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 過去,三個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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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一章過去,三個姐妹
第三百一十一章過去,三個姐妹
我跟恩燦去醫院的路上就接到了護理的電話,說鈴姐已經可以移出ICU了,進了VIP加護病房,等肺部水腫消了,就可以撤呼吸機了。
我稍稍鬆了口氣,想到終於可以進病房,近距離看看鈴姐了,心裏頓時急切起來。
恩燦一直在一邊安慰著我,“放心吧,鈴姐會沒事的,你也別太著急。”
我點點頭,“幾年前她就已經在美國做了宮頸癌手術,那時候放化療那麽煎熬,她都熬過來了,這次也一定行的。”
嗯,我跟鈴姐雖然接觸不多,但看她跟你那麽親,就知道她一定是好人,吉人自有天相,我想周末到京郊的廟裏去給鈴姐求個平安。”
我感激地看了一眼恩燦,這我倒沒想到,鈴姐很早就向往那種清靜無爭的生活,甚至曾經跟我說過,如果她不去開個小客棧,可能會找個寺廟、道館隱居。
那時候,她說她不信什麽佛法無邊,卻信因果循環,信善行修今生。我不知道她這種不算很虔誠的修行者佛祖會不會保佑,但如果佛真如鈴姐所盼會保佑善行修今生的人,好麽就一定會保佑鈴姐。
謝謝你,恩燦,周末我跟你一起去。”
嗯,謝什麽,你的鈴姐就是我的鈴姐。”
我看著恩燦,心中的想法有些複雜,連我自己都琢磨不透。
好後悔,當初鈴姐去長白山的時候,我沒陪她一起去。”我歎息著。恩燦的手微微握成拳,似乎沒聽到我說什麽。
到醫院後,我跟恩燦被要求換上無菌服,因為鈴姐的免疫力幾乎沒有,必須在全無菌空間,否則會有各種感染的可能。
過了病房,鈴姐還在睡著,我這才看清楚,她的臉瘦得有些幹癟,她比之前蒼老了許多,緊閉的雙眼下一片烏青,原本圓潤的腮有些凹陷,頭上的頭發稀稀疏疏的,幾乎掉光了,鈴姐昔日的光彩全被病魔吞噬盡了。
我緊緊捂住自己的嘴,將哭泣哽咽在喉嚨,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呼吸機中傳出鈴姐粗重又緩慢的呼吸聲,似乎隻有這聲音才能證明她還活著,而她的身體卻一動不動。隻眉尖偶爾深蹙淺蹙。
我扶著床邊緩緩蹲下身子,平視著她的臉,極輕聲地喚她,“鈴姐~”
她沒有動,我又伸手去握她的手指,她的手上夾著許多儀器,我不敢用力握,隻能輕輕擔著她的指腹,“鈴姐,我是安然,你怎麽睡這麽久?在長白山玩得怎麽樣?那裏風景美不美?快醒來吧,也帶我去看看~”
我的聲音有此哽咽,我努力壓抑著,身邊的恩燦拍拍我的肩頭,似乎想安慰我些什麽,卻始終沒有說出口。
我蹲在鈴姐床邊,輕輕跟她說著話,聊起許多許多,“鈴姐,我現在聽你的話,留在夜鈞天身邊,當初你沒看錯人,他是真的在乎我,我當初就應該信你的,不該為了他跟你發脾氣。”
鈴姐卻始終沒什麽反應,隻是一下一下沉沉的呼吸著。恩燦始終站在我身邊,盯著鈴姐,眼裏是真實的悲傷,我想我不會看錯。
鈴姐,你不能丟下我去找白寒,我知道你也疼她,她一直說你偏心我,這次,你就再偏心一次,留下來陪我,白寒不會在意的。”我終於抑製不住地落下了眼淚。
我們曾經相依為命,我們共同度過最悲慘的人生歲月,可是現在,我的姐妹們,一個早已遠去,現在鈴姐在我麵前,卻不能睜開眼睛看我一眼,我的悲傷終於滿溢,再也無法控製。
