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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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元2050年,華夏國,津門市,深夜。

    一枚硬幣在空中翻滾幾圈後,落在了吧台上,江憶杭用食指壓住硬幣往前推了推,一本正經地說道:“兄弟,給我來杯酒,隨便什麽都行。”

    硬幣正麵朝上,表麵沾著些許汙漬,上麵印著一個大大的數字“1”。

    站在吧台內的男服務生掃了一眼那枚硬幣,臉色變得和酒吧內的燈光一樣陰晴不定,他嘴唇動了動,生硬地答道:“先生,不好意思,我們這沒有一塊錢的酒。”

    “我了個去,你們這是什麽酒吧啊,連一塊錢的酒都沒有。”江憶杭言語間很是驚訝,顯然沒覺自己的要求有什麽不妥,他摸了摸自己銀色的頭發,一臉無辜地望著男服務生。

    其實兩個小時以前,江憶杭還是個有錢人,不過當他被人從賭場扔出來時,就已經變得兩袖清風。

    作為一個剛滿二十歲,卻已經在賭場混跡十年的資深賭徒,江憶杭剛才在輸光了錢後賴在賭桌上不走,強烈要求先賒賬,他覺得自己肯定能贏回來,不過很快就被一個看場子的彪形大漢按倒在地,像拎小雞一樣拎出賭場扔在大街上。

    大漢用鄙夷的眼神看了看江憶杭,隨後從口袋中掏出一枚硬幣,彈到他腳底下。

    江憶杭將硬幣撿起來擦了擦,他覺得自己現在又重新變得有錢了,而且很累,應該找個地方喝杯酒休息一下。

    “先生,我們這真的不賣一塊錢的酒,我拿性別擔保,全國各地所有的酒吧,都不賣一塊錢的酒!”這個可憐的小男生顯然被江憶杭的無理要求搞煩了,但他作為一名服務人員,也不好當眾發作,於是冷哼一聲,側過身掏出化妝盒開始補妝,嘴唇嘟得老高。

    雖然人家對自己愛搭不理,可江憶杭沒有絲毫想要離開的意思,他就坐在吧台前,麵帶微笑,靜靜地看著人家。

    “算了算了,服了你了,我給你倒一杯檸檬水吧,一分錢也不要。”小男生被盯得渾身發毛,實在受不了這種死皮賴臉的人,他板著臉,拈著蘭花指麻利地倒了杯水。

    江憶杭左手舉著杯子,右手捏著硬幣,樂嗬嗬地找了個角落坐下。

    這個酒吧很大,但客人寥寥可數。

    就在一個月前,已經絕跡了二十年之久的鬼臉病毒再度爆發,這是一種能讓人感染後變成喪屍的超級病毒,人人避之不及,當然更沒幾個人大半夜還有心思出來喝酒。

    二十年前,武道狂人葉恨水無意中研製出了這種病毒,他發現這種病毒不但破壞力驚人,而且修習武學的人體內有一種神秘抗體,可以天生免疫這種病毒,也就是說這種病毒隻能感染不會武功的普通人,於是在野心的驅使下,他讓這種病毒大肆傳播,企圖毀滅現在的社會,建立一個屬於武學的新秩序。

    葉恨水嘯聚了大量的武道墮落者,創立了“逆鱗組織”,利用鬼臉病毒大肆破壞,將無數人感染成為喪屍,整個華夏國乃至整個世界都開始陷入混亂,不過,他們的這一舉動也激怒了正派的武道人士,沉寂了千年的華夏國武道界終於又開始活躍起來,重歸舞台。

    以古老的昆侖派為代表,各個正道門派紛紛重出江湖,他們摒棄門戶隔閡,組成了一個名為“南風”的組織,奮起抵抗,抗擊墮落者與喪屍,經過曆時一年的艱苦抗爭,終於擊潰墮落者,同時利用疫苗消滅了瘋狂傳染的鬼臉病毒。

