再來，鐵鏈上的禁法就不加持了，因為七兄要來送飯菜，你自當留意，有外人擅自進入的話格殺勿論。”

    黃天明道：“燕姨，你放心去吧，我自己會努力修煉。”

    諸葛燕走後，黃天明盤膝坐在山洞前，心中默念掄元會頂的口訣，按照口訣指引，真氣由丹田出發，直達頭頂百會穴，稍作停留後，一路往下，到得足底湧泉穴，如此一個周身來回，重新流入丹田，散布在奇經八脈的藥力頓時減輕不少，這一番吸收之後，掄元會頂的玄技領悟初步告成，玄氣修為也出現提升的跡象。

    黃天明心下暗喜，這九靈仙草的功效還真的靈驗，再走幾個周天，恐怕便能提升一級修為了。

    虎跳崖確是一個適合修煉的好地方，除了風聲之外，再無其它任何聲息。如此陰冷之地，飛禽走獸都不願光臨，而天地靈氣極純極厚，如有形物質般隨風緩緩流動，黃天明張開全身四萬八千個毛孔，貪婪地吸收著天地靈氣，就象情人的撫摸，讓他舒適無比。

    如果師父在這裏，定會無比歡喜。”黃天明心想。他想到的師父，自然是指然翁。飛雲山一別之後，已過去十多天，至今還沒有絲毫音訊，黃天明不由暗暗擔心。他老人家能全身而退嗎？回來後能找得到自己嗎？幻月蓮瓏乃是星華宗的寶器，師父如若回來，多半能感應到自己的所在，所以這個倒不是很擔心，現在最擔心的就是他的安危。

    黃天明伸手入懷，摸了摸師父留給他的兩本秘籍，稍覺安心，當下收回心猿意馬，重新開始修煉掄元會頂。如此走了幾個周天，九靈仙草的藥力終於被完全吸收，體內仙玄力跳動得厲害，仿佛一群即將脫韁的野馬，有一種奔騰不息的征兆。黃天明自然熟悉這種感覺，忍不住大叫一聲：“我要升級了！”

    我要升級了！我要升級了！升級了！”含著充沛中氣的叫聲在山間不住回蕩，聲音中充滿了喜悅之情。驀然一陣藍色的流光閃動，從黃天明身體周圍散射開來，可怕的能量震得山壁都有一些搖晃。

    一個修長的身影跳將起來，淩空翻了幾個跟頭，穩穩落在懸崖邊，離深穀剩下不到半尺。這一番算計極為精準，若再往前多翻一個跟頭，必將跌入深穀。黃天明負手而立，麵對延綿不絕的群山，心頭豪氣陡升，喝道：“屬於我的，終究要十倍拿回來！”

    此時他的玄師修為已經達到八級，體內仙玄力的能量又上升了一個檔次。還有兩級，就可以修煉威力強大的光劍了！

    想到此處，黃天明忍不住朝天空揮了一下拳頭。

    葉公子，晚飯到了！”身後傳來段七的聲音。黃天明剛才一時忘形，竟未發覺有人前來，當即轉身，隻見段七提著一個竹籃，笑吟吟地站在一丈開外的暮色中。

    啊喲，天都有些黑了！此番修煉，渾忘了時光流逝，似乎彈指間便已過去幾個時辰。黃天明上前接過竹籃，道：“七叔要進洞坐一會麽？”

    段七搖搖頭，道：“我還得趕回去幫助主公招待少堂主呢！公子你慢用。啊，差點忘了，還有一樣東西要交給你。”說罷從袖中取出一張折成四方的絹紙，塞進黃天明手中，笑道：“是小姐叫我轉交給你的，大概是情書吧，哈哈，我活了一大把年紀，現在倒成了小情人間的信使了。”邊笑邊大步而去，經過鐵鏈時幾下縱躍，已安然到達對麵，修為竟自不低，想來這些年在兩大高手的調教下進步不少。

    黃天明拎著竹籃走進山洞，將竹籃往地上一放，坐在草席上迫不及待地打開絹紙，淡淡的芳香撲麵而來，一顆心不由跳得厲害。

    青龍哥哥，想你！聽外婆說你要在虎跳崖修煉一個月，我好生失落，本待找機會跟你敘敘別來之情，怎奈一來便去虎跳崖了，唉，青龍哥哥，你想我嗎？”

    黃天明臉露微笑，喃喃道：“想，當然想！”拿著絹紙看了一遍又一遍，竟不舍得放下，直到肚子餓得咕咕叫了，才將絹紙疊好，小心翼翼地塞入懷中，然後打開竹籃。

    此時天已完全黑了，借著朦朧夜色，黃天明拿出飯菜和一小壺酒，隻見籃底還有兩支蠟燭。

    七叔想得可真周到。”黃天明邊想邊取出火石，點燃了蠟燭，小小山洞頓時明亮而溫暖起來。

    酒足飯飽之後，黃天明收拾好東西，然後躺在草席上，背倚山壁，又從懷裏掏出絹紙，聞著淡淡的芳香味，仿佛聞到了金若水的少女體香，地底深處那驚險而又溫馨的一幕幕場景閃過腦海，不由思念之情更濃了，隨著倦意湧上來，就這樣抱著絹紙酣然入睡。

