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初晨,我想和你永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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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雅望
北京的空氣似乎沒有電視裏報道的那樣差,空氣裏並沒有被形容得非常可怕的霧霾,天空藍得就像一塊美麗的雲景圖,在繁華熱鬧的城市中,一輛黑色的奔馳商務車從希爾頓酒店駛出,沒開十分鍾就被堵在車海中,一步都不得動彈。
半個小時後,坐在車裏的單依安有點兒不耐煩了:“這還要堵多久?”
司機實話實說道:“這就不知道了,有的時候堵一個小時,有的時候三四個小時,這條路一到這個點就堵,您要是早出門半小時,可能就過去了。”
單依安聽了這話默默地瞥了一眼黎初遙,黎初遙默不作聲地低著頭,她似乎感覺到單依安在看自己,抬起頭,有些抱歉地說:“對不起,單總,是我遲到了。”
你遲到我倒是挺稀奇的,你居然也會遲到。”單依安定定地盯著她問。自己這個秘書,別的不說,自律性是非常強的,給他工作了四年從來沒有遲到過,可是今天她不止遲到了,而且當他去敲她房門,她開門的時候還雙眼通紅,似乎剛剛哭過的樣子。不止如此,她還用身子擋在打開的門縫前,生怕他看見裏麵有什麽秘密。
單依安對別人的私生活一點兒也不感興趣,對於黎初遙的卻有些好奇,這個總是把自己包裹在嚴絲合縫的黑色衣服裏,性格冰冷,像機器人一樣甚少出錯的無趣女人到底能有什麽私生活。
抱歉。下次不會了。”黎初遙沒有多做解釋,隻是打開手中的平板電腦,將話題帶到了工作上,“單總,今天我們去找德林城建公司借人,能借到嗎?”
德林的林總也是一個無利不起早的家夥,才不會輕易借人給你。”單依安單手托著下巴道,“估計我們會被狠狠敲一筆。”
黎初遙點頭:“那肯定的。”
這年頭哪裏還有活雷鋒會免費幫你,全是乘火打劫的。
中午吃飯的餐廳訂好了嗎?”單依安問。
訂好了。林總喜歡吃辣,我已經叫餐廳把菜做得辣一點兒了。”黎初遙訂餐之前已經向分公司的經理打聽過林總的口味了,知道他喜歡吃辣,便訂了川菜館。
姓林的那家夥,何止喜歡吃辣,還很能喝酒,每次見麵都給我灌得夠嗆。”單依安摸著胃部,皺著眉頭心有餘悸地說。
我給你帶了解酒藥,等會兒先吃兩顆。”黎初遙自知道有飯局,所以早早就給單依安備好了解酒藥。
單依安搖頭:“這種藥吃了沒用,喝完酒一樣難受,回來想吐還吐不出來,更惡心。”
沒事。”黎初遙說,“我已經讓分公司的程總安排了兩個公關部的姑娘來,到時候讓她們給你擋。”
嗯。”單依安靠在軟軟的車座裏,滿意地點點頭。他出差最喜歡帶著黎初遙,因為她什麽事都能給他安排得妥妥當當,連一絲細節都會考慮得很全麵,從來不需要他費一點點神。
單依安轉頭望了眼黎初遙,她依然低著頭,看著平板電腦上的工程資料,側臉雖然算不上漂亮,卻很清俊,不愛笑,看著很冷酷,卻又意外的細致體貼,身上也沒有很多女人愛塗的香水味,和她坐在一個車廂裏不會覺得討厭,反而覺得,挺舒服的。
到達德林建築公司的時候,已經是上午十點半了,德林的林總在辦公室等著單依安。林總五十多歲,保養得很好,一點兒也不像這個年紀的很多男人,任由自己發福成一顆球。
單總,我聽說你今天要來啊,把所有事都推掉了,專門等著你呢。”林總一副熱情的樣子使勁兒握了握單依安的手。
林總,您太客氣了。”單依安也一臉笑容,像是見了親兄弟一般,“您看我昨天才來的,也沒準備什麽禮物,帶了點兒家鄉小玩意兒給您,您可得笑納啊。”
黎初遙上前,將包裝精美的禮物送了上去,一看就價值不菲。
哎呀,太客氣太客氣,人來就行了,帶什麽禮物啊。”林總這樣說著,輕輕推拒了一會兒收下了。
三人在辦公室裏麵坐下,單依安說明了來意,林總先是一副自己家工地上也很缺人,實在借不出來的樣子。單依安知道他有一個園林工程這個星期就竣工了,工人可以直接拉去他們工地。
兩人拉扯了半天,單依安開出了不少好條件,林總終於痛快答應了:“好!你單總要人還不是一句話嘛,你什麽時候要?”
