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羅立空的一聲令下，戰艦高聳的煙囪冒著濃濃黑煙，起錨駛離了這片海域。

    鋼鐵的船艙內，多弗朗明哥跟在羅立空身後參觀著這艘跨時代的戰艦。他應約來到這艘戰艦不過一天，還沒有好好的參觀過，羅立空也並不介意的滿足了他的好奇心。哪怕是身為一方梟雄的多弗朗明哥，在親眼見到這樣跨時代的產物的時候，也不由得發出一陣陣的驚歎之聲。

    “原來是用蒸汽來當動力嗎？不愧是能夠未來的預見者，當初付出了那麽大的代價從世界政府手裏搶到那個貝加龐克現在看來還真是一步好棋。”多弗朗明哥輕撫著冰冷的鋼鐵艙壁，感歎道，“這艘戰艦，恐怕和傳說中的‘冥王’也差不到哪裏去了吧。也隻有財大氣粗的公會，才能夠僅僅用來兩年就造出了這樣的恐怖戰艦……”

    走在前麵的羅立空聞言停了下來，搖搖頭道：“比起‘冥王’還是有差距的，這艘‘公會’級鐵甲戰列艦，雖然有著新技術的因素，但說實在的還是用極其恐怖的人力物力堆出來的。雖然僅以戰力論，這艘戰艦足以頂得上海軍的‘屠魔令’艦隊，但消耗的人力物力卻遠遠超過海軍軍艦。公會財政部分析的結果顯示，同樣的消耗，海軍至少能夠製造出三支‘屠魔令’艦隊。”

    “嘛，畢竟是趕工的結果，就算普通的戰艦一般來說也要幾年的時間才能夠建造完成……”多弗朗明哥笑了笑，“戰列艦？而且還是以‘公會’來命名嗎？這倒是不愧是你的風格。不過說起來如果這樣的戰列艦再多幾艘，估計就連那幾個老家夥都會坐不住吧。”

    “別開玩笑了。”羅立空也跟著笑了笑，像是忘記了之前的不快，像朋友之間閑談一樣的隨口說道，“你腳下這艘戰列艦的造價可是五百億貝利，至少短時間內，公會是無力再建造第二艘的。”

    “你當時也是這麽回應世界政府的吧？”多弗朗明哥若有所指。

    羅立空隻是笑笑不說話，不置可否。

    兩人繼續往前走，沒走出幾步，多弗朗明哥又出聲了。

    “說起來在一年前你的三王座找到了最後的人選了吧？”

    他雖然和羅立空的公會有著合作關係，這幾年來聯係也越來越密切，不過到底也隻是“合作”關係，由於公會密諜部的存在，就算是他也很難得到關於公會內部的詳細情報。不過就個人來說，在私底下他倒是不介意親口問問羅立空，用以滿足自己的好奇心。

    關於這些無關緊要的信息，羅立空從來不會去刻意隱瞞，當然這一次也不會例外。臉上有些異樣的情緒閃過，不過瞬間恢複了正常，他回道：“那是個叫艾斯的小家夥，自然係燃燒果實能力者。那時候我們公會正在和白胡子激戰，結果那小子就這樣衝進了戰場當中……”

    羅立空簡單的介紹了一下他招攬到艾斯的經過，就如同他改變了許多人命運一樣，他也改變了艾斯的命運。這一次艾斯不會成為白胡子的二番隊隊長，而是成為了公會三王座的元素王之一，被冠以“炎王”的名號。

    不過現在說起來會和白胡子大戰一場也是因為世界修正力的引導。原本那時候他發現了艾斯的行跡，想要在他沒挑戰白胡子之前就把他招攬到自己麾下，畢竟艾斯是原著劇情中一個主要的點，為了以防萬一羅立空親自帶著艦隊出發了。果不其然就撞上了白胡子的艦隊，一番激戰後，雙方都是損傷慘重，最後才各自作罷。