    迷迷糊糊中，看見一個淡黃色的身影靠在洞口，正對著他甜甜微笑，正是日思夢想的金若水。黃天明大喜，跳起來直奔過去，金若水輕巧地閃過他的追趕，越過洞口直飛向天空，越飛越遠，化成了一顆星星。黃天明忍不住叫道：“若水妹妹別走了！”猛地醒轉過來，發現天已大亮，諸葛燕正好走進山洞，聽到黃天明的叫聲，笑吟吟地道：“青龍，你夢見我家若水了？”

    黃天明臉上一紅，匆忙爬起來行禮道：“燕姨好，這麽早就來了啊！”

    諸葛燕道：“時間緊迫，自然要早來，順便給你帶早飯。”說著將手中的一個竹籃放在地上，無意中看到草席邊有一張絹紙，咦一聲，道：“這是什麽？”順手撿了起來。

    原來黃天明昨晚睡覺的時候，手掌鬆開，握在手中的絹紙落在了草席邊，此時被諸葛燕發現，不由大急，要待阻攔已經來不及了。

    諸葛燕一個個字念將出來，臉上顯出驚異之色，抬頭看著黃天明，道：“這是若水的字跡啊，難道你們相愛了？”

    黃天明不再隱瞞，簡單說了在地底深處跟金若水劫後餘生之事。諸葛燕點點頭，道：“你們這段感情經曆過生死考驗，值得珍惜，但若水還是一個孩子，行事也很任性，恐怕以後有你的苦頭吃。”

    黃天明道：“不管如何，若水妹妹於我有救命之恩，又如此深情對我，自當傾力回報。”

    諸葛燕沉默了一會，道：“若水的性格很象她母親，應該是用情極專之人，對任何的背叛都難以容忍，希望你好自為之，省得惹禍上身。”

    黃天明道：“我理會的。”

    諸葛燕突然歎了口氣，道：“唉，老鬼不顧我反對，留下安易那小子，真是被氣死了，也不知道那小子什麽時候才走，昨天看他跟若水走得很近，有說有笑，如果敢打若水的主意，我敲斷他雙腿。”

    黃天明聽到最後一句：如果敢打若水的主意，我敲斷他雙腿。如聞仙音，暗想：“看來燕姨是站在我這邊了！”當下笑道：“燕姨，你不反對我跟若水妹妹交往麽？”

    諸葛燕道：“傻小子，你是我徒弟，咱們是自己人，不像安易那小子賊頭賊腦的不安好心，隻要你誠心待若水，我又怎會反對呢？”

    黃天明大喜，道：“燕姨，絹紙該還我了，這是若水妹妹寫給我的第一封信箋，我要好好保存。”

    諸葛燕將絹紙遞給他，笑道：“瞧你年齡也不小了，怎麽還象個情竇初開的孩子一樣，一張破紙都看得如此珍貴。”

    黃天明正色道：“我是看重若水的情意，正因為經過世間炎涼，才知道什麽東西值得珍惜。”

    諸葛燕讚許地拍拍他肩膀，道：“如此甚好，若老鬼反對你們來往的話，我打他耳刮子。”

    待黃天明吃過早飯，諸葛燕道：“好了，馬上開始今天的修煉。”

    兩人走出洞外，諸葛燕祭出玄空戒，又從虛空中抓出一樣靈藥，卻是一朵鮮豔欲滴的紅花。

    這是赤色鬼母花，生長於黃炎秘府，三千年才開一次花，更難得的是，就算沒有土壤水分，也能維持一千五百年的鮮豔，其藥效遠在九靈仙草之上，你吃了它之後，大概要花一天時間方能完全吸收藥力。”諸葛燕道。

    黃天明點點頭，一口吞下赤色鬼母花，一股比九靈仙草強上數倍的熱氣從內髒流向四肢百骸，匆忙盤膝靜坐，準備應付仙玄力的波動。諸葛燕亦如臨大敵，已經悄悄將雙掌頂在黃天明背心，助他壓製仙玄力的奔騰。

    強勁藥力所帶起的熱氣，將黃天明體內的仙玄力挑動得猶如沸騰的水，仿佛瞬間就要爆炸一般。幸好諸葛燕玄尊之力厚實，象一堵牆死死將黃天明的仙玄力壓製住，加上黃天明本身調理，總算捱過危險時刻，但兩人已經累得滿頭大汗。

    好險！”諸葛燕道：“明日不敢再用如此強勁的藥了，看來得循序漸進，太心急的話恐怕會葬送你的性命。”

    黃天明全力運氣，不敢開口說話，馬上用掄元會頂消化赤色鬼母花的藥性，連走兩個周天，體內奔流的熱氣方才平穩，不由長長吐出一口氣，擦擦額頭的汗，道：“這赤色鬼母花好生厲害，差點控製不住真氣。”