當然越快越好,最好明天就能開工。”單依安著急地說。
你等等啊,我馬上給你安排。”林總拿起手機,打了一個電話,“小舒,你過來一下。”
沒一會兒,開著的辦公室外響起禮貌的敲門聲,黎初遙轉頭看去,門口站著一個長相非常文秀幹淨的女子,她素雅地站著,海藻般的長發簡單地在腦後紮成一束。
小舒,過來過來。”林總見她來了,連忙招手讓她進去,“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單總,這是我們公司的工程設計師舒雅望,後天竣工的園林工程就是她在做,你們要人,得讓舒工給你們安排。小舒,你配合一下單總的工作。”
好的。”舒雅望微微點頭。
舒工,這次要麻煩你了。”單依安特別有禮貌地和舒雅望握了一個手。
哪裏哪裏,單總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就直接和我說。”舒雅望笑了笑,特別和善地回複。
林總,這事我太感謝您了,中午一起吃個便飯吧。”單依安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說,“我地方都訂好了,舒工也一起來。”
好,今天中午跟你不醉不歸。”林總見有酒喝,心情更好了起來。
四人分兩輛車開往餐廳,早就訂好的包廂裏,可口精致的菜已經上齊了。分公司公關部的兩個姑娘長得也特別標致,勸酒擋酒的功力也非常了得,林總喝得很盡興。
黎初遙在餐桌上和舒雅望聊了兩句,發現舒雅望居然也是她們那座城市的人,舒雅望見遇到了老鄉,高興得眼睛都亮了,兩人聊了聊,發現居然還是一個高中的,不過黎初遙比舒雅望大兩屆。
黎初遙和她聊了一會兒,便挺喜歡她的了,因為她和黎初晨有同一種魔力,就是笑起來,特別好看、溫暖,讓人恍恍惚惚的,給人一種能將周圍點亮的錯覺。
黎初遙第一眼見舒雅望的時候並不覺得有多好看,可是等吃完飯之後,卻覺得她長得挺漂亮的,相處起來也非常舒服。
一頓飯從中午十二點半吃到了下午三點多才結束。
林總暈暈乎乎地被兩個公關姑娘扶出餐廳,塞進車裏,一頓拉扯告別之後終於走了。單依安雖然沒喝多少,但是架不住他酒力淺,白皙的臉頰通紅,戴著眼鏡的雙眼裏像是能滴出水來。
黎初遙拿起手機給自己公司司機打電話,單依安暈暈乎乎地四處望著,腳步有些不穩。舒雅望小心地在邊上護著,生怕他衝到馬路上去。
呃,那個人,好眼熟啊……”單依安歪著頭,望著餐廳門口站著的一個男子。
黎初遙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隻見餐廳大門口的右側安靜地站著一個高瘦的青年,戴著鴨舌帽,看上去很年輕,麵容精致到從他身邊路過的人都無法忽視他,頻頻回頭看他,在茫茫人海中似乎都有一道光將他照亮一樣。
是誰來著!”單依安喝多了酒,聲音有點兒大,“我怎麽記不起來了?我一定見過他……”
單依安歪著步子想迎上去,那個男子似乎聽見了單依安的聲音,又似乎沒聽見,他墨黑的眼神隻盯著一處,舉步走了過來,從迎著他過去的單依安身邊擦身而過,連餘光都沒施舍給他,隻是望著眼前的舒雅望輕聲說:“走吧。”
你怎麽來了?”舒雅望臉上有微微的紅暈,眼裏流露出顯而易見的甜蜜。
你喝酒了,來接你。”夏木的話很簡潔,卻不會讓人聽不懂。
舒雅望連忙解釋道:“就喝了一口。”
嗯。”沒有責備,沒有說什麽以後不許喝了,隻是嗯了一聲,似乎隻是在表示我知道了,你想喝也沒關係。
舒雅望見他嗯了一聲,忍不住笑起來,伸手牽起他的手,轉頭對著黎初遙和單依安說:“我男朋友來接我了,我先回去了。”
哦,好,你去吧。路上小心點兒。”黎初遙招呼道,不著痕跡地看了眼他們緊緊牽著的手。
好,單總,您要的人我後天就給您調過去,初遙,有事給我打電話。”舒雅望揮揮手,牽著她的男朋友走了。
黎初遙看著他們兩個漸漸消失的背影,心裏居然有些羨慕,羨慕他們能這樣毫不猶豫地握緊對方的手,羨慕他們能在陌生人麵前說,這個是我男朋友。
就在黎初遙陷入沉思的時候,單依安忽然叫道:“夏木!我想起來了!他叫夏木,是我初中同學!你看我記性多好,初中同學都記得住。”
是是是,記性好,回去休息了。”黎初遙敷衍了兩句,扶著單依安上了公司的車回酒店去了。
(二)羞澀
初遙回到酒店時,已經下午四點多了,她扶著單依安進了電梯,然後把他丟回房間睡覺,自己也累得半死。她中午也陪著喝了兩杯,頭有點兒疼,便一邊揉著太陽穴,一邊走回房間,刷卡進去。
酒店的房間是一個直間,進門走不了三步就能看到臥室裏大大的雙人床。黎初遙走進去,發現初晨並不在床上睡覺,床上整齊地堆放著一摞衣服,洗手間傳出窸窸窣窣的動靜,黎初遙猜到他應該是在洗漱,她也沒吱聲,放下手裏的包,安靜地坐在窗邊等著。
過了一小會兒,衛生間的門打開了,黎初晨光著腳,隻穿著一條內褲就走了出來,身上還有未擦幹淨的水滴,頭發上的水珠也順著發尖,一滴滴地往下落著,打在他寬厚的肩膀上,白皙卻又緊實的皮膚在房間昏暗燈光的照映下,散發著一種男性特有的誘惑味道。
黎初遙不知為什麽,心跳忽然加快了很多,她連忙別過眼睛,低著頭,假裝在玩手機的樣子。
呃,回來了?”黎初晨沒想到她會忽然回來,有些措手不及地拿手裏的毛巾往下遮了遮,漂亮的麵容上浮起一絲紅暈。
嗯。”黎初遙嗯了一聲,低著頭假裝很鎮定的樣子問,“午飯吃了嗎?”