    如果他那時候沒有足夠的實力，恐怕早就死在了白胡子的刀下。也就是在那個時候他明確地知道了世界意誌並不是無敵的，隻要自己的實力足夠強，就能夠扛住世界意誌的對劇情的修正力量。

    如果他現在是世界上唯一一個四階強者的話，就算直接殺掉路飛，世界意誌也對他無可奈何。說起來世界意誌更像是一段事先編輯好的程序，並沒有獨立的自我意識，隻能夠在世界規則允許的範圍內作出反擊。而當一個人強大到足以無視世界一切規則的時候，世界意誌對他也無可奈何。

    ……

    多弗朗明哥自然不知道在這短短的瞬間羅立空的思緒就已經飄到了那麽遠，他做沉思狀好一會，然後搖搖頭疑惑道：“這幾年有名有姓的新生代並沒有這個人，你說得這個艾斯，該不會是個剛剛出海還沒來得闖出一番名堂的新人吧？如果這樣的話，雖然潛力不錯，但實力應該差了不少吧？你就直接讓他成為最後的一個元素王了？”

    “你說的沒錯，一年前艾斯甚至還隻有一階的實力。”羅立空正色應道，“因為實力不夠，所以雖然他是三王座之一，但還是被我安排在公會進行苦修，這也是這一年來外界隻知道公會多了一個‘炎王’艾斯，卻根本沒聽過多少關於他的消息的原因。”

    “一個連二階都不到的小家夥……你什麽時候要求這麽低了？”多弗朗明哥無語道。

    “自然係可不是什麽大白菜，又不是隨便我挑的，仔細算算我知道的也就那麽些個。”

    “我之前不是說莫奈可以借……”

    “打住，莫奈可隻認你這個‘少主’，我可沒那大自信能用自己的人格魅力讓她徹底的到我這邊來，所以還是敬敏不謝了。”羅立空揮手打斷了多弗朗明哥，一陣搶白讓多弗朗明哥苦笑了一下。

    就像羅立空自己說的那樣，莫奈是雪雪果實的擁有者，雖然也是自然係的一員。但雪雪果實這個自然係和煙男斯摩格的煙霧果實一樣，都算是自然係中的水貨。當然惡魔果實這種東西關鍵的還是看人，但是就算看人，莫奈對多弗朗明哥可是死忠，用公會的資源去養一隻喂不熟的狼，這種事羅立空又怎麽會去做。

    被一語道破內心想法的多弗朗明哥也隻能略帶尷尬的笑了幾聲，不過還是有些感慨的說道：“艾尼路就不說了，就連克洛克達爾那家夥也突破到三階了。如果當初莫奈真正留在你這裏，現在就算不是三階也差不了多少了……說起來那‘炎王’閉關了一年的時間，實力應該有所長進了吧。”

    “當然，他現在在二階強者中也算得上是強者了，我也計劃著差不多把他放養出去。外麵那些人一直說著公會的三王座隻是相當於海軍版的‘三中將’……也該讓他們看看真正的三王座的威懾了。”

    “已經不用威懾了，雷王艾尼路擊敗青雉庫讚的那一戰傳揚開來之後，三王座已經真正成為和海軍‘三大將’對等甚至還要更高一級的存在了。”

    羅立空笑了笑，沒有接話，也沒有回頭，繼續往前走。不時的停下來為多弗朗明哥介紹船艙內部的功能，多弗朗明哥十分配合的一路走走看看，感歎著那個原世界政府科學家貝加龐克的被稱之為“超越人類智慧500年”的科技。

    磨磨蹭蹭了十幾分鍾的時間，曲折的鋼鐵長廊終於走到了頭，羅立空推開了艙門，清爽的海風迎麵而來。船尾甲板上執勤的哨兵警衛們神情激動的向著羅立空鄭重行禮，然後在羅立空的示意下盡數離開了這裏。

    身下這艘巨大的恐怖戰艦正在向前航行，走到船舷邊上，看著前方的那個小島越來越遠。想著那張熟悉而又模糊的少女的臉龐，羅立空背向著多弗朗明哥，臉上第一次出現了一絲無奈的苦澀。

