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王與王八的對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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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稻香飄蕩青蔥綠,清湖居的魚頭最肥美。羹湯嫩白,蔥香綠透,最是惹人眼饞垂涎。

    野鴨精心甄選,肥美健壯為上,燙水去羽,稻草燒盡絨毛,如古法抹上山野稻花蜂蜜,以竹竿引油脂,土爐炮製,炭火茲茲,待到燒鴨皮顯金黃,出爐即食,皮脆而不膩;肉質鬆軟,嬌嫩甜白,脂香鬆露,相得益彰。

    也不需要吩咐,許鎮病、楊丹銀和銀發老人剛踏進門檻,自有眼尖的掌櫃佝僂著身子,笑容滿麵招呼著引進優雅包房。

    “大人難得來一次,今日後廚又換了些新花樣,我讓他們送上來嚐嚐。”渾圓臉蛋、大腹便便的繆掌櫃小心討好,眼珠在楊丹銀和銀發老人之間來回轉動,麵露欣喜,又有些疑惑,若有所思,偏偏什麽也不可得。

    “繆掌櫃,也不需要多麻煩,把店裏招牌菜肴選選快些送上來。對了,燒鴨、魚頭、醬牛肉可不能好,再拿一壺上好的‘牛街’。”許鎮病斜視身旁的老人,但見他自進了門來,昂首挺胸端坐,目不斜視,淵渟嶽峙。刀削般的臉,雙目似開似闔,偶一轉動,似有電光爆射,冷靜沉默,一言不發,散發出許鎮病此生以來從沒遇見過的威壓。

    銀發老人見許鎮病點酒時看向自己征詢的眼神,額頭輕點,以為不可見的方式表達同意,嘴角不經意露出笑意,似是讚許。

    繆掌櫃見許大人對眼前如乞丐裝扮的老人畢恭畢敬,忍不住多瞧了他幾眼。安坐椅子的老人不聞不問,懶得多看他一眼。繆掌櫃便自覺的訕訕退了出來,自去招呼嗬斥。

    片刻間一桌豐盛的佳肴置於桌前,許鎮病站起身來,恭恭敬敬為老人倒上一杯色如嫩草的‘牛街’,“老人家,這‘牛街’美酒最是養人,但也烈的可怕,你老可得小心些。”

    “好,越烈越好,我就喜歡熱血沙場男兒,來,幹了此杯,本王為爾等壯行。”老人胡說著話,舉杯一飲而盡,嘴中嘖嘖有聲,“差了點兒,嗯,韻味還行。來,再添上一杯,算了,還是連壺一起給我吧。”

    隻見他手一伸,原本握在許鎮病手中的酒壺似有一根絲線牽引,許鎮病手一震,酒便穩穩當當到了他的手裏。

    老人揚起脖子,咕嘟嘟大張著嘴,烈酒‘牛街’如甘甜瓊汁玉液進了他的肚子。

    “痛快,小娃兒,再來些,本王好似日子沒這麽舒暢了。”隻見他隨手一扔,酒壺又回到許鎮病手裏。

    一奪一飲一送,迅疾如電,妙到毫顛,比之初見楊衛民送還匕首的手法,不知又高明的幾千幾萬倍。許鎮病有些反應不過來,拿著酒壺怔怔愣了一下。

    “小氣子兒,本王還會虧待了你,快去。”老人有些熱切的想酒,還以為許鎮病舍不得,一手抓起桌上的鴨頭,自顧自的享用。

    許鎮病搖搖頭,吩咐人自去取酒來。

    楊丹銀見他有筷子而不用,滿手是油脂,雖可能被他偷瞧了自己的腳,但一來老人滿頭銀發,算起來是自己爺爺輩的人物,二來似乎這人有些神誌不清,見沒見過還很難說,即使見了,這會兒想來也不會記得了。

    再見他嘴角胡子上全是渣滓,一張臉越發花亂,同情心大起,忍不住從懷中掏出一方鵝黃的手帕遞了過來。“老人家,這樣吃法可不對,來,先擦擦嘴。”

    老頭見她把手帕送過來,也不用手接,伸出頭,等著她來搽幹淨臉上胡子上的油膩。

    楊丹銀一陣錯愕,眼角餘光瞟向許鎮病。銀發老人下意識的舉動分明是在告訴兩人,眼前的老人,平日裏無論吃飯喝酒洗手搽臉,分明都是有諸多人伺候的。

    老人夠著頭半天沒見楊丹銀為他清潔,扭頭看向許鎮病笑道,“小姑娘就是管事管得寬,不過也調皮的緊,娃兒,你媳婦兒就是調皮搗蛋,得管管,女人呐,三日不打上房揭瓦,兩日不罵,提領扯褂。”

    “哼,他敢。”楊丹銀聽老人教唆許鎮病,忍不住叫道。

    “丹兒,打是親罵是愛,我怎麽就不敢啦。”

