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8章 承重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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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蓮並未應下陳鬆,隻欲上前查探那孩子。
染萃唯恐那孩子身上帶了惡疾,便攔在曲蓮身前,哀聲道,“大奶奶,使不得……”
見她這般擔憂,曲蓮也不與她為難,隻隔著染萃向翟向道,“這孩子從哪裏來,身上是什麽病?”
翟向便回道,“咱們將鬆哥兒救出來後,就在一間屋子裏瞧見了這個小子,見他半死不活的,便順手將他帶了出來。”一邊說著,瞧了瞧那孩子的模樣,又道,“這會確是我思慮不周,不若將他帶回外院,再請了大夫瞧瞧吧。”
曲蓮想著內院中皆是婦孺,還有帶著身子的薛姨娘,便點了頭。
翟庭玉前來將那孩子接了過去,一抬頭見著父親橫眉怒對的模樣,便又瑟縮了下去,隻低著頭說了句,“我去尋羅管事請大夫。”便小跑著出了院子。
曲蓮請翟向自下首黑漆椅上坐下,描彩也端了茶水來,她自是要就此事詢問一番。先拉著陳鬆查探了一番,見他身上隻有些許擦傷,並未傷筋動骨,這才心中稍安。
囑咐著染萃將他待下去梳洗傷藥後,曲蓮這才看向翟向,問道“翟教頭可查探清楚,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如今形勢複雜,廬陵城內外恐怕不少細作,這種關口遇到這種事,自是要小心應對。
翟向放下茶盞,便哂然道,“廷玉這混賬小子,雖處事莽撞到底也還記得跟著那幾人摸清了去處,這才回來報信,這一次還要請大奶奶寬恕。”
又道,“咱們摸去了那莊子,便尋到了鬆哥兒。那幾人瞧著麵黃肌瘦的,也是強弩之末,咱們又人多,幾下子過後便全數擒了下來。待尋著了鬆哥兒,我便審問了那打頭漢子幾句,他倒也硬氣,吃了我兩腳也不吭聲。隻他身邊一人看不過眼,說了幾句,還是那些話。不過是說他們兄弟幾人到了廬陵城,此時進不得城,身上又無銀兩,這才起了劫道的心思。
我瞧著這幾個漢子一身的功夫恐怕有些來曆,這樣的人怎就能到了這般地步,自是不信。隻等程春將那孩子抱了出來,他們這才變了臉色,掙紮著似要拚命一般。”
曲蓮聞言,便蹙了眉道,“這孩子到底是何來曆?”
翟向便搖頭道,“那漢子雖被我們逼得急了些,透了些口風,卻虛虛實實的,我瞧著並不能全當真。他說那孩子便是他們的主子,本還有個女子,便主母,亦是那孩子的母親,但因路上顛沛,生了重病死在了路上,如今便隻剩這孩子。依那漢子所言,這兩母子是京城人氏,因家中糟了禍事,前來廬陵舅家避禍。”
“可是那舅家有了變故?”曲蓮聞言便問道,既是來廬陵投奔親戚,卻流落在城外身染重病,若不是一派渾言,便是城中親戚出了什麽變故。
“那漢子說是城中一戶姓藺的大戶,男主人便是孩子的舅外祖。我遣了趙老三去探尋,廬陵城內原確曾有這麽一戶人家。隻是那戶人家因男主人過世,早就變賣房產遷回老家,如今已不再廬陵城內了。”
曲蓮聞言點了點頭,思忖片刻便又問道,“可曾對那幾人表露身份?”
翟向便道,“那到不曾。”又道,“咱們原本也隻想著將鬆哥兒救出來便作罷,那幾個漢子也被咱們揍了一頓。誰想著,鬆哥兒見那哥兒半死不活,便央求著我將他帶回來。”
曲蓮聽了臉上便帶了些笑,道,“鬆哥兒自來心善。”又問道,“如今那幾人此時在何處?”
翟向便道,“咱們將那幾人捆做一堆,塞進馬車裏,拉進城內,如今正在護衛們的院子裏關押著。大奶奶可是有了主意?”
