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四章:再續前緣(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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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溫怡不知道要說什麽,不知道還能說什麽。

    她就知道,跟慕景宸混在一起的人,哪怕外表再溫潤,哪怕表麵上再溫柔,其實都是霸道的,凶狠的狼。

    她恨死何清遠的這種強勢,恨死何清遠的這種凶狠,恨死何清遠的這種霸道和決絕。

    她扭頭,在黑暗中尋找何清遠的眼睛。

    剛剛一動,何清遠就俯下頭,嘴唇吻住她。

    夏夏。”他說:“我愛你!”

    這個親吻和之前的一樣,疼痛、炙熱、瘋狂,又無比糾結,夏溫怡一動不動。

    她既然逃不掉,那就隻能承受,但她也不想回應。

    她想,何清遠要親就親吧!

    哪怕他想在更衣室裏要她,她也隨他。

    反正當年就是一場感激下的以身相許,她又不是什麽貞潔烈女?

    要不是王書在夜總會幫她,她可能早幾年就變成人盡可夫,用那種方式賺錢的女人了。

    無所謂了,就當她是那種出來賣的女人,就當他是那種出來買的男人吧!

    何清遠親了一會兒,終於抬起頭。

    黑暗中,他沒有在夏溫怡眼睛裏看到情動,隻看見死水般的平靜。

    那平靜黑得嚇人,像是要將他的整個人都吸進去,墜入毫無希望的深淵。

    何清遠笑了。

    他的笑容很苦澀,黑暗中,夏溫怡看不見。

    但他苦澀自嘲的聲音,夏溫怡聽得見:“沒錯,夏夏,你說的沒錯,你不再是十五年前那個一心一意愛著我的夏夏了,不再是五年前那個看見我就會臉紅的夏夏了。現在的你,好狠心!”

    他抓住夏溫怡的手,摁壓在自己胸口上,低聲問:“感覺到了嗎?五年來,我的心髒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跳動過。五年來,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歡喜過、開心過。我這裏,隻會為你跳動,也隻有你,才能隨便往這裏捅上一刀。

    不過沒關係,不管你捅多少刀,我都認了。不管你把它傷得多鮮血淋漓,我也無所謂。但是我告訴你,你逃不掉的。這輩子,你是我的,誰都搶不走。王書,也同樣搶不走!”

    這句“王書也同樣搶不走”說出來,夏溫怡渾身一哆嗦。

    她像看見鬼似的在黑暗中看著何清遠,然後突然拉開門衝了出去,驚慌失措的樣子,仿佛身後真的有鬼在追她。

    這次,何清遠沒有阻止她,他靜靜地看著夏溫怡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盡頭,眼角,有淚珠一顆一顆滾落下來。

    許久,他在地上坐下來,打開手機,看著裏麵夏溫怡和忘忘的照片,一下一下地親吻,一個字一個字地說:“忘忘,怎麽辦?媽媽不要爸爸了,怎麽辦?你幫幫爸爸好不好?幫幫爸爸。爸爸沒有你們,會死的……”

    ……

    夏溫怡剛跑過長廊拐了個彎,便一頭撞進男人的懷裏。

    抬頭對上王書了然心疼的眼睛,她猛地往後退了兩步。

    然後,一言不發,繼續往前走。

    才走出去,手腕被人握住。

    放開我!”夏溫怡低吼。

    不放!”王書的聲音比她的還執拗。

    相不相信我會喊人?”

    你喊吧!隻要你喊,我就吻你!”

    夏溫怡沒轍了。

    這些男人怎麽一個一個都這樣啊?

    那麽霸道,那麽理所當然。好像從頭到尾,就隻會欺負她這種笨笨的、弱小的、毫無反抗能力的傻瓜。

    王書見不得夏溫怡流眼淚。

    眸底滑過一抹深刻的心疼,遲疑一下,他終於把夏溫怡拉到懷裏,低下頭,吻住她的唇。

    夏溫怡的唇上還帶著清淡的煙草氣息,很顯然是何清遠留下的。

    王書不喜歡這樣的氣息,但他沒有鬆開夏溫怡。

    他撬開夏溫怡的牙關,比何清遠還要強悍地親吻夏溫怡,用盡全身力氣汲取她口中芬芳。

    許久,他才鬆開夏溫怡,低聲道:“一輩子就親這一次,就當是這五年來我照顧你和忘忘的利息。”

    說完,他半抱著夏溫怡往前走。

    夏溫怡還沒從王書的親吻中回過神來,王書已經把她帶到了一個房間,“砰”地一下反鎖上門。

    看見房間裏有床,夏溫怡的腦子猛地清醒過來。

    她有點害怕,戒備地看著王書:“我……丫兒讓我來給她拿手機,她在等我。”

    手機景宸早就給她拿下去了。”看著夏溫怡防狼的樣子,王書苦笑一下,率先在沙發上坐下:“你前幾天還說要嫁給我,非要逼著我帶你去領結婚證。正常的未婚夫妻,每天晚上都會睡在一起滾床單。可是現在,夏夏,你讓我覺得自己是個強尖犯。”

    夏溫怡一愣。

    別那麽緊張,我不會對你怎麽樣。我說一輩子就親你那一次,就一定做到。”王書又笑道:“之所以帶你到這個房間來,是因為,這裏曾經是景宸的臥室。整個老別墅,我覺得,隻有這裏最幹淨。”

    夏溫怡鬆了口氣。

    王書的人品她相信,如果王書真的想對她做什麽,哪裏會等到今天?