    取得勝利後,“南風”組織很快被華夏國政府歸化,演變成為國家機器中最神秘的一股力量——極端情況戰略支援局。這是個拗口的名字,更多人喜歡稱呼他們為南風局。

    也就是從那時起,武道開始風靡,武者的地位變得尊貴崇高,人人向往習武。

    二十年前的陰影,至今仍未在人們心中散去,可是如今,鬼臉病毒重現世間,使整個華夏國都陷入了恐慌之中。

    江憶杭並沒有經曆過那場人間浩劫,那一年他才剛出生。

    他正慢慢喝著檸檬水,雖然沒有酒精味,但起碼酸酸的很解渴。

    現在已經是深夜兩點鍾,他不想回家,這個點回家,肯定又會被老爹打個半死。

    江憶杭從剛出生就沒見過母親,是他父親獨自將他拉扯大,十歲時他染上了賭癮,隨後又喜歡上喝酒成了個酒鬼,但他依然很自豪,因為自己從來不抽煙,更不吸毒。

    “哎,這個世道啊,吃、喝、嫖,全都是隻出不進的買賣,唯獨賭博有來有回。”江憶杭沒頭沒腦地說了這麽一句,他手中的檸檬水已經喝完,準備再去要一杯,忽然,他感覺到有一隻手從身後搭上了自己的肩膀!

    他還沒來得及回頭,又感覺後頸一涼,一截鋒利的金屬物體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一個聲音從他身後傳來:“不要亂動。”

    這個人就像是腦袋上套著鐵桶在講話,聲音厚重低沉,讓人聽了十分難受,江憶杭後背發涼,不由得打了個冷顫,咽了口唾沫道:“我肯定不亂動,你最好也亂動,咱們有話好說不是嗎?”

    一個人影從江憶杭身前閃過,坐在了他身旁的椅子上,這是個年輕人的麵孔,比江憶杭大不了幾歲,個子很高,穿著一件紅色衛衣,此刻,這個年輕人的目光正在打量著江憶杭,露出令人捉摸不透的微笑。

    江憶杭剛開始還以為是賭場的人討債來了,可現在他發現事情似乎比自己想象的要嚴重。

    “銅爵,你不用這樣,別把人家小兄弟嚇到。”紅衣年輕人吩咐了一句後,江憶杭便覺得後頸一鬆,身後的壓力陡然消失,與此同時,一個穿著緊身背心的巨漢站到了年輕人的身後。

    巨漢差不多有兩米高,雖已人到中年,但他渾身上下全是健碩的肌肉,棱角分明如同刀刻,幾乎把身上的緊身背心撐破。

    江憶杭吸了口涼氣,他整了整衣領,看清了來人,眼前這一壯一瘦兩個人,從頭到腳都透著詭異的氣息,絕對來者不善,他敢肯定,自己從未見過這兩個人,更不認識他們,不知道這兩個人為什麽找上自己,於是警惕地問道:“你們要幹什麽?我不認識你們,你們找錯人了吧。”

    那個名叫銅爵的壯漢甕聲道:“我們不找你,找你父親。”

    江憶杭心裏一驚,自從他記事以來,父親就深居簡出,獨自開了一家小診所,白天給人瞧瞧病,晚上就回家休息,沒有親戚,也從來沒有朋友,無論幹什麽都是一個人,而此刻卻有兩個人深更半夜要找他。

    對於江憶杭而言,父親並不是一個木訥或者不善交際的人,而是一個非常神秘的存在,父親從來不提及自己的過去,總是將自己關在書房裏,而父親醫術超群,懂得自己研製各種藥物,而且好像還懂得一些武功。

    眼前這兩個人非親非故,深更半夜要找自己的父親,肯定沒安好心,他一看就知道這兩個人不是普通老百姓,而是武者,並且實力不容小覷。

    想到這裏,他說道:“我不知道你們想幹什麽,但你們肯定是找錯人了,我老爹就是個開診所的小大夫,你們找他幹什麽?如果你們要找我老爹瞧病,可以明天白天去診所找他,現在深更半夜,我老爹早就睡了。”