沒有,我剛睡醒。”黎初晨見她好像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自己是個男人,更不好意思太過於扭捏,便光著腳從黎初遙麵前走過。
那你換下衣服,帶你出去吃飯吧。”黎初遙使勁兒低著頭,專心致誌地玩著手機,手機的頁麵從一個跳到另一個,她隻是無意識地劃來劃去。當黎初晨從她麵前走過的時候,因為房間的過道太窄,他的小腿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腿,明明隔著這麽厚的衣服,黎初遙卻像是被燙到一樣,立刻將腿縮了起來。
黎初晨注意到她的舉動,有些驚疑地看向她,隻見她端坐在床頭,頭埋得低低的,看不見表情,雙耳的側邊卻是讓人無法忽略的紅。黎初晨忍不住揚起嘴角笑了一下,原來她不是毫無所覺啊。
好啊。那晚上帶我去吃什麽?”黎初晨抿著嘴唇笑,故意站在她麵前不走了。
兩人離得很近,她低著的頭,好像隻要再往前靠一點兒,就能碰到他光滑的腹肌。
黎初遙也不知道是因為中午喝了酒,還是怎麽的,臉上越發燙了起來,連胸口都熱得微微發顫。她有些僵硬地別開頭:“你想吃什麽?”
嗯,我不知道,北京你熟啊,你不是在這裏上了四年大學,你說去哪裏吃?”黎初晨忽然蹲下身,不允許她逃避地擋在她眼前,眼神炙熱地望著滿臉通紅的她。
其實黎初遙對待男人的經曆少得可憐,從來沒有和一個男人在酒店的房間單獨相處過,而且那個男人還幾乎全裸,並且長相和身材都散發著一種誘人犯罪的味道。更可惡的是,這個家夥還使勁兒往她跟前湊,這種曖昧的氣氛,讓她有些緊張得呼吸不過來。
你先把衣服換好,我們出門再商量吧。”黎初遙屏住呼吸,手裏的手機已經快被她捏碎了。
黎初晨卻不願意這麽快放棄這一刻,他伸出兩隻長長的胳膊按在床邊,將黎初遙困在裏麵,傾身上前,漂亮的臉頰湊到黎初遙麵前,和她隻隔著一厘米的距離,在她耳邊輕聲說:“姐,你的臉好紅啊。”
黎初遙的臉更紅了,倔強的個性卻不願意承認,有些不爽地鼓著臉說:“廢話,我脫光了站在你麵前,看你臉紅不臉紅。”
黎初晨笑了,居然一改平日裏那種溫柔的笑容,有些壞壞的樣子,湊上去,在她唇邊輕輕地親了一下,然後用閃亮的眼睛望著她說:“那就不是臉紅的事了。”
黎初遙自然知道他在說什麽,忽然覺得自己蠢透了,居然說出這種話來。她有些惱羞成怒地推了一下他的肩膀,嗔道:“你快去穿衣服啦!”
聲音剛一出來,黎初遙自己都被自己震驚了,她居然用這種語調說話!這不是單單那種二十歲小姑娘,對著她哥撒嬌時的口氣嗎?她是怎麽回事,居然說出這種話,是腦回路出問題了嗎?
黎初晨卻一點兒也不覺得黎初遙這樣講話很奇怪,反而心裏像是吃了蜜糖一樣,甜得一塌糊塗,連連寵溺地投降道:“好好,不逗你了,我現在就去穿。”
黎初晨走到床邊,開始往身上套衣服。黎初遙抬手,默默地捂臉,真是夠了,好丟人。
(三)告白
兩人從酒店出來,黎初遙還是有些別扭,雙手插在口袋裏走得飛快,黎初晨被她拋在後麵,兩個大跨步追上去,一手搶過黎初遙的包,一副討好的樣子道:“我幫你拎。”
不用了。”黎初遙不喜歡自己和十幾歲小姑娘一樣,還讓男朋友給自己拎包,便想搶回來,伸出去的手卻被他緊緊拉住,一副我的手給你拎的模樣。
黎初遙看著他樂顛顛的樣子,挑了挑眉毛,也沒有太過於堅持,隨他去吧。她算是看出來了,黎初晨屬於服務型男友,是那種體貼入微,恨不得把女朋友的什麽事都弄得好好的男人。可是黎初遙是特別獨立的女人,並不需要別人為她服務,她能把自己照顧得很好,所以每次黎初晨要幫她做什麽的時候,她下意識的第一反應是拒絕。
可是這種反應,在這些年裏,好像漸漸也被改變了,她並不排斥被他這樣體貼入微地照顧,甚至有時候也能感覺到一絲幸福。
想好晚上吃什麽了沒?”黎初晨牽著黎初遙的手,一邊往前走一邊問。
沒有,要不我們隨便找個飯店吃點兒。”黎初遙對於吃一向很隨意。
黎初晨卻很難得地反對了她的意見,轉頭望著她笑:“我想到要吃什麽了,走!”
