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繁華清遠,溫暖怡人(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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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輝已經走了好長時間了,小念還是怔怔地坐在地上。
她腦子裏全都是齊輝說的話,變成林可馨,變成林可馨的臉,去把她的丈夫,她的男人,她的一切都搶過來。
是的,去把她的丈夫,她的男人搶過來,把慕景宸搶過來。
讓慕景宸迷戀她的身體,讓慕景宸每天都像照片裏親吻林可馨那樣親吻她。
由她,來給慕景宸生孩子,生好多好多孩子。
小念不記得自己是什麽時候開始迷上慕景宸的,也許是自己將自己囚禁得太久,也許是長年累月見不到其他人,她所有的信息,都來自於夏溫怡,還有電視機。
自從第一次她因為聽見林可馨的名字而自殺之後,夏溫怡再也沒有在小念麵前提過林可馨。
但夏溫怡會提起慕景宸,還會提起何清遠。
第一次在電視裏聽見慕景宸的名字時,小念隻是覺得好奇,她很想知道被夏溫怡經常掛在嘴巴上的宸少,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
所以她站在電視機前麵,認認真真打量那個傳奇般的人物。
小念沒想到,她會看見這樣一個美好得如同天神般的男人。
那時候她多大小念記不起來了,她隻記得,當時的驚鴻一瞥,從此讓慕景宸夜夜出現在她的夢裏。
少女懷.春,情竇初開,那麽純淨又熱烈的感情,在小念稚嫩的心田一點點生根發芽。
從最初的仰慕、暗戀,到後來越來越強烈的占有欲,小念變得固執又偏激。
她覺得,慕景宸就是她人生的唯一曙光,她這輩子,隻活給慕景宸一個人看。
小念沒想過要看見活的慕景宸,也沒想過有一天要從這間病房走出去。
她為自己編織了一個玫瑰夢想,這個玫瑰夢想裏,她是美麗的公主,慕景宸是她的王子,他們非常相愛,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所以,每天,除了吃飯、睡覺,仇恨林可馨之外,小念所有的時間,都在思念慕景宸。
電視裏出現慕景宸,她會癡癡地看,一直看。
電視裏沒有慕景宸,她就看牆。
那麵牆,真的在她心中開出了一朵花,那朵花的名字,叫慕景宸……
上了飛機之後,夏溫怡沒跟何清遠說一句話。
不是她不敢說,而是不知道要說什麽。
何清遠把她照顧得很好,她坐下之後,何清遠主動幫她係安全帶。
空姐送食物和飲料,何清遠也會主動幫她拿。
甚至後來夏溫怡睡著了,何清遠都會把她的頭偏過來,小心翼翼地讓她枕著他的肩膀,並體貼地給她蓋上毯子。
這種無微不至的照顧,看上去仿佛她和何清遠是一對親密無間的情侶,但事實上,他們沒有任何關係。
如果非要強按上一種關係的話,那麽,夏溫怡覺得,自己隻是何清遠從未看上眼的一隻流浪貓而已。
林可馨曾經說她是借宿在慕景宸家裏的流浪狗,夏溫怡覺得自己是流浪貓。嗬嗬!果然是患難姐妹,還真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想拒絕何清遠的殷勤,不知道要怎麽說。
想提醒何清遠離她遠一點,張不開嘴。
想衝何清遠發脾氣,一看見近在咫尺的那張俊臉,夏溫怡什麽火氣都沒了。
最後,她認命地閉上眼睛,由著何清遠大獻殷勤。
飛機抵達省機場的時候,天還沒有亮。
因為夏溫怡家不在省會,在一個小縣城裏,所以何清遠一分鍾都沒敢耽誤,又帶著夏溫怡坐上了長途客車。
本來上班值夜班就忙了一整天,幾個小時的旅途疲憊讓夏溫怡坐上客車沒多久就開始打瞌睡。
客車上不像飛機那麽舒適,顛簸得厲害,所以何清遠再次發揮護花使者的作用,一路上基本都小心翼翼地摟著夏溫怡,生怕她東倒西歪,頭磕在玻璃或者靠背上。
夏溫怡對於何清遠的細心嗬護已經無語了,何清遠想怎麽嗬護就怎麽嗬護,何清遠始終小心翼翼地警戒著,她也懶得管,索性靠在何清遠懷裏呼呼大睡。
這種狀態一直持續到天亮後下了車,他們與當地警方聯係上。
當聽見警察說父母已經找到了,都被埋在廢墟裏,爸爸傷得比較重,還在搶救,媽媽傷得稍微輕一點,但也才剛剛脫離危險時。一直不相信家裏出事了,表現得無比鎮定的夏溫怡,終於忍不住“哇”地一聲失聲痛哭起來。
當著那麽多警察的麵,何清遠想都沒想,再次把夏溫怡抱進懷裏,溫聲細語地勸慰,跟哄孩子似的。
夏溫怡哭夠之後,看了何清遠幾眼,唇瓣動了動,但什麽也沒說。
她去洗手間洗了把臉,直接拿著警察給的醫院地址和病床號,沒理等在洗手間門口的何清遠,出門後直接擋了輛出租車。
何清遠也不生氣,自己大步跟上來,和夏溫怡一起坐進車裏。
一直到醫院門口,倆人之間的氣氛都有點僵硬。
下車之後,夏溫怡丟給司機一百塊錢就往住院部大樓裏衝。因為跑得太快,有兩次,她差點撞到牆。
何清遠眼疾手快地扯住她,邊護著她往裏跑,邊好心提醒:“夏夏?慢點兒,警察說,阿姨已經脫離危險了,相信叔叔很快也會沒事。”
夏溫怡的小臉蒼白,像是根本聽不見何清遠的話,進了電梯,眼睛隻盯著不斷跳動的紅色數字鍵。等電梯一到,她直直地就衝了出去。
跑到特護病房門口,夏溫怡伸手就去拉門。
手指還沒碰到門把手,病房門開了,一個穿著粉色護士服,帶著口罩的護士推著治療車走出來。
看見蓬頭垢麵、衣冠不整的夏溫怡,護士皺著眉問:“幹什麽的?”
