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

    刀九打斷了我，側身在燭光中察看手中匕首。

    “你們這裏的事我不過問，你別再說了！”

    “是、是戶長的原因？”

    “他？”刀九嗤了一聲，“他算個毛，我們隻是買賣關係，給我東西我就辦事，除此之外沒半點關係。就像我跟你一樣。”

    我咽了口吐沫問道：“這麽說，隻要我也拿出有用的東西，你也可以幫我？”

    “你？”刀九終於正身麵向我，深吸了一口煙，緩慢吐出。

    “你個小子能有什麽值錢的東西？”

    我哆哆嗦嗦地從懷裏掏出那本雜誌遞了過去。

    刀九一把扯過去，眯著眼打開雜誌，然後冷笑幾聲將它扔在地上，翻開的那頁露出一個沒穿衣服的女人圖片。

    “你個小破孩毛都沒長全，從哪弄到的這種玩意，倒是不錯，可惜老子沒興趣！隻有那幫熊包才看黃書解饞，老子從來都是玩真女人，這東西對我沒用！”

    最後一絲希望破滅了，我還想說些什麽，卻又不知道說什麽能讓他幫我，隻好尷尬地站在那裏。

    “小子！讓我來跟你說幾句話。”

    刀九大概第一次遇到這種荒唐的情況，一個小屁孩拿黃色雜誌來當跟他談買賣，所以對我來了興趣，身體倚在沙發裏，一隻腳踩在桌上，看笑話一樣看著我：

    “要說白天這事兒不怪你，有人欺負到頭上還不反抗那是孬種，你下手不算重，倒是輕了，應該弄死他，然後神不知鬼不覺地走掉，裝作什麽事都沒發生，也就沒有後來的事了。”

    “話又說過來了，既然被發現，那你了別怪人家要尋你報仇！自己兒子**都沒了，當然要找你算賬，打死你都活該！”

    “所以你倆誰都沒錯，至於誰砍死誰，那是實力的問題！”

    “張成沒有因為殺了你親人而有半點內疚，反而有些高興，因為人們更尊敬他了，知道為什麽嗎？”

    “因為張成顯示出了他的殘酷無情，這是一種力量，能讓生存點裏的人感到有所依托的力量。平和的氣息讓人感到舒服，但在現在這個世道卻是一種脆弱的表現，人人自危、朝不保夕的環境中，乞求哀怨，這是無能、是累贅、是死亡。”

    “隻有力量，才會幻化出安心的假象。這就是末世生存的基本準則，而這是你所缺乏的。所以張成就算罵人，大家也隻會諂媚地笑；而你呢，就算對每個人乖巧地笑，怕也隻能換來鄙夷的輕視。”

    他說的話很難聽，卻又很對。

    “小子，你沒來之前那個叫木子的丫頭便拿來半袋土豆找我，可我沒答應。一個男人要靠女人幫忙渡過難關，那得多聳啊！話說這丫頭我就挺喜歡，一個女孩子，不靠天不靠地，長大了一定了不得！看在丫頭和這本破書的份上，我得罵罵你，讓你清醒些！”

    “有什麽狗屁了不得的，不就驅逐嘛，誰死誰活還不一定呢！去！找菜刀、找鐵條、用一把釘子釘在木頭上、抓一把石灰包在紙裏……什麽不能要人命？至於找人幫忙嗎？”

    “這要是連這關都過不去，還想在這屍鬼橫行的世上活下去？別做夢了！！”

    我終於被他這翻話激怒了，不由的惱怒起來：

    “你說的這些東西我都懂！你是個獵人，大家敬你畏你！可我今年才多大？手中有多大力量？張成那邊不是一個人，是一幫人！還有戶長的縱容，還有兩輛可以開的卡車！我能打得過一群成人？我兩條腿能跑得過四個輪子？說得倒輕鬆！這本來就是一場不公平的較量，你還不讓我找人幫忙，還讓我跟他們硬碰硬！這不叫勇敢！這叫魯莽！！這叫傻子！”

    我氣呼呼地瞪著他：“你說的沒錯，這是我命中一劫！但我告訴你，就算我死了，也不是聳不聳的事兒！我命是賤，但我骨頭不軟！！”

