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可能，連引導雷達的通訊信號都能幹擾，這得是多厚的雲層呐。

    我驚疑不定的手動操縱飛船降落，進入通訊站上空，這才發現自己還真是太天真的。

    隻見通訊站所在的金海灣港口範圍內，無數直徑幾十米粗的煙囪高高的伸向天空，幾百人合抱的工廠廢氣呼隆隆排向天空，猶如打開水閘的大壩泄洪一般，將這一片的天空遮蔽得昏天暗地。

    水也是一樣的被汙染得很嚴重，因為石油化工業的興起，未經淨化的石油化工廢液如同黑色的巨龍一般遊進頓河，再匯入金海灣。

    在這樣的重汙染條件下，原本洋流就比外海緩慢的金海灣能不變成醬油的顏色嗎？

    怎麽可能，短短的時間沒見，咱們的家園已經變成了這幅田地。”二千多誌願軍的領頭人鳴對我說道。

    可，又叫我如何向他們解釋呢？

    是的，我可以對他們說，環境汙染是文明社會發展的一個階段性特征。可，我又怎麽忍心說得出口，這樣的重汙染階段其實是完全可以避免的，隻是因為我在引導過程中的缺位，這才導致產業鏈滑向了這樣的“先汙染，後治理”的深淵。

    我揮了揮手示意鳴帶人離開，他安靜的照做了，此前降落前我就通知了他，安排兄弟們轉業，登記每一個離開的人的聯係方式，要保證今後必須能找到人才行。

    從每一個離開通訊站的人臉上，我都看到了緊皺的眉頭和對未來生活的擔憂。

    情有可原，我想。從夢之城那麽美麗而進步的環境中回歸這裏，肯定是有些難以接受的。過一段時間就會習慣的，我想，子不嫌母醜，狗不嫌家貧嘛。

    降落以來，打發走誌願軍以後，我在通訊站中忙碌起來，這兒的一些觀察員工作職責範圍內的事務還等著我處理。因此，我也就沒有急著出門。

    環境危機這麽嚴重，我不心急嗎？說實話，說不急，是假話。然而凡事都有輕重緩急，先把手上的事情處理完更好。

    至於貝都因新城目前的危機嘛，自然會有人找上門來找我解決的。

    果不其然，才剛剛登陸沒多久。申請訪問的通訊留言就已經排滿了日程表。

    我舒舒服服的躺在屬於自己的通訊站臥室裏，想著，去你的訪問，待我休息好了再說。

    經過兩天的休整和倒時差，我終於適應了貝都因新城所在通訊站的生活。

    期間，我一共見了五撥人：

    第一撥，最積極的，最熱切的，能讓人聞到一股子錢味的家夥——鋼鐵石油集團老總布魯諾、電話電報公司董事長哥白尼和金融巨鱷喬萬尼。

    這三個家夥現在是貝都因新城的話題中心了，新城近三分之二的人口都被他們仨的公司所雇傭，一切的社會生活與民生福祉都與這三人的態度息息相關。

    從他們財大氣粗的口氣就能判斷出來：

    唉，布總，我說，你有沒有搞錯，這麽些年了，還開著你那破汽車公司生產的柴油車？你不嫌丟人啊，連我都替你和你公司的員工感到羞愧呀！”這是哥白尼在嘲諷布魯諾。

    鋼鐵石油公司與電話電報公司是目前雇員最多的兩大壟斷寡頭，在業務和市場上略有競爭，所以兩大巨頭平時也慣於鬥嘴。

    哼，沒文化的暴發戶，你以為，你開著拉傑他們研發的新能源電動汽車就了不起？其實就是一個實驗室仿製品，連量產的能力都沒有，虧你還拿得出手。”布魯諾反唇相譏道。

    哥白尼正要嗆回去，喬萬尼攔住了他，這個抽著精致雪茄，有仆人專門為其點煙的家夥站在兩大工業巨頭中間說：“你們別鬥嘴了，也不看看這是哪裏，這兒可是李奕總督的門外，要是讓他聽到了，影響多不好。”

    兩大工業巨頭聽了喬萬尼的話，這才憤憤然的各自躲到各自助理的遮陽傘下麵去。

    這才對嘛，你看看，兩個人都是在公共場合發表一番言論都會引起轟動效應的名人了，私下還這麽鬥氣耍嘴皮子，像什麽樣子……”喬萬尼還在教訓二人，而他，也有這樣的權力，誰人不知道他是金融市場的風向標，工業都是靠金融資本喂養大的，沒有喬萬尼拉來的融資款，兩大工業巨頭誰也不敢托大。

