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這個叫翠芳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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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靜歌唱的環境中,這樣的聲音是顯得如此的刺耳,可是又是那麽的真實,以至於許多人來不及在現實生活和思維世界中切換,就這麽愣了一秒,然後才反應過來。
燈光師將舞池區域的燈光打亮,在昏倒者身旁的人紛紛朝後退了一步,滕子已經先我一步到達,然後像現場詢問道:“請問,有沒有哪位有急救經驗的?”
在眾人嘈雜的議論中,我剛掏出手機,卻發現剛剛還沉浸在傷感中的安沐,已經撥通了120急救電話。
翠芳?”
舞台上站起身來的夏元明尖叫了一聲,放下吉他迅速跳下舞台,可還未來得及到這個昏迷女人身邊的時候,舞台上靠在吧椅上的吉他“嘭”的一聲摔在了地上,夏元明回過頭,又看了看躺在地上,麵容如黃蠟的女人,急的一跺腳,返回舞台上扶起了吉他,這才又從舞台上奔下來。
夏元明顧吉他不顧人的行為,立馬遭到現場人的噓聲。
他似乎顧不了那麽多,從地上抱起了穿著睡衣睡褲,極其樸素的女人,然後衝著安沐喊道:“你能不能開車送我去一個地方?”
可是120馬上就來了啊?”
安沐剛說完,人群中忽然擠出來一個留著和魯豫一樣短發的幹練女人,說道:“夏元明,我開車送你去。”
夏元明看著眼前的短發女人,慌張的搖了搖頭,轉過頭依然看著安沐。
安沐有些不解,但還是迅速點了點頭,對我做了個OK的手勢後,說道:“錢辰,你幫他一下,我在樓下等你們!”
慌亂中,我看著這個短發女人,總覺得有種在哪見過的感覺,一時間卻又摸不著頭腦……
夏元明讓我拿起吉他,他則抱著這個叫翠芳的女人衝下了樓。
待我衝出酒吧後,身後傳來方俊諺的聲音:“各位,今晚這是個插曲,我們繼續……”
……
將車子倒出停車位,安沐示意我們上車,我坐在副駕駛上,夏元明則將翠芳抱坐在後麵,然後自己騎上了摩托車。
索性交通並不算擁堵,我們跟在騎著摩托車的夏元明後麵,車子飛速的從市區駛到了榆中縣郊區,一向沉著冷靜的安沐在生死離別麵前,顯得有些慌亂,她車技很好,可是依舊掩飾不住晃張。此時的我好似被兩種無形的力量擠壓著,我甚至能感覺到自己那在不堪重負中,漸漸變形的意識,我無比渴望解放,哪怕很短暫也要解放此時的自己……
在夏元明的指引下,車子七拐八拐繞著土坡行進,終於在一處民房前停了下來,郊外顯得空曠而安靜,漆黑中傳來陣陣犬吠。
我先一步跳下車,打開房門,忽然從院子裏跑出來一個抱著黑色小土狗的小女孩,然後怔怔的看著我們。
夏元明停好摩托車,抱著翠芳從車子裏下來,示意道:“秀秀,去給叔叔阿姨倒杯水!”
女孩點了點頭,然後轉身朝著不大的東偏房跑去,小小個子提出一隻大水壺到我們麵前,然後放下懷中的小狗,轉身又給我們取了兩隻吃飯用的塑料碗。
安沐心疼的上前接過水壺,說道:“我們先把水拿進去,說不定媽媽吃藥需要喝水。”
小丫頭重新蹲下來抱起小狗,然後跑在我們前麵,她單薄的身體跑起來都有些晃悠,我都害怕她會跌倒。
……
我與安沐一前一後進了並不寬敞的平方中,令人吃驚的是,物品雖然陳舊,卻異常的整齊,隻是那些瓶瓶罐罐的各種藥瓶,讓人忽然覺得這個叫翠芳的女人,是如此的飽受折磨。
從在酒吧夏元明不去醫院時,便給了我一種他已經習以為常的感覺,此刻有條不紊的取著各種顏色的膠囊藥片,安沐倒了一碗開水,拿著兩隻碗站在門口迅速的來回傾倒,片刻便將涼下的開水端給夏元明。
夏元明拍了拍已經清醒的女人,將藥片喂了進去,然後將水放到她的嘴邊。
我難以想象一個朋克打扮的歌手,在生活中還有如此細致的一麵,在舞台上,他是藐視一切的靈魂歌手,用搖滾呐喊生活,可是在生活中,他卻隻是一個照顧生病妻子的男人,而我認為,這可以稱得上回歸,更應該稱之為精神的救贖和展望。
……
吃完藥片刻,在一陣幹嘔中,女人雙手按著腹部,掙紮中借著夏元明的手臂坐了起來,她剛轉過頭,便露出如臨大敵的表情,吃力的說道:“秀秀你個死丫頭,你怎麽能把碗拿給別人河水,小姐妹快把碗放下。”
安沐不知道其中的緣由,一臉抱歉的將碗放下,然後怯生生的站到我的旁邊。
這是怎麽回事?”
