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一歲(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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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6、高僧至

    初見到孩子手中的布帛時,眾人皆是一愣。

    徒謀和徒敕都以為會是什麽貴重的五品,比如玉勾。

    突然見到是一團布帛,心中難免還是有些失望的。

    莫不是……穩婆扯了條布巾塞進去的?

    那為何……方才死活掰不開?

    而賈母和王夫人早在聽見夏守忠驚呼孩子手裏有東西時,心裏頭便咯噔一下。

    她們都想到了寶玉的寶玉。

    通靈寶玉,莫失莫忘,仙壽恒昌。

    單這八個字,就足以證明此玉的貴重!

    更不必提後頭還寫著,“一除邪祟,二療冤疾,三知禍福”。

    王夫人是怕寶玉的風頭叫這小孽障搶走。

    而賈母卻在憂心別的……

    除邪祟、療冤疾、知禍福,若是叫有心人看中了,還不得來搶了去?若寶玉沒了玉,又將如何?

    至於刑氏的孩子手裏的東西,她們倒不在意。

    雖說隔得遠看不清,又不可能當著聖上和老聖人的麵兒湊過去看,但眼瞧著這孩子的拳頭也就丁點大,能抓得住什麽?碎玉還是石子兒啊!

    甭管怎麽說,定是比不過寶玉的。

    怕隻怕……因著這個孽障,叫聖上對寶玉的玉起了心思……

    賈赦眼睛尖,先看到布帛上頭有字,大聲喊了出來。

    這下,即便徒謀想悄悄兒處理了這孩子,也得當著大家夥兒的麵,將布帛打開一看。

    “戴權。”徒謀淡淡的吩咐道。

    他一個太上皇,若非原先因好奇去掰孩子的手,哪裏用得著他紆尊降貴的來做這些。

    雖說隻有兩個字,但戴權到底是在徒謀服侍了十多年,立刻便懂了。

    他將孩子扔給了夏守忠,自己小心翼翼的將那團布帛取了出來,仔仔細細的展開,恭恭敬敬的呈了上去。

    不敢多看一眼,唯恐窺見天機,反引來禍事。

    那布帛著實薄了些,徒謀也隻得伸出雙手,謹慎的接過。

    拿到手裏後,徒謀這才現,這布帛雖看著薄了些,都能透過布看人了,卻牢固異常,非人力可以製成。

    “嗯?”徒謀歎了聲,“單論這塊布,若有人能織成,定是天上織女。”

    徒敕並不曾摸到布帛,聞言隻不屑的瞄了一眼。

    心想,不過是快破布,用點力便能扯碎了,有什麽稀奇的!

    便不多想,隻用心去盯著上頭的字兒看。

    布帛展開後不過男子巴掌大小,最上頭是一行小字。

    徒謀看過後,神情激動了起來。

    徒敕離得遠些,字又著實偏小了些,隻得湊過去一個字一個字的細細辨認:“防……天……花……之……法……”

    “天花?”徒敕一聲怪叫,“天花能防?”

    “自然是能的。”徒謀幽幽的說。

    “將天花病人隔開、將病人的衣物用具燒盡,都是防天花的法子。”

    “若隻是這樣,也沒什麽尋常,多時還是全靠老天庇佑,並不一定能保證不會染病。然而……這上頭還有一行小字……”

    徒敕再想看小字,卻實在無法看清。

    也不顧身份了,伸手便將布帛搶了過來。

    隻見上頭寫著:用此法,終身無憂。另,天花無確切治愈之法,請多保重,身體健康,萬事如意,闔家幸福。

    “最後寫的是什麽亂七八糟的!”徒敕嘴角抽抽。

    徒謀笑了:“寫的?你可看見用筆之勢了?這分明是織上去的!”

    說罷,一把搶過布帛,又仔細看了看:“不,這明明是……天衣無縫!”

    徒謀最後吐出的四個字,驚的眾人抖了抖。

    徒敕沉默了半晌,開口問道:“不管它這布如何織的,這字如何寫的……這防天花之法到底是什麽?”

