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前麵的試探都太過隱諱，那麽，她現在的這個問題，算是很直接了吧？

    下午在喝那碗雞絲粥的時候，她就想，再給他一個機會吧，更直接一點兒問他吧，如果他能坦白一切，她想，隻要情有可原，沒什麽不能原諒的。

    或許你會說，更直接的方法，就應該把她看到的那一幕幕直接甩出來，可是，雖然，向筱楌從過完年後，就老在心裏想著等偷到種，就轉身離開，報複秦煒晟，想歸想，但她的心底裏，還是有些舍不得，有些割不斷的情絮，所以這段時間她才能這般與平時無異地和秦煒晟繼續生活，若是她真能狠得下心，也就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對總是給自己找借口了。

    而，如果事情到了她非把自己看到的那一幕幕口述出來，那麽說明，秦煒晟對她的欺騙肯定是以了她所不能承受極限，到了那個時候，就不再是她能不能給機會的問題，而是他們之間，已經沒有機會了。

    秦煒晟正在拍蒜的手頓住了，詫異地扭過頭來看她，不過在開口前，他卻早已暗暗把因為這話而引起的慌張情緒給壓製住了，好像她的問題再正常不過一般，一邊拍蒜，一邊問：“嗯，是遇到他了，他怎麽跟你說的？”

    “呯呯呯……”的拍蒜聲，蓋住了他聲音裏那隱隱的讓人很難覺察出來的心慌。

    徐瑞卓的為人，他還是相信的，既然答應了他，就應該不會把昨晚的事情說出去，可是，在聽到她的話時，他的下意識反應還有些擔心。

    鍋裏的魚煎得差不多了，旋了適量的水進去，然後把鍋蓋上，向筱楌轉身，看向他，“沒說什麽啊，就問我怎麽沒跟你一起去吃飯。”

    這話，還真是徐瑞卓原創的。

    下午的時候，他忽然來打來電話，言語間，雖然沒有直接說他撞見秦煒晟和楊初淺在一起了，卻總是隱晦地提醒她，自己的幸福，自己要看緊了，還有，像她這麽吃貨的人，怎麽沒跟秦煒晟去靈舌禦坊吃飯？

    靈舌禦禦坊的菜，在港城那可是排得上名號的。

    向筱楌也不知道他到底看到什麽，看到多少，夫妻之間的問題，還是內部消化就好，所以她也沒有在徐瑞卓麵前多說什麽，隻是微笑著回他，“因為我被你的女人纏住了。”

    ……

    “別瞎說，她還不是我的女人。”徐瑞卓急急地否認，“筱楌，如果……”

    “徐大哥，”因著他語氣裏突然摻雜上的那絲兒讓人容易誤會的溫柔，向筱楌趕緊打斷他，“徐大哥，有個人時時刻刻都在想著怎麽討好你，時時刻刻都想著給你做好吃的，不讓你餓著，不讓你凍著，不讓你過得哪怕有一分鍾的不開心，雖然這很奢侈，很不現實，但是，這很幸福，對嗎？”

    “徐大哥，能遇上這樣緣份，是你的福氣，感覺她人挺不錯的，對愛情的態度很讓人羨慕呢。”

    不是每一個人的好感都應該得相對應的回應，所以向筱楌也不敢勸說徐瑞卓珍惜，如果他對張晨曦也有感情的話，慢慢的，他也會珍惜她的。

    “可是……”

    “徐大哥，我一直記著，你上次跟我說過，你是我的娘家人，是我娘家的哥哥，如果我以後遇到什麽困難，你就那個會幫我渡過難過的哥哥，對不對？”

    也許昨晚徐瑞卓看到的事情，讓他擔心了，又或者是……不管是與不是，向筱楌及時把那份還未升起的希望果斷給掐滅了。

    林珍娜那個女人，她這一輩子都不想再看到了。

    最後，也不知道徐瑞卓在電話那邊是什麽表情，話筒裏無聲了好一會兒，但到再次聽到他的聲音時，就是向筱楌熟悉的那種沉穩關愛的語氣，“筱楌，你記住了，不管在什麽時候，不管發生什麽事情，我這個哥哥都在你身後，隻要你一個轉身，就能看到的，明白嗎？”

