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土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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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個什麽東西……”我看著左臂上的癬,有點兒欲哭無淚的感覺,渾身上下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身手摸吧,好像也不疼不癢,就是看上去有些滲人,我知道有些痞子喜歡在身上刺青,可那也是青色的,我這個卻是鮮紅,這要是被別人看見的話可要慘了。

    我實在是琢磨不出這是個什麽玩意兒,看來隻能找大夫看看了,穿好衣服從床上下來,把伊關和秦壽叫醒,現在他倆是我的貼身小管家,一切衣食住行都是他們來負責,等我把癬給他們看過之後,這倆家夥也沒見過,隻好到賬房去領了兩塊兒大洋,帶著我直奔本村最大的醫館,其實也就是個土大夫的家裏。

    來到村西頭的一間破瓦房裏,我見到了這個土大夫,大概六十歲的年紀,帶著一副不知道從哪兒倒騰來的老花鏡,一臉傲氣地坐在屋子角的一張破桌子後邊。

    “王大夫,我們倌頭胳膊上長了點兒癬,麻煩您給看看!”伊關一進門就笑著對那個土大夫說道,語氣十分恭敬,沒辦法,全村人有個病災什麽的全都指望他給治呢。

    “什麽癬啊,蹭點鍋底灰不就得了!”那個王大夫本來以為是什麽大病呢,一聽是長癬了,一臉不屑地說,眯在一起的兩隻小眼睛都沒睜開。

    說實話,我見了這樣自以為是的大夫就有氣,仗著自己會點兒醫術就牛氣哄哄,其實死在他們手裏的病人不知道有多少,尤其是一些人還兼練跳大神,畫符驅邪什麽的,搞得烏煙瘴氣,為的就是凸顯自己的神奇醫術,其實狗屁不通。

    “走!”我心裏有氣,招呼伊關秦壽一聲,轉身朝外邊就走。

    就在這時,那王大夫睜開了眼,略微好奇地看了我一眼,本來我以為他是因為沒見過有人敢對他說話這麽衝才看我的,結果這老東西突然一哆嗦,手裏正盤著的一對兒核桃嘩啦一聲掉在了桌子上。

    “等等!”那王大夫兩步從桌子後邊竄了出來,跑到我麵前開始仔細打量我,眉頭還緊緊地擰在一塊兒,似乎我得了什麽不治之症一樣。

    “來來來,讓我給你看看,你得到這個病非同小可,弄不好可連命都沒了。”王大夫不由分說,拉著我坐在他對麵,看他的樣子還真有點兒著急了。

    見他要為我看病,伊關秦壽這才放了心,我現在可是李老爺身邊的紅人,萬一有什麽不妥當的,他倆可擔不起這個責任。

    王大夫不由分說地抓起我的雙臂,就要擼腕子,但還沒下手,就神情一頓,又笑著坐了回去,滿臉幹笑地問我:“不知道小兄弟的癬長在哪兒啊?”

    這下我心裏可覺得不對勁兒了,看他的樣子分明知道我的癬長在了手臂上,隻是不知道在左手還是右手,剛一衝動地想要看我胳膊,見我眼神不對才放了手,沒想到一個鄉村的土大夫居然還能知道這麽稀奇古怪的事情,這可引起了我的注意。

