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莫聆覺得自己應該開口解釋一下這是不可抗力的時候，便感到腹部一陣看出劇痛傳來，仿佛將要把靈魂撕裂。

    想要說些什麽，剛張開嘴，血沫便是不斷湧出。身子痛得蜷縮起來，忽暗忽明的視野中，一條手臂正被不斷湧出的鮮血染紅。

    那時一隻白皙而纖細的手。

    少女那變得有些詭異的聲音，在他耳邊隨之響起。

    雖然不想這樣，但身體似乎在抗議呢！

    所以...

    請。

    死一次吧！

    ————————————————————

    夏煌實在不能分辨今天的是自己的幸運日還是災難日。

    先是一名原本盯上的獵物，莫名其妙的變成了聯盟狩獵自己的誘餌，結果被兩名白夜的天選者，加上十多名穿著聯邦高科技光甲的聯邦搜查官圍攻。

    幸好自己每次出去狩獵都會對自己進行偽裝，否則這次不僅無法利用【將偽裝去除裝作路人】的方法逃脫，而且還會將自己這個身體是為夢魘的身份暴露。

    好不容易逃脫圍捕，卻是遇到平時殺之都嫌麻煩的幾名惡霸，那肮髒的眼神中滿溢而出——那令人作嘔的欲望。

    雖然對於身為夢魘的自己來說，身體不過是區區一個軀殼，她不會太在意。但是當時的情況要是真的來個什麽劇烈運動，保不準自己一名有著封號的a級夢魘就這麽撲街了。

    還好出現一隻熱心腸的人類幼崽，對於這隻人類幼崽夏煌覺得自己的心情十分複雜。

    自己恢複傷勢需要吞噬充滿著的負麵情緒的靈魂。意誌力越強的人類，一旦絕望後，所能獲得的負麵靈魂也就越大。

    而出現的這隻人類幼崽正巧絕佳的補魔容器呢，這不是上天賜予自己的禮物嗎？不過人類幼崽又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讓他感受絕望什麽真是不該啊。

    呃，傷勢比自己想象中的嚴重啊！在猶豫的話，連這最後一擊的力量也要消失了。

    救命恩人什麽的...

    味道絕對會更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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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的手，刺穿了自己的腹部。

    這是此刻清晰的展現在莫聆眼前的殘酷現實，也是此刻莫聆腦海中回蕩著的唯一畫麵。

    劇烈的疼痛刺激著莫聆的大腦，幾乎淹沒了他的所有理智。

    “呃呃呃啊啊......”

    痛苦的嘶吼於牙縫中溢出，臉上青筋浮現而出。這是莫聆兩輩子感受到的最強烈疼痛，腹部的炙熱感逐漸向周邊蔓延，仿佛全身的鮮血都在燃燒。

    身體漸漸失去力量，即使是手指也失去了知覺，在慣性的作用下倒向少女。

    腦中的眩暈和失血過多的缺氧猶如兩個惡魔，不斷的在他耳邊輕輕誘惑著。

    “不可以呐，還不夠呢。樂於助人不是人類的傳統美德嗎？吾輩...可是十分需要莫聆先生的幫助呢！”

    夏煌輕柔的聲音在莫聆耳邊響起，莫聆卻是沒有多餘的思維用來思考了，視野開始朦朧，發寒的雙手無意識的想要抓些什麽，指腹間僅剩的柔軟觸感，是少女的哥特蘿莉裙。

    想要用力，發寒的雙手卻是使不上絲毫力氣，口中又是湧出一口血沫，血沫將少女的肩染得鮮紅，其中還蕩漾著幾個血泡。

    ——脆弱的身體。

    “誒呀，竟然膽敢將吾輩的衣服弄髒了，莫聆先生真是不乖呐！不過現在可不是關心這個的時候，好不容易遇見的補魔容器可不能就這麽壞掉。”

    夏煌的聲音病態中帶著愉悅，將纖細的手臂從莫聆腹中緩緩抽出，帶出一大股的血液，夾雜在其中的還有些許腹部的內髒。

    少女帶著微笑，將內髒慢慢的壓回莫聆體內，在那破碎的腹部凝聚出一團紅光。紅光在莫聆身體上蔓延，一條條紅色的細線爬滿了莫聆的皮膚。

    一股神秘的力量作用於莫聆的身體，血液不再噴湧，空白思維慢慢塗上了色彩。視野逐漸恢複，心髒劇烈的跳動起來，呼吸聲不斷的變得急促。

    ——疼痛亦在瞬間全麵襲來。

    然後，嘶啞的嗬咯聲響起，沉悶的堵在喉間。

    身體上浮現出一層薄薄的血霧，莫聆知道自己現在的雙手，即使是一直鋼筆也握不住。

    身上的紅色脈絡開始發燙，身體的不知某處隱隱丟失了什麽，一種深至靈魂的空虛感油然而生。

    “莫聆先生是在恐懼嗎？”少女在莫聆耳邊發出了自己疑問，輕佻的語氣好似輕柔的鵝毛在耳邊輕撓，猶如撒嬌的少女。

    沒有任何回答與申辯，莫聆虛弱的靠在少女肩頭，身體不斷的顫抖著。

    “嘴上不說，身體確是很誠實嘛！”少女的聲音依舊是愉悅中帶著病態的瘋狂，之前那些柔弱的偽裝不複存在。

    莫聆除了顫抖之外，依舊沒有其他的反應。

    “不會是壞掉了吧？”

