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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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成祭典的主持後,安應酬了一些過來敬酒的居民及戰士,便獨自起身返回了被重新休整過的躍馬旅店,旅店在安離開後就開始休整了,主持休整的就是琪雅,所以也保留了暗道的設計,隻是對打開暗道的裝置進行了修改,雖然對於安而言這並沒有什麽太大的區別。

    旅店之中比安想象中要冷清,幾乎所有的居民,傭兵,冒險者,戰士都聚集在街道和廣場狂歡,相比之下,旅店內部就顯得非常安靜了,安獨自站在旅店之中,他想起了倪蕊被抓時候的狀況,而後,他就這樣來到暗門前,順著暗道離開了芬爾。

    “小姐已經恭候您多時了!”走出暗道,青衫便已經站在出口等候安的到來,此時已經是下半夜,九月份本還應該保有夏季的炎熱,卻沒想到到了深夜卻安所處的那個時代的秋季更加寒冷。

    安在青衫的帶領下開始進入樹林,“即便在這裏,也能聽見芬爾的歡呼!”青衫對安說,“這是您的功勞,卻也是您的罪業——”

    安知道青衫的意思,所以沒有反駁,隻是對青衫點點頭,順著已經隱約可以辨認的小徑進去了,隻留下青衫一人站在小徑的入口。

    “到悲傷,感到孤獨,感到恐懼,感到敬畏,我在漆黑的深夜中行走,星辰也匿去身形。

    前方有什麽在等待著我,前方有什麽正在悲鳴,前方傳來嗚咽與抽泣,前方看不見光明。”

    隨著安靠近花園,耳畔隱約可以聽見悲傷淒涼的歌謠,這是琪雅的歌聲,在過去許多個夜晚,安都能聽見,隻是這次的卻格外滄桑悲愴。

    “我止住腳步,我閉上雙眼,我蹲在地上,淚水順著臉頰落到漆黑的土地,風的歎息消失了,有什麽在我身旁私語竊竊,而我卻依舊什麽都無法觸及,什麽也無法看見。

    我就像一個賭徒,也像一個酒醉的拾荒者,踏著沒有步調的腳步,在陰影構成的世界中徘徊,一股微妙的無所適從之感縈繞在我周圍,抓不到,摸不著,我放聲呐喊,卻沒有得到答案。”

    安順著歌聲傳來的方向走去,卻發現歌聲已經漸漸消退,變成了呻吟一般的低語,但在這靜謐的深夜,即便是呻吟也尤為清晰。

    “誰會是拯救我的英雄呢?”琪雅轉過頭,安已經來到她的身後,她身著一襲白色的輕紗長裙,沐浴在星辰與月亮的光輝之下,紅色的眸子閃爍著淚光,“我抬頭仰望巨龍盤旋在漆黑的夜空,他一定騎著白馬,如一位騎士,又或者騎著黑馬,如一位俠客,他會是誰?”

    話語到了這裏,就已經從作為牽引的歌謠,轉為對安的傾述,她注視著安,麵容看似愉悅,卻又有股難言的悲傷,“他是否會在我最絕望的時候出現,來到我身邊,殺死所有糾纏著我的陰影,然後跪在我身前,如親吻公主一般輕吻我的指尖?”

    說著,琪雅緩步來到安的身前,她赤著腳,白皙的胳膊勾著安的脖子,“那是幻想嗎?或者注定成為幻想?”

    安被琪雅撩的根本說不出話來,隻是滿臉通紅的注視著琪雅攝人心魄的雙瞳,如何都無法挪開,而琪雅也這樣一點一點的,往安的臉頰靠近,直到兩人的雙唇合到一起,而這個時候,別說倪雯倪蕊了,就連芬爾和叢林狼甚至是卡代伊奇亞都被安拋到了九霄雲外,琪雅的魅惑之術太過霸道,就算是擁有塔羅牌的安也無力抵擋。

    良久,琪雅才輕笑著退開,這時安才發現自己之前好像做了什麽不應該做的事情,頓時內心一陣愧疚,顯然琪雅也看穿了安的心,她牽起安的手,將安引向花海深處,兩人這樣一前一後,看上去你追我趕,實則嬉戲打鬧,在很長一段時間安都覺得自己已經和快樂無緣,一直到今天——

    兩人這樣在花從中一直玩到天色漸漸明亮,琪雅才緩緩吐出口氣,來到已經擺了一夜的菜肴旁,“真是——本隻是想要為夫君慶功的——唉——”琪雅輕輕蹬了一腳,她的臉頰從見到安開始就緋紅一片,就和安一樣。

    卻也正是在這個時候,一個巨大的身軀突然闖了進來,將琪雅的計劃給打亂了,而當來者停下步伐,安才發現這個打擾了酒宴的家夥竟然是卡雷。

    進入花叢的卡雷笑嗬嗬的來到安和琪雅跟前,“琪雅小姑娘,我們的巫師大人可是已經有了兩位夫人了,您這樣做,不好吧?”

    “要你管啊——”琪雅嘟著嘴,從表情上看明顯就非常不樂意了,“而且那兩位有名無實的夫人不還是離開了嘛?近水樓台先得月這句話大叔你沒聽過嗎?”

