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天域，劍穀

    一座破落舊草廬前，一男一女俯首而跪。

    “娃兒，來此何事。”草廬中傳出一老者聲音。

    男子跪立回道：“弟子東方悟，拜師而來。”

    “儒門東方家的小子？”

    東方悟回道：“正是。”

    “喔，儒門劍宗不去，來拜我為師，真是奇了。”

    東方悟誠聲說道：“我本東方家長孫，家賊東方正奪我嫡位，望師尊受我邪仙劍殺了東方正，重回劍宗。到時必有……”

    “哼”一聲嗤笑打斷了東方悟的後話。

    “喪家之犬，也敢談重謝嗎。這種話我聽膩了，滾吧。”

    東方悟聞言虎爪深陷入土，青筋暴起，咬牙叩拜道：“還望劍仙成全。“

    “滾！”

    東方悟聞此心中一暗。

    女子見東方悟這般模樣，不忍他如此作踐自己。厲聲厲色道：“當年被儒門劍宗逼入絕境，不是東方家放過你，隻怕你早已拋屍荒野了。現在連現身都不敢，如此龜縮。不過是被儒門劍宗嚇破膽而已。我看你才是縮頭烏龜。”

    草廬中一道厲聲：“好個牙尖嘴利的女娃兒。”

    東方悟趕忙磕頭認錯道。

    “內子無知，望劍仙勿怪。”

    “夠啦，你未打斷她不正因為說出了你想說的話嗎。你同東方秀一樣虛偽。”

    隨即又說道：“我出三道考驗你若辦成便教你邪仙劍，別說我不給你機會。第一件事，往南二十裏便有一城，將城主的女兒綁來。”

    女子疾言厲色道：“簡直荒謬，我們怎能如此行徑，相公我們走。”女子一把拉過東方悟，可後者不為所動，低頭生硬道：“嫣兒，我已經一無所有了。這是我最後的機會。”

    被叫作嫣兒的女子，麵帶淚光道：“悟，別說傻話。你還有我，我會永遠在你身邊陪你。”

    “劍仙做事，自有其道理。”東方悟欲言又止。嫣兒歎道：“都依你便是。”

    東華城位處偏僻，城中老幼婦孺全加起來也不過數萬人。一夜過後，城主漂亮的女兒不知所蹤。成城中一件不解懸案。

    ……

    第二日，東方悟扛著一個女人回來，嫣紅再未發一語。一陣黑風從草廬中掠出，卷起那個女人收回到廬中。不一會兒，少女淒慘的尖叫，伴著邪劍仙的淫笑聲，從草廬中陣陣傳出。嫣兒再也待不住，吞聲離去。東方悟駐足草廬前，過了一會兒，一道白影飛出，少女從門中飛拋而出，落在東方悟腳下，玉體橫陳，雙眼瞪出，死不瞑目。

    趕回來的嫣兒見此情形，眼淚終是奪眶而出，泣不成聲。許久後二人在向南處為少女立了一座墳塚。

    ……

    又過一日。

    “第二件事，聽說大荒裏，狐族少女個個傾國傾城。你們前去為我尋來一個。”

    “大荒，那是妖族領地。前去豈不是送死。”嫣兒說道。

    “你們可以選擇不去。”

    東方悟深思一番，轉身離去。嫣兒也跟了上去。

    ……

    一個月後，南天域與大荒邊界。

    東方悟二人正向西落飛行，忽聞遠處野獸們的嘶嘯聲，臨近一看，黑壓壓一片群獸如長蛇般環山盤踞，獸聲震耳欲聾。二人蘿在一處山腰上。此後便不能再騰空飛行了。

    嫣兒問道：“怎會的如此多的野獸群聚在一起。”

    東方悟遠眺大荒方向，解釋道：“這是大荒獸潮，每年秋末，群獸擁聚在一起，出荒掠食周邊城鎮。時間長則數月。短則十數天。”

    嫣兒皺眉道：“豈不是進不去了。”

    “無妨，大荒南邊是蠻族部落，我們可以借道進去。”言罷，東方悟便與嫣兒下山而去。

    大荒南部，一處天然仙湖。湖水邊綠柳成蔭，周遭林木成森一片幽土。隻是，湖邊一群袒胸露乳的怪人壞了這氛圍，怪人群情激奮圍成一圈，捶胸叫囂：“吼吼吼，吼吼吼，吼吼吼。”

    圈裏，一個狐裘的少女抱膝蹲下，香肩亂顫。發出少女特有的嗚啼。

    兩隻毛茸茸的耳朵也跟著聳拉下來。

    林中突然一聲大笑。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上天憐我。”