去哪兒?”
跟我來。”黎初晨招手攔了一輛出租車,兩人鑽進車裏。黎初晨對司機報了清大的名字,車子便往目的地開去。
怎麽想起去清大?”黎初遙不解地問,“大學吃了這麽多年還沒吃夠啊?”
沒吃夠。”黎初晨笑,拉過她的手握在手心裏,輕輕捏著,“我前幾天還夢到學校後門的烤串了,又好吃又便宜,可是每次你都不讓我多吃,說不衛生。”
黎初晨的眼神霧蒙蒙的,像是陷入了從前那些美好回憶,揚起嘴角笑道:“其實我知道,你是摳門,舍不得給我多點兒。”
黎初遙瞪大眼睛,特別冤枉地道:“我什麽時候舍不得你多吃點兒了,我自己不吃省下來的錢都給你點呢,你這小子太沒良心了。”
哦,你眼巴巴地看著我,我一個人好意思吃嗎?”黎初晨想起黎初遙當年的樣子就忍不住想笑。每次他們在外麵擺完地攤,回學校都已經深夜了,也就隻有後門的一些燒烤、小夜宵還開著門。黎初遙當時還在上大學,是最摳門的時候,每次走到學校後門的時候,望著生意紅火的小吃攤,都用手捏著裝錢的口袋,用一種特別艱難的眼神看著他問:“初晨,你餓嗎?要不要吃點兒夜宵?”
每次當他回答不用了的時候,就能感覺到她如釋重負一般放開捏著口袋的手,然後拉起他的衣袖,快速從香噴噴的後門巷子通過,用輕快的語氣說:“那就不吃了,你要是半夜餓了,我給你煮麵吃,炒飯也行。”
黎初晨記得,當年的他總是淺笑著,被她拉著走,其實他根本不在乎能不能吃到好吃的夜宵,對他來說,能回到房子裏,吃黎初遙親手給他煮的麵條更讓他期待一些。
不過他知道,黎初遙很喜歡吃那條街的烤肉串,每次生意好的時候,都會拿出十塊錢,像是獎賞自己一樣,去烤串攤買五根烤羊肉,給他三根,自己兩根。
那個時候的自己就在想,等以後有錢了,他要帶她來,買一把一把的烤肉串給她吃,把她吃到撐為止。
喂,你剛才是不是說我摳門啊?”黎初遙壓抑著怒氣的聲音將他從回憶裏喚醒。他轉過頭去,隻見她挑著眉毛,眯著眼睛,一副“你想死嗎”的表情看著他。
沒有沒有。”黎初晨連忙否認,“我是說一會兒我請客,你敞開了吃。”
不得了了你,現在都敢說我摳門了,小時候可不敢這麽說我。”黎初遙才不管他是不是承認,對著他手臂上的肉就象征性地扭了一下,以示懲戒!
我長大了嘛。”
長大了不起啊?長大也不許說。”
是是是,我錯了。”黎初晨依然毫無原則地讓著她。
黎初遙見他認錯態度良好,便不再和他計較了。沒一會兒,車子停在了學校門口,兩人下車,抬頭望著這所百年名校,它的外觀依然沒變,似乎連顏色都未褪去,隻是學校大門外兩邊的商店、馬路和大樓,已經變得讓他們快不認識了。
黎初遙記得,黎初晨第一次來學校找她的時候,自己還在上大一。他一聲不響地就跑來找她,在學校外麵的IC電話亭往她的寢室打電話,她和室友急急忙忙地從學校裏跑出來接他,看見了這個站在陽光下的白衣少年。那時他還隻有十六歲,是男孩兒最好看的年紀,纖瘦白皙,幹淨得像是泉水一般溫潤透明,跟著她一起出來的室友,隻那一眼便對他一見鍾情了,日後天天纏著她叫姐姐,想著將來做她的弟妹。
其實我一直很奇怪,當年你為什麽好好的寒假不過,每年一放假就跑來陪我擺地攤呢?”黎初遙抬頭望著已經比她高出一個頭的黎初晨,現在的他依然很好看,臉龐退去了少年時期的青澀,變得更加成熟和立體,氣質也變得沉穩而溫雅,站在學校門口頻頻有女大學生回頭看他。
你不會那個時候就……”黎初遙眯了眯眼睛,語調有點兒得意地問,“喜歡我吧?”
不是。”黎初晨否定了這個猜測,表情看著也不像撒謊。
黎初遙有些莫名失落,卻覺得這也沒什麽,那麽年少的孩子,懂什麽叫喜歡呢。她聳了聳肩,剛舉步往前走了一步,就聽見身後黎初晨輕聲說道:“還要更早。”
嗯?”黎初遙沒聽清,疑惑地回頭問,“什麽?”