    “我們沒找錯,”紅衣年輕人做了個噓的手勢,身子往前探了探,悄聲道,“我們就是要找你父親,不過不是瞧病,隻是想找他要一件東西。”

    找老爹要東西?他那裏能有什麽好東西?江憶杭皺起眉頭,冷冷地道:“既然你們那麽說,看來你們認識我老爹,也知道他在哪,那你們就直接去找唄,過來找我幹什麽?”

    紅衣年輕人搖頭道:“那可不行,必須得先找你,我剛才跟你說了,我們倆是找你父親要一件東西,不是買,既然是要東西,我們手裏就得有籌碼,而你,算是個不錯的籌碼。”

    “嗬,這麽說你們是想綁架我,然後勒索我老爹?”江憶杭感覺紅衣年輕人看自己的眼神,就像是貓在看著老鼠。

    看來這兩人不會放過自己,現在話已說絕,江憶杭心一橫,右手伸向自己的腰間,可還沒握住劍柄,就被銅爵環臂抓住,銅爵壯碩手臂如同一柄巨大的老虎鉗,將江憶杭裹挾其中。

    江憶杭雙手用力向外推,居然將銅爵的手臂慢慢推開,銅爵麵露驚訝之色,同時另一隻手附在了江憶杭的後心。

    紅衣年輕人見狀道:“銅爵,你動氣了。”

    銅爵道:“少主,他的力道非常大,不像是一般人,而且,他有劍。”

    紅衣年輕人這才看到了江憶杭腰間的劍柄,微微露出驚訝神色:“你有光劍?可我為什麽感覺不到你的氣海?你是武者嗎?”

    江憶杭被銅爵蒲扇般的大手按住後心,感覺一股涼氣從後心擴散至渾身各處,讓自己瞬間渾身乏力,他苦笑道:“我不是武者,隻是會耍耍花架子,幹不過你們,算我倒黴。”

    江憶杭最喜歡在賭場裏手握籌碼的感覺,隻是沒想到,如今自己卻成了被別人捏在手裏的籌碼。

    賭得多了,遲早是要還的。

    銅爵像拎小雞一樣將江憶杭拎了起來,旁邊紅衣年輕人道:“不著急走,我請小兄弟喝一杯。”他讓江憶杭坐下,又將服務生叫了過來,說道,“來三杯你們這最好的酒。”

    服務生似乎也察覺到了這兩個不速之客是武者,他不敢聲張,客客氣氣地道:“先生,我們這裏的酒都挺好的。”

    紅衣年輕人皺了皺眉:“那就來三杯最貴的。”

    江憶杭此刻心中閃過了千百個念頭,現在自己處境危險,可一會兒老爹的處境可能會更危險,可他現在根本沒辦法通知老爹做任何準備,不過他心裏隱隱有種預感,自己不用擔心太多。

    危難當前,與其思前顧後,不如坦然麵對。

    三杯酒擺在桌前,江憶杭拿起一杯,看著杯中那充滿誘惑的液體,賭意上湧,他放下心中的不安,說道:“怎樣,敢不敢賭一把?”

    “好,賭什麽?”紅衣年輕人舉起酒杯,饒有興致地問道。

    “我不知道你們想找我老爹要什麽東西,但是我敢打賭,你們要不來!”

    “好,我跟你賭。”

    “賭注是什麽?”江憶杭問道。

    銅爵端起酒杯,將酒液倒在地上,然後將整個空酒杯放在嘴裏用力咀嚼,完整的酒杯在他嘴裏變成了一堆碎玻璃,然後像咽米飯一樣將碎玻璃咽了下去。

    紅衣年輕人麵帶笑意地看著銅爵,喝了一口酒,對江憶杭說道:“賭注好說,就是你父親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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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