    諸葛燕關切地問：“現在怎樣了？”

    黃天明道：“可以了，待我用掄元會頂慢慢消化吸收。”

    諸葛燕點點頭，道：“你自己好生修煉，我先回去了，得看著若水那丫頭，不能讓她跟安易那小子走得太近。”

    黃天明心下甚是感激，道：“如此有勞燕姨了。”

    諸葛燕到山洞拎走了兩個竹籃，出來時囑咐道：“青龍，你隻管放心修煉，不要胡思亂想，若水那邊我會好好看管。我去也！”

    當諸葛燕的身影躍過斷崖，消失在拐彎處時，黃天明心中的感激之情依然未消，心道：“燕姨處處為我著想，看來並非隻是利用我，以前對她的看法得改改了。”

    修煉了一上午，終於吸收了一小半赤色鬼母花的藥力，但覺丹田內的仙玄力厚實了不少。到得中午，段七送飯過來，不但帶來一壺好酒，還有一大罐山泉水。出了一身汗的黃天明正自口渴得冒煙，捧起罐子將山泉水喝得精光，隻覺全身如沐仙露，舒暢無比。

    葉公子，你麵子真大啊，我家小姐親自下廚給你燒了兩個小菜。”段七笑著將飯菜端出來，隻見一盤菜乃是煎成金黃色的柳葉魚，另一盤菜卻是山菇炒肉片，幾片綠油油的青椒夾在其中，甚為奪目。

    黃天明不由得食指大動，道：“七叔，這是若水妹妹親自炒的嗎？”

    段七道：“正是。我家小姐燒得一手好菜，但不輕易下廚，隻是逢年過節才會展露一下身手，公子你口福不淺啊！”

    黃天明頗為高興，道：“七叔，一起來吃點。”

    段七吞了一口唾沫，道：“我是想吃，可是隻有一雙筷子，哈哈！”

    黃天明道：“這個容易。”走到懸崖邊，折下兩根鬆樹枝，隨後到洞裏拿出龍吻，削去樹皮，做成一雙天然的筷子。

    段七撫掌笑道：“妙極！”

    兩人露天而坐，一邊喝酒一邊吃菜，山風徐徐吹來，雖有一些冷意，但頗為風雅。

    公子，這兩樣小菜跟昨日我燒的菜比起來，滋味如何？”段七故意問道。

    這個，不好說……”

    哈哈，不是不好說，是根本沒有可比性，我燒的菜乃是粗製濫造，哪有小姐燒的如此精致美味。小巫見大巫，小巫見大巫啊！”段七夾著一根山菇，放在嘴邊吸著汁水，竟似不忍吞下。

    金若水的廚藝果真非凡，黃天明吃著鮮美的柳葉魚，不禁想起她在地底深洞出口處烤的白魚滋味，心中懷念莫名。唉，大師就是大師啊，隨便弄弄，那滋味真是要得！

    兩人你一口，我一口，將酒菜吃得精光，最後隻剩下一碗白米飯。段七打個哈哈，自嘲道：“我這張嘴，一吃到小姐的菜就停不下來，害得公子隻能幹吃飯了。”

    黃天明連叫沒事，剛扒了一口飯，便停下筷子，臉上顯出驚異之色。好香的飯啊，柔中帶著韌勁，還有一股淡淡的荷香味，簡直是人間極品。黃天明長到這麽大，還未吃到過如此香軟可口的米飯。

    段七笑吟吟地道：“這飯也是我家小姐親手燒的，滋味要得嗎？”

    黃天明連連點頭，道：“要得，要得。”連扒幾口，含糊不清地道：“此飯根本無需佐菜，就該這樣幹吃的。”

    段七一拍大腿，道：“跟我想的一模一樣。”

    舔幹碗底最後一顆飯粒，黃天明戀戀不舍地將空碗放進竹籃。段七拎起竹籃起身告辭，臨別時道：“公子，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今天的晚飯由我家小姐送來。”

    黃天明啊喲一聲，雙眼射出喜悅的光芒。

    一整個下午，他都難以安下心來修煉掄元會頂，幸好本身底子厚，仙玄力更是普通玄力無法比擬的，幾番斷斷續續的運氣之後，終究將赤色鬼母花的藥性吸收得差不多了。到得傍晚時分，黃天明的修為已經升了兩級，達到玄師十級。

    手掌一揮，熟悉的藍色光劍出現在空中，滴溜溜地轉著圈子。黃天明大呼痛快，突然聽到身後傳來脆脆的聲音：“青龍哥哥，我來了！”

    黃天明全身一震，匆忙收起光劍，轉過身去，隻見金若水俏生生地站在山崖上，換了一身淡綠色的緊身勁裝，一手拿著寒玉竹棍，一手提著竹籃，長發在山風中絲絲飄開，散落在瘦弱的雙肩之上，水靈靈的眼中含滿了情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