黎初晨緊緊地看著她,眼睛一眨不眨,用好聽的聲音說道:“比那個時候,還要更早。”
黎初遙呆住了,望進黎初晨的眼睛,感覺全身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動也不能動,那雙漂亮的眼睛,像是有魔力一般將她緊緊吸住,吸進他那深不見底的情意裏。
黎初晨在她的注視下淺淺地笑了,一如平常那樣溫和幹淨,他上前一步,輕輕拉住黎初遙的雙手,低下頭說:“其實,能把這件事告訴你,我真的挺高興的。”
我愛你,愛了很多很多年了。在你不知道的時候,在你覺得不可能的年紀,在你的目光壓根兒注視不到我的時候,我就已經愛上你了。”黎初晨說完這句話,像是有些不好意思似的,無法再和黎初遙對視。他上前,用力地將她擁抱在懷裏,將臉深深地埋進了她的肩膀。
他真的很高興,當他第一次來到這所大學找她的時候,從沒想過,十年後的今天,自己居然能將深埋在心底的感情認真仔細地說與她聽。那時的自己,傻傻地覺得,隻要在她身邊就好了,隻要能見到她,隻要能在她身邊就幸福了呢。可那時候的自己,明明笑著,卻總覺得很心酸,很難過。而現在的自己,擁抱著她就像擁有了全世界,擁有著整顆心都被填滿了的幸福感。
真好……
黎初遙僵直的身體被他溫暖的體溫喚醒,她這才反應過來,抬手,也緊緊抱住了黎初晨。
這個人,總是能給她更多的感動,更多的愛。
這個人,總是能讓自己感受到,自己是多麽重要的存在。
這個人深沉的感情,就像海浪一樣,一波接著一波將她打翻,將她卷入深海中,再也無法掙脫,也不想掙脫。
(四)求婚
晚飯兩個人並沒有如願找到那家烤串攤,聽周邊的人說那個賣烤串的早就發財了,已經在北京買了房,還租了店麵賣燒烤了,連鎖店都開了,早就不出攤了。
黎初晨還想去找那家燒烤連鎖店,黎初遙卻懶得跑了,在學校後門隨便買了很多吃的吃了一個飽,什麽麻辣燙、肉夾饃、麻辣小龍蝦,各種鹵味小吃,多得一個桌子都擺不下了。黎初晨還想繼續到處去買,直到黎初遙拉住他說:“真的夠了,再買就浪費了。”
黎初晨見狀便坐下來,和她一起吃,一邊吃一邊感歎自己早就想這麽吃一頓了。
黎初遙睨著他:“看你說的,合著我以前虐待你了?”
沒有沒有。”黎初晨用漂亮的雙手剝著油膩膩的小龍蝦,將蝦殼丟在桌子上的垃圾盆裏,把鮮美的肉蘸了點蘸料喂進黎初遙嘴裏,嘴角帶著笑,好像比自己吃進嘴裏還開心。
黎初遙連吃了兩個他剝好殼的蝦,第三個送到嘴邊的時候,側頭讓了讓道:“你自己也吃啊。”
先給你剝幾個。”黎初晨固執地把蝦肉送進她的嘴裏,笑吟吟地繼續剝著殼,他知道黎初遙很喜歡吃麻小,卻又懶得剝殼,所以每次都是連殼咬著吃,但是那樣吃蝦線沒有抽掉,吃到肚子裏以後容易鬧肚子。
以前他也總是給她剝,可是不敢喂到她嘴邊,隻敢放在她麵前的調料碗裏。現在這樣的相處,讓他真的感覺到了,他們是在談戀愛,而不是一個人的單戀。
晚飯兩個人都吃得很滿足,黎初遙更是撐得肚子都有些圓了,兩人在校園裏散了一會兒步,看了看以前的宿舍,以前的教學樓,以前一起跑過的學校操場,想起了很多在大學時候發生的事。其實人很奇怪的,不去想的時候,好像那段時間的記憶全都消失了,認真想的時候,卻有那麽多回憶。
在黎初遙的記憶裏,大學不過就是上學、打工,偶爾和韓子墨出去約會而已,對黎初晨的記憶特別的少。
可是仔細想來,大學裏她也和黎初晨一起去圖書館看過書,一起擺過地攤,一起在食堂吃過飯。他會把打到的雞翅夾給她吃,他不管買了水果、零食,都會送一份到她寢室,後來她早早畢業了,而他,因傷沒有讀完大學。
想到這件事,黎初遙轉頭看了眼和她並肩走在校園裏的人,忍不住輕聲問:“你傷好了之後為什麽不願意回來讀大學啊?”
黎初晨當年腰部以下癱瘓了之後,從清大計算機係休學,用了將近四年才能自己慢慢走路,當時她叫他去把大學讀完,他卻不願意回去了。
黎初晨垂著雙眼,漫不經心地說:“不是和你說了嗎?那些課程我在家都自學完了。”
可是你自學完的沒有文憑啊。”黎初遙道。
黎初晨好笑地問:“幹嗎,嫌我文化低啊?”
