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伍、落白悲為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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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幾天,千尋可以下榻行走了,聽阿狸、琦琦和桃夭說我們就要一起回上古竹林了,不知怎的,千尋竟歡喜了很久
這天,傍晚陽光十分溫和舒適,千尋在桃夭的陪伴下進宮見了寧昊,他消瘦了不少,迎風而立,卻更加英俊不凡,眼裏卻滿是憂傷
千尋望著寧昊,心口隱隱作痛,不知這位少年的憂傷能否隨風消散,也不知自己能否將其撫平。但,若是勸他放下,好像沒有如此容易輕巧!
一進宮,桃夭便跑開了,留下她一個人靜靜的和寧昊站著,感受著他的濃重的憂傷。
“王上、、”
“尋兒,你好些了嗎?送去的補藥可有吃了?”寧昊拉著千尋的手,問道
“謝王上記掛,都吃了。”千尋縮回手,不敢直視他火熱的眼神,她怕會熔化在他的眼波裏
他眼神暗淡了許多,嘴角掛上一絲苦笑“我們何時如此生疏了!”
“沒有,我、”千尋忙道
“好了,尋兒,陪我去個地方,好嗎?”他眼裏有無比的渴望
千尋竟無法拒絕“好”
寧昊牽著千尋的手,一路向後宮苑走去,穿過花園,長廊,不一會兒,來到成片成片的梧桐樹林。
一踏進梧桐樹林,每樹每樹的梧桐都競相綻開出淺淺淡淡,粉粉紫紫的花,靜靜聆聽,仿佛可以聽到花開的聲音!遠遠望去,這裏被一層紫紫淡淡的煙雲籠罩,連過往的風也變得恬靜而美好,優雅而高貴。
千尋任由他牽著自己的手,漫步在這梧桐林中
寧昊笑著道“這裏是我的秘密基地,隻有你一個人知道,這裏的花,也隻能為你一個人綻放,喜歡嗎?”身著淡huáng sè錦服的寧昊,印在朦朧美的花瓣雨裏,俊美的異常,千尋欲言又止,終是說了
“寧昊,對不起!”曾經他的憂愁無傷感深深吸引著她,他的溫柔與細心也曾打動過她的心,曾經以為自己會是唯一一個獨享他的憂愁或是陪他共看江山秀美的人,自從北荒也女公主的到來,她就知道一切緣分自有天注定
“記住,永遠不要和我說對不起,我愛你是我的事,如果因此讓你感到困頓,我會很難過。”寧昊注視著千尋,想捕捉她眼底一絲一毫的波動
“……”愛我?千尋抬起頭,撞上他的熾熱的眼神,原來不知從何起,自己竟在他的心上悄然紮了根
“是,我愛你,從一開始到現在,從酒醒到酒醉!”是的,自己不僅在她的心裏紮了根,還開出了朵朵相思花
“對不起,寧昊!”此刻,她心裏很亂,腦海裏總浮現也女美麗的臉龐
寧昊將千尋一把抱進懷裏“沒關係,我會等你,一直等你。”
千尋依偎在他的懷裏,他身上有著不同卿歿淡淡的梨香的香味,卻也是極好聞得清香
“王上,對不起!”良久後千尋推開他的懷抱,靜靜的說。也許曾經,她喜歡過他,喜歡他梧桐花一樣的清愁和美好,那是因為他像極了腦海裏忽閃而過的一個人的模樣,從始至終,她的眼裏總能從他眼裏看見那個離自己若即若離的遙遠的人。
直到,卿歿的出現,他像極了這個遙遠的人,也不知是什麽時候,她心裏滿滿的都是卿歿的堆積起來的影子,也許是祈雨初見時,也許是夢境之戰時,總之,悄無聲息的他就占滿了自己小小心房!是自己的心太小了,已經不容她再去裝下其他人。
這種感覺,是自私的。
……
