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七章:再續前緣(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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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夏溫怡就在電梯裏硬繃著,現在,終於繃不住了。

    她扭頭看著何清遠,皺眉問:“你幹什麽?”

    “幫你拿菜呀!”何清遠語氣溫柔,說得很自然,就好像,他和夏溫怡是夫妻,每天他們都這樣出去買菜。

    懶得理他,夏溫怡從包包裏找出鑰匙,迅速打開門,伸手過來拿菜。

    何清遠卻不還給她。

    他把門拉大一點,抬腳就要往屋裏走。

    “何清遠……”夏溫怡趕緊拉住他。

    何清遠一臉無辜地看著她:“夏夏,這些菜是我付的錢,是不是應該有我一份?我也沒吃晚飯,一起吃吧!”

    皺著臉看了何清遠十幾秒鍾,夏溫怡才說:“我可以把錢給你。”

    “我不缺錢。”衝夏溫怡笑笑,何清遠說:“夏夏,我真的沒吃飯。”

    “小區門口就有很多飯館,你隨便在哪家都能吃。”

    “外麵賣的,哪有你做的好吃。”

    何清遠說這些話的時候,一直在笑,看起來溫潤如玉,淡定從容。

    可是,隻有何清遠自己知道,他心裏其實有多緊張。

    何清遠從來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從來沒有這麽死皮賴臉地糾纏過一個女孩子。

    從昨天到今天,他把自己這輩子的厚臉皮都用完了,他覺得自己已經無恥到了一個新高度。

    但是,隻要一看見夏溫怡被他纏得要抓狂,何清遠心裏就甜絲絲的。

    這種感覺,居然很好,讓何清遠有點迷戀。

    至少,這種要抓狂暴走的夏夏,比正月十五那晚在更衣室裏看見的夏夏,要好太多。

    至少,這樣被他激怒的,像隻炸了毛的小野貓般的夏夏,不再讓他覺得冰冷,無法靠近,不再讓他感受到無力。

    但畢竟這輩子都沒做過這麽厚臉皮的事情,何清遠還是有點怕夏溫怡翻臉。

    所以,他總是搶著說話,總是打斷夏溫怡的話,不讓夏溫怡把話說完,不讓她把絕情的話說出口。一直用微笑、用溫柔麵對夏溫怡。

    果然,他這樣溫柔如水、風度翩翩的無賴,夏溫怡沒有辦法,她連發火都發不起來。

    夏溫怡被何清遠弄得哭笑不得。

    昨晚林可馨說得對,她不能總是逃避,也不能像隻癩蛤蟆似的,總被何清遠一戳一跳。

    既然不想再和何清遠鴛夢重溫,暫時也無法離開江城,她就得靜下心來規劃自己的人生,從容以對。

    哪怕不是反擊,至少也不能這麽易怒,更不能總是被何清遠搞得心神不寧。

    輕歎一口氣,夏溫怡看著何清遠柔聲問:“你到底想幹嗎啊?”

    從正月十五那晚與夏溫怡重逢至今,這是何清遠聽見夏夏說過最多的一句話。

    而現在,夏溫怡用這麽無奈、溫柔的口吻說出來,何清遠能清晰地感覺出夏溫怡對他的厭煩。

    何清遠第一次發現,自己其實是討人嫌的,夏夏那麽嫌棄他。

    這種認知讓何清遠心底發涼。

    他不怕夏夏生氣,不怕夏夏憤怒,但他怕夏夏漠視。

    一旦變得冷漠,愛情就真的離開了。

    想到要徹底失去夏夏,何清遠的心就像是突然被人砸了個大窟窿,“嗖嗖”地直灌冷風。

    “夏夏。”抓住夏溫怡的手,何清遠幾乎是乞討地說:“我就是想在你家蹭個飯。你也知道,我不大會做飯。”

    他不大會做飯嗎?夏溫怡皺眉。

    這個男人以為她得了失憶症?