    說完這些感覺心裏一陣痛快，這個刀九平時話不多，不知為什麽今天這麽囉嗦。世上總有那麽一種人，用自己的標準衡量別人，最煩這種自以為是的家夥！

    “呀嗬——”刀九忽然冷笑一聲，雖然不屑，但卻多了一分另眼相看的意思。

    “聽木子那丫頭說你成天看書，沒想到書呆子大道理倒懂挺多……說的像回事是的。但是我不會幫你，除非你能拿出什麽讓我看得上眼的東西當報酬，老子不是英雄好漢，無利不起早！”

    算了，這家夥是買賣人，跟他講再多沒用，不如想其它辦法。

    灰心喪氣地離開，也不在乎那個跟蹤我的人，我回到家裏躺在硬床上發呆。

    雖然這個世界破爛不堪，可生存依然是每個生靈的本能。

    不行，一定要逃離這裏……

    這一夜我也不知道自己斷斷續續醒了幾次，淩晨天邊剛剛露出一絲魚肚白，我就再也睡不著了，於是帶著倦意推門而出。

    門外有三個人影，讓我感到一絲暖意。

    “木子，小海小遙，你們怎麽來了？”

    “來送你……”木子慌忙地扯著我，領著幾人來到一處角落，“昨晚我用半袋土豆換了瓶酒，讓小海送給跟蹤你的人，他現在應該醉了，我們馬上走！”

    確實是好機會，我甚至來不及拿備品，便急忙跟著木子她們一起逃離營地。

    半路上我才知道，這裏的成人沒人關心我的生死，隻有一群小夥伴惦記著我，可他們有的害怕，有的被父母攔著，隻有木子，還有小海兄妹偷空跑了出來，想幫我一程。

    不管能否跑得了，有這份情誼就夠了。

    也許是張成輕視我這個沒成年的孩子，也許他也沒想到派出去的人被一瓶酒搞定了，我們離開營地來到公路邊時，仍沒見到有人追來。

    一早上的逃跑讓我們氣喘籲籲，小遙到底年輕幼，通紅的臉有了淚痕。

    “哥，我餓……”

    小海心疼地拉著妹妹的手，眼巴巴地望著我們。

    “木子姐，天養哥，要不……我們歇歇吧！”

    “不行！”木子難過地搖搖頭，“我們離生存點越遠，天養就越安全。小遙妹妹，你再堅持一下，等我們回營地，姐給你做最愛吃的土豆餅……”

    小遙咬著嘴唇，不讓自己再哭，默默地點點頭。小海心疼妹妹，有些猶豫，但也沒說什麽。

    不行，不能為了我讓我的好朋友再遭罪，小海兄妹才十歲左右，比我還小，哪裏受得了這翻驚嚇和勞累。

    “木子姐，前麵有幢樓房，我們上去歇息一會兒吧，順便還能瞭望一下情況，看有沒有追來！”

    木子其實也有些累了，汗水滑過秀美的臉頰，幾縷頭發也濕漉漉地貼在脖頸上，聽了我的話，她沉默了一會兒點點頭。

    路邊那幢二層樓原是一個大型倉儲超市，當然，裏麵的東西早已被我們附近幾個生存點的人清空，以前我曾跟二叔來這裏掃秋風，還記得裏麵的格局。

    大門前有幾個遊蕩的喪屍，挪動著緩慢的腳步在附近轉圈。

    我們在附近找到兩個超市手推車，在裏麵放置一些石頭，感覺可以形成一定的撞擊力後，又在推車上插了幾根尖銳的鐵條，然後兩人一組，推著車向門口衝去。

    喪屍聽到響聲向我們靠近，我和小海一組向左邊三個喪屍撞去，其中兩具枯屍骨架脆生，一碰便坍塌，另外一具腐屍被鐵條穿身，被我們頂著撞到牆上動彈不得。

    回頭看去，木子那邊也順利地將四個喪屍處理完畢，趁著附近喪屍沒有靠近，我們急忙鑽進大門。

    一般情況人們不原意進封閉的樓房內，寧可在戶外搭帳篷，可是這裏我們曾經來過，地形熟悉，之前也沒見過飛鬼之類的家夥，所以膽子大些。

    由於倉儲超市裏麵被清理過，所以比較空曠，在一樓看了一眼，我們就往二樓的樓梯走去。

    嗯——還是求各種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