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三章:再續前緣(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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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王書一本正經點頭:“還別說,別人的老婆,確實好!”

    “嗤”慕景宸笑了。

    “嘿!”王書也笑了。

    “去看看清遠吧!也和夏夏、忘忘見個麵。”慕景宸拍拍王書的肩膀:“清遠醒過來都快兩個月了,身體也養得差不多。我聽可可說,這幾天大概就要出院。可你,一次都沒有去探視過。難道,你準備這輩子,都和他們老死不相往來?”

    “我哪有這麽脆弱?”

    皺了下眉,王書又說:“我不是怕清遠,也不怕夏夏,我有點怕忘忘。”

    “怕忘忘?”慕景宸不解。

    “你說說看吧!忘忘是不是小白眼兒狼?”王書滿臉悲憤:“那段時間,清遠性命攸關,人都不知道能不能醒過來,夏夏也沒時間管她。就我,我這個假爸爸,天天帶著她。然後,我跟小靈子天天給她做心理輔導,天天開導她,我他媽的都快成心理學家了。

    可是有什麽用啊?這小丫頭恢複之後,給我說的第一句話,居然是王書爸爸,你沒我爸爸厲害,我爸爸是超級奧特曼,你比他遜。我擦!當時聽得我眼淚差點掉下來。景宸,我養了她四年,整整四年啊!我把她當我的命根子,恨不得把心掏給她,這小丫頭,她她”

    王書說不下去了,眼睛裏水波蕩漾。

    慕景宸拍拍王書的肩,輕歎:“這一點,我感同身受!”

    王書怔了怔,沒說話。

    慕景宸看他一眼:“你說,我們倆,誰更虧?”

    “嗯?”

    “你已經很不錯了,這四年裏,忘忘都把你當成她的親爸爸,唯一的爸爸。她不知道還有個清遠存在,不知道她還有另外的爸爸。忘忘排斥一切所謂的爸爸,不管是誰,都排斥。所以,你至少還擁有那完整的四年。可我呢?”

    “嗤”慕景宸自嘲地嗤笑一聲:“我算什麽?我可是親眼看著好好和月月生下來的。而且,每個星期,我都飛去芝加哥看他們,和他們在一起,陪伴他們成長。但那又怎麽樣?在好好和月月心目中,他們的n文,依然是無法替代的唯一。”

    “啊?”王書吃了一驚:“不會吧?”

    “怎麽不會?”

    把煙頭摁滅,慕景宸又點燃一支:“可可帶著好好和月月回國後,基本上每過一陣,好好和月月就會問可可,n文什麽時候回家?回家啊,孩子們心目中的家。

    好好和月月確實比別的孩子聰明,他們知道,這種問題不能問我,所以,從來都沒有問過我。但,他們會去問可可。王書,你覺得是為什麽?

    那是因為,在好好和月月心目中,芝加哥的那個家,是他們和媽咪還有n文的家,那是他們四個人的家,即便我每周都去看望他們,那也是他們四個人的家。那個家,對於他們來說,是誰也擠不進去的。

    你覺得你冤,我不冤嗎?我都沒給過文軒任何機會,但文軒還是跟個鬼魅似的,牢牢占據了好好和月月的心。我能怎麽辦?

    後來我又想,我是個贏家,都這麽難過。文軒呢?他會不會更難過?最重要的是可可,她是不是比我們任何人都要難過?”

    王書呆愣愣地看著慕景宸,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過了十幾分鍾,他才問:“景宸,你覺得,可馨愛過文軒嗎?”

    “那你呢?”慕景宸反問:“夏夏愛過你嗎?”

    “我”王書苦笑:“沒有吧!她怎麽可能愛過我?”

    “不可能嗎?”慕景宸把打火機遞給王書:“說起來,你和夏夏的感情,應該比可可和文軒的更深一些吧?可可偶爾會一個人發呆,看著玫瑰園中,我為他們搬回來的那個熟悉的家發呆。你覺得,她是在想誰?”

    “還有這樣的事兒?”王書驚到了:“那你,是不是很生氣?”

    “我有資格生氣嗎?”慕景宸伸手揉了揉太陽穴:“我們倆都屬於比較霸道自私的那種人,都想擁有一個完完全全屬於自己的女人。但是王書,你有沒有想過,記憶這種東西是無法抹殺的?

    我不知道可可到底有沒有愛過文軒,但我敢肯定,文軒對於可可來說,一定是生命中特殊的存在。他們的曾經,他們一起攜手度過的最為艱難的那段日子,他們一起撫養好好和月月的那段日子,都是我參與不進去的。我妒忌,但是,我更感恩。

    我很感激文軒,是他,在我缺失了丈夫和父親這個角色的時候,像座山似的,穩穩屹立在可可他們母子的身後。是他,全身心地在保護可可他們,在愛著他們。我憑什麽生氣?憑什麽妒忌?憑什麽不樂意?

    如果,這就是我這種霸道、自私又冷酷的家夥,必須要走的宿命。那麽,我認了。人這一輩子要經曆那麽多,豈能事事都如意?我知道可可愛我,知道好好和月月最喜歡我,這就夠了。我幹嗎非要把文軒從可可和好好、月月的記憶中強製性抹掉?讓他們恨我嗎?