    “哈哈哈哈——好一個近水樓台先得月——”卡雷大笑道,“隻是冰月在離開時特別囑咐過我,讓我看好他,所以,就請琪雅小姑娘收斂收斂,如何?”

    琪雅聽到冰月的名字,一下子沒了聲音,隻有站在一旁的安顯得有些又足無措,這種事情被人抓了現,也是要多尷尬有多尷尬,“杜納那邊的情況怎麽樣?”半晌,安才開口問道。

    “多虧了帝國的軍隊把黑煞引開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卡雷似乎也沒有刁難安的意思,他先一步坐上位子,一邊吃著小菜,一邊說道,全然沒有了之前為人師表的模樣。

    “芬漓呢?”安接著問道。

    “芬漓不知為何昏迷了,直到現在都沒有蘇醒的跡象——”卡雷回答,“我這麽急著趕過來就是想看看你有什麽辦法!”

    “沒有辦法——”琪雅直接插嘴說道,“多虧大叔你還是守護者,竟然連自己身邊的人被上身了都不知道!”

    “這不怪卡雷,謊言應該是在更早的時候就已經控製芬漓了,在我們過來的時候芬漓的行跡就非常可疑!”安也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因為卡雷的緣故,安和琪雅的位置更加靠近了一些。

    “既然如此——”卡雷深深歎了口氣,“那我們說說第二件事吧,關於那個協作者!”

    “我猜到一個人,但不能確定!”琪雅貼著安的身邊坐下,並為安斟了一杯酒,安將酒一飲而盡,而後說道,“在希利尼爾山,席梅的洞窟時,我和倪蕊釋放了辛迪,而後我們就遇到了類似黑煞的怪物,我懷疑謊言的協作者就是辛迪,但不能確定!”

    “辛迪啊——那個家夥不是被封印在希利尼爾山的懸崖下邊嗎?你是怎麽做到的?”卡雷將目光轉向安,當他發現自己並沒有有效的遏製安和琪雅之間的關係之後,也就索性不再去理了。

    安將自己和倪雯到希利尼爾,遇見席梅等一係列事件都說了一遍,卡雷在聽聞後深深皺起了眉頭,倒是坐在安身邊的琪雅全然一副無所謂的姿態。

    “接下來你怎麽打算?”卡雷徑直問道。

    “去找叢林之神赫米,看看能不能請求他的幫助!”安如實回答。

    “叢林之神赫米,這樣吧,我和你一同前往,順帶看看沿路上的村落的狀況,這段時間我一直被囚禁,也該盡一些力所能及的義務了!”說罷,卡雷將目光轉向琪雅,嘴巴張了張似乎想要說什麽,卻沒說出口。

    琪雅在安和卡雷談話的時候,至始至終都保留著笑意,看上去真是一個賢惠的妻子模樣,卡雷見狀,也隻是微微歎息,“我要去芬爾一趟——”他說,“待會兒我們在出芬爾南門之後的第一個岔路集合!”說著,便要轉身離開,卻被安叫住。

    “把這些幫我帶給叢林狼和帝國城衛軍,順帶幫我道個別!”安將自己的計劃書遞給卡雷,然後回到琪雅身邊,“這一份是給你的,如果你願意接受的話!”

    卡雷接過計劃書對安點點頭就離開了,走出樹林的時候便又回到了一如既往的模樣,而當安將目光轉向琪雅,琪雅也回到了兩人獨處時才會有的姿態,“邀請小女子參加卡納爾北部密林的管轄,巫師大人真是折煞小女子了!”她捂著嘴笑著說道。

    “我隻是覺得你要是加入,卡納爾北部密林的局勢會更加穩定一些!”安對琪雅說,“雖然不該在這個時候說公事,但既然都說了,就幹脆說明白吧,卡雷這次返回芬爾沒有半天是出不來的!”

    “就依夫君咯!”琪雅說,“這樣就不用花時間去說這些瑣碎的事情啦!”她的眼睛彎成了月牙,看上去好像非常開心。

    然而或許是因為卡雷突然出現打擾了的緣故,之前那種曖昧的氣氛是回不來了,但這卻給了兩人談天的時間,兩人這樣麵對麵坐著,一邊吃著小菜,一邊喝著清溪酒,鼻息之下是花朵的芳香,微風拂過帶來卡納爾密林的歌謠,這是何等愜意的光陰,卻也正是因此,所以時間才過的如此之快。

    仿佛隻是眨眼之間,便到了分別的時候,安此番離開,恐怕兩人再見麵的時間就真的不知得到何年何月了,琪雅雖然想與安一同離開,但卻又無法舍下自己一手建立的龐大帝國,更何況此時的安還需要這個帝國,所以她更不能離開。

    “我是從何時開始這樣不願與你分離的呢?”離別時,琪雅說道。“或許我在一開始就該意識到,就如同這美豔的花朵,也終有凋零的時刻!”

    安注視著琪雅,琪雅卻輕笑了起來,她對安揮揮手,消失在花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