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重建內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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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念高中的時候,我最喜歡的科目是數學,最喜歡的老師是數學老師。曾聽人說,數學,是全宇宙唯一通用的語言。我認為,這是因為數學那嚴密的邏輯性,它絕不向任何人、任何壓力低頭的真實性。

    一就是一,二就是二。隻有唯一的數學解,不可能搞利益均衡和交換。

    真理,就是放之四海而皆準的道理。絕不會因為你是誰的誰誰誰,或者你因為你做了什麽重要事而改變。

    直線寧折不彎的性格令我欽佩,圓那包容萬象就是不破的度量也令我欽佩。

    那時候,下午的最後一節課通常是數學課,臨近畢業考。最後一節課全部變成了模擬考。

    我喜歡最後一節課。因為數學老師恩準,做完試卷的人可以提前交卷回家。

    我通常都是前幾個交卷的,有一個女的,經常跟我競爭第一名。

    她的名字叫張曉,一個性格倔強,不苟言笑的高挑妹子。

    在我交上試卷給數學老師,在眾人驚訝而心焦的目光中準備離去的時候。張曉通常都會搶先一步把試卷按到數學老師手裏,然後回頭挑釁的望一眼,用手扶一扶眼睛,默默的刻意保持安靜著衝出教室。

    我討厭她這種爭搶似的樣子,好像是為了顯示她比我更聰明一般。

    有一天,我跟好兄弟哼子打了個招呼,在他羨慕而佩服的目光中,準備交卷離開教室的時候。(當然了,把試卷第一麵選擇填空題答題卡留給他拍照也是心照不宣的默契。)

    張曉又搶先一步交卷了。

    數學老師正反麵看了一眼她的試卷,發現密密麻麻都做完了,然後就擺擺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這時,她回頭望著我,衝著我扶了扶眼睛。同學們都在埋頭解題,沒人理會她的舉動。

    我仿佛受到了挑釁,我急匆匆的交上試卷,待數學老師看完正反麵,就匆忙追上快走出校門的張曉。

    “張曉,附加題你做了嗎?”我用語言打斷她前進的腳步。

    她果然止步了,回過頭來說:“沒做,那是老師出的超綱題,大學入學考不會考到的。”

    我追上她的腳步,跟她並行在一起說:“我覺得用高中的知識也能解出來。”

    她看了我一眼,說“我也覺得是的。”

    一起走到了校門口。學生們都還沒放學,空蕩蕩的校門口隻有保安大爺在閑坐。

    我從褲子口袋裏掏出一根粉筆來,說:“給,我們就在這兒把那一題解出來怎麽樣。”

    她用吃驚的表情看著我說:“在哪兒?就在這兒嗎?”

    “沒錯,就在這裏”我指著校門口的停車坪說:“把解題過程寫在地上。”我又問:“你不會忘了題目吧?”

    “沒有忘,我讀題向來是過目不忘的。”

    “好,那就這樣解吧。”

    “行,比比誰快。”

    她說出了我的心聲,我也便不做聲了。

    我將粉筆一折兩半,平均的分給我們兩人各自一半。

    “省著點用,就這一隻粉筆。”

    那粉筆是我從講台上偷的,用來在課間砸人玩用的。

    刷刷刷。

    兩人都開始狂寫起來。

    看門大爺往我們兩人這邊瞅了一眼,見我們都穿著學校的校服,又沒有做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便接著眯眼睛閑坐去了。

    “……算出這個雙曲線的方程……

    ……然後算出這條直線跟雙曲線的交點……

    然後計算交點跟橫坐標圍成的梯形麵積……

    最後根據題目所給的公式計算雙曲線與直線相交的弧投影在橫坐標上的麵積……

    ……最後用梯形麵積減去投影麵積得到兩線相交部分的麵積……”

    這個人喜歡邊做題邊講解題思路,不知道是為了提醒自己還是為了啟發我。

    她還在算最後一步麵積相減時。

    我已經脫口而出:“做完了。”

    她楞在了現場,不自覺的說:“怎麽可能,比我還快。”

    她放下手中的粉筆,快速瞟了一眼我的解題過程,說:“不對,你用來算麵積的這個公式不對,書上沒有!”

    “隻要結果正確不就行了。”確實,按照她的思路是分五個步驟解題,我跳過了三四五步,直接用一個公式算出了結果,所以快很多。

    “那可不一定正確,你這樣胡來,改卷老師是不會給分的。”

    “哦,那按你的步驟來,就能得到分嗎?”我問。

    “那當然!”她不以為然的回答。

    “你聽!”我提醒道。

    叮叮叮,下課鈴聲響起了。而張曉的題還沒解完,即使算上跟我對話浪費的時間,她也仍然無法在下課前解出正確答案。

    “你……”她楞在當場。

    “拜拜,回家吃飯咯。”我把粉筆頭拋出一個標準的拋物線扔進垃圾桶裏,轉身就走了。

    隻留下還楞在現場的張曉。

    ……

    簡史摘要:

    “我當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麽,但當我把這個處於風雨飄搖之際的民族大船的舵輪交到他手上的時候,我並不感到後悔。時至今日,我仍然還是這樣覺得……”——摘自《逝世的塞隆夫人日記:關於輝煌的貝都因民族之初》