    隻有一擊的力量的她，為了確保這隻人類幼崽失去全部的反抗力，直接給了莫聆足以致死的傷害。

    然後，她在抽取莫聆生命力恢複自己實力的同時，施展了禁術，以莫聆部分生命力為代價，修複了他那即將失去生命的身體。

    但自己似乎忘了，禁術所附帶的感知強化，足以將痛苦放大五倍。

    “唔，抱歉，差點忘記了”嘴上說著毫無誠意的道歉，手指在莫聆身上一點，使那團激發生命潛能的紅光熄滅。

    莫聆腹部的傷口短短十多秒便已經恢複了大半，即使將術式停止也不會再有生命危險。但這代價或許莫聆幾十年的生命力。

    看著莫聆顫抖著的身體，夏煌嘴角勾起了一個弧度。

    就是這樣——

    恐懼，絕望！然後成為吾輩的美餐。

    “身為人類存在這世界，便是莫聆先生最大的錯誤呢！”

    少女舔了舔濺到臉上的血液，用著充滿誘惑的聲音在莫聆耳邊輕輕的說著。

    “在聯邦掌權者眼中，普通人類猶如羔羊般能隨意宰殺交易，即使是那些大文豪、企業老板、大明星，也不過是毛發比較好，價值比較高的羊。”

    “對於聯邦來說，即使是身為敵人的吾輩，隻要能讓他們獲得足夠的利益，即使是手下的子民也能乖乖奉上。”

    “人類，何其悲哀的生物。”

    莫聆腦中盡力的將少女的聲音屏蔽，殘餘的理智分析著自己現在的情況。

    1.少女絕對不是人類，人類可無法用這麽柔弱的手掌刺穿自己的腹部。如果少女之前的話可信的話，少女應該就是她口中的夢魘了。

    2.因為某種原因，少女不想讓自己死去，或者還不到殺死自己的時間。

    3.房間因為這個世界的優質隔音效果，以自己現在所剩的氣力，根本無法傳達出去。而且就算自己的求救能傳出去，自己也絕對無法活下去。

    4.這個世界16歲就算成年，所以也不會發生旅館大叔羨慕嫉妒恨，而報警的狗血事件。

    5.少女很強，自己很弱，毫無還手之力。

    雖然看似毫無生機，但莫聆也沒有放棄。隻要還活著就有著無數的可能性，放棄才是希望全無。

    “莫聆先生不會指望著你口袋裏的手機吧”少女在莫聆耳邊的聲音，仿佛在莫聆心中潑上一桶冰水。

    “夢魘的靈力能夠幹擾手機信號，在進入這個房間的時候，我便讓莫聆先生與世隔絕了呢！”

    在被夏煌攻擊的之後，他用了最後的力量，隔著褲袋悄悄的在按下了報警鍵。這個世界的手機專門設有一個緊急報警鍵。隻需要連按三下就能報警。

    最殘酷不是沒有希望，而是先將希望展現，隨後將之破滅。

    身體為什麽在顫抖呢？明明已經不會在在乎死亡了的，明明已經作好絕境的降臨了的，為什麽身體止不住的顫抖呢，為什麽呢？

    “唔，莫聆先生身上有一股特殊的味道呢？誒啦！猜猜吾輩在莫聆先生身上發現了什麽？誘餌身上特有的印記呢。”似乎在莫聆身上發現什麽有趣的東西，夏煌明顯變得有些興奮。

    “莫聆先生可是要問什麽是誘餌？何不自己感受一下呢？”

    耳邊響起夏煌的聲音，之後莫聆便感到自己的眉心一涼，那是少女的手指。腦中傳來一陣刺痛，喉間一身悶哼，莫聆的腦袋沉重的砸在少女肩頭。

    腦中的畫麵不斷的浮現而出，鮮血是畫麵的主題。

    自己是一名誘餌，用來獵殺夢魘的誘餌。這樣的誘餌世間有很多，自己也隻不過是其中一個。

    身為特殊體質的他，如果服用一種藥物便能將特殊體質對於夢魘的誘惑放大十倍。吸引著夢魘出現，然後在一旁隱藏著的聯邦精英暴起將之消滅。之後再利用藥劑讓體質的誘惑恢複如常，並且消除那段記憶。

    這樣無意識，無記憶的誘餌，自己已經經曆過四次。

    不知哪來傳來一身噗嗤聲，那是不知何種存在的崩斷聲。一種異樣的情緒在身體上蔓延開來，是恐懼還是絕望？

    嗬…咯咯...

    笑聲。

    哈啊咯...咯咯哈哈...

    誰在笑？

    笑聲就在自己耳邊響起，不！

    發出這個笑聲的人。

    似乎。

    ——正是自己啊！

    夏煌歪了歪腦袋，耳邊瘋狂的笑聲讓她微微嘴角勾起：“絕望的氣息，真是令人——”

    “令人愉悅啊！”這是有些沙啞的屬於少年的聲音。少年半抬起頭，銀白的頭發配著嘴角的笑容顯得異樣的邪魅。

    瘦弱的身體依舊顫抖著，但那不是恐懼。而是一種對於專業領域被侵犯的的興奮，與對神秘未知力量的渴望。

    夏煌的笑容有些僵硬，看著這個給自己帶來不悅的少年。

    ——弱者的哀鳴。

    抿了抿嘴唇，沒有說話也沒有發怒，隻是輕輕的撫了撫懷中少年的後背。心髒有力的跳動著，但隻要自己一用力，這顆心髒便會停止它的一切工作。

    在少女看不到的地方，莫聆嘴角的弧度愈加擴大，他隱隱明白少女所需要的什麽。

    ——她想讓自己陷入害怕，恐懼，憤怒，憎恨，絕望的負麵情緒中。

    從自己一段塵封的前世記憶，因死亡的危機再次開啟時，少女便注定將成為自己手中的提線木偶。這是一隻羔羊對於野狼作出的反擊。

    他對少女發出這樣的疑問——

    “呐！少女，你知道什麽才是真正的絕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