    銀發老人哈哈大笑,“對嘍,對嘍,孺子可教,前途不可限量,本王看好你哦。”但看他眼神閃爍,仿佛很是期待接下來的男女大亂戰。

    “吃飯都堵不住你的嘴。”楊丹銀惱怒的夾起一塊魚塞進老人的嘴裏,一雙媚眼,狠狠的盯著許鎮病。

    “嗯,小心,小心點,孫女啊,有刺,有刺,爺爺我雖是百毒不侵,銅筋鐵骨,刀槍不入,耐不住這細細刺耳在脖子處撓癢癢啊。”老人胡亂嚼動幾下,把肉吞了下去,囫圇的說道,順手從她手中接過手帕,胡亂在臉上搽了起來。

    “丹兒,不可亂來。老前輩,酒來了,先說好,可不能多喝。”許鎮病話還沒說完,手中的酒壺再次魔幻般到了老人的手裏。

    “話特多,我可不喜歡。”老人嘀咕著仰頭一飲而盡壺中的美酒。放下酒壺,鼻中哼一聲響,隻聽門外傳來三聲淒厲的大叫。

    許鎮病、楊丹銀惶遽站起身來,匆忙跑出屋外,隻見楊衛民、田文傑、錢嘉三人口鼻鮮血直流,滿臉駭然。

    “師傅,怎麽啦,這是。”許鎮病上前攙扶著楊衛民,一邊使眼神讓聽見慘叫聲的繆掌櫃護著其他二人。

    “小娃兒,磨嘰什麽?還不滾進來,把外麵偷聽本王的幾個毛賊押過來。老子得親自審審他們是誰派來的奸細。”一聲洪亮的聲音響起,聞者無不感受到他語氣中的壓迫和威壓。

    “繆掌櫃,先扶幾位大人下去休息,待會兒我再過來。”

    “小娃兒,你膽子不小,本王讓你把人領過來,你敢違抗。”屋子中的老人似乎有些發怒,洪鍾似的聲音震動屋簷,有塵土煙塵落下。

    “哈哈哈,老頭兒,你未免也太過於驕狂,在我柳林,無辜傷我師傅、朋友,這賬咱們待會兒再算!咱們走。”許鎮病雙眼通紅,他根本就沒有想到這看起來人畜無害的老人,既然恐怖詭異到了如此極致。

    “是嗎,小娃娃,本王說一不二,他三人要是走出半步,別怪本王心狠手辣。”老人的聲音也開始冰冷起來,兩個人有驕傲的人,莫名其妙的撞在了一起。

    他這一冷不要緊,可周圍的空氣仿佛也開始凝固起來,幾人肉眼可見,原本晴朗的天地開始冰封,幾人站立的位置有霜漸漸鋪滿。

    楊衛民、田文傑、錢嘉大為詫異,透過朦朧的冰霜,幾人範圍外的天空分明清空萬裏,陽光明媚。

    “一言成讖,這是一言成讖。”田文傑駭然大叫道。

    “爹,怎麽吐血了?老頭兒,你幹什麽呢,太冷了,一點都不好玩兒。”最是什麽都不懂的楊丹銀嘟著嘴,朝著屋子中大叫。

    “啊,小女娃,是你爹來了嗎?那可不該得很。你爹呀,太小心眼兒,非要領著人來抓你和小娃娃偷情,爺爺我這不是替你們教訓他們一下。”說話聲中,眾人身子一輕,,許鎮病、楊衛民、田文傑、錢嘉四人身子齊齊大震,腳下的寒霜慢慢凝成一滴水珠詭異般的融進四人的身體,原本受傷的三人血脈勃動,突然發現阻礙跨越的門檻一轟即散。楊衛民、錢嘉徹底進入了地中品級的高手,田文傑隱隱約約摸到地上的大門。

    三人狂喜,隻有許鎮病好似泥牛入海,毫無反應。

    原本僵持的王者對王八諧劇性的消散。

    “多謝前輩成全。”三人隨著許鎮病進了包房,隻見滿桌的菜肴一掃而光,盤子如新洗般幹淨。

    楊衛民三人齊齊鞠躬,許鎮病和楊丹銀卻是一臉不可置信。

    銀發老頭子身子蜷縮在椅子上,可憐兮兮的望著許鎮病,“小兄弟,不是哥哥我不等你啊,在那女娃娃洗腳的河畔我就說過了的,我有些餓了,這不,就沒給你留下。”

    “閉嘴”楊丹銀紅暈滿布,羞得恨不得找鑽到桌子底下。

    許鎮病麵無表情的望著他,歎氣似的搖搖頭。

    “丹兒,不可和前輩這樣說話”,楊衛民敬畏的說道。

    “白癡,你嚷什麽嚷,這是我弟妹,知道不?三個廢物,還不滾遠些,枉費老人家我一片苦心。”

    田文傑三人聽他訓話,非但不怒,反而臉露喜悅轉身就走。

    “所有人遠遠跟在許大人身後,不可太過於接近。”楊衛民吩咐著暗影衛,身子遠遠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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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