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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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謝絕轉載.
一夜溫存,紀寧醒來時,施墨已經不在她身邊。
她趕緊從床上爬起來,穿好衣服正準備出去,房門開了,施墨端著銅盆從外麵走進來。
施墨進來後放下銅盆,關上門走到紀寧身邊,柔聲問道,“知道你應是快醒了,我去打了點溫水,擦完臉後去吃早飯。方才為夫出去吩咐廚房做了你愛吃的芙蓉糕。”
紀寧一陣暖心,看著待她如舊的施墨,紀寧心裏很是虧欠,全本還堅定的心,頓時有些搖擺不定。
她想起昨晚他對自己的話,是啊,她作為妻子的責任呢?嫁給他這麽久,她根本就沒有一天盡到一個妻子該有的責任。而他,卻是完完全全盡到了一個做丈夫的責任。
“你就不怪我嗎?”紀寧苦笑著問。
她故意把他擄走,就是怕他破壞自己的計劃,畢竟以他夫君的手段,她不能保證自己能成功。而且,她也不想和自己夫君處於對立局麵,所以她隻能出此下策。
施墨目光深沉,自從娶了她,他一直都在做著最壞的打算,也鋪好了所有的後路,不管她做什麽,他一定要護她周全。
“事已至此,我怪你又有何用,要怪,我也隻會怪我自己沒能阻止你。”
果然還是怪的吧。
紀寧黯然,也是,她連她夫君都敢軟禁,她還能指望他待她依舊嗎?這份隔閡,怕是再難難消去。
施墨見她神色失落,又於心不忍,對於她,他總是無條件的妥協。伸手輕輕一拉,擁她入懷,無奈歎息,“告訴我真相,為什麽你會選擇這樣做。當今陛下待你不薄,到底發生了什麽,你會選擇造反。”
本來之前施墨也發現紀寧的異端,隻是還不確定她到底想做什麽,這次被擄走,他才知道她的意圖。
是司無顏在她身邊煽風點火嗎?
想到這裏,施墨目光又深沉了幾分,甚至帶著些許寒意。
早就應該找機會殺了他。
事到如今,紀寧也無需再對施墨隱瞞什麽。
她幽幽開口,“我已經調查清楚了,當年就是當今陛下害死我全家,枉我還認賊作父這麽久,嗬,真是諷刺。”
其實自從施墨知道紀寧真實身份後,他就開始調查寧王的真正死因。*於府邸這種事,在施墨看來,也確實有點匪夷所思。可是他怎麽調查,都沒有發現任何別的疑點。
紀寧父王也就是寧王,生性溫和,在當今天子還未當皇帝時,那些王爺中,也就是寧王和當今天子感情最為深厚。按理來說,當時當今天子造反正需要兵馬,而寧王很有可能會出兵協助,寧王拉著整個寧王府*一事,怎麽也不可能是因為當今天子的關係。最合乎情理的,也就是世人所傳聞的那樣,寧王剛直不阿,不願受辱,所以來個玉石俱焚。
施墨,“娘子,這事你是如何調查的,又是如何能確定一定是陛下害死你全家,這些為夫都希望你能說清楚。不是為夫想站在陛下這一邊,隻是這幹係重大,為夫不希望你被奸人所利用。”
施墨的話,紀寧一向都是聽的,而且她也不想冤枉當今天子。除開利用,當今天子待她確實不薄。就算是真的利用,這些年相處,她也產生了感情。當今天子對她來說雖不是父親,卻勝似父親。
紀寧正要開口,門外傳來司無顏的聲音,“師妹可在?師兄有要是相商。”
紀寧隻好咽下正要說的話,對她夫君道,“夫君,眼下隻能先委屈你了,我去去就來。”
施墨心下雖然擔憂她會衝動之下做出什麽不可挽回的事,但還是並未說什麽,隻是叮囑,“不要讓為夫擔心。”
紀寧走後,施墨陷入沉思,眼下唯一能阻止紀寧的,除非是紀寧隻是誤會,當今天子並不是害她一家的凶手。那如果事實的真相卻是如此呢?那麽一旦紀寧造反,成功了便是天下大亂,不成功,在人情涼薄的天家,她的下場也不會好。而自己呢?身為她的夫君,又怎能脫的了幹係。就算陛下礙於他國公府的權勢暫時不會動他,往後呢?