不是啦。”黎初遙連忙想解釋。
好啦,我知道你是為我好。”黎初晨見她那慌張的樣子,忍不住笑了笑,伸手很自然地緊緊握住她垂在身邊的手,細細地磨蹭道,“如果我回來讀書的話,那我今年還沒畢業。我不想浪費時間在學校裏,更不想一直讓你照顧,用你的工資給我交學費,我想給你依靠,賺錢給你用,讓你過得輕鬆點兒。”
黎初晨就這樣一句一句地說著,他的嘴角輕輕抿起來,說完後,有些自嘲地笑笑:“其實就是不想離開你,一步也不想離開。”
說完,他轉頭很認真地望著黎初遙:“初遙,我的IT公司已經開起來了,新開發的遊戲也在免費試玩階段了,市場反應挺好的,等到了收費期肯定能賺不少錢。到那個時候……到那個時候……”
我們結婚好不好?”
黎初晨忽然就這樣丟出這個問題,炸得黎初遙愣住了,她睜大眼睛望著黎初晨,剛剛這個算是……求婚?
可是哪裏有人這樣求婚的,又沒有戒指也沒有鮮花,有的隻是這個麵如冠玉的男人,以及滿麵通紅的緊張和真誠。
黎初遙舔了舔幹燥的嘴唇,也有了一絲緊張:“呃……可是家裏……”
我知道,我知道,我會想辦法解決的,你交給我。”黎初晨有些急切地拉著她的手說,“就算解決不了,哪怕隻是偷偷注冊也好,不給別人知道也好,不被祝福也無所謂,我就是想讓你真正屬於我,不用總是擔心有一天,你會甩掉我離開。”
黎初遙的眼角有些濕潤,她看著這個男子,他眼裏的期望和急切讓她感動不已,也讓她一顆心髒熱得想從胸口跳出來,她一點兒也不懷疑這個男人是多麽想要擁有她、需要她、渴望她,真心想和她廝守一輩子!
那她還有什麽好求的呢?女人這一輩子,不就求一顆真心嗎?
他一直捧著自己的心,求她收下,她為什麽要拒絕?
她也早已受夠這樣遮遮掩掩止步不前的關係,如果分不了手,那就拋開一切顧慮,狠狠地在一起吧!
這樣想著,黎初遙低頭笑了一下,然後又抬起頭,微微點了點頭,說:“好。”
黎初晨簡直不敢想象這是她說出的答案,他高興地張開嘴笑了起來,眼睛裏還帶著激動的淚水,他忽然一把將她緊緊抱在懷裏:“你答應了,你答應了!不能反悔,不能反悔!”
嗯。”黎初遙在他懷裏,微笑著用力點了點頭。
不反悔,永遠。
(五)沉迷
兩人在校園裏逛到九點多才回賓館,情緒都有些小甜蜜和隱隱的激動,但是一旦做了決定,定下來之後,又覺得特別安心,好像以前害怕的那些障礙、困難,都有勇氣去麵對了。
其實黎初遙心裏也清楚,她以前總是想一個人去扛,可是今天,她清楚地感受到了身邊這個男人,在這兩年的時間裏,拚命努力著,想為她建一個安全港,想給她依靠。
兩人手拉著手,走進房間後,才意識到,房間裏隻有一張雙人床,看著孤孤單單的雙人床,黎初遙有些不自在地理了理頭發。
要不……”黎初晨也感受到了她的不自然,便體貼地說,“我再去開一個房間吧。”
嗯,也好。”黎初遙連忙點頭,也不知道為什麽,現在的她有些受不了和他待在一個密封的空間裏,總感覺手腳都不知道放在哪裏,這樣的狀態讓她感到很惱火。
那你先借我一點兒錢。”黎初晨伸手道,“我來的時候比較急,沒帶錢包,身上帶的錢剛才都用完了。”
哦。”黎初遙從手提包裏拿出錢包道,“要多少?”