兩旁的花還在靜靜的清揚,宛如寧昊的心,麵對著千尋浮沉不定。他眼裏全是千尋,可她心裏不再有自己了,很難過,卻還在堅強的笑著,伸手取下落在千尋雲髻上的落花,溫柔如顧,就像那時那夜他為她披上錦衣一樣
“沒關係…”
不知不覺,他們身後的夕陽西沉了,徒留最後一抹紅雲在天際飄蕩著
千尋拿出了四色的玲瓏靈珠,開口道“王上,我要離開一段時間,這些是從怨靈人偶南那裏收回的南寧國的水靈,露靈、地靈和火靈,交與你,讓它門各歸其位便可保南寧國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青、白、墨、紅四色靈珠閃現在寧昊麵前,寧昊便將他們收下了。千尋頷首道“王上,時候不早了,千尋先告辭了。”說完頭也不回的走出梧桐林
“你、你還回來嗎?”寧昊望著著急離去的千尋的清瘦修長背影,悠悠問道
千尋頓了頓的身體,轉身道“我是靈女,守護南寧國是我的責任!王上,千尋告退了”最後徑直離開了
她一個人靜靜走在這寧靜悠然的長廊上,一路的花香醉疼了千尋的心,一路的銀霜照的千尋微微寒涼。在她心的地方總是空蕩蕩,突然,一陣無力湧上心頭,眼前一黑,便捂住心口踉踉蹌蹌地向兩旁的竹椅走去,不料被突然出現的也女扶住了。
千尋雙手握住了她的手,從十指連心,她觸摸到了她無內心深處的記憶,那是她和寧昊的青梅竹馬的往事,還有那對屬於他們的玦玉。良久後,千尋才抬頭望著她。
“千尋,還好嗎?”也女擔憂的問道
“沒事,你能扶我去歇一下嗎?”千尋臉色已沒來時的紅潤,她指著旁邊的圓石凳道。
“公主,你?……”千尋坐下,疑惑的望著她,千尋剛剛無意間看到了她的心語,
“千尋,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很傻?”也女輕笑道
“……”千尋沒有回答,也許在以前,她或許會嘲笑她罷、、
“十年前,寧昊一夜間身染怪病,命不久矣,因此,他終日愁眉不展,鬱鬱寡歡。情急之下,我私自在廟神殿裏求來了這玉玦。”也女望著手中的半塊精巧的玉玦,神絲飄回了十年前、十年前,寧昊八歲,她七歲。
“可是,你也將你百年的壽命注入這玉裏,並將另一半給了寧昊,如此,你的壽命就可以通過兩半玉玦間的相互感應渡給寧昊!!由於這渡命神傷太大,不僅導致他失憶,還時刻消耗著你的靈氣啊!!”千尋望著仍舊笑意盈盈的也女,惋惜道
“是啊,但是區區百年於我們巫女族而言,不過是年齡的概念。如果,讓我在世獨活上百年,沒了昊哥哥,豈不是要令我度日如年。如果因此使他不記得我了,又有什麽關係呢”也女道
“也因此,你放棄了新王的寶座,毅然決然的來到南寧國,來到了他的身邊嗎?”千尋又問道
“是,最快樂的是就是能和自己喜歡的人永遠在一起,哪怕隻是在同一屋簷下也是幸福的!”
千尋望著也女,愛,不一定要擁有和占有,如也女般大愛,多麽難能可貴。也女的笑溶進千尋眼裏,是高貴的,偉大的!
‘你知道嗎,其實你才是寧昊命中注定的王後啊!’難怪她命星不凡!千尋多想告訴她,她就是南寧國尊貴的王後,赤龍帝君的鳳後!
“千尋,我喜歡他,你呢,你喜歡他嗎?”也女問道
“我?喜歡?……”千尋開始一陣慌亂,她喜歡過他嗎?一時沒了頭緒,比起她的無私,自己言喜歡會不會太自私了呢,自己在困頓中掙紮著
“尋兒、我們該回家了”卿歿不知何時已經找來了,遠遠望著他,能看見他雙肩上微白的銀霜,又或許是他站在皓月下很久了,雙肩上的銀霜是起了的一層淡淡的月色
千尋將目光從卿歿身上移開,緩緩起身,向也女告別:
“公主,我要離開一段時間,你保重!”
