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柒、餘生大夢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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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那日宴後,千尋便別了爹娘兄姐,帶著小狸貓隨子月回了滿山都是靈仙妙草的藥穀山,正式為徒了。

    在那裏,千尋認識了師父的大哥印子風上神和他的朱翠鳥。也是位溫柔的人,他不願意千尋叫他師伯,說這樣叫他顯老了,要叫她子風哥哥。

    千尋每天的任務就是背著小竹簍帶著狸貓跟著師父滿山采藥,對於天性活野的小千尋來說,就是滿山閑逛。偶爾摘摘香香的花草,師父都會指著這些花花草草對她說“這開著紫花的叫紫丹參,可治手軟乏力;這株黃草是玄黃草,可解奇毒……。”千尋都會認真的記著。

    偶爾也會帶著狸貓跟著師父下凡找人間的藥草,順便在遊玩一番,日子過的很是瀟灑。可是,每每到了月圓,師父總會去一個上古竹林的蘆舍裏,望著月亮,喝著叫竹葉杯的美酒,一杯又一杯後,吹的簫聲,聽起來莫名的憂傷。

    “師父,你是在想一個人嗎?”小千尋站在桌前,望著微有醉意的師父,靜靜的等著他回答。

    許久後,子月才開口低沉著回答道“是啊,一個老朋友,一個可以喝酒的老朋友。”

    “那他現在在哪裏啊,不回來了嗎?”小千尋問道,其實每每有月亮的夜晚,她也會想起那個滿袖都有梨花香的大哥哥,那個叫少卿歿的大哥哥。

    “他在很遠很遠的地方,還有很久才回來呢!”子月愛憐的摸著千尋的頭說道。

    酒盡興後,我們都會在蘆舍住下,師父獨自回房休息,千尋便會跑到蘆舍前的梨軒裏,聞著常年花開不敗的梨花香,像極了記憶中的那股清香,小狸貓困得在梨樹下睡著了,而千尋一聞便是一夜。

    有時琦琦也會來找千尋玩,但是因為琦琦是千年蛟龍,身上有煞氣,臨走前托白珺哥哥將它祛除洗盡,所以,總是很快會被珺哥哥喚回去。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小千尋隨著子月師父學習了不少醫學本領。

    不知不覺,時間是世間最無涯的,最永恒不變也不停的,歲月如流,一晃三百年而過。原先嬌小玲瓏的人兒,如今個頭長高了,更顯玲瓏可人,活波靈動。

    “師父,師父,我回來了”采藥歸來的千尋背著小竹簍一路小跑進水月閣,那是師父師伯照看藥草的小雅院。

    水月閣是藥穀山養草藥的地方,地形呈月牙狀,所有珍貴的藥草都長在這裏。因為這裏地理環境處優,有清澈天然的泉水,新鮮純淨的空氣,更是有鳥語花香的美景,四周青山連綿不絕,水月閣在中央,眾星拱月,襯得這裏清幽靜雅。

    千尋歡快奔跑的倩影,倒影在水月閣清一色的山泉水靈靈的清澈裏,穿著一身青衫素雅靜美,有白皙晶瑩的膚色,修長聘婷的身姿,飄揚的流蘇發帶,在空中飛舞齊腰的長發,還有清脆的笑聲,一路從水月閣花廊的這頭,淺笑倩盼的跑來,輕盈歡快的仿佛是隨風而來,是位如風般輕柔的女子。