夏溫怡一把抓住護士的手,脫口問:“護士?我是十五床劉雯的女兒夏溫怡,請問我媽媽的情況怎麽樣了?還有我爸爸,他叫夏永剛。”
夏永剛和劉雯的女兒啊?你終於來了,你爸爸還沒脫離危險,正在重症監護病房。”護士歎了口氣:“你既然來了,等下就穿上隔離衣進去看你爸爸一眼,不要吵他,也不能碰他,等過幾天他脫離危險你再過去看他。不過你媽媽狀況挺好的,你先進去看看你媽媽吧。”
說完,護士就推著治療車走了。
可走了沒幾步,護士又猛地扭過頭來看向何清遠。
看著看著,她的眼睛越來越亮。
最後,護士居然用一隻手推著治療車,另一隻手捂著戴口罩的嘴巴,嘀咕著:“何清遠?江城最帥、最有名的外科專家何清遠?我看見何清遠了,活的何清遠。”
邊嘀咕,護士邊往護士站跑,那模樣,像個狂熱的小粉絲,急著要去跟朋友分享她看見偶像的快樂。
夏溫怡沒理護士的不正常,但她微微側頭看了何清遠一眼,然後抿著唇角低下頭。
何清遠一直跟在夏溫怡身後,被小護士大驚小怪地認出來,他有點尷尬,現在看見夏溫怡對他的態度那麽冷淡,他的表情更加糾結。
可是,僅僅糾結了幾秒鍾,何清遠就開口說:“夏夏?你別害怕,阿姨脫離危險了,你進去看看她吧!”
嗯!”夏溫怡應了一聲,伸手去推門。
等等!”何清遠突然叫住她。
下一秒,他走上前,給夏溫怡整了整爛鹹菜般的衣領,順手把領口上敞開的一顆紐扣扣好。
然後,他有些僵硬地幫夏溫怡提了提褲子,還細心地幫夏溫怡把襯衣塞到褲腰裏。
最後,何清遠又蹲下,把夏溫怡拖在地上的一條褲腿往上卷了幾下,卻很暖心地遮住夏溫怡纏了繃帶的小腿。
等把這一切都做好,何清遠在夏溫怡肩膀上輕輕按了下,衝她溫柔地笑笑:“去吧,別讓阿姨等久了。”
原本夏溫怡都忘了自己始終穿著何清遠的衣服,而男人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又肥又大,一點也不合身。尤其是在連夜不停趕路之後,這身昂貴的衣服,被她穿得跟抹布沒什麽兩樣,看著要多邋遢就有多邋遢。
其實,夏溫怡也不是故意把襯衣紐扣開那麽低。因為女孩的脖子又細又長,男人的襯衣領子又比她的脖子粗很多,所以何清遠的襯衣第二顆紐扣,就到她的胸前,而夏溫怡隻是習慣性地扣到第二顆紐扣,但卻仿佛穿著亂七八糟的低胸裝。
她之前也沒注意那麽多,現在被何清遠扣上紐扣,何清遠還幫她提褲子,夏溫怡的臉上就有點燒。
而經過何清遠這麽一修整,雖然夏溫怡看起來還是有點像《三毛從軍記》裏穿著軍裝又瘦又小的三毛,但最起碼,比之前看上去利索了很多。
女孩低著頭,沒有看摁住自己肩膀的男人的眼睛,但她卻輕輕說了聲“謝謝”。
這聲謝謝讓何清遠的心軟得一塌糊塗。
也許是看慣了夏溫怡照顧小念,也許是出於做護士的職業習慣,在何清遠的記憶裏,夏溫怡就是那種特別堅強,天生就不需要別人照顧,都是她照顧別人的人。
可現在,夏溫怡那麽脆弱地站在他麵前,兩隻眼睛哭得腫腫的,穿著他衣服的身體像根細細的火柴棒,何清遠才發現,這個女孩,她怎麽那麽瘦,那麽小,那麽那麽柔軟?
又伸手摸了一下夏溫怡的頭,何清遠順勢把夏溫怡亂糟糟的頭發理了理,這才鬆開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