    而我，可還偏偏就沒有見他們。可為什麽要把他們排在五撥見麵者的第一撥呢？

    是因為，我雖然沒有見到他們，但是，從跟接下來幾個人的談話，和這仨人在我門外的表現就可以推斷出來：環境危機的罪魁禍首一定與這仨人有關。

    久等不開門以後，仨人也有些不耐煩了，其中有人罵罵咧咧的開始說：“誰人不知道我們仨在貝都因新城的分量，今日竟然在這兒吃了閉門羹，想必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李奕總督放棄了援助貝都因新城的計劃！”

    哼，語氣還不小。

    第二撥人就見證了我有沒有放棄援建貝都因新城：

    他們是伊察爾帶來的一撥政府部門部長。

    我向他們詳細詢問了關於城市發展狀況的細節，特別是關於目前壟斷資本主義集團的情況。

    您該不會是想要對三大壟斷集團動手吧？”伊察爾低聲對我說，其他人都在位置上喝茶，他離我最近所以方便耳語我。

    沒有啊，誰說的？”我一臉茫然的問道。

    噢，嗬嗬，這樣就好。”伊察爾陪笑著說道：“就是最新聽到一些社會閑言閑語說您讓三大集團的頭子們吃了閉門羹，所以，有一些不好的猜想。”

    他的態度很恭敬，但話裏話外的意思我能感覺到，在三大集團壟斷事業成功的背後，一定有伊察爾主導的政府力量在助推。

    總之，三大集團貢獻了城市百分之八十的生產力，雇傭了三分之二的市民。是目前貝都因新城建設的絕對主力軍。”統計部長最後向我匯報數據時說。言畢，他就拿熱切的目光看著我。

    他是最後一名做出匯報的市政部長，聽完了他的匯報，我下一步基本上就要做出指示了。

    以前，這是慣例。但慣例是要用來打破的，我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可以離開了。

    在伊察爾和一眾部長的疑問表情中，我關上了通訊站的大門。

    第三撥人，我曾經花費了較多時間與之交流的人。是的，是一個人。

    意識形態宣傳總長，他不直接聽命於行政長官的命令。倒是直接受我的指揮。此前離開之前，我吩咐他辦好電台，吸納社會聲音，揭露社會現象，透過現象看本質，推動社會進步。

    餘正則說：“李奕總督，我是來領罪的。”

    噢，怎麽說。”我問道，眼睛都沒有看著他，專注於泡手中的茶水。

    輿論沒有做好監督的作用，市民們反應的環境越來越惡劣的問題沒有得到解決。”餘正則痛心疾首的樣子說。

    是嗎？”我把熱茶端到他的手邊說：“那你分析，是什麽樣的原因導致了目前的現狀？”

    我問道。

    他的回答很長，就不一一列出了。總之一句話，工業化，特別是重工業化導致了環境的破壞。

    嗯，曉得了，我自有主張，你到時候聽我安排。”

    我將他送走了。

    第四撥人，也是一個人。

    拉傑，好久不見呐。”我伸出手去跟他緊緊的握了握手。

    是啊，汗顏，對不住您。”拉傑說。

    嗨，客氣，請坐。”我伸手為他指定座位。

    科技主導不了經濟。我盡我所能支持環保項目的研發了，無奈社會基礎擺在那兒，應用是個大問題。”

    嗯，分析得很到點子上。”我說。

    那天，跟拉傑一直聊到很晚，天黑了，窗外的燈還亮著。

    最後一撥人，當然還是一個人。塞隆夫人。

    她接受延壽納米機器人改造過線粒體以後，越活越年輕了。

    哎，塞隆夫人，又變年輕了，更漂亮了哈！”我開玩笑說。

    敲您說的，老婆婆了，還不是托您的福。”塞隆夫人進門時一臉惆悵，被我一調侃反倒露出滿麵春光，連額頭的皺紋都舒展開來了。

    嗨，您越活越年輕才是。”我客套了兩句說：“您預約找我什麽事兒，您可好久沒來找過我了。該不會是想我了吧。哈哈。”

    你這個口無遮攔的小子，老太太想你做什麽！”塞隆夫人打趣似的敲打我的頭說。

    行了，跟你說貝都因新城的事。”老太太主動把話題扯上正軌。

    嗯，聽著呢。”我見老太太神情開始嚴肅起來，也一本正經的做正聽起來。

    怎麽著，很累吧，這兩天，無奈呀。隻緣身在此山中。

    掃了一下榜，大神們的作品人氣一早就排在前麵去了。瞻仰之下還有很多的要學習的地方。

    從現在開始，每天進步一點點，爭取早日也能成為讓讀者喜歡的作者。

    加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