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決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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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昆侖鑒兵台上,南嘯天孤身一人閉目久立,其身旁一把玄尺大刃直嵌入石板中,刀氣淩人。孤傲的身形讓周圍氣氛一派肅然。此時日高三丈,雲淡風微。鑒兵台一戰隻待一人。

    突然遠空中,一人如蛟龍翻海,騰雲駕霧般徐徐飛來,身形飄渺似鴻毛輕落,逾地又如泰山之勢,觸地瞬間。鑒兵台受力一震,頓時地動山搖。

    塵風散後,一人傲立。

    南嘯天虎目一睜,一聲厲喝。卷起刀尺速如奔雷疾電,身似離弦之矢。寒光隨行,夾帶著無上刀勢斬向紀無言。鋒利的刀,淩厲的氣。這一招,是全神匯聚一搏,是武學造詣之證。南嘯天欲以一招定下勝負,一切就猶如篤定在案。

    可就在逼命瞬間,臨近紀無言三尺身外,刀勢驟然一頓,漸行漸緩。兩尺!玄刀如遇泥潭,深陷其中,前行不得,一尺身前,徒然停擺。

    紀無言微微一笑,右手輕而易舉便按下刀尖,一記彈指神通,南嘯天手中玄刀脫手,身形逆向飛出。

    隨著咚的一聲倒地。一招之間,勝負已分。

    紀無言隨手將玄刀擲去,淒厲刀鳴直插入南嘯天身前。神情盡顯睥睨。

    南嘯天踉蹌起身。見紀無言低頭一歎:“我輸了。”清淡的話語,卻如釋重負般讓南嘯天舍下了心中的仇怨與不甘。

    “今日後,昆侖再無南嘯天。”

    南嘯天拔出玄刀,飛身而去。

    身後出來一位女子喊聲:“南師兄,不要走!”

    南嘯天沒有回頭,眼神堅定。右手摸向懷中的那朵七色海棠,緊緊攥拳,心中那份不敢言語的情誼就猶如這花一般,留在心頭。落寞離去。

    競海棠落在鑒兵台上,見紀無言一副盛氣淩人的模樣,不禁疑怒。

    “如此屈人之姿,想不到一向浮雲淡薄的紀無言,竟也會做出這種行徑。”

    紀無言不與她爭鋒,輕笑說道:“南師弟性格執拗,我這般作法也是成全他。更是成全你我。”

    競海棠聽他這番言詞,惱羞成怒。

    “憑借修為壓製南師兄,還擺出一份淩人高傲姿態,你眼中可曾存有同修情誼?紀無言,今日我才意識到你是何等虛偽。”

    “哈,事已至此,昆侖與你我一並收下了。”

    紀無言說罷,仰天一笑。

    “紀無言,我對你好生失望。”競海棠悲從心來,淒然淚下,看著紀無言訣別一眼,向著南嘯天離去的方向追去。

    見競海棠淒苦淚容,訣別離去,紀無言內心一黯。望著二人離去的方向注目良久。

    “誠如師妹所言,我何等虛偽。”

    天穹之上,雲靄朦朧。兩雙眼,兩個人。見鑒兵台發生種種,一人微歎,一人默然。

    “師妹,你就此放任海棠離去嗎?”

    “就隨他們去吧。”

    盛裝女子輕歎一聲回身離去,隻留下一句:

    “三人糾纏這麽多年,也該結束了。”

    蒼武看著女子離去,搖頭弄嘲,世間有時就是這般巧妙。

    “嘯天望你知惜!”

    邊梁以東,有座神似象形的山峰,山下小溪環繞,溪邊樹林濃密自成一處天然屏障將山林密處一座小村莊藏匿其中,村落僅有數十住戶,簡陋屋舍錯落山間。

    涼風習習,熟秋季節花草飛蟲鮮有活躍的行跡,兩個小小的身影正在山野田地裏追逐嬉戲。正是獸潮肆虐之際,本該靜謐無聲的偏僻的村莊裏,仍出現了人影。

    “大黃,大黃,快追我啊。”

    小女孩嘴裏發著銀鈴笑聲繞著一棵半禿的枯樹跑著,粉雕玉琢的小臉上洋溢著這個年齡天真爛漫的靈氣。女孩身後一隻黃犬哈著舌頭正追著女孩,他們樂此不疲的重複著這個玩過一遍又一遍的遊戲。風,漸停了!

    枯樹下,小女孩見大黃快要追到自己,彎著月牙嘻嘻笑著趕忙跑向別處。在田野上繼續嬉鬧。突然,小女孩腳底一個踩空,不靈活的小腳丫離了田埂,小腦袋啪的一聲摔在滿是雜草的莊稼地裏。

    小女孩委屈極了,跪坐在地裏,哭了起來。粉嫩的小臉蛋上,髒兮兮的。那隻叫作大黃的黃狗跑到女孩身邊,探著鼻子蹭著她的衣裳,低聲嗚咽。慢慢的大黃的叫聲越來越大,卻不再是朝著小女孩。女孩這是也抬起頭來,她的瞳孔裏一個身影慢慢變大。

    一位黃衣女子出現在這寂寥的山村田野上,女子彎著身子將女孩扶起,為她擦拭著臉蛋上的汙泥。

    “姐姐你真漂亮。”

    小女孩嘻嘻一笑。大黃卻開始急促的叫喚著,圍著兩人不斷地轉著圈。似是害怕,急躁難耐。

    “臭大黃,不許叫!”