    如果夏溫怡沒記錯的話,何清遠的廚藝堪比江城大飯店的頂級廚師。

    “好吧!”她不再跟何清遠糾纏,輕輕抽出自己的手,甚至還衝何清遠笑了下:“既然菜是你付錢買的,那你就拿走吧!”

    說完,夏溫怡就把門關上。

    看見夏溫怡微笑著關門,何清遠心裏難受得要死。

    他都已經這麽厚臉皮了,這樣糾纏著不放,像條黏人的癩皮狗似的,可是怎麽就打動不了夏夏呢?

    景宸不也是這樣黏著林可馨,才讓林可馨回心轉意的嗎?

    為什麽這種方法用在林可馨身上可以,用在夏夏身上就不可以?

    內心的小宇宙突然爆發,何清遠一把拉住門。

    夏溫怡把門關到一半,又被何清遠阻止,她不耐煩地看他:“你還要幹嗎啊?”

    “夏夏。”固執地拉著門,何清遠道:“我愛你夏夏,我想娶你,我要和你、和忘忘生活在一起。你明明知道我在做什麽,明明知道我想要什麽,為什麽非要裝作無動於衷?

    夏夏,我知道你還愛著我,我們不要這樣子好不好?我們可以重新開始,我們還可以生好多好多孩子,還可以給忘忘添加幾個弟弟mèi mèi,讓忘忘不要那麽孤單……”

    “何清遠……”夏溫怡終於厲聲打斷他。

    可何清遠根本不讓她把話說完:“夏夏,我原本不想再跟你說這樣的話,我知道不不愛聽。我也不想逼你,我就是想做給你看,想讓你了解我,想讓你一點點走進我的生活。可是你不聽也不看,你連一點點機會都不給我,我能怎麽辦?”

    夏溫怡覺得這個男人實在太無賴了。

    她暗戀了他十年,居然從來沒有發現他這麽無賴。

    他明明是那樣嚴肅,那樣溫潤,那樣美好,那樣清傲的一個人。

    怎麽可以無賴得這麽理所應當,這麽溫潤翩翩?

    “你把門鬆開。”她憋著火氣。

    “不放!”何清遠皺著眉,固執得像個孩子:“除非你讓我進去,做飯給我吃。”

    夏溫怡看著他,一言不發。

    僵持了十幾秒鍾,夏溫怡突然笑了。

    但她不是衝何清遠笑,而是衝何清遠的身後笑。

    就在何清遠不明白夏溫怡為什麽笑的時候,夏溫怡說:“王書,你回來了?”

    如果夏溫怡喊的是林可馨或者慕景宸的名字,何清遠一定不會發愣。

    可夏溫怡喊的是王書的名字。

    王書愛著夏溫怡,愛著忘忘。

    王書極有可能成為夏夏的丈夫,忘忘的爸爸。

    作為一個男人,何清遠做不到不在意王書。

    作為一個男人,看見自己心愛的女人,如此欣喜、如此溫柔溫柔地對著其他男人微笑,說著那樣自然溫情的話,何清遠心裏一陣茫然,還很難堪。

    他下意識地鬆開手,扭頭往後看。

    還沒看清楚身後到底有沒有人,門“砰”地一聲關上了。

    愣了大約一分鍾,何清遠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他用手捂著臉,“嗬嗬”笑起來。

    為了讓他鬆手,夏夏居然使用這種辦法?

    她知道他介意王書,知道他的軟肋,所以,就專門往他的軟肋上打?

    夏夏,你怎麽這麽可愛?