卿歿忙過去扶著千尋,喚來了琦琦還有狸貓,隨後騎在琦琦身上,他們劃過當空那輪皓月,一同向上古竹林飛去。。。
千尋驀然回首這片國土、宮闕還有越來越小的梧桐林,恍惚間,似乎看見了寧昊注視著她的依依不舍的目光,這目光,或淺或深的還是劃透過自己心房,一陣一陣的疼。。。
但是自己清楚的知道,寧昊是王,他有為自己不惜舍命的王後,真正的鳳後――也女!
卿歿在一旁靜靜的望著她,望著她比月光還清冷的靜容,她是不是舍不得?還是放不下他嗎?直到最後,千尋靜靜的躺在自己懷裏後,她又沉沉浮浮的睡去了。
“嗯,感覺如何了?”一睜眼,便瞧見站在榻前的子月上神
子月為了千尋,跑了一趟南荒,殺了窮凶極惡的毒獸和蠱雕,廢了好大力氣才尋得了蚩尤烈草,一大早便給千尋服下
“感覺好多了。”千尋的臉蒼白的如隆冬裏飄飄的白雪,仍舊無一點血色
遠在榣山的白帝聽說千尋的身子又弱了,恨不得馬上就將女兒接回來,奈何天帝傳天鴿說有要事相議,便隻好匆匆的去了雲霄殿議事了。
“珺兒,我的尋兒好可憐啊,上天為什麽要怎麽對她啊!三年前好不容易她才起死回生,這怎麽又這樣了啊,嗚…難道就是因為她是畫無心的前世今生、殘魂殘魄嗎?”白夫人心痛如繳,整日整夜茶飯不思,憂思成疾,悲痛不已。
“阿娘,您別難過了,尋兒一定會好起來的,這次前去,無論如何我也要竭盡全力保她無恙,完好如初的把她帶回來!”白珺俊秀的臉上也是眉頭緊鎖,夜深無人時也清淚兩行,暗自神傷。
“阿娘,您好好在榣山等我們,我一定竭盡全力讓尋兒挺過這次的劫,絕不會再讓她如三年前一樣!”又安慰了幾句,便往上古竹林去了
“尋兒,我的女兒啊!”為母的望著茫茫的上古竹林方向,抽泣不已
望著遙遠的地方,暗自神傷,為了千尋,早在在她三百歲生辰就有意要讓她拜在神農氏族的神醫印子月座下,怎麽說她還有一身醫術,便可免去這多災多難的劫數,可世間哪有那麽好的事呢,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上天不會挑人來免災免劫!
白珺落在上古竹林,這裏仿佛還留下三年前來探望墜入沉睡魔咒的千尋時的憂傷,一樣有漫漫蔥鬱竹林,一樣有開到荼蘼的粉白梨花,風景依舊。
走過梨花叢林,走進叢叢梨花擁簇下青鬆木刻寫著得‘夙心閣’裏,巧碰見子月和醒來的千尋,白珺走進榻前,望著榻上蒼白如紙的人,淚流不止
“珺哥哥!你怎麽來了?我不難受,珺哥哥你別哭!”千尋望著神傷淒零的珺哥哥,無比自責
白珺擦了擦流下的眼淚,拉著千尋的手“哥哥沒有哭,別怕,你會好起來的!”
千尋點點頭,對著他微笑,隨後又感到疲乏的緊,眼皮沉沉的,又睡去了。
近來千尋感覺自己特別嗜睡,在夢境裏,總能夢見紅衣女子在叫解靈花的妖豔如火的花上沉睡,沉睡。她切身體會宛如自己墜入了這個沉睡的魔咒裏,冗長的乏味,不停不休!
……
花開花謝,又是一輪渡,用情至深的人總是牢牢抓住記憶碎片,遍體鱗傷也不願鬆手。
正是:
人間山依水,
落白為誰悲。
朗月花正好,
小舟度雪橋。
你遇上的她比花嬌,
我遇上的你比水柔,
都不是最好,都不能到老!
――白千尋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