    ……

    我凝視著氣象衛星發來的高清影像投影,對一些關鍵的我感興趣的事還會錄像—返回—重播。

    貝都因人真的是垮了。

    自從我答應了塞隆夫人以後,我就把重建精神內核的目標提上了工作日程。

    可看了衛星影像之後,我又感覺到一種力不從心的感覺襲來。

    世界上最難的事是什麽?一個是把錢從別人的口袋裏掏出來放進自己的口袋裏。另一件就是把自己的思想裝進別人的腦袋裏。

    而我,選擇了比這些更難的事。那就是把自己的思想裝進一個種族一個民族的腦袋裏。

    “噢,my god!”我歎道。

    因為我在市民廣場看到了一些不願看到的東西。

    即使這幫貝都因人婦女不出去工作整天窩在家裏家長裏短的閑聊,我也就算了。

    即使這幫貝都因人小孩每天爬上爬下(本來長得就像猴子),在街上隨地大小便我也就忍了。

    可是當我看到普通市民們見到長輩連招呼都不打,見到塞隆夫人扭頭就跑,我就想說,難道這事也很難嗎?

    我利用救濟糧在族人中建立塞隆夫人的權威,難道就是用來被這樣無視的嗎?

    更讓我生氣的是,一些大孩子們把家裏的門板拆下來,堆積在市民廣場,然後點了一把火,將我苦心從聯邦爭取來的物資付之一炬,這是什麽意思?野蠻習氣不改!

    我把自己的想法跟塞隆夫人打了電話通了氣。她非常認同我的看法。

    “請您原諒,孩子們現在確實太過分了。但,在我看來,這隻是一種反彈。曾經,種族的曆史上,何曾有過如今這種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刀口舔血的日子剛過,大家隻是不適應這種不勞而獲的生活罷了。”塞隆夫人說道。

    “我知道了,計劃的第一步我想好了。請您迅速組織起一支秩序維持隊來,因為大的變革即將來臨。民眾要適應它之前,必須建立一支防止****的維穩隊伍。”

    “好的,老身一定盡力。”塞隆夫人恭敬的說。

    從她的語氣裏,我大概聽出了她有把握做好這件事。

    於是,我和盤托出了整個計劃:“首先,便是要取消救濟物資配給製,實行按勞分配製。我會幫您製定一些工作崗位,誰不來您這兒領取工作,就失去獲得糧食和物資的權利。”

    “然後,逐步減少救濟物資供應的份額,哪怕是勞動工資,也采取逐步遞減的態勢。”

    “第三步,建設一個伐木場和一個漁港。設計方案和原材料由我出,您隻要負責提供勞動力即可。未來伐木場產生的木材和漁場生產的魚料將會作為貝都因人過冬的主要物資來源。”

    “最後,所有成年公民將會獲得投票權。貝都因人的第一屆民選政府,將會在您的手上誕生。”

    聽了我的計劃,電話那頭的塞隆夫人沉默了很久,我從高清話筒中傳出的呼吸聲,才能判斷她並沒有離開電話現場,她隻是沒有說話而已。

    也許,她在考慮,當初求助於我並回複我的三個問題到底是不是對的?

    也許,她聽不懂我的計劃內容,特別是一些現代性的名詞她還不懂,例如伐木場、漁場啊,又例如工作、工資、勞動和政府。

    也許,她隻是在想要怎麽回答我。

    這一刻,安靜的時候,我的腦海中的念頭也轉了百轉千回。

    終於,話筒那邊發聲了。

    “民主是什麽?”老太太問。

    我顯然沒想到,她會問這個問題,我心中準備好的一萬種答案頓時都沒有了地方傾述。

    “額,我說了民主這個詞了嗎?”我自言自語道,我回憶了一下自己剛才程述的計劃案,好像沒有提到“民主”這個詞呀。

    “不是您說的,是我在一些救濟物資包的表麵看到的,我見這個標識挺常見的,雖然我不認識字,但我問了威華特使,他說這是星際聯邦字,念作‘民主’。”

    哦,我想起來,救濟物資除了糧食以外,還有一些衣被、臨時炊具、玩具等救濟物資,除了糧食是我提供的以外,其他救濟物資是一個叫做中華國的民主國家提供的,他們最好幫助與救濟星際受難者,而他們所提供的救濟物資包裝上,很多都印了民主這兩個字。其他星際觀察員那兒可能也有和諧或者自由之類的字,但我這兒存在倉庫的物資,上麵好像都印得是“民主”。

    “‘民主’就是人們自己當家做主的意思。意思就是,一起的事兒一起商量著來的意思。”我回答道,又打了個生動的比方。

    老太太還沒回答我的計劃到底是可行還是不可行呢,我剛想要問。

    老太太說:“哦。這樣啊,我明天就安排人組織維穩隊,同時宣布停領救濟物資。”

    我這才放下心,不管她聽沒聽明白,我的工作應該是做到位了。

    “推薦票”是什麽?

    “收藏”在哪裏?

    王騎也要問呐,咋聽不到回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