    小女孩嘟嚷著嘴兒,氣鼓鼓的瞪著黃狗。

    女子冷眉輕皺,不經一瞥。黃狗頓時焉了下去,低著頭嗚嗚作聲。然後跑向村落。

    嗖的一聲,一道風刃無源乍起。黃狗應聲身體斷成兩截,嗚呼斃命。小女孩嚇得驚叫著跑了過去,又嚇得不敢靠近,呆立半晌嚎啕大哭起來。

    兩道身影自空中悠悠落下。

    “大黃,我的大黃。”小女孩壯著膽子走了過去,趴在大黃身上,使勁的搖著它的身子。

    “哼,無腦的低階劣獸,倒是死的輕巧。”石斑冷眼瞧著,不悅道。

    小女孩回過身,淚流滿麵。淒楚的看著兩人。即便小小年紀也明白了這二人的凶惡。聽罷粗獷大叔說的話,更是害怕的向家的方向跑去了。

    彩晴一旁看在眼裏,心中鬱生悶氣,卻不敢吱聲。看著小女孩跑走的身影,鬆了一氣。就在這時耳邊傳來一句魔鬼的低語。

    “殺了她!”

    彩晴顫抖的看向聲音的來源,妖太子微笑的回應著:“身為妖族太子,我有必要提醒你,作為一隻妖,還是不要抱有太多憐憫心。尤其是對人族。”話到此處,妖太子眼芒似劍。

    “太子她隻是個小孩。”彩晴不敢直視卑微出聲道。

    “哈,孩子。”聽到這話妖太子不禁搖頭哈哈笑道:“我們可愛的小彩晴還真是愛心泛濫啊。”

    募地他眼色一肅:“千萬不要小看人族的孩子,尤其是女孩,她們擁有著無與倫比的繁衍能力,想想看,我們大荒年年蘊戰為何萬年來卻連小小的蠻州都拿不下來。人族一個化神修士的培養隻需要十幾年,而我們通靈妖獸卻需要好幾十年。一個合道修士的成長隻需要幾十年,而我們化形妖獸卻要好幾百年。多麽恐怖的族群啊。好了我都懶得編下去了。”

    妖太子看向彩晴,嘴角泛著詭異弧度。

    “動手吧,讓我看到你對妖族的忠誠。”

    彩晴不敢駁斥無奈的舉起右手,痛苦的閉上眼不想再看隨後發生的一幕。指尖一支羽翎奔著逃跑的女孩激射而出。破風聲中,一個身影永遠的倒在了田野上。

    “哈,彩晴你越來越讓我疼惜了。”妖太子踏著款步,向村落走去。

    位處在山腳一側的小農屋裏,一位人族女子正燒著小火熬煮吃食。村裏的人都躲到深山去了,隻有這女婦帶著孩子依舊留在村裏。正是荒獸肆虐的時際,她不敢在灶上點火,生怕炊煙引來荒獸。小小的廚間裏,煙熏濕了她的眼睛,鬢角的細珠垂落在發絲上。才二十出頭的芳華年紀,臉上卻透著幹練和風霜。家裏的男人至今未歸,年幼的女兒依依念叨著遠方的爹爹。不顧村裏長輩的反對,她毅然決然的留了下來,守著空落的山村等丈夫回來。

    “小花,也該回來了。”女人心裏剛念叨著。灶房的門伴著吱呀聲被推了開來。

    女人低著頭,微笑著說道:“小花,別再出去玩了,快吃飯了。”

    沒有人回答,屋裏的炊煙隨著門縫向外吹去。門前的身影越發的清晰起來。

    女人甫一抬頭。美麗的臉龐上細珠密布,被熏的通紅的眼睛泛著淚光落得楚楚動人。披頭散發的模樣似有著迷人的魅力。那微張的櫻桃小嘴皓齒齊列讓人垂涎欲滴。

    “你是誰?”女人看著這陌生的男子,本能的往後挪了一步。

    而回答她的隻有妖異笑聲,妖太子緩緩走入屋內。然後從屋中傳出淒慘的女人叫聲。彩晴微微愣神,與石斑駐足在屋外,不敢再上前。

    屋內春光乍現,匍匐而動的身形伴著屈辱的淚水從女人的眼角流下,雙手扭曲成型,死死的摳入地裏,拚命的咬住嘴唇不願發出一點聲響。可隨著劇烈的起伏,直到鮮血從女人的嘴角流出,終是像決堤的大壩一般,喘息和叫聲在屋中連綿不絕。

    “石郎!”

    隨著一聲痛苦低喃,寂寥的村落裏,上演著血與悲傷。

    聽著悲鳴般的叫聲,彩晴全身顫抖的捂住雙耳。

    許久後,灶房的門再度打開,妖太子神情愉悅的走了出來。彩晴低著頭,不敢多想不敢多問。屋內的女人沒有反抗,隻用用刀結果了自己。

    “閣下,聽夠了就現身吧。”妖太子微笑出聲。

    石斑向前一步踏出,做出戰鬥姿態。深知此人不凡。彩晴還沒有從剛剛的悲劇中反應過來,瞪大了眼睛,急忙戒備。

    眾妖身前空中,一朵黑蓮浮現。黑焰迸出緩緩化作一位男子的模樣。身著錦繡黑袍,氣宇軒昂。蒼白麵孔下透露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