    徒謀輕輕一揮手將布帛扔了過去:“嗬,你自己看。”

    布帛輕飄飄的飄過去,徒敕手忙腳亂的接下了。

    方才他一心想著天花了,倒沒細看後麵是什麽,隻是隱約記得似乎也是有字的……至少是看到了墨色。

    如今再一看,卻是愣住了。

    白方塊、黑方塊、大方塊、小方塊,有單個的,也有三五個緊靠在一起不分彼此的……

    “這是什麽!”徒敕這才現,根本看不懂!

    徒謀沉默的搖了搖頭,有些失落。

    畢竟,若是這天花防禦之法若是真有奇效,不說名留青史,到底是利國利民的!

    賈赦慌忙湊了過去,看了老半天,方才憋出一句話來:“呃……想來,定是傳說中的無字天書了吧?”

    賈政這時邁著方步走了上來:“大哥,這就是你的不是了。寶玉出生時的玉你又不是沒見過。”

    “通靈寶玉,莫失莫忘,仙壽恒昌。一除邪祟,二療冤疾,三知禍福……二十四個字清晰的刻在上頭呢,天書怎麽會是無字?”。

    “這是什麽典故?”徒謀頗感興趣的問道。

    徒敕沉下了臉。這個榮國府,哪來的這麽多神異?

    賈政趕忙將寶玉出生時,生而含玉的大吉兆說了。

    王夫人也大著膽子在一邊幫腔道:“可不是呢,當時那個穩婆還說我兒,天庭飽滿地閣方圓,生而含玉哭聲響亮,將來定是有大造化的!”

    “這般神異?若是方便,將他抱來給朕瞧瞧!”徒敕說道,喜怒難辨。

    賈母已是急的團團轉,若是老聖人看上寶玉的玉,給是不給?

    聞得徒敕此話,也顧不得旁的了,隻想著要叫聖上打消了這個主意,忙說:“孩子生下來便有些孱弱,如今正病著呢。大夫說著這病會傳人,不讓往外抱也不讓見人呢,一應貼身的東西都不可叫旁人沾了,免得跟著染病。”

    賈政和王夫人不可置信的瞪著賈母。

    這……這是什麽話!

    好容易叫聖上開口想見見寶玉,什麽叫正病著?什麽叫這病會傳人?什麽叫應貼身的東西都不可叫旁人沾了?

    不讓將寶玉抱來,不讓人去看寶玉,連寶玉的玉也不讓拿來。這不是斷人前程嗎?

    還有生來孱弱,在聖上和老聖人跟前留下這麽個印象,往後還能有好?

    賈母原是一時情急,便隨口胡言亂語了幾句。

    如今回過神來也有些急了,忙補救道:“不過大夫也說了,寶玉是個有福的,這病無甚大礙。”

    徒敕卻已是沒了興致,隻吩咐好好養著罷了。

    而徒謀卻又盯著那孩子看了起來。

    “你們說,他什麽時候開始不哭了的?”

    眾人一愣,這才想起似乎已是許久沒了哭聲。

    再一看,那孩子敞著被子光著身子在二月的寒風裏頭,沒了哭聲卻不是出了什麽事兒,他正睜著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四處亂看呢!

    “唉喲我兒子!”賈赦輕輕的驚叫一聲,又悄悄向戴權和夏守忠靠了過去,自以為極低聲的說道,“兩位內相,麻煩幫我兒子蓋個被子。”

    看著賈赦這般作態,徒謀和徒敕難道有誌一同的翻了個白眼。

    隻是這個白眼還沒翻完,外頭便傳來一聲佛號。

    “南無功德寶勝莊嚴威德王如來。”

    那聲音似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如洪鍾大呂,卻無喜無悲。

    “大師來了!”徒謀竟站起身來,微微躬身相迎。

    眾人都愣了一下,但見老聖人如此,也隻有比他更恭敬的。

    外頭緩步走進來一位僧人,身穿黃赤色僧衣,外頭披著一件百納袈裟,端的是慈眉善目,寶相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