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凡絞盡腦汁，終於想起一個人有可能幫得上他。這個人叫陳曄，他的父親跟章凡的父親曾是同一所小學的老師，課餘時間經常一起打牌。

    陳曄比章凡要大上六歲，他還有一個哥哥，他哥哥跟他兩個前後兩年，一個考上雙旦大學，一個考上燕京大學，在越北山區這個小縣城裏造成了不小轟動。

    因為年紀差距比較大，章凡上初中時，陳曄就到燕京去讀大學了。章凡跟陳曄隻見過三次麵，一次是陳曄考上燕大辦升學宴的時候，一次是寒假時陳曄的父親在章凡家打牌，陳曄來喊他爸回家吃飯，順便指點了一下章凡的學習。

    最後一次是2006年章凡考上貴清大學研究生時，跟陳曄在貴清大學南門口的館子裏一起吃了頓飯。那時的陳曄正處於創業期的成長階段，公司剛剛從華清嘉園搬到了財智大廈，異常的忙碌，章凡平時也不好意思去打擾。

    兩年後，陳曄創業失敗去了杭城阿哩巴巴工作，負責搜索業務，將他的父母也接去了杭城生活，而章凡回到了越省工作，此後這份聯係慢慢就斷了。

    現在時間回到了2003年暑假，按照章凡殘留著的回憶，此時陳曄應該是燕京大學研究生二年級的學生了，還有一年就要畢業。章凡記得這一年暑假陳曄沒有回家，而是利用暑假兩個月的時間，與他的師兄弟們全力以赴開發一個日後在教育網內赫赫有名的軟件——天網maze。

    天網maze絕對稱得上是一個跨時代的產品，主要的功能是搜索、傳送、共享文件，加入了p2p、sns、論壇、搜索引擎、積分體製等眾多概念，開創了基於文件資源共享的社交方式。maze可以做到從一個好友共享的硬盤跳到他朋友共享的硬盤，感覺這樣無限循環下去，就可以找到世界上一切資源。

    maze十分強大，推出後短時間內就聚集大量用戶，此後一直是教育網中的頭號下載工具，最高有五百萬個注冊用戶，十幾萬人同時在線，流量曾一度占據天網搜索的85%，整個燕大出口帶寬的90%。

    直到後來對盜版與違規內容的規範，maze很難商業化，加之陳曄等人畢業後缺乏必要的維護和持續開發，maze作為一種教育網網民最常用的下載工具，突然以極快的速度消殞，最終被曆史淹沒。

    當然，那已經是幾年以後的事情，當時一起開發“天網”ftp搜索和maze的那批人，後來都成了國內搜索技術領域的精英，散布在世界眾多著名it公司的研究機構中。

    比如白度的創立就跟天網團隊十分密切，天網項目負責人是白度的第一任cto，天網的主力開發人員都相繼加入過白度，甚至有傳言說百度的搜索技術基本上源自天網的架構。這種傳言雖然沒什麽根據，但毋庸置疑天網對於白度的成功起了非常大的作用。

    章凡在想跟陳曄拉上關係後該怎麽開口，最好是能將陳曄拉入自己的團隊，但這應該很難，這樣的牛人，要不就去大公司待兩年，要不就自己創業，除非自己的團隊本身有足夠的吸引力，並有他發揮的空間。

    不管怎麽樣，現在人選已經有了，就看老胡跟綠盟那邊談得怎麽樣了。

    ……

    隨後的日子過得波瀾不驚，章凡的日常就是每天早上起來先跑步，然後給林穎、劉嘉怡、賀子慧帶早餐，有時候是特色小吃，有時候是傳統的豆漿油條包子。

    吃完早餐去菜市場買夠一天用的食材，天氣太熱，又沒有冰箱，基本沒有可以過夜的菜。章凡借了輛學校老師的摩托車，運東西也沒那麽辛苦了。中午午休一個半小時，下午參加合唱團半個多小時的合唱排練。

    晚上的時間就自由些，去網吧上會網，或者湊足十幾個人玩狼人殺遊戲。

    狼人殺遊戲跟殺人遊戲類似，是章凡要幫林穎做的第三件事而推出來的，是一款多人參與的，以語言描述推動的、較量口才和分析判斷能力的策略類桌麵遊戲。

    這是個聽發言講邏輯的遊戲，很鍛煉人的邏輯推理，語言表達，說服力和心態。章凡給大家講解規則和熟悉術語之後，經過一兩天的適應，大家迅速對這個遊戲著了迷，包括很多女生在內。

    這個遊戲的好玩之處有這麽幾點，首先是它考察機智敏銳的觀察力。

    遊戲中每個玩家會被安排一個角色，狼人、村民或是神，狼人的目標是殺掉所有村民或神，而村民的目標則是找出隱藏在好人中的狼人並消滅他們，神具有特殊功能為遊戲提供很多有力線索，但同時也可能是狼人混跡其中混淆判斷。要通過觀察分析得知誰說了假話，尋找出真相。

    其次是遊戲標準玩法包括法官在內一共十三個人，參與人數多，非常適合整個團隊的人一起玩，觀賞性強，即使在旁觀戰的人也會覺得有趣。

    然後是從這個遊戲中也能學到很多東西。特別是一些來自農村的女生，平時生活中說話很少的，這個遊戲玩得多了，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在發言時能夠滔滔不絕說出許多話來。

    在投票環節，團隊有團隊的合作，個人有個人的作用，每個人投票和想法都多少影響著戰局，在某個時刻，一個人的決策直接掌握著一個人或一個團隊的生死。

    整個遊戲是在勾心鬥角、互相猜疑的氛圍中進行的，要保住自己或獲取勝利，就必須想辦法說服別人，爭取到大多數人的信任，這一點尤為難得。

    每次到了玩狼人殺遊戲的時間，最興奮的就是李莫了，因為不但可以跟女生們一起玩耍，還能大大的露臉。

    因為李莫覺得自己玩得比較好的一個，拿到強神牌的時候可以帶動全場，拿到狼人牌的時候隱藏得深，煽動好人之間內鬥，拿到村民牌時能夠抽絲剝繭般的分析，敢於站邊。

    從遊戲中的表現，可以大致看出不少人的性格特點。劉嘉怡做狼人時從來不敢悍跳，以做倒鉤狼為主，做好人時雖能站對邊，但投票的時候卻不那麽果敢。

    賀子慧卻不管拿個什麽身份，都喜歡悍跳，拿狼人悍跳預言家或強神，拿村民跳預言家詐身份，拿強神就更不得了，全場亂懟。

    林穎就穩健很多，不管拿狼人還是好人很難看出來，沒有明顯的漏洞，懂得分析正反邏輯，注重打平衡，所以不管輸贏，常常能活到最後。

    而章凡呢，一般法官的位置就非他莫屬了，很少下場遊戲。一是喜歡玩的人太多，二是他跟其他人的水平不對等，基本上一輪發言下來，如果是拿到好人牌，基本上能盤出兩三匹狼，如果是狼人牌，也能把神牌抿得七七八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