夏元明沒有立即回答我的問題,反而轉過頭說道:“昨天剛出院,你噶哈(幹什麽)跑酒吧那種地方去了?”
俺沒打算整事兒,就是想聽你唱歌,路上坐三輪車顛到了,剛剛頭暈,站不穩,就……倒了。”
……
兩個人充滿東北味的對話,讓我們意識到他們已經進入聊家常模式,我與安沐從房間裏退了出來,然後端著小凳子坐在了門口,安沐將小丫頭拉著坐到了自己的腿上,整了整她的羊角辮問道:“小妹妹,告訴我你今年多大了?”
小丫頭沒有說話,目光全部集中在不遠處的那隻小狗身上。
安沐,要不我們和夏元明說一聲,明天白天抽個時間來看她吧?”我提議道。
安沐看了看手機,說道:“也好,別打擾到他們休息。”
小丫頭從安沐腿上站了起來,然後迅速衝進廚房,片刻之後端著兩隻一次性紙杯,遞給我和安沐。
……
屋外,小丫頭在夏元明身邊蹭來蹭去,夏元明抱歉道:“孩子她媽也是好意,她們母女倆都有肝病,家裏平常也沒人來,小孩子不懂事,實在不好意思。”
安沐衝著小丫頭笑了笑,然後表示很樂意的端起紙杯,喝了口。我也拿起紙杯,喝了一口,卻意外的發現,水是甜的,看樣子是加了白砂糖的。
待我們準備出門時,翠芳不顧夏元明勸阻,頭上包著頭巾走了出來,渾身上下流露出一股子東北女人的豪爽勁,仿佛剛才不曾昏倒了一般,說道:“今晚麻煩你們了,明天到俺們這嘎達吃飯,都別秀篾(靦腆、拘束)。”
我看著眼前穿著棉睡衣的女人,下肢水腫,臉卻幹黃,雙眼微微渾濁,可是精神頭很好,而女兒還那麽小,不覺有些荒涼。
出門前,夏元明交代道:“明天是周六,如果有空的話,錢辰你提前給我打個電話,翠芳剛剛就念叨著,有生之年不希望欠人情,要不她心裏不安。”
我和安沐對視了一眼,然後不約而同的說道:“我們明天中午過來。”
……
回去的時候,我開車,夏元明將我們送到路口,然後在高地上看著我們,那手機亮起的閃光燈,便是他與無邊黑暗對抗的唯一武器。後視鏡中,他一直在寒風中站著,直到車子繞出村子,那抹亮光才消失在我們的視線中……
車子重新脫離了郊區黑暗的綁架,重新駛像亮著虛妄光芒的市區,在路過中山橋時,安沐說想去橋邊坐一會兒再回家,我能看得出來她的心情並不是很好,便找個地方將車子停了下來,然後陪她站在橋上吹著風。
夜,是那麽的深邃,於是,我們一直靠在護欄向遠處外眺望著,渴望衝破深邃讓自己變得簡單一些,可是似乎並不能做到。在黑暗中,人的心反而空明起來,而過去那些快要被遺忘的快樂忽然變得清晰了起來,讓我忍不住去張望……
分神中,電話沒有任何征兆的在口袋裏響了起來,我拿起看了看,是夏元明打來的,解開鎖屏,便在呼呼的冷風中接通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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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讀者和我說道,千萬別讓很多女的愛上男主,我的回答是:現實生活中,我們可以控製自己,但是不能要求別人。因為,這個世界上有太多的人性難以把握,而我想,人類對與現實的恐慌,多半因為看不真切,判斷不清,和無法定論,此即所謂迷茫。
這次,寫這本書,我打算用辛辣的筆鋒,和緩慢的節奏剝裂著這些迷茫。甚至,我這也是在剝裂著自己。
書中有些章節似乎不是這本書的需要,甚至都不是我本人的需要,但它更像是這個虛妄生活的需要。我們生活在越來越富足的日子裏,卻依然還有惶惑,依然會感到心裏光明的缺失。忙碌代表著充實,光彩代表著炫目。卻也代表著,我們沒有時間去靜思,去冥想……
這本書根據編輯提供的數據,一個月被訂閱一萬多章,按照我一個月27章來算,這本書光手機端就有五六百人在看,我覺得,它在此時的出現,便不僅僅隻是一本小說了。而是在用文字的力量,通過錢辰這樣自覺自省的態度,警醒著我們去審視自己不太願意觸及的內心裏,最柔軟和脆弱的地方,更是在提醒我們,不要放棄和忘記人對於社會的最終意義和價值。
這其中,包含著我們曾經的,最單純的理想,還有我們對真誠、對美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