    聲後傳來了多弗朗明哥的聲音。

    “到了現在，我依舊不知道你究竟想要的是什麽。”

    “我隻是想要自由而已。”迎著海風，羅立空的語氣有些低沉。

    “掌控著世界最強大的勢力，在分出大部分力量將整個革命軍幾乎打散的同時，還接連同海賊四皇衝突不斷，甚至還正麵摧毀海軍一整支艦隊、重傷了一名海軍大將，世界政府也一直對你保持著克製……這三年來，你已經幾乎是這個世界的無冕之王了，以一己之力獨自挑釁三方勢力，現在整個世界格局都全靠你維持著平衡。這難道還不夠嗎？”多弗朗明哥一一曆數著公會的豐功偉績，眼睛充血似的通紅著，用一種意味不明的語氣嚷道：“這難道還不夠嗎？如果是我的話……”

    他說出了自己的心聲。

    確實，這是他的野望。

    他畢生的野望就是這樣，而羅立空看似毫不費力的在短短幾年間就擁有他所想擁有的一切，卻依舊如此平靜，讓他著實不爽。

    “如果是你的話……”羅立空轉過身，目光如水，一如十三年前他剛來到這世界時的那般清澈。

    “但我不是你！”

    他這麽說道。

    多弗朗明哥的臉色漲紅了起來，幾個呼吸後他的臉色恢複了正常，他張口道：“因為你說的‘天命’？因為‘天命之子’？因為那所謂的‘命運’？”

    “沒錯，哪怕是所謂的‘命運’。”

    羅立空輕笑了一聲，但他的臉色卻平靜地可怕。

    “這個世界的未來，對我來說是我看到的曆史，而那個天命之子是引導世界曆史進程的人。我無意與這個世界為敵，但我的人生，我的一切必須掌握在自己手上，而不是由那‘命運’來掌控。”

    “所以你想要掌控這個世界，毀滅那所謂的世界本源意誌？”

    “不，我會成為這世界的統治者，取代‘天命’的存在。世界萬物的命運，包括我自己的命運，包括那‘天命之子’的命運都將由我來掌控。”

    “將所謂的‘天命’取而代之嗎？所以我需要做什麽？”

    “加入我這邊，得到相對的‘絕對自由’。”

    “如果我說不的話，你腰間的那把劍應該就會出鞘了吧？”多弗朗明哥略帶嘲諷的道。

    “不，你有選擇的權力。加入我這邊，或者在自己的那一畝三分地繼續逍遙自在，然後等四年後‘天命之子’去摧毀你擁有的一切。”羅立空並沒有看著多弗朗明哥，甚至沒有半分戒備，他隻是平靜地眺望著遠處，那個小島隨著起伏的浪潮若隱若現。

    多弗朗明哥沉默了。

    沉默了許久，直到那個小島徹底消失在羅立空目光所及之處。

    他低沉著開口：“我有時間考慮嗎？”

    “兩年後，或許隻有一年多的時間，天命之子就會在東海揚帆起航，開啟真正的大海賊時代。期限就在那個偉大時代來臨之前。”

    多弗朗明哥沉著臉點點頭，“那這次會麵就到此結束吧。”

    警惕的看著羅立空，手指跳動著，然後整個人如同吊著鋼絲一樣浮空而起。見羅立空再沒有其他動作，他卻依舊保持著相當程度的警惕，把高度漸漸升高了起來。

    看著還沒飛遠的多弗朗明哥，羅立空心念一動，抬頭補充了一句：“貝加龐克對惡魔果實的研究似乎有了新的進展，別太依賴果實能力了……”

    說完也不管多弗朗明哥聽沒聽到，轉身走進了船艙裏。

    冒著濃濃黑煙的恐怖戰艦繼續向著自己的目的地行進著，多弗朗明哥停留在高空中，神色複雜的看著那艘漸漸遠去的黑色戰艦，然後挑了個方向向前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