    話聲剛落，東方悟與嫣兒從林中走出。

    “我隻要這狐女，不想傷人。爾等便離去吧。”東方悟心悅道。

    怪人們哄然大笑。一個身材魁梧的男子，跨步走出，似是怪人們的首領。東方悟見狀，不再吱聲，深吸一氣，身形頓時激射出去，蠻族男子後移一步，借力一躍，猛然衝向來人。二人淩空轟的一聲戰在一起，拳來腳往，瞬間互博百餘次，每一次碰擊便是一陣轟鳴，飛沙走石。湖水翻騰。周遭樹木被二人拳風餘勁摧枯拉朽般連根拔起，飛拋出去。東方悟漸漸落入下風，心頭暗糟一句：“煉體修士。”不一會就傷痕累累，全身上下，血跡斑斑。

    嫣兒見狀，心中擔憂東方悟，從百寶囊中取出一柄靈劍，也戰了上去。蠻族男子不懼嫣兒還虛修為，雙手大開大合，鏖戰兩人。少時一擊破風怒拳，嫣然禦劍格擋，身形頓時竄入林中。東方悟鼓睛暴眼，趁此間隙，淩空一擊。脫身而去，來到怪人們圈中，卷起狐女遁地離去。眾蠻族見人不見，仰天捶胸長嘯。

    東方悟扛起少女與嫣兒在林中疾馳，奔行十餘裏才停了下來。東方悟見自己身體已經皮開肉綻，血肉模糊。暗道：“想不到蠻族煉體修士如此厲害，自己合道修為竟也落得下風。“

    二人相視，便就地打坐療傷。

    這時!一人由樹頂翩然落下。東方悟頓時心驚膽寒，來人無聲無息，自己竟未發現。

    來人書生打扮，一襲青袍，手握玉簫。

    東方悟瞧見來人，年紀輕輕便已經合道修為。心道：世間天才無數，為何獨沒有我一份，仿佛想到了東方正，眼神露出恨意。

    東方悟道：“來著何人。”

    書生拂蕭說道：“昆侖弟子，陸漸離。狐女我便帶走了。”說完化作青影消失，狐女也消失不見。

    東方悟看向嫣兒，後者也已經身中重傷。長歎一聲，便接著療傷了。

    ……

    過了一個多月。劍穀草廬前。東方悟二人俯首跪拜。

    “哼，還有何麵目回來呢。”

    東方悟默不作聲，隻是不停叩拜。

    許久之後，草廬中才傳來一句。

    “罷了，你有膽去大荒為我捉狐女，便算你過了第二關。”東方悟大喜：“謝劍仙成全。”

    邪劍仙哼笑道：“這第三道考驗就是將你身邊的女娃兒獻上於我。”

    東方悟如遭晴天霹靂，嫣兒氣急怒罵道：“你這邪修，好不知恥，屢屢作弄我二人。虧我相公如此敬你。”

    東方悟搖了搖頭，麵無表情的說道：“嫣兒，我們走吧。”嫣兒喜聲應道，隻想快些離開此地。

    二人走出劍穀，嫣兒見東方悟垂頭喪氣，以為他還煩心剛剛的事。細聲說道：“悟，天命不可違，既然儒門劍宗回不去了，便去我大周皇都吧，你是大周駙馬，父皇自然會庇護我們，待你在大周建功立業何愁不能再回儒門劍宗。

    東方悟心中淒然道：“隻怕一輩子寄人籬下，重回劍宗也就成了一句笑話。老天啊，這就是我的天命嗎。天命真不可違嗎。”

    “嫣兒，我已經一無所有了，你還愛我嗎。”東方悟觸摸著嫣兒臉頰。

    嫣兒笑道：“相公，嫣然自然愛你一生一世，永不離棄。”說完擁上東方悟。東方悟緊緊環抱嫣兒，一擊重擊，嫣兒便倒在東方悟懷裏。東方悟涕淚橫流。漸漸哭出聲來，悲泣聲越來越大，東方悟仰天怒吼道：“賊老天，若天命如此，我便偏要逆天而行。哈哈哈哈哈！”

    轟隆隆，天威大作，風雨驟聚。淅瀝雨聲如泣，如訴。東方悟長跪廬前，忽而雷霆陣陣。雨越下越大，草廬中悲聲淒淒，淹沒在這雷雨聲裏。

    天下少了一個一往情深的女子，天下多了一個冷血無情的邪劍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