    “師父,子風哥哥,尋兒回來了”千尋朝著正在喝茶的子月,子風微微欠了欠身行禮,盈盈一笑

    “嗯”子月放下茶杯,抬眸望著眼前出越發精致的如水芙蓉的徒兒,有點出神

    “尋兒,你這麽快就回來了!我還跟你師父打賭了呢,若是你早歸來了,我可是又要替他翻菜田了!”每次打賭,子風哥哥都會輸,看著哭笑不得的子風,千尋也掘起嘴大笑

    “子風哥哥,以後您可別在和師父打賭了,哈哈,你每次都輸了,尋兒心疼你啊!嗬嗬……”子風在一旁靜靜的看著笑得沒心沒肺的尋兒。

    “尋兒,此次去南山村,叫你采得藥可都采齊了?”師父回神看著笑得像朵花的千尋,輕抿一口茶,問道。

    千尋忙將小竹簍放在一旁的石幾上,一樣一樣的將蔞裏的藥材往外拿“師父,您吩咐我的采的枸奇子,七彩連珠,回神花,含羞尾和萄仙果我都采齊了,隻是,,”千尋拿起一棵開有赤橙黃綠藍的五色藥材,“隻是,在尋兒采摘好這些草藥,一時貪玩,去了一趟南山村的小鎮,遇上了一位常年心疾纏身的奇怪病人,剛好需要這七彩連珠的靛紫兩色為藥引方才徹底治愈,尋兒就取了兩片為她治療了,所以……”

    “醫者父母心,為師不怪你!”子月望著滿臉愧意的徒弟

    “可是師父,七彩連珠百年才開一次,今後再想尋,可要等上一百年啊,您這次不就是要煉丹藥嗎?可是……”

    “無妨的。尋兒,你記住,無論何時何地,因地製宜,因地生物,因物生靈,因靈生氣,因氣生藥,藥氣同息,靈物同生,乾坤再造,無盡無窮也。識藥、用藥、采藥、辯藥、易藥都是可以在藥於藥間實現,你可懂了?”子月不緊不慢的將藥材收進竹簍裏,靜靜的等待尋兒回答

    千尋眉頭一皺,似懂又非懂“師父,您的意思是生長在同一山上的藥材,可以根據辨別它們是否同根同源,亦可以通過是否靈氣相通而達到其中一者代替另一種的境地?!”

    “恩!”子月望著尋兒,滿意的點點頭

    “可是,要達到這種境界,四海八荒隻有師父可以做到啊!”

    想要擁有這種丟掉一往醫師對藥材嚴格的規劃與分類,而做到以藥換藥的錯亂又不失其藥性,將兩者之間的共同或者是互補結合的完美無瑕,實屬不易!

    “你也可以!”子月望著千尋,肯定的說。

    “好了,千尋才長途跋涉回來,還沒好好休息,你就讓她回去好好休息啊!”在一旁的子風為千尋打抱不平。

    “尋兒,你好好休息,明日隨為師去趟瑤歌城!”

    瑤歌城?!那我是不是可以見到大哥二哥了?!“喔!好。”

    千尋朝著他們行完禮,就開心的回房了。

    望著消失在轉角的千尋,子風收回了目光,神情有點恍惚“又是一個三百年,卿歿該回來了吧?子月,你明天真打算待尋兒去,可是丹藥還沒煉好啊!”

    “尋兒終究不適合這裏,早一點晚一點又有什麽關係呢?該來的劫數總會來的!”子月不動聲色的喝著茶

    此時,山邊壓了好一層烏雲,這裏的天氣變化猶如嬰兒的臉,如果不是世外,這裏是淫雨霏霏的煙雨紅塵倒也不錯,抱著狸貓趴在窗上聽雨癡笑的尋兒倒也習慣了。

    三百年了,曾經的人兒已經成人,而當時的少年,如今在何處!

    縹緲峰

    少卿歿在幻幽湖邊搭起了個小廬房,日日夜夜守著解靈花上的人兒,靜坐在窗前,扶著琴弦,以琴飲靈,係著輪回碎片,等著花開,一晃三百年一過,又是一次輪回,在卿歿的照看下,解靈花也現花蕾。

    卿歿來到湖上,深深的望了眼沉睡的在幻幽湖底,解靈花上的畫無心。花移魂至,隻有靜等花開了。是時候離開了,等我回來!

    白晝冷光,不離不棄,一世浮生,恍然如夢。非生非死般半醒半夢的畫無心,夢夢停停,夢境裏外都是位穿著玄衣少年的模糊麵容,還有悠揚深遠的琴聲,周身清氣懸浮,滿袖清風中洋溢著淡淡清香,從此以後,夢境裏便多了幾分冗冗長長的遺念…

    一顆淚水裏,你窺見了我的模樣,我卻用一朵花開的時間,來流連了夢境。

    正是:

    廬上湖風花又醉,

    落花獨語誰知味。

    一人流雲江河去,

    餘生大夢我自悲。

    一簾幽夢,伴一曲紅塵相送,情無限,花期為證,愛比天高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