我剛才在樓下的時候看了一下掛牌價,普通單人間一千二一個晚上。”黎初晨笑眯眯地伸著手說。
這麽貴!”黎初遙捏著錢包的手變得有點兒顫抖,臉色也默默猙獰起來,心裏嘀咕道,就睡一個晚上要一千多塊,搶錢啊!哦,也對,這裏是五星酒店,又是寸土寸金的北京城,一千多一晚是正常的,可是真的好貴啊,要不給他兩百塊讓他去隔壁快捷酒店住一下?不行,快捷酒店不幹淨怎麽能讓初晨去住呢,還是我去住吧!不行啊,他今天已經說了我小時候挺摳門的了,現在還這樣,會被鄙視的吧。
黎初遙在心裏抗爭了半晌,拿出自己的信用卡,又看了看兩米寬的雙人床,默默地說:“其實這個床也挺大的,要不然,我們……”
好啊。”黎初晨特別爽快地點頭同意。
好什麽?”黎初遙警惕地盯著他看。
我們擠擠啊。”黎初晨笑著說,“放心,我不會擠到你的,而且我睡了一天了,一點兒也不困,與其花一千塊去開一個房間發呆,我寧願在你房間裏,坐在椅子上看著你。”
唔……”黎初遙猶豫了一下,盯著黎初晨那善良溫潤的臉和小白兔一樣的純潔眼神看了半晌,覺得他說得也對,一起湊合一晚得了,何必浪費錢。再說,他們又不是沒有一起單獨住過,隻不過不是一張床而已。
那好吧。”黎初遙想通了之後,快速收回了自己的信用卡,想到能省下一千塊便無比開心。
而黎初晨也在抿著嘴唇笑,眼裏閃過一絲狡猾的光芒。他就知道,這家夥摳門的脾性一輩子都不會改的。
黎初遙在外麵跑了一天,已經很累了,洗完澡之後換上睡衣,坐在床上用筆記本電腦匯總了一下工作文件,沒一會兒,困意就濃濃地襲來,她連打了兩個哈欠,抬手揉了揉有些困頓的眼睛。
早點兒睡吧,別忙了。”黎初晨坐在床的另一邊看著無聲的電視,兩人中間還隔著近一米的距離。
馬上弄好了。”黎初遙睜大眼睛,堅持把所有資料都整理完畢,才關機睡覺,身體一躺在柔軟的床上,就讓她舒服得忍不住翻了一個身嘟噥道,“我先睡了,晚安。”
嗯。”黎初晨也關了電視和床頭燈,臥室裏一下暗了下來。
漆黑的空間裏,黎初遙感覺到床的另外一邊陷了下去,那人和她麵對麵躺了下來。
空氣中傳來他淺淺的呼吸聲,等她適應了房間裏的黑暗後,便對上了他那雙好看的眼睛,在黑漆漆的房間裏依然閃著魅惑的光芒。黎初遙莫名有些緊張起來,繃直了身子小聲道:“你不是說不睡的嗎?”
是不睡啊,但開著電視怕你睡不著啊。”黎初晨在黑暗裏稍稍動了一下,似乎往她身邊更靠近了一些。
哦,那我睡了。”不知道為什麽,黎初遙覺得自己今天晚上的智商整個都掉線了,她緊緊地握著雙手,用力地閉上眼睛。
睡吧,晚安。”黑暗裏,她感覺到他伸出手來,在她的頭頂輕輕揉了揉,溫柔得像是哄著可愛的小女孩兒入睡一般,掌心的溫度也暖暖的,讓人覺得很舒服。黎初遙微微翹起嘴角,她非常喜歡這樣的溫柔接觸,有種被深深疼愛著的感覺。
黎初遙閉著眼睛,明明很困卻睡不著,她感覺到身邊的人又靠近了她一些,雖然並沒有接觸到,卻已經感覺到了他身上熾熱的溫度,雖然沒睜開眼,卻依然感覺到他那雙亮亮的眼睛,正在黑暗裏,一眨不眨地盯著她。黎初遙有些心慌,甚至開始後悔自己沒有叫他出去再開一個房間了。
黎初遙又屏住呼吸堅持了一會兒,感覺他更靠近自己了,雖然他挪動的動作很輕,可在寂靜的房間裏,彈簧床墊發出的微弱聲音,卻格外響,讓她想假裝忽視都忽視不了。她甚至感覺到他呼出來的空氣已經輕輕地吹到了她的臉頰上,讓她本來就躁動不安的心,更加心慌意亂。
終於,她感覺到他的手臂輕輕地環在她的腰上,明明隻是一隻手臂而已,壓在她身上卻覺得特別重,重得她無法再裝睡下去。
黎初遙睜開眼睛,卻見初晨的那雙眼睛離自己隻有一指之隔,鼻尖和自己的鼻尖幾乎已經靠在了一起。黎初遙連忙別過臉去,有些慌張地問:“你幹什麽呀?”