    把手裏的菜放在門口,何清遠在地上坐下來。

    他從褲兜裏摸出一盒煙,點燃一支,安安靜靜地吸著,唇角含笑,瞳眸中都是熱烈又壓抑的柔光……

    夏溫怡調整了一天一夜心情,好不容易稍微安定下來,又被何清遠搞得亂七八糟。

    她心裏悶悶的,也不知道要幹什麽,進了房子,連鞋也不換,直接坐在沙發上發呆。

    最近一年,她已經很少想起何清遠了。

    因為何清遠距離她的生活越來越遠,遠到夏溫怡幾乎快要忘記這個男人的模樣。

    但很多時候,夏溫怡會想起王書。

    她會想,王書這周是不是又要來臨市。

    她會在王書快來的時候,提前準備王書愛吃的餃子,或者王書愛吃的紅燒排骨。

    可是現在,夏溫怡腦子裏根本想不起來任何人,她連思維都集中不了。腦海裏來來回回盤旋的都是何清遠,哪怕心裏反感排斥得不得了,思維還是不聽話地總往何清遠身上繞。

    她就像中邪了似的,甚至想著想著就會想起何清遠和她五年前那迷離、纏綿的一天一夜。

    想多了,腦仁都在痛,卻停不下來。

    坐了好一會兒,有人摁門鈴。

    知道還是何清遠,夏溫怡的臉都要皺成包子。

    鼓了半天勇氣,她終於站起身去開門。

    “何清遠,你能不能……”

    話還沒說完,夏溫怡就愣住了。

    門口沒有人。

    那個像膠布般黏著她的男人不見了。

    好不容易鼓起來的勇氣立刻像被針戳破的氣球,重新癟下去,夏溫怡心中說不出的茫然。

    站了好一會兒,夏溫怡才想起來關門。

    正要退回來,感覺到門上似乎有什麽東西,她伸頭來看。

    門把手上掛著她在超市選的菜。

    何清遠走了,卻把菜給她留下來。

    遲疑了下,夏溫怡麵無表情地把菜拎回家,開始做飯……

    晚上,夏溫怡做了許多亂七八糟的夢。

    夢裏發生了很多事情。

    有她當年和林可馨之間的惺惺相惜,互相扶持,一起照顧小念,一起水深火熱。

    有她跟著約翰去康複中心,在小白樓的落地玻璃窗前看見何清遠將貝拉從樓上抱下來,倆人甜蜜地擁吻,她哭得傷心欲絕。

    有何清遠站在火樹銀花下,清俊的像月亮上走下來的王子。她跑過去,仰望著他,癡癡迷迷地說:“何副院長,我喜歡你!”

    還有王書把忘忘放在脖子上,轉身衝她微笑:“快點夏夏,你怎麽跟隻老蝸牛似的?”

    最後,是她和何清遠在床上翻滾,何清遠精瘦矯健的身軀遮蓋住她,碾壓著她,糾纏著她。她在他身下沉淪,在他身下幸福又痛苦地沉淪……

    醒來的時候,夏溫怡發現自己渾身都濕透了,鼻子齉齉的。

    居然感冒了。

    她給慕景宸打了個diàn huà,說自己感冒了,要請一天假,繼續縮在被窩裏睡覺。

    這一覺直接睡到傍晚。

    醒來的時候,夏溫怡的精神好了很多。

    她起來洗了個澡,感覺有點餓,想去廚房做點飯。

    打開冰箱,看見裏麵空蕩蕩的,夏溫怡才想起昨晚上自己把何清遠買的菜全都炒熟,結果沒吃多少,又都倒了。

    前段時間住在工地上,家裏沒有備幹糧。夏溫怡便穿了件高領針織衫,準備去小區門口隨便吃點。

    正好是飯點兒,夏溫怡一連走了幾家都爆滿。

    最後找到一家環境優雅的星巴克,夏溫怡走進去。

    星巴克裏的人也挺多,但角落裏還有兩張空桌。

    夏溫怡在一張空桌前坐下,點了份牛排,邊等餐,邊看著窗外的萬家燈火,心思縹緲。

    她手裏端著杯紅茶,熱熱的,喝下去整個人都暖融融。

    在喝第三口的時候,夏溫怡手裏的紅茶突然被人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