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吟佳句梁無傷羽化 踏青山蘇立雪迷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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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半娘告訴蘇立雪,他胸前的四個青印就表明他已經練成了四重白蓮聖法。蘇立雪聽了,不禁目瞪口呆。
梁無傷喘息著說道:“曆代……曆代教主在天有靈,終於……終於讓立雪成功了,我神教……神教複興有望,立雪,你……你今後就是聖火教的教主了,你……你知道嗎?”說完這幾句話,梁無傷又是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蘇立雪可是對這個什麽教主一點都不感興趣,他本想對梁無傷說自己不會做這個教主的,但是當他看到梁無傷那瀕死的麵容,看到那充滿殷切希冀的雙眼,又實在是不忍心讓這個生命垂危的人傷心,於是他低下頭,含含糊糊地說了一聲:“是,我知道……”
“好,好,你……你肯做教主,我……我雖死無憾……”梁無傷激動得身體顫抖,向著蘇立雪伸出手說道:“你……你過來,我……我有話告訴你……”
蘇立雪湊到了梁無傷身邊,蹲了下來。梁無傷拉住了蘇立雪的手,用盡最後的力氣說道:“你記住……記住兩句話:哪堪清鬢影,來對白頭人。記住,哪堪……清鬢影,來……來對……白頭人……”
話沒說完,梁無傷的手一鬆,把頭一歪,氣絕身亡。徐半娘抱住他的屍體嚎啕大哭了起來。
蘇立雪則是完全摸不著頭腦。他以前在家裏的時候,聽過教書先生給他講詩,恍惚記得梁無傷這兩句話應該是唐朝大詩人駱賓王寫的兩句詩,而且原詩應該是“哪堪玄鬢影,來對白頭吟”。梁無傷為什麽臨死前要自己記住這兩句詩呢?為什麽又說錯了兩個字呢?他實在是搞不明白。
不過,有一件事他可是搞明白了,那就是自己現在居然身懷絕世武功了,而且梁無傷也死了,聖火教的人基本都沒了,現在沒有什麽可以約束自己的了,自己應該回家了!
徐半娘在地上哭了一陣,抬起頭來對蘇立雪說道:“立雪……不,蘇教主……咱們應該趕緊把梁護法的屍首埋了,然後去找連體兄弟他們,我帶著你去。”
蘇立雪搖搖頭:“不,你自己去吧。我要回家,我要先回家去。”
“不,蘇教主,你不能走啊。咱們聖火教現在離不開你呀!”
“我……我先回家看看再說,我……我一定要回家去。”蘇立雪說著,轉過身就走。徐半娘一把拉住了他的腿,但是蘇立雪內力強大無比,輕而易舉地就掙脫了徐半娘的手,大步流星向前走去。
“蘇教主,你回來呀!”徐半娘大聲哭喊道。她也負了傷,根本就無法去追趕蘇立雪,隻能無奈地看著他越走越遠。
蘇立雪此時心裏才徹底地感到輕鬆,感到自己像是一隻出籠的小鳥一樣無比自在。他感到自己現在好像要飛起來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興奮感覺充溢了他的全身。現在,他唯一的念頭就是想要回家,越快越好,他早就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自己的家,看到自己的親人了。當他的腦海浮現出慈愛的奶奶、親愛的媽媽,以及平時有些畏懼的父親的麵容時,他簡直是片刻都等不下去了,恨不得立刻就邁進自己家的門口。
但是,自己的家在哪裏呢?這是讓他感到為難的問題。他從來也沒有出過遠門,這次去無極峰拜壽是平生頭一回,這頭一回出門就離家數千裏,來到了一個絕對陌生的地方,而回家的路卻無從尋覓了。
蘇立雪隱約記得,在他被連體兄弟馱著一路奔向天坑時,曾經聽他們哥倆在一起聊天,說是一路往西走了這麽遠,怎麽還沒到頭?如此說來,自己要回家那就應該往東走了。
可是,哪邊是東呢?蘇立雪根本就沒有荒野趕路的經驗,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判斷方向。他想,太陽是從東邊出來的,那往東去就應該向著太陽所在的方向走,於是,他便看了看天上太陽的位置,大步向著那邊走去。