饒是曆經生死,宦海沉浮的施墨,此刻也覺得心生些許無力之感。又要護她周全,又要為了天下蒼生以及自己家族的榮辱,一旦稍有差池,便會萬劫不複。
早上出去打水,他已經發現四周守衛森嚴,這次之所以他那麽容易被擄,也是想摸清楚紀寧的意圖到底是什麽。他雖然早有準備,但紀寧同樣心思縝密考慮周全,他想要和外界取得聯係,很難。
唯一能做的突破口,就隻有他的夫人,紀寧身上。
……
紀寧跟著司無顏來到他房間,房中隻有他們兩人。
紀寧開門見山,“你方才說有事相商,是安王又有什麽新的計劃?”
司無顏那雙燦爛的桃花眼微微眯著,一副似笑非笑的樣子,他盯著紀寧纖細白皙的脖頸邊,視線停留在那一抹紅暈上,“看來昨晚的良辰美景,師妹過得不錯。”
紀寧冷言,“我的私事,好像與正事無關吧。你叫我來,難不成就是為了說這些無關的廢話。”
司無顏,“師妹你怎麽總是對師兄這樣凶,師兄這也是關心師妹你。”說這,他把手搭在紀寧肩膀上,語重心長的長歎口氣,“師兄隻是怕你在這緊要關頭中了美人計而影響大局。”
紀寧的臉色不免沉了幾分,對於司無顏,紀寧的感情是複雜的。
司無顏這個人,跟她師傅一樣可以說不為名不為利,但就是唯恐天下不亂,喜歡攪合,這為紀寧所不惜。可若說真的很討厭,又好像不是。
可能是她師兄和她師傅性子太像,每次看見司無顏,紀寧都會不由想起她那死去的師傅,對司無顏又多了幾分同門兄妹之誼。
“你放心,一切按照原計劃進行。我的人都已經布置好了,等安王人到齊,就可以行動。到時候裏應外合,一定會打得趙齊洛措手不及。”
司無顏薄唇微勾,意味深長的開口,“方才傳來消息,陛下已經派人把施府,紀府,還有國公府都給圍了,對外宣稱是保護府中家眷不受歹徒傷害。”
皇帝什麽心思,紀寧當然一看就明白,這些也是她早已想到的。
換作是她,也會這樣做。
紀寧淡淡一笑,“倒是叫師兄費心了。”
既然紀寧早已想到當今天子怕她和施墨叛變,拿他們家人作威脅,她自然早有打算。
她和安王的計劃,是佯裝被擄,然後安王再放出消息,如果想要救她和施墨的性命,讓陛下把在滄州的兵馬給撤了。當然,這隻是拋出來的一個誘餌,她們的真實意圖是攻城。
若是陛下同意,安王自然會放了她和施墨,她便和安王來個裏應外合。
如果陛下不同意,安王便順理成章的狗急跳牆進行攻城,混亂中她假意逃脫,再向陛下請命剿匪,實則助安王一臂之力。
至於陛下派人監視她們府上的人,她也有所布置,根本就夠不成威脅。
紀寧在陛下身邊這麽多年,又從小跟隨其打仗,不管是對於陛下,還是對於京師,她都極其了解。隻要她夫君不在京師坐鎮指揮,整個京師就是一盤散沙,介時一旦大亂,她的人再一攪合,各路兵馬根本就夠不成威脅。按照她的計劃,基本上可以說勝算很大。
司無顏見紀寧成竹在胸,隻是輕笑著搖了搖頭,“既然師妹早有準備,那麽看來,是師兄多慮了。”
紀寧,“師兄,我想問你個問題。”
司無顏挑眉,“哦?不知師妹想問什麽?”
“一旦事成,不知師兄是如何打算的。”
以她師兄的性子,她想多半會和那老和尚一樣,袖子一甩跑去找個清靜的地方呆著,至於那留下來的亂局,他才懶得管。
他們這種人,就隻是單純喜歡看把世人玩弄於鼓掌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快感,天下蒼生如何,他們才不在乎。名垂千古也好,遺臭萬年也罷,就隻是為了向世人證明自己的價值。
可那老和尚和她師兄的處境又不一樣,當今天子雖說猜疑,但卻是明君,對老和尚是完全信任。安王對她師兄呢?兔死狗烹鳥盡弓藏,古往今來多少活生生例子。
事成之後,他能全身而退嗎?
司無顏臉上笑意雖然依舊,可看紀寧的眼神卻又多了幾分深意,“那又不知,師妹是如何打算的?”
紀寧把玩著手中的青瓷杯,忽然手一鬆,杯子摔在地上碎的四分五裂。
她緩緩開口,“杯子若是用的不好,換一個就可以了。人,也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