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的積雪如故，封辛身上不再火熱。他撈起潔白的記憶碎片，目光掠過前世今生，總覺得自己的故事根本不是三言兩語能夠說完。

    他搖搖頭，暗嘲自己活該。

    光潔的雪片飄下來，他閉上眼，音嗓淡淡：“若魂姑娘不用送了，剩下的路半個時辰就能走完，我也不會再失去理智。”

    若魂微微鞠躬：“封公子這些話從來沒對涼屋之外的人講過吧？如此……的過去，你能隱忍至今實屬不易。”

    封辛淡淡：“自作自受罷了。”

    “其實你一開始來涼屋，隻是想到此處寒冷，興許可以阻止玉妍魂魄的消散。然而幾日後，你發現魂魄還是在一點點減少，你就去求主人，卻得知要出售自己死後的魂魄，你猶豫了。糾結三個月後，你眼看著紅光愈發微弱，最終再次去求主人，阻止玉妍魂魄消散。”

    “是啊，正如你所說，我猶豫了。”

    “我一點都不喜歡你的性子，你是個懦夫。”

    若魂丟下這句話後便轉身離開。虧她曾經還覺得封辛白日裏發病的模樣可愛，那也頂多是殘留在他體內的玉妍魂魄可愛罷了。

    傷害愛自己的人，便是懦夫。

    若魂氣呼呼回到涼屋，破門而入去質問白子寒：“主人，封辛那麽爛的魂魄你都收！”

    白子寒略顯得欣喜地回了個字：“哦？”心中卻在想，若兒這丫頭脾氣是越發大了，迄今為止沒能成功定下個契約，竟開始管起他來。

    若魂叉腰道：“封辛的前世，先是殺了愛自己的人。這一世呢，更壞，竟然讓前世留下來的孩子救他。他這樣的人，魂魄扔臭河中沒人要。”

    “若兒。”白子寒收起笑容，柔聲道：“人活著都會有很多不得已，封辛的前世為何殺了火炙，殺了自己，卻不殺孩子？為何傷了雪泠，不順帶著連她一起滅口？”

    若魂搖搖頭。

    白子寒道：“他殺火炙的原因我不知道，但一定是被逼到無路可走。封辛的前世，一定非常痛苦，他為了懲罰自己生生世世痛苦，才會連帶著傷了雪泠，讓雪泠來生生世世複仇。”

    “那僅僅是主人的推測。”若魂知道，白子寒最擅長的就是用自己的想法去理解別人的故事。

    白子寒並不否認：“對，都是我的猜測罷了。不過這一世的封辛初次來找我賣魂時，我同他道，玉妍的魂魄與你的連在一塊，即便你現在阻止了她魂魄的消散，在你死後，你的魂魄會來到涼屋，她的魂魄也會隨著你來到涼屋。他聽後，猶豫了。”

    當時的封辛，是這麽回答的：“無論如何，她都無法再轉世投胎了麽？”

    “是。”白子寒再次確認。

    封辛的眸子中流露出無盡的絕望，猶豫著：“給我三個月的時間，容我想想是繼續懲罰自己輪回，還是同她一起將魂魄賣在涼屋。”風雪有些冷，封辛捧起脖子裏掛著的石頭，輕輕道：“隻剩這麽點了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