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將軍一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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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雨,變化無常,時而急促,如萬馬奔騰,吞噬天地一切。時而淅瀝,如母親拂麵,溫暖人心。
黑夜離去、白晝當家,然雨卻依舊下著,雖送走了暴戾的風、狂妄的雷,可它卻任然依依不舍的留戀人間。
大雨清洗凡塵,房頂上,街道上,濺起一層白蒙蒙的雨霧。時雖以近正午,然雨卻沒有離開之意,街道中人們或打著油紙傘、或帶蓑衣,快速走著,那已然打濕的衣袍,迫使著腳步更快一些。
特別是在那洛陽城南,一座高大的院落外,所過之人,無不加快步伐,深怕招來禍事。
滂沱大雨,是人都避之不及,然卻有人就在雨中站著,哪怕一身道袍已然浸透、披散著的一頭長發,以形成一道道小溪,順身而下。可卻依然無法阻止他站在那裏。
哪怕有人試圖阻難,可其手中還在滴著血的寶劍,足以說明他有能力,捍衛自己站在這裏的權利。
“某家不想殺人!叫何進出來……”怒火衝天,雖然此刻大雨直下,然卻擋不住薑麒那雙赤紅的雙眸、漫天的殺氣。
“大膽狂徒,大將軍府也豈是你撒野之所,還不速速投降,不然定將你射成刺蝟……”哪怕此刻府門口橫七豎八的躺滿了哀嚎之人,然大將軍府前新出的衛士卻毫不示弱,那一張張上弦的箭,更是讓領頭的隊率底氣十足道。
“哈哈哈…當年千軍萬馬中,薑某也來去自如,區區一個府院能耐我何!!何進給我出來,再不出來,可別怪薑某人不講當年情分了!”眼下有氣沒處發,卻還有人敢叫囂,作為有人屠美譽之人,薑麒可不會退縮,隨即冷笑著回應道。
不過可惜,今天他們的幸運之神在上班,當一陣‘踢踏’聲響起,一隊騎兵護衛著幾輛馬車出現在雨霧之中後,這些忠實的護衛,注定了沒有機會試驗薑麒寶劍的鋒利度。
“停!何人擅闖大將軍府邸,還不快快拿下!”大將軍府門開闊異常,薑麒之作百丈外都看得清清楚楚,當車隊行至十丈開外之時,何進護衛統領吳匡抽開掩麵之罩,看著四下倒伏之人,怒不可遏,隨即拔劍厲吼道。
“諾……”做為護衛,保護主公自然是自己的本職,當聽吳匡之令,左右扈從當即領命策馬上前,勢要將威脅安全的不速之客,斬於馬下。
“自不量力…”當車隊出現,無論是馬車上的旗幡,還是護衛的嚴謹,都讓薑麒明白是誰來了。不過眼下不是敘舊之時,更可以說仇人見麵分外眼紅。隨即認真的薑麒是可怕的。
看著疾馳而來的兩匹快馬,薑麒笑了,笑的很冷。哪怕馬上兩名騎士已經揚起了手中長槍,可卻根本不在薑麒眼中,昨晚的殺戮,已然激起了他的血性。隻見薑麒身體旋轉中一抖手中寶劍,直接將劍擲了出去。
寶劍劃過雨幕,如流星飛馳,在寒光中,寶劍直刺當先之馬,劍尖從馬頸入馬腹而出,當利劍紮入地麵之時,上好的西涼戰馬一個踉蹌,哀嚎中撲倒於地,不過抽搐兩下,在血泊中即斃。
至於那倒黴的騎士,從馬首飛出,一個狗吃屎後,也是摔了個半死,半天掙紮不起來。
不及欣賞自己傑作,麵對直刺而來的長槍,早有準備的薑麒小小滑步,側身中快速閃過。當騎士反應過來,想橫挑之時,卻發現自己已經不能控製長槍。
隻見薑麒側身中,一把抓住槍頭鏈接處,順勢一腳踢在了奔跑的馬腹上,在‘哢嚓’與哀嚎中,連人帶馬拋出數步。
輕鬆搞定兩人,薑麒並未就此罷手,一轉剛剛繳獲長槍,當即衝了出去。
衝鋒殺敵,雖然幾年沒有試過,但戰士就是戰士,不會因為對方的強勢而懼怕半分。哪怕手中的長槍並不和手,然經過幾年的沉澱,薑麒以不再是當初拿著重戟,才能發揮全部優勢的愣頭青了。
眼下哪怕一根十多斤的長槍,他隻需輕輕揮動,所擋之無論人馬,定筋斷骨碎,死相難看。
吳匡,哪怕他是何進心腹愛將,號稱打遍何府無敵手,然在薑麒麵前,他卻根本不夠看,麵對薑麒急速而來,著才剛拔出寶劍,身下的坐騎,已經被薑麒挑斷了雙腿,要不是薑麒留情麵,隻需一個反刺,定能來個透心涼。
薑麒來的太快,正如吳匡還沒反應過來就落馬了。麒麟將軍名不虛傳,他一出手,平時看是威風八麵的高大護衛,卻根本沒有還手之力,更可以說,就沒有一合之將。
呼吸間,大片血跡伴著慘叫響徹街道。麵對此激烈打鬥,車中已然麵色煞白之何進,再也坐不住了。他沒想到天下間還有人能如此,能把他精心挑選的護衛,如菜瓜般輕鬆砍殺。
還好不及何進臉麵掉盡,以有人站立出來,為之解除了尷尬:“住手!都停下…來人可是伯孝賢弟!”