曲蓮想了想,便道,“先請了大夫醫治那孩子吧。是否收留他們,卻要夫人做主。那幾人便好好看管在院子裏,切不可讓他們隨意走動。”
待翟向離開,時辰也已不早,眼瞅著便到了午時。
待用了午膳,歇了午晌,曲蓮便打算去崢嶸堂詢問一聲。這會子,染萃卻又來報,說是翟向竟又來了點翠閣有事求見。聽染萃的口氣,還有些焦急。
曲蓮自是到了花廳,見他立在廳中,也不寒暄隻詢問有何事。
翟向便上前抱拳道,“大奶奶,方才我等審問了那幾人。也透露了些咱們是霸陵侯府的護衛,誰知那領頭的漢子竟分外驚喜。說他們是臨淮侯府的人,那孩子便是臨淮侯府嫡長孫。臨淮侯府與咱們府上一向交好,便要求了咱們收留。”
“臨淮侯府?”曲蓮聞言也是一驚,便又問道,“咱們自京城出來時,臨淮侯府並未動靜。世子也曾提過,臨淮侯府早已被層層關守,侯府的承重孫怎能出得京城?”思忖片刻後,便點頭道,“你且於我一起前往崢嶸堂。臨淮侯府與咱們既然交好,夫人說不定便見過那個孩子。是真是假,讓夫人瞧瞧便得了。”
翟向一聽,便笑了起來,道,“確是好主意。”
兩人便一同去了崢嶸堂,路上曲蓮又問了問那孩子的病情。
得知不過鬱結於心,又長途勞累,便傷了心肺,倒不是什麽過人的毛病。曲蓮聽著便放下心來,若是那孩子病氣過人,還真不放心讓徐氏探望。
待到了崢嶸堂,翟向便在廳堂等候,曲蓮便自入了宴息處去尋徐氏。
徐氏正坐在炕上跟方媽媽說起明日前往宋府祭拜之事,如今靈柩已入府,靈堂、祭棚皆已準備齊全,明日便是祭拜的日子。
見曲蓮進了宴息處,臉上還端著些凝重,徐氏便有些訝異,問道,“可是有事?”
曲蓮頓了頓,便將那孩子的事情對徐氏一一的說了。
徐氏越聽臉上越是一片驚訝之色,待曲蓮說完,便瞧向方媽媽。方媽媽方才也聽了個明白,見徐氏看向自己,便道,“臨淮侯府的嫡長孫是叫衝哥兒吧,今年應是有十歲了。”
徐氏聞言便點了點頭道,“是有十歲了,去歲臨淮侯府侯夫人做六十大壽,我還見過他呢。若是此時再見,應當認得。”又問曲蓮道,“你說隨他前來廬陵的還有個女子?”
曲蓮便道,“說是主母,實不過是侯夫人身邊的婢女。為了掩人耳目,充作母子上路。如今卻已去逝了。”
徐氏聞言,便歎了口氣,自起了身要去瞧瞧那個孩子。
因那孩子此時仍在外院,幾人便坐了小油車出了內院,一路行到外院處。下了車,幾人便進了院子。這原本是個荒廢著的院子,此時稍作打掃便讓那孩子住了進來。原本被關在護衛院子中的幾個漢子,也挪到此處,隻是依舊被護衛們牢牢看管著。
護衛們看到夫人前來,自是上前行了禮,徐氏便帶著曲蓮和方媽媽進了屋子。
一進那屋子,便是一股濃重的藥味。分派來的小丫頭,正在廳堂處煎藥,藥味便散了整個院子。見到徐氏與曲蓮進來,嚇得差點打翻那煎藥的爐子。
徐氏此時顧不上跟那小丫頭計較,便徑自進了內室。
那孩子看著十歲出頭的模樣,身量不算高,此時平躺在床榻上,緊緊的閉著雙眼,眉頭還緊緊的蹙著。
曲蓮仔細瞧了瞧他,見他麵目倒十分清秀,雖然還是個孩子,卻也劍眉入鬢。隻是此時麵色青白,又瘦得嘬腮,瞧著不大好。
徐氏則站在床頭,躬著身好一陣打量,足足過了半盞茶時候,才起了身衝著曲蓮與方媽媽點了點頭。
三人便出了內室,到了宴息處。
徐氏方才開口道,“我瞧著沒錯,這孩子就是沈侯爺的長孫沈衝。去歲我去他們府上時還仔細瞧過這個孩子。這孩子額頭左處有一道疤痕,說是小時候淘氣爬樹摔了下來,磕在一塊石頭上。”
曲蓮一聽,想到方才確實在那孩子額頭上見到一處早已淺淡的疤痕。便道,“及時這般,夫人可是要將他留在府中?”
徐氏方要點頭,又想到此時形勢不比在京中,便有些猶疑的看向曲蓮,道,“我們畢竟與沈家多年交好。當年沈老侯爺還曾在戰場上救過竑哥兒祖父一命,於情於理,咱們都應該為他家保住這孩子。這孩子如今既然跟著幾個護衛自京城千裏迢迢逃命至此,想必是沈家一門不保,否則怎就舍得嫡長孫不顧一切的這般逃命。”
曲蓮見她這般說,便應道,“夫人既是這般覺得,那先將這孩子留在府裏吧。十歲也不算小孩子了,等他醒來,咱們再做計較。”
徐氏聽了,便頷首應是。
臨淮侯府的嫡長孫病情確實不輕,直到了三日後才真正清醒過來。
待明白自己身處何地後,那孩子便掙紮著要去麵見徐氏。
照看他的小丫鬟拗不過、也攔不住他,便隻得喚了門外的侍衛。侍衛們便通報了內院,待得了命令後,便帶著他進了崢嶸堂。
作者有話要說:額,有事報告下
明天開始休年假出去玩耍了,所以不能日更了。
十天假,至少會隔日更。
明天因為坐車,所以就沒有更新了~~麽麽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