    “哦!在這裏!”我已經確定這個王大夫一定知道我長的是什麽東西,雖然我不知道他是怎麽看出來的,但看他的樣子似乎留了私心,於是擼起左臂把癬露出來給他看。

    王大夫在見到癬的一刹那雙眼不由自主地瞪了一下,但馬上就恢複了正常,裝腔作勢地看了看,然後和我假裝親熱地拉著家常,還把我的身份和在李府的職位都給問了出去。

    我見他那心不在焉的樣子,心裏不由地冷笑著,這老東西肯定對我身上這塊而癬起了歹念,雖然我現在還不知道他是好意還是惡意,總之讓我提高了警惕。

    “沒事兒,給你貼付膏藥,兩三天就好!”王大夫煞有其事地說完,從裏屋拿出來一張狗皮膏藥,在蠟燭上烤了一會兒,等膏藥變得粘稠以後,啪地一聲拍在我胳膊的癬上邊。

    還別說,這膏藥貼上還挺舒服,熱熱乎乎的,伊關趕緊給王大夫付了藥錢,千恩萬謝地拉著我和秦壽出了王大夫的家。

    回去的路上,伊關和秦壽兩人不停地談論著王大夫,說他今天好像吃錯了藥一樣,以前對人可冷淡的很,可是見了我卻這麽恭敬,讓他倆對我的佩服又增進了一分。

    雖然他倆把我誇了個天花亂墜,可我心裏卻緊張了起來,這個王大夫絕對不像表麵上那麽簡單,或者說他很可能知道些什麽,如果他是個心無邪念的人,剛才是怎麽回事兒就應該告訴我,可現在卻隱瞞了我的病情,就算他不是什麽大奸大惡之徒,最起碼他對我是動了心思,看來我是該提防一下了。

    說起來也奇怪,本來自從我發現拿人頭一樣的癬後總是感覺那塊兒皮膚怪怪的,說不出來的難受,也不算癢,也不算疼,可是在貼上王大夫的狗皮膏藥以後這些感覺都消失了,甚至連貼了東西都感覺不出來。

    如果換了別人肯定會覺得王大夫的醫術超群,一貼膏藥就治好了自己的病,可現在我知道這老東西在算計我,所以這膏藥的效果越好,我就心裏越沒底。

    “還是撕下來的好!”我拿定主意,擼起袖口把狗皮膏藥撕了下來,隨手扔在路邊兒。

    “十五哥,你……”伊關和秦壽見了大吃一驚,按說這狗皮膏藥一般是要貼兩天三夜的,否則藥力吃不進去,對治病根本就沒什麽用。

    “我跟你們說,這兩天都給我小心點兒,那個王大夫不是什麽好人。”我冷冷地說道。

    伊關和秦壽聽了互相看看,不明白我什麽意思,其實這不能怪他們,畢竟他們都是這個村子的人,如果王大夫不讓他們放心的話,他們也不會把我領到他那看病,可以說他在見到我的癬之前應該還算個治病救人的大夫,可是現在……我隻能說他是個圖謀不軌的小人。

    回到家以後,也不知道是狗皮膏藥有了效果,或者是其他什麽我不知道的原因,總之那塊兒癬的顏色稍微淺了一點,這可讓我更猜不透那個王大夫的底細了。

    之後我去了趟馬場,那裏的工作有序地進行著,有馬全服在那裏看著別人不敢偷懶,這樣我也就放心了,後來李老爺把我叫到了他的書房,問了問我昨晚的事情,斷蛇這東西太邪門兒,我也不想讓他太擔心,所以就沒告訴他,隻說我衝進去以後把那賊人給嚇跑了,伊關和秦壽已經和我統一了口徑,所以李老爺也就沒多問什麽,隻要二小姐平安就好。

    二小姐和斷蛇的關係她是絕對不會告訴她爹的,所以我也不怕她對我有什麽不利的地方,隻是她看我的眼神讓我很不舒服,也不知道她如果發現我已經把斷蛇給吞掉的話,會不會跟我拚命,畢竟他倆是從小一起長起來的,斷蛇又有意引誘她。

    從李老爺的書房回來,我就和伊關秦壽會了我的房間,反正到了飯點兒就會有人送來,馬場也不用我操心,現在唯一記掛的就是那個王大夫了。

    “你們兩個一定要注意,這幾天可能會有什麽事情發生,晚上睡覺的時候都驚著點兒心。”我把兩根從馬場找到的鐵棍子交給他倆說道。

    伊關秦壽現在對我可是佩服地五體投地,對我的吩咐絕對沒有二話,把鐵棍子藏在了枕頭下邊。

    晚飯過後,我們三個和平時一樣脫衣服睡覺,他倆在外屋我在裏屋!我心裏有事兒,所以沒睡得太沉,到了夜裏子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