聽及叫喊,薑麒一個旋櫻逼退上前之人馬,握槍而立道:“本初!今日是麒與何進之間恩怨,念在當年袍澤之義,你速速離開,定不傷你。”
“伯孝真的是你,你這些年都怎麽了,怎麽這幅打扮,還持利刃刺殺大將軍!”沒想到眼前一身道袍、披頭散發、不修邊幅的人,真是當年那意氣風發之少年將軍,袁紹真的有些不敢相信,然事實擺在麵前,他卻不得不信,隨下車冒雨上前,詢問道。
“哼!刺殺!以為薑某真的無事做,來此玩耍嗎!何進老兒,敢做不敢當了,縮頭藏尾,哪有將軍之樣,怎麽沒有麵目見麒了!!”多年不見,眼前手壓寶劍的袁紹又威武不少,不過此刻不是敘舊的時候,薑麒一個冷笑將之撥開,隨即槍指馬車道。
“伯孝,你這是怎麽了,是不是其中有什麽誤會?”沒想真的是多年不見得小友,擋在何進馬車旁的曹操,隨即也收起了寶劍,上前詢問道。
“誤會!你去問問何進,麒十六入仕,平黃巾、戰匈奴,救三輔,每每臨危受命無不是舍生忘死,每戰必衝於前,如此麒有何對不起大漢,對不起你何進的!”對於曹操帶著責任的話語,薑麒沒有回答,反而將手中長槍倒插於地,歇斯底裏著。
聽著薑麒的嚎叫,馬車上的何進終於出來了。今日不管如何,薑麒著一鬧他已經丟盡了麵子,想來如今朝廷多少眼睛看著他,要是再不出來製止,要不了多久,恐怕就沒人再敬畏了。
“伯孝!多年不見,沒想你我是以此方式再見!”步出馬車,何進倒也硬氣,推開遮擋的盾牌,麵對薑麒不過十步方才說道。
“大將軍久違了,今日還能見到麒,有些不可思議吧!”可對於何進一副假模假樣的笑容,薑麒冷哼一聲道。
“伯孝這是何意?自從伯孝當年棄官而去,老夫是多次相邀而未得,伯孝何故如此言?”看著眼前仿佛變了一個人,又眼帶殺氣的薑麒,何進心中雖然憤怒,然卻壓住火氣的答道。
“何意!難道大將軍是敢做不敢當之人!那就讓大家看看你的假麵目!”聽著何進虛情假意,薑麒冷冷的看著,隨後一下拔出了倒插之槍。
“保護將軍!”雖然何進現身之後便推開保護的衛士,然扈從們怎敢大意,隨時都注視著薑麒的舉動,哪怕是曹操、袁紹,此刻見薑麒拔槍,曹操當即就叫著擋在了何進麵前。
可惜著一下,薑麒並沒有給他們透心涼的打算,隻見他手中一轉,長槍當即倒飛了出去,飛出的長槍仿佛長了眼睛一般,不偏不倚剛好挑飛何府門口一輛遮蔽的馬車。
馬車無頂,隻用一黑布遮蔽,而著飛來的長槍,正好將黑布挑飛釘於地上,瞬間車上之物暴露雨中。
隻是著露出的東西,讓人有些不敢接受,更有離得近的何府護院,是‘哇’的一聲就吐了出來。
密密麻麻、血呲嘩啦,誰能想到一輛不起眼的車上,盡裝滿了人頭,初見此血腥恐怖之目,是人皆恐懼。
“伯孝這是何故……”哪怕戰場上過不少,然突見此場麵,袁紹還是側目道。
“大將軍這些人你都認識吧!”沒有理會紛紛側目之人,薑麒滿目殺氣的看著何進道。
“伯孝、伯孝之意,老夫怎知,如何會有如此多的人頭!”盡管是屠夫出身,然從前都是殺牲口,哪裏見過如此多的人頭,何進也是在短暫失覺後,才有些尷尬的說道。
