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八章:背後有座山(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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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說你運氣好。”李姐“嘖嘖”讚了兩聲:“你是沒看見,吳少剛才是被人架走的,看樣子,惹到什麽仇家了。估計你是順帶上的,不是有人專門想幫你。”
哦!”夏溫怡迷迷糊糊的應了。
她覺得李姐說得對。
在這人生地不熟的二線城市,怎麽可能有人幫她?
所以,她肯定是運氣好,撿了個漏。
夏溫怡來臨市整整一年了,但她三個月前,才來夜總會打工。
這期間,發生了很多事情,她很忙,忙到沒有時間去想林可馨,也沒有精力去懷念何清遠。
在江城的那十幾年,對於夏溫怡來說,像是一場夢。
林可馨無疑是這場夢中最溫馨的部分,而何清遠,則是最旖旎,也是最痛苦、最不堪的部分。
時至今日,夏溫怡不願去想林可馨,也不願去想何清遠,因為她的生活,一塌糊塗。
她把林可馨珍藏在記憶的最深處,卻把何清遠,全部打包,丟進了垃圾桶。
隻有午夜夢回,他們才會相繼踏夢而來,讓夏溫怡淚流滿麵。
夏溫怡一直強迫自己不要去想一年多前的那場浩劫,但記憶卻像複讀機,一遍遍重播,不斷提醒她,那些事情,就發生在昨日。
那個生她養她的小縣城,真的太小太小了,而她夏溫怡,在小縣城裏,實在太“出名”了,幾乎連幼稚園的孩子都知道,小縣城飛出了個金鳳凰,這隻金鳳凰釣了隻金龜婿,最後是要嫁到江城去當少奶奶的。
所以,夏溫怡根本沒意識到,自己那天在藥店裏購買了兩支“早早孕”試紙條的消息,在她還坐在飛往江城的飛機上時,就在小縣城裏傳得沸沸揚揚。
夏溫怡覺得,她這輩子做得最愚蠢的事情,就是沒在江城把孩子打掉,而是帶著身孕又返回了小縣城。
其實,離開江城的時候,她是真的下定決心不要這個孩子的。
何清遠都不要他們了,她為什麽還要留下他的孩子?
她沒有在江城做流產手術,是因為急於逃離,逃離有何清遠存在的地方,逃得越快越好,越遠越好。
就是這個衝動下的決定,讓夏溫怡以後的生活軌跡變得亂七八糟,她再也踏不上點子,每一步走下去,似乎都是錯。
回到小縣城的當天,迎接夏溫怡的,是爸爸的拳打腳踢和媽媽的痛哭流涕。
夏溫怡回來,就做好了承受的準備,她不怪爸爸和媽媽,但她沒料到事情爆發得這麽早、這麽快,讓她措手不及,連安排規劃的時間都沒有。
夏溫怡不在乎自己將來怎麽樣,人生已經烏煙瘴氣了,再糟糕一點,也無所謂。
但她不能讓爸爸和媽媽跟著她被人戳脊梁骨,抬不起頭。
所以,那天爸爸押著她去省城做手術,她很順從。
她是在進手術室之前反悔的。
那一刻,她想到了林可馨。
她想,丫兒千辛萬苦,好不容易懷上了孩子,還是雙胞胎。但最後,那對愛情的小結晶卻沒了。
丫兒一定很難過,很遺憾吧?那她,是不是應該把奶包生下來,圓了丫兒做母親的夢想?也算紀念一下丫兒那對奶包們?
她的孩子隻比丫兒的孩子們小兩個月,丫兒如果能見到奶包,一定會喜歡他,一定會把他當做自己的親生孩子一樣疼愛。
所以,這個寶寶,應該是有人愛,很幸福的。
夏溫怡不願承認,除了林可馨,她還舍不得何清遠,舍不得肚子裏,她和何清遠的唯一紐帶。
和何清遠的纏綿仿佛就在上一秒,男人的氣息和溫柔還包裹著她,哪怕被拋棄,哪怕心碎了,夏溫怡還是愛他。
那是她和何清遠的骨肉啊!是她愛了十幾年的男人唯一留給她的東西,她怎麽能輕易舍棄?
劈腿就劈腿吧!拋棄就拋棄吧!