    對不起,是我太緊張。其實,我沒有覺得你……”

    清遠把你嚇到了?”王書突然打斷她。

    知道何清遠的出現絕對不是巧合,夏溫怡也不打算隱瞞。

    點點頭,她苦笑道:“嚇到說不上,隻是覺得特別悲哀。看見他那個樣子,我居然……我居然有點可憐他。”

    是可憐嗎?難道不是心疼和憐惜?”

    夏溫怡再次愣住。

    仿佛知道自己說中了夏溫怡的心思,王書又道:“為什麽心疼、憐惜他?因為他瘦得幾乎脫了形?因為他頭發都白了?還是因為,他老了,變醜了,看上去沒我帥?”

    我……”遲疑一下,夏溫怡還是問:“他到底怎麽了?是不是……吸……毒?”

    咳咳咳……”王書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我真替清遠不值,要是知道你這樣猜測他。不知道他會不會跳樓。”

    嗯?”

    夏夏。”收起臉上的玩世不恭,王書目光凝重地說:“清遠變成這樣,是因為你。”

    因為我?”夏溫怡吃了一驚。

    對,因為你。”

    掏出一盒煙,王書舉起來問:“介意我吸支煙嗎?”

    沒事,你隨意!”

    我記得你上次也跟我一起吸,要不要來一根?”

    好!”

    王書把煙遞給她,夏溫怡以為他要幫她點煙,湊過來。

    哪想,王書卻給自己點燃,直接把打火機遞給她。

    見夏溫怡把煙點燃,王書拍拍身邊的沙發:“你準備一直站著跟我說話?”

    哦!”夏溫怡坐下,距離王書大約兩個人的位置。

    王書也不介意。

    夏夏,你對清遠了解多少?”

    夏溫怡不說話。

    王書又問:“你真的愛他嗎?你和林可馨都說你曾經暗戀了他十年,既然那麽深愛,是什麽原因,讓你那麽不相信他?”

    夏溫怡一下子被煙嗆住。

    王書並不給她拍背,他靜靜地看著夏溫怡,直到夏溫怡把氣喘順了,才道:“我不大了解你和林可馨潛意識裏的那種貧富差距造成的扭曲自尊,我覺得很可笑,也覺得你們活得太累了。大概是我曾經做過殺手,不知道自己哪天就會死掉。所以,我覺得錢這個東西,有或者沒有,沒太大本質上的差別,和人完全沒關係。

    你和林可馨一直覺得你們深愛著景宸和清遠,但其實,你們更愛你們自己。因為你們不自信,你們不相信景宸和清遠也能像你們愛他們那樣深愛你們。所以,你們以怕受到傷害為借口,總是逃避。

    夏夏,這些年我一直都沒有告訴你。清遠他,從來都沒有找過別的女人,他隻愛過你一個。這五年裏,你過得人不人鬼不鬼,他其實跟你差不多,甚至比你還要慘一點。他一直都在找你,找你和他的孩子。

    其實,我挺佩服景宸和清遠的。尤其是清遠吧!當年林可馨離開,跟著文軒去美國,景宸從來沒放棄過盯梢,林可馨一直都在他的視線裏。而且,景宸這家夥隔三差五跑去芝加哥把林可馨睡一睡。所以,景宸不放棄,我覺得還能理解。但我不理解清遠。

    這五年來,清遠跟隻無頭蒼蠅似的,到處找你,撞得頭破血流。他每個月都會回一次你的老家,在小縣城裏,在你們曾經的家裏,住幾天,等你。他不知道要到哪裏去找你,景宸和我封鎖了一切關於你的消息,他連林可馨都找不到。

    可是即便這樣,他也沒放棄,他就像一個走在死亡道路上的孤行者,就一個人,一條黑走到底,也不管前麵有沒有希望。我特別想不通清遠的這份執著,有時候,我覺得他跟個傻.逼似的。但有時候,我又挺佩服他。

    夏夏,我跟你說這些,是想告訴你,清遠從來都沒有拋棄過你,還有忘忘。他愛你、愛忘忘。如果沒有你們支撐著他的信念,他大概半年前就因為營養不良死在美國……”

    等等!”夏溫怡突然打斷王書:“何清遠,他知道忘忘的存在?”

    對!”

    他是怎麽知道的?”

    我告訴他的!”

    你……”

    我以前就跟你說過,忘忘是清遠的女兒,這一點你改變不了。我覺得,你應該早就有思想準備了。”

    王書!”夏溫怡騰地一下站起來:“以後,我和忘忘的事情,你能不能不要管?”

    不能!”

    不可理喻!”

    懶得跟王書磨嘴皮子,夏溫怡抬腳就往門口走。

    王書也不追她,甚至看都不看夏溫怡一眼,隻低頭抽煙:“我勸你好好坐下來聽我說完,我可不是何清遠,那麽容易就讓你跑掉。這道門是指紋聲控門,除了景宸和我,誰也打不開。”

    王書,你到底想幹什麽?”

    把景宸和我瞞了你許多年的事情,告訴你!”

    我不想聽!”

    你必須聽,不聽的話,我就不讓你見忘忘。”

    你有什麽權利不讓我見忘忘?”

    我當然有,我是忘忘的爸爸。你想見忘忘,必須和我一起去私立學校。否則,你一輩子都隻能在學校門口幹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