“哼!大丈夫敢作敢當,大將軍當年對伯孝有知遇之恩,伯孝時刻不敢忘,每戰必於前,與大漢、與將軍之恩,麒早就還夠了,這些年麒歸隱山林,不問世事,隻想過過平靜的生活。如今新君登基,作為草民,麒亦是擁護。可大將軍為何容不下我,必趕盡殺絕!”見何進還在裝糊塗,薑麒憤怒中明言道。
“趕盡殺絕?伯孝為何如此說,難道這些人是刺客!!”或許何進還沒聽出意思,但看到如此場麵,再加薑麒的表現,聰慧的曹操已然明白緣由,特別是看到有些人頭還蒙麵後,當即解惑道。
“明知何必顧問,孟德乃何大將軍左膀右臂,難道不知!”對於曹操的插話,薑麒冷哼道。
“伯孝是以為這些刺客是大將軍所派,方才有今日之舉……”似乎也明白了原因,袁紹左右看看試問道。
“昨日不過一道詔書,大將軍就要至麒與死地,將軍沒想到麒還活著吧!但將軍你要麒死,怕麒妨礙你之宏圖,麒無話可說,然我家人他們有何錯,為什麽連她們也不放過!”既然都說了,薑麒自然不保留,當即怒吼道。
“伯孝你是否搞錯了,大將軍怎麽會派人去刺殺你哪,前些天將軍還說,讓我與本初去邀你出山哪!”搞清楚緣由,再見此場麵,曹操勸解道。
“難道麒是肆意冤枉之人,將軍要派人,就該派些不怕死的死士,他們已經承認了,就是你派的……”可對於曹操的解釋,很顯然薑麒無法接受,當即擠兌道。
“伯孝是言,這些人是老夫所派,哼!那伯孝就太小看老夫了,如若老夫想殺你,何須偷偷摸摸!老夫不知是何人誣陷與我,然卻可以保證,絕沒有派過人刺殺於你!”終於搞清楚了緣由,何進鄭重道。
“真的…沒有哄騙麒!”盯著何進看了許久,薑麒並未看出異樣,最後狠狠的問道。
“老夫乃大漢大將軍,一言九鼎,做過就是做過,沒有做過就是沒有。再言你我相識如此久,老夫一向器重與你,怎會如此做。”見薑麒殺氣消了,何進再次嚴肅道。
“好,念在當年之情,麒姑且就信你,如若他日查出此事真的是你做的,倒是可就沒有今日好言了!”既然都如此說了,薑麒話語也軟了,不過還是警告道。
“放心!就是伯孝不查,老夫也會查明是誰在此挑撥離間,誣陷與我……”事情暫時解決,為免尷尬,何進離開保護,上前拍拍薑麒肩膀安慰道。
“那好!麒就等著將軍消息了,今日叨擾,如若他日真的查明不是將軍做到,麒定負荊請罪……”對於何進的試好,眼下心情並不好的薑麒並沒有領受,隨後有些不情願的一禮,轉身離去。
看著薑麒慢慢消失於雨霧中的身影,何進方才還平靜的臉上浮起青紅之色,無疑作為國舅,被人堵在門口打,他今天可是顏麵掃地了。
可就是如此,還有人在此不合時宜道:“將軍不能讓薑麒就如此走了……”
“飯桶……”聞言,何進回頭看看發髻散亂、滿身汙垢之人,盡是自己親衛統領吳匡,氣更是不打一處來,拂袖而去間,更是怒罵一聲。
人聲散去,傷者、鮮血、人頭,很快不見蹤影,然薑麒之名卻又再次響徹朝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