沒什麽,就是覺得很開心。”黎初晨的聲音壓抑著濃濃的幸福感,“像是在做夢一樣,你答應我的求婚了。”
哼,你還好意思說,那麽隨便,戒指都沒有。”黎初遙不滿地嘀咕道。
怎麽會沒有,等我回去就給你買,買最大最好的鑽戒。”
十克拉那種嗎?”黎初遙好笑地問。
有十克拉的嗎?”黎初晨對鑽石不太懂,但是如果黎初遙喜歡的話,怎麽也要去買來。
黑暗中,黎初遙聽見他的聲音滿是認真,忍不住笑道:“噗,我也不知道。”
黎初晨聽見她笑了,忍不住又抱緊她一些,臉靠得更近了,連他呼吸的溫度,她都能感覺到,燒得她全身發燙,連手心都在微微冒汗。
你……你過去點兒,你這樣我睡不著。”黎初遙忍不住微微推了推他,再這樣下去,她劇烈鼓動的心跳聲一定會被他聽見的。
好吧。”黎初晨乖乖地收回手,放在臉頰邊上,頭也往回退了一些,隻是那雙眼睛,依然盯著她。
黎初遙忍不住翻了個身,背對著他,好像這樣就能躲開這曖昧到讓她心都癢癢的感覺。其實說起來他們也是成年人了,又是男女朋友,感情也不錯,如果真發生一些什麽也不奇怪,好吧,這樣的情況下不發生什麽才有點兒奇怪,不是男的不行就是女的不行。
其實以前也不是沒這樣和黎初晨單獨相處過,他癱瘓的時候,她幫他擦過身,也沒這樣臉紅心跳的啊。好吧,她承認,以前黎初晨在她心裏就是一個陽春白雪一般純潔幹淨的少年,光想著和他發生點兒什麽,都會有玷汙了他的感覺。可是現在,自己特別喜歡他的靠近,喜歡他炙熱的胸膛靠在她的背上,喜歡他的手臂緊緊環繞在她的腰上,喜歡這種讓她連心尖都顫抖的甜蜜和親近。
記得和韓子墨在一起的時候完全沒有這種感覺,每次看到韓子墨那張笑得賤兮兮的臉往她身邊湊的時候,就忍不住一巴掌打在他臉上,看他鬱悶到死的表情。
身後的黎初晨很聽話,稍稍離她遠了一些,隻是手臂依然從背後抱著她。
黎初遙抿了抿嘴唇,其實這一刻,她居然希望發生一些什麽,希望他能更霸道、更主動一些……
可是,等了半天,他也沒進一步的動作,他總是這樣,什麽都聽她的。
唉,也不知道這樣是好還是不好,黎初遙也不好意思主動,就這樣僵硬地背著身子,糾結了半晌,終於睡著了。
黎初晨在她邊上安靜地等了很久,等聽到她平緩的呼吸聲的時候,才微微地又往前靠了一些,伸手將快要睡得掉下床去的人往回撥了一點兒,她一個翻身躺進了他的懷裏。他在黑暗的房間裏輕輕笑了笑,收回手,將她攬得更緊一些,將額頭抵在她的額頭上,很輕很輕地在她嘴唇上親了一下,在心裏溫柔地說:“晚安,初遙。”
安靜的房間裏,兩人就這樣相擁而眠,他們都睡得那樣安穩,那樣甜。
第二天清晨,黎初遙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整個人都扒在黎初晨身上睡的,臉舒服地埋在他優雅的頸彎,嘴唇就靠在他的耳垂旁,更誇張的是,自己的一隻手居然伸進他的襯衣裏,摸著他光滑的肌膚,手心熱熱的觸感讓她像觸電一般連忙縮回手來,整個人彈坐起來,從蒙矓的剛睡醒狀態強製開機了。
黎初晨感覺到身上輕了不少,在睡夢中低沉地輕哼一身,緩緩睜開彌漫著水霧一般的眼睛,躺在潔白的床鋪上,衣衫不整,頭發淩亂,慵懶地看著她。
黎初遙真心覺得自己撿了個絕色美男在身邊啊,如果以後每天早上起來都能看到這樣一幅畫麵,她一定再也不想起床去上班了,好想把他撲倒了,蓋上被子再睡上一輪。
早啊,初遙。”黎初晨早起的嗓音啞啞的,特別低沉又迷人。
早。”黎初遙還處於一副被美色所迷惑的恍惚中。
能給我一個早安吻嗎?”黎初晨伸出雙手張向她,語調中帶著一絲撒嬌的感覺。
我還沒刷牙。”黎初遙紅了臉頰,有些局促。
沒關係,我不介意。”他的話還沒說完,雙手已經抓住了她的兩臂,有些強硬地將她拉了下來,緊緊摟在懷裏,按住她的後腦,手指插進她的發絲中,閉上眼睛,用力地在她嘴唇上吻下去。
這個吻和從前的都不一樣,霸道中還帶著一絲急切,他的手臂將她死死地壓在他身上,抱得她都疼了。他的牙齒咬痛了她的嘴唇,他的唇瓣用力地吮吸著她的,甚至這樣緊密的接觸還不夠似的,他猛地翻了一個身,將她壓在身下。黎初遙忍不住低叫了一聲,他的舌尖找到了入口,急不可耐地鑽入了她的嘴裏纏上她的,不停地輾轉反側,不停地加深著這個吻。
黎初遙被他吻得全身發軟又燥熱不堪,忍不住扭動著身軀,嘴裏不自覺地發出低吟。而黎初晨像是被這個聲音鼓勵了一般,雙手也開始加入戰場,他用漂亮的手指一顆顆解開她睡衣上的紐扣,嘴唇也跟著向下探索。他的嘴唇像是帶著火星一般,吻到哪裏,哪裏就像被烙印了一般滾燙又有一種詭異的舒適感。
黎初遙覺得自己腦子都被燒糊塗了,不知道也忘記了要去推開他,隻是覺得這樣急切地向她索取一切的黎初晨也是她喜歡的、渴望的,她無法不沉淪在他炙熱的進攻下。一切那麽快又措手不及,當她感覺到下身的疼痛時,一切已經都不重要了,她隻想緊緊地抱住那個在她身上馳騁的男人,那是她愛的人,是她想把一切都奉獻給他的人。
一切就這樣水到渠成地發生了,一直到幾天之後,黎初遙都不敢相信,那個看上去純良如小白兔一般的無害男子,會在大清早一句話不說,就化身為狼。
男人,果然是永遠也猜不透的物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