此時,他身懷絕世武功,走起路來風馳電掣,比以前可要快多了,而且不管多麽險峻的懸崖峭壁,他都能夠像猴子一樣隨心所欲地攀援而上;不管多麽崎嶇難行的羊腸小道,他也能如履平地一般奔馳如飛,很多不太寬的斷澗深壑,他一縱身就能飛躍而過,即使是很寬的山穀他也完全不在乎,抓住一根蒼藤就能淩空飛渡。這世界上簡直就沒有什麽可以阻擋他的艱難險阻,簡直就沒有什麽無法逾越的關山險隘。
不過,盡管如此,他不認識路還是一切都白搭。他沒頭沒腦地在莽莽群山中穿行著,由於缺少經驗,很快他就分不清東西南北了,到底哪邊才是揚州所在的方向,他已經根本就搞不清了。偏偏這裏又是荒無人煙的地方,根本就看不見人,蘇立雪想找人問路都做不到,這可讓他手足無措了。
他在群山之中奔波了二十多天,還是找不到一條像樣的道路,也沒碰上任何路人。二十多天來,他早已饑餓難耐,好在這裏地處南國,山裏到處都有各種野果,而且山泉溪流也很多,他靠著吃野果、喝山泉還勉強可以堅持。他腳上的鞋子禁受不起如此的奔波,很快就磨爛了,鞋底徹底報銷。蘇立雪也不會打草鞋,沒辦法隻好撕下衣服來把腳包上。他身上原本穿著羊皮襖和棉衣,現在都陸續被他扯碎來包腳了。不過這樣也堅持不了多久,包腳的布很快就又磨碎了,雙腳又變得****了。經過不斷這樣的折騰,兩隻腳也都磨破了,經常鮮血淋漓,這樣一來,他武功再高,也難以繼續走下去了。
這一天,蘇立雪勉強走到了一個山坡上,腳疼得再也走不下去了,而且由於多日來隻能吃點野果,身體沒有足夠的營養,變得虛弱了不少,即使身懷神功,也不免感到疲憊不堪,無法像前些日子那樣精力充沛地趕路了。他無奈地坐在了地上,眼望連綿不絕的群山,心裏不由得泛起了一陣陣的恐懼感:天啊,我還能走出這片大山嗎?我還能看到我的家人嗎?恐懼、無助、悔恨等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蘇立雪忍不住嗚嗚哭了起來。
哭著哭著,忽然遠處隱隱地傳來了一陣犬吠之聲,這讓蘇立雪的心中不由得一震。一般來說,狗都是由人來豢養的,有狗的話應該就會有人,難道有人來了?
蘇立雪勉強站起身來,向著山頂走去,到了山頂向下一看,隻見下麵是一道深澗,這山澗還很寬,即使以他的武功也無法縱身躍過去。而在山澗對麵的山坡上果然出現了一個人影!
看到了人影,蘇立雪心中大喜,要知道這可是將近一個月來第一次看見人啊!他忍著腳疼,順著山坡向下走,到了山澗的邊上,很快就看清楚了。
隻見山澗對麵的山坡上跑過來一個男子,看年紀與蘇立雪差不多,也就十七八歲的樣子,他頭纏青布,身穿黑色短衫,衣服很是破舊,不少地方打著補丁,還有的地方都破了。這人腳下穿了一雙草鞋,正在山坡上拚命地奔跑。
蘇立雪正在納悶,又見山坡後竄出了一條大黑狗。這條黑狗直奔著前麵那個人追了上去,照著他的小腿惡狠狠地就是一口。這一口直咬得那個人慘叫了一聲,當即跌倒在地,那黑狗不依不饒,死死咬住他的腿不鬆口,同時還用力地向後拖。
蘇立雪吃了一驚,有心過去搭救,無奈這山澗太寬,他過不去。他四處尋覓,想找個藤條什麽的蕩過去,但是也沒有。正在這時,山坡後又鬧哄哄地跑出來一群人。隻見這些人裝束十分奇特,他們有的也是青布纏頭;有的則光著腦袋,而腦袋上頭發大部都被剃掉,隻留下中間一撮。這些人都是男子,但卻一個個耳帶金環,項圍銀圈,衣服也很花哨,看上去有些不男不女的樣子。
看著這些人的樣子,蘇立雪心中納罕,暗想:我曾經聽父親說過,西南多山,山中多洞蠻土夷,那些蠻子就是喜歡戴耳環項圈什麽的,難道我跑錯了路,跑到西南蠻夷之地了?
這時,隻見這些蠻子一擁而上,把倒在地上的那個人拖了起來,用繩子五花大綁,一邊打罵著,一邊押著他往回走去。他們的語言蘇立雪一句也聽不懂,不過看那架勢好像是在抓賊,前麵跑路這個男子應該是個小偷。
蘇立雪暗想:唉,我這麽多天不見人,沒想到第一個見到的居然是個賊。這時,他又見有幾個蠻子對著他這邊指指點點,嘰裏呱啦地好像在說什麽。
噢,他們看到我了,在指著我說什麽呢?蘇立雪好奇地看著這些人。隻見他們比比劃劃說個不停,還有人指著那條山澗在說什麽。蘇立雪想:他們是不是想救我,卻被這山澗擋住過不來?其實不要緊,我可以過去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