    總不能天底下所有的好事都被我慕景宸一個人占了吧?我已經成為人生的最大贏家,不過把老婆、孩子的那一點點愛,那一點點過去的記憶留給了文軒,我很知足,也很幸福。

    所以,我也同樣相信,你在夏夏心目中,一定也是個特殊的存在。是不是愛我不知道,但是,可可連做文軒的女朋友都沒答應過,這樣她都會懷念文軒。夏夏都自己說要嫁給你,難道,她會對你一點感情都沒有?

    我覺得,現在可憐的人不是你,是清遠。他有多憋屈?有多難過?忘忘四歲以前的生命,他從來沒有參與,那四年夏夏的苦難,他從來都不知道。他還要麵對夏夏對你一輩子的愧疚和懷念,你當他的日子好過啊?

    清遠是個什麽性子的人,你我都清楚。如果不是危機感太重,如果不是太沒把握,你覺得,他會做這麽沒腦子的事情?見義勇為的奧特曼?什麽鬼?

    這還不足以說明你在忘忘心目中的地位有多重要嗎?你還想要什麽?畢竟清遠是忘忘的親生父親,人家親爹為了討女兒喜歡,命都差點沒了,也就才換了個超級奧特曼的稱號,你覺得自己還很虧?”

    “操!”王書又罵了一句。

    然後,他咧嘴笑了:“清遠這個鳥人就是這點最差勁,明明知道夏夏心軟,一天到晚在夏夏麵前哭兮兮的博同情。還是忘忘像我,看見哭兮兮的人就煩。要是夏夏也有這點素質,怎麽會輕易就被清遠這種愛哭的小男人搶過去?”

    “愛哭的小男人?”慕景宸啞然。

    過了一會兒,他才哭笑不得道:“清遠可不是什麽愛哭的小男人,你跟我一樣清楚。”

    “對對,我清楚。”王書站起來:“連你都那麽心疼他,也不知道如果有一天,輪到我快死掉了,你們會不會都這麽心疼我。”

    眼看慕景宸的臉色要變了,王書衝他笑笑,趕緊出去。

    走出董事長辦公室,王書重重鬆了口氣。

    道理誰不懂?

    如果不懂,他王書又怎麽可能把夏溫怡拱手相讓?

    他本來就是奉命去幫助夏溫怡的。

    當然,這奉命裏,也有太多自願的成分。

    可不管是如何開始的,結果又是怎樣預定好了的。過程,都是令人難以釋懷的。

    愛情啊!世上最令人難過,也最令人癡迷的東西。

    他王書這輩子也會有愛情這種東西,真他媽的不可思議。

    更不可思議的是,他愛的,居然是別人的老婆。

    “何清遠,你這個愛哭的小男人,老子輸了!”

    悻悻地嘟噥完這句,王書嬉皮笑臉地離開。

    回到自己辦公室,王書掏出手機,調出夏溫怡的號碼,看了許久,終於撥過去。

    diàn huà接通,他深吸一口氣:“夏”

    夏夏的名字還沒說出來,diàn huà那頭便響起忘忘欣喜激動的聲音:“爸爸,爸爸,你是不是要來看忘忘?忘忘想死你了。”

    有那麽十幾秒鍾,王書以為忘忘正在跟何清遠說話。

    直到忘忘又在diàn huà裏喊“王書爸爸,爸爸?你什麽時候過來呀?忘忘要騎大馬”,王書才確定,忘忘嘴裏的“爸爸”,是他,真的是他。

    眼角突然就濕了。

    王書顫抖著聲音說:“忘忘,寶貝丫頭?爸爸現在就過來”

    “太好了!我到醫院門口去等你!”

    沒等王書接嘴,忘忘就把diàn huà掛了。

    王書怔怔地看著手機,腦海裏突然浮現出第一次看見忘忘時,忘忘站在幼兒園小班的小鐵門前,雙手抓著鐵欄杆,那麽可憐又渴盼地等媽媽的情形。

    誰說他什麽都沒得到啊?

    誰說忘忘是小白眼兒狼啊?

    忘忘是他女兒,一直都是,對不對?

    在忘忘心目中,他這個爸爸,永遠都是特殊的存在,對不對?

    深吸一口氣,剛想站起來,手機就響了。

    夏溫怡回過來了。

    趕緊吸吸鼻子、清清嗓子,王書接通diàn huà:“夏夏。”

    “王書?”

    夏溫怡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啞,王書的心猛地揪了一下。

    然後,他用玩世不恭、嬉皮笑臉的聲音說:“怎麽了?聽見我的聲音感覺很親切?想我了?”

    以前,他要是這樣跟夏溫怡開玩笑,夏溫怡會在diàn huà裏罵他不要臉。

    可是今天,王書說完之後,夏溫怡卻沉默了。

    夏溫怡沉默,王書有點緊張,也很難堪。

    他甚至後悔了。

    自己是腦殘嗎?人家現在都是有老公的人了,他居然還開這種玩笑?傻逼啊!

    剛罵完自己“傻逼”,夏溫怡就說話了。

    “對!王書,我想你了,很想很想,忘忘也想你了。我們,都很想你!”

    呆了足足一分鍾,王書才意識到夏溫怡在說什麽。

    沒忍住,眼淚一下子掉下來。

    王書突然覺得很滿足。

    慕景宸說得沒錯。

    誰敢說,林可馨沒有愛過文軒?

    誰又敢說,夏夏沒有愛過他?

    隻是,沒有那麽深愛罷了。

    所以,景宸才會是林可馨的唯一。

    所以,清遠才會是夏夏的唯一。

    原因都是,不夠深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