反正十幾年都沒轉正過,早就習慣了。
以前,她隻能在夢裏和何清遠在一起,隻能偷偷凝視他的背影。
以後,她至少可以光明正大地和何清遠的孩子在一起,可以時時刻刻看著奶包的麵容。
想想就覺得神奇,一個既像她,又像何清遠的,粉妝玉琢的孩子。
一瞬間,夏溫怡愛上了這個孩子。
所以,她逃跑了。
夏父找到她後,夏溫怡跪在地上求夏父,讓爸爸答應她生下這個孩子。
夏溫怡永遠都忘不了當時爸爸看著她的眼神。
那麽揪心,那麽難過,又那麽無可奈何。
那一刻起,夏溫怡就知道,她把這個家,徹底毀了。
夏溫怡沒想到的是,暴風雨比預料中來得還要早、還要快、還要猛烈。
顯然,小縣城的人太無聊,有人一直盯著她。
夏溫怡和夏父回到小縣城的當天,就有人往樓道裏潑紅油漆。
那天,媽媽去菜市場買菜,當眾被人扔臭雞蛋和爛白菜,被人罵成“婊.子家的老鴇”。
既然和何清遠斷了,夏溫怡就沒打斷繼續住在這套新房子裏。
現在,輿論逼得小縣城也待不下去,她跟夏父、夏母商量了下,選擇離開。
他們沒有帶走屬於何清遠的任何東西,房子、家具、衣物,甚至連塊毛巾,都沒有拿。
臨走前,夏溫怡還將林可馨打過來的錢,轉了一百萬到醫院退回來的信用卡上,將何清遠的那七百萬,連本帶利都還給他。
因為,何清遠的錢,她一分也不想要。
省城是不能待的,物價太高,林可馨給她的錢,隻剩下一百萬,連買套房子都不夠。
所以,夏溫怡帶著夏父和夏母去了比較偏遠的鄉下。
本來打算在鄉下買套房子,自己生下奶包後再打份工,一家人就在鄉下安安靜靜過一輩子。
沒料到,禍不單行。
大約這一連串的打擊實在太沉重,在鄉下住了不到半年,夏父中風,失語癱瘓了。
而夏母,也患上了老年癡呆症,整天稀裏糊塗地往外跑。
那時候夏溫怡即將生產,根本沒辦法照顧這樣兩個重病號。
她害怕夏父和夏母的病情加重,又怕夏母到處亂跑走失。最後,隻好將房子賣了,挺著大肚子,帶著二老來到了臨市。
之所以選擇臨市,是因為臨市有個設施比較齊全的療養院,隻是,費用有點高。
後麵的生活簡直亂七八糟,父母住進療養院接受治療,夏溫怡生孩子,忙得跟陀螺似的。
一百萬原本足夠他們這樣的普通老百姓生活好幾年,但兩個重病號,加上一個小奶包,不到一年,夏溫怡就捉襟見肘了。
三個月前,眼看要坐吃山空,她實在撐不下去,隻好狠狠心,給九個月大的女兒斷了奶,全托在幼兒園裏,自己出來打工。
最初,夏溫怡是想去醫院工作的,畢竟她有那麽多年的護理經驗。
可療養院的費用太高,在醫院當護士她根本賺不到那麽多錢。
走投無路時,她想起了林可馨。
她開始明白當初林可馨為什麽自甘墮落,為什麽會跑去紅番區娛樂城當坐台小.姐。
夏溫怡不再鄙視這個工種,她覺得,每一個被生活所迫的人,每一個用血汗掙錢養家糊口的人,都是高尚的。
因為,這個世界就是那麽殘酷,活得越滋潤的人,老天爺越善待他。
而當你落魄的時候,連老天爺都會對你踩上兩腳。
像她這種不管走到哪裏,都會被老天爺踩幾腳的人,有什麽資格鄙視坐台小.姐?
好在夜總會老板人不錯,將夏溫怡安排在雜物組當清潔工,刻意讓她避開那些烏煙瘴氣。
清潔工雖然特別累,工資待遇也比前麵的服務員少很多,但比在醫院當護士要高,勉強能夠維持住父母和奶包的費用。
這三個月來,夏溫怡一直本本分分埋頭幹活,眼看日子一天天步入正軌。結果,就出事了。
今天,她之所以會被大堂經理用五百塊錢獎金打動,是因為,今天是女兒忘忘的一周歲生日。
忘忘全托在幼兒園,但夏溫怡每天下班都會去看她。
昨天臨走的時候,忘忘一直拉著夏溫怡的衣角,大眼睛裏都是淚,卻硬憋著不讓眼淚掉下來。
那麽小的奶包,連話都說不清楚,卻已經知道什麽是離別,什麽是隱忍,什麽是依依不舍。
夏溫怡看著她,眼淚差點掉下來。
最後,她親了親忘忘的小臉蛋,舉著右手跟忘忘發誓,今天下班,一定會給忘忘買個生日蛋糕帶過去,忘忘才開心地笑起來。
夏溫怡不但想給忘忘買生日蛋糕,她還想給忘忘買條漂亮的花裙子,還有那隻忘忘垂涎了好久好久的毛毛熊。
這些東西,她大概估過價,最少得要五百塊錢。
所以,大堂經理把錢一給她,夏溫怡就答應了。
李姐幫夏溫怡換好衣服,笑眯眯地說:“趁現在天還沒有黑,你趕緊去醫院看看手,如果沒事的話,就抓緊時間去給你女兒買生日禮物。過了十二點,就是明天了,當媽媽的,一定要說話算數。”
知道了!”夏溫怡點頭:“謝謝李姐!”
夏溫怡和李姐剛走,男洗手間的門就被人推開,王書從裏麵走出來。
沒有停留,他直接跟出去。
夏溫怡出了夜總會直奔公交車站。
等她上了車,王書過去看了下站牌。
果然不出所料,往醫院的方向向南,夏溫怡卻去了北麵。
北麵過去兩站路,是一家匯家連鎖大超市。
用手摸了摸鼻子,王書低頭笑起來:“就這麽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兒?萬一得了破傷風,或者右手廢掉了,以後怎麽跟我鬥嘴吵架?而且,太省了吧?連出租車都舍不得坐,我買單行不行?”
自言自語完,他掏出手機打電話:“老板,我是王書。還得麻煩你一下,你能不能給夏溫怡打個電話?就說讓她必須去醫院檢查,做治療,不光是手,還得看看臉,檢查下眼角膜和耳朵,看有沒有被打壞。她要不去,你們夜總會就不給她報銷醫藥費。
不,光讓她出示發票不行,你派個人去醫院陪著她吧?就之前在洗手間給她包紮的那個大姐不錯。對,現在就去。她如果敢找借口,就跟她說,萬一臉殘了或者手廢了,你們夜總會就解聘她。好,我等消息。對了,以後盡量不要給她安排晚班,就算晚班,也盡量讓她在八點之前下班。嗯!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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