    “明白。”感動瞬間充盈心間，向筱楌忍著沒哭，“反正我要是在外麵受委屈了，就會回去找你。”

    不曾有過哥哥，所以不知道妹妹應該怎麽做，向筱楌努力像電視上看到的別人家的妹妹那般，撒嬌地說道。

    “就該這樣。”徐瑞卓也一如別人家的哥哥一樣，肯定她的話。

    就該這樣，也隻能這樣。

    掛上電話後，徐瑞卓在心裏這樣對自己說。

    聽到向筱楌的話，秦煒晟在心裏暗暗舒了一口氣，他果然沒有看錯徐瑞卓，他真的沒有把昨晚在靈舌禦坊的事情告訴小家夥。

    與母親的約定，就隻剩下最後一次了，再陪楊初淺最後約會一次，母親也該死心了，所有的事情，也該結束了。

    馬上就要結束的事情，還有什麽必要讓她知道？

    而且他也是個講信用的人……

    於是，秦煒晟淡然自若地把拍好的蒜泥裝進小碟裏備用，“去靈舌禦坊，是剛好有點兒事，所以從飯局出來，就往那邊去了一趟。”

    嗬嗬……

    向筱楌聽到自己心裏有個聲音在笑，她也不知道那是被麻木的冷笑，還是被傷得太重之後，無力的慘笑？

    她隻知道，在聽到秦煒晟的話後，她真的不想再說什麽了……

    多少次了？暗的明的，他全都選擇用謊言來欺騙她，她還能說什麽？還有什麽可說的呢？

    也許可說的，就是等到她忍受不住，承受不了的時候，倆人撕破臉皮，然後各奔東西……

    “怎麽了？今天沒休息夠？”吃飯的時候，見她的話比往日要少許多，整個人看上去，沉默寡言的，秦煒晟往她碗裏夾菜的時候，忍不住問道。

    就著他夾進碗裏的菜，向筱楌慢慢地夾起往嘴裏送，借著吃菜的動作，她暗暗醞釀了一下，待到嘴裏的菜咽下肚子時，情緒也醞釀得差不多了，掀眸，沒好氣地瞪他，“是誰昨晚不顧我的死活，偏要亂來的？”

    怎麽辦呢？

    心裏因為他的欺騙而難過得要死，可是隻要一想到就這樣離開他，就更難過了，難過得心髒仿佛下一秒就會停止跳動一樣。

    愛，到底是在什麽時候加深的？

    猶記得，剛回國的時候，她都已經收拾好心情，不打算再愛他了；初初回到他身邊，和他嚐試著開始重溫過去的生活時，她也暗暗告誡過自己，不許再動心，不許再動情，可是，誰能來告訴她，她的心最後又是什麽時候開始動了？

    如果是在回國最初，秦煒晟肯爽快的答應離婚的話，向筱楌想，那時候或許她也會難過，但一定能像個拿得起放得下的智者，果斷轉身離開，一定不會像現在這樣子，隻要一想到離開，呼吸就像被難過給掩住口鼻，無法喘氣一樣，可是，隻要一想到秦煒晟一再的欺騙，心又像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地抓著，疼得她都五腑六髒俱痛。

    一時之間，她的腦子淩亂成一片，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

    在腦子還沒有冷靜下來，做出其中的取舍之前，除了裝作和以前一樣，她不知道還能怎麽辦。

    感覺她今天似乎情緒有些低落，秦煒晟也沒敢像平時那麽肆無忌憚地說著沒臉沒皮的話，給她舀了湯，哄她，“一會兒再泡個澡，泡完澡後，罰我給你按摩。”

    “今晚你要是還敢亂來，明天開始你就睡客房！”聽到“泡澡”兩個字，向筱楌不禁又想歪了。

    唉，也不是她要想歪，而是泡澡這事兒，隻要秦煒晟在家，最後就……

    男人痞笑，“老婆，你的思想不純潔了。”

    向筱楌額頭上立馬頓現三條又黑又粗的大黑線，嘴角直抽：……

    就在向筱楌以為，自己接下來肯定得天天陷入取舍之間糾結時，一個意料之外的不速之客的到來，讓她不得不忙了起來，忙得都沒時間去糾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