身邊的恩燦似乎低低說了一句“她不會介意~”很低很低,低到我側眸去看她時,她的嘴巴一動不動,似乎從來沒有開口過。
安然~”恩燦蹲下身子,摟住了我,不斷小聲安慰著。
我終於平複了自己的情緒,衝著恩燦感激地點點頭,她才鬆開我,我看到她的眼睛也紅紅的,“恩燦,謝謝你,我也替鈴姐謝謝你。”
畢竟是我的朋友,我也不想占用恩燦太長時間,便讓她先回去,等鈴姐醒了她如果想來看看,到時候再通知她。
恩燦有些猶豫。
不必擔心我。我再陪陪她一夜。你明天還要上班,先回去吧。”
嗯,那你也注意休息。”恩燦拍拍我的肩,才歎著氣離開。
恩燦走後,我又回到鈴姐的病房,坐在她身邊一直低低地跟她說著話,也不知道她是否能聽見,但我就是覺得有滿肚子的話想跟她說。
晚飯時間,夜鈞天居然帶關思安來了。
思安抱著我不肯鬆手,我有幾日沒有抱他了,昨晚匆匆回家一趟,他已經睡了,想來小家夥也想我了。
媽媽,昨晚你回來,思安睡著了,抱歉!”小家夥居然還在跟我抱歉。
我躬身將他抱起來,“是媽媽對不起,都沒有好好陪思安。”說完又親了親他的小臉蛋。
他扭動著小身體,“媽媽放我下來,我跟爸爸一樣是男子漢,男子漢不可以再讓媽媽抱著了,媽媽會累!”他堅持讓我放下他。
我無奈地瞟了一眼夜鈞天,心道這一定是他教的。
夜鈞天無奈的撇撇嘴。
媽媽,鈴姨怎麽樣了?”思安關切地問。
她還在睡呢,思安可以隔著玻璃看一看。”我牽著他的小手到鈴姐的病房前,又將他抱起來,透過玻璃窗望進去。
鈴姐怕感染,裏麵的醫療設備又很多,不方便這麽多人進去,我也不想思安這麽小就見識生離死別,便隻讓他在門外望了一眼。
夜鈞天過來摟著我的肩,“還沒吃晚餐吧?我的思安陪你一起。”
我點點頭,看著他眼中的溫柔與關切,心裏又暖又酸。
我拜托護士關注鈴姐的情況,便跟夜鈞天帶著思安到醫院附近去吃飯。思安一臉開心,我想就算再早熟的他,也還不能理解什麽是生離死別。
當然,我也不想讓他過早接觸這些,畢竟是一種痛苦的情感。
一家人坐在餐廳,夜鈞天一如繼往,霸道地替我和思安叫了吃的,都是按他的想法,怎麽搭配營養更全麵,什麽口味適合我和思安,還有他自以為是的菜量。
印象中我們似乎沒有一家三口在餐廳吃中餐的經曆,看著父子倆同方向擺動筷子的樣子,還是蠻溫馨的。跟在家的時候又是另一種感覺。
夜鈞天還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樣子,思安也是稟承著極好的教養,專注而又安靜地吃著飯。
直到夜鈞天伸手敲我額頭,我才想起隻有我在走神。連忙尷尬地拿起筷子,持著夜鈞在給我安排的滿滿一碗飯發愁。
思安卻恭敬的放下筷子,用餐巾拭淨唇角,“爸爸,敲女生頭是一種很不禮貌的行為,我認為你在欺負媽媽!”
夜鈞天身上還像有某種輕微的爆裂聲,我憋著想笑,看著他,一本正經的放下筷子,也跟思安一樣用餐巾拭了拭唇角,才開腔,“自己老婆可以敲,也要我自己保護,你去保護你自己的女人吧!”
噗,我險些噴了,思安看著夜鈞天也是一臉嚴肅的發懵狀態,眨眼想了半天才喃喃道,“我要保護媽媽。”
那你女人怎麽辦?”夜鈞天似乎不把小家夥轉暈,不肯停下來的意思。
我目前還沒有女人,如果有了,她要和我一起保護媽媽!”小家夥終於想到了好的理由,振振有詞道。
夜鈞天嘲諷地瞥了他一眼,“那你可能不會有女人了!”
思安扁著嘴,一時答不上來,委曲地看著我。
夜鈞天,你夠了!別咒我們思安!”我瞪了夜鈞天一眼,又轉向思安道,“思安不要聽爸爸的,你這麽優秀,長大後會有很多女人想嫁給你!現在先不要擔心,好好吃飯。”
思安點點頭,很認真的樣子,似乎早忘了最初是因為什麽起了爭執,專心地去想他日後的女人去了。
夜鈞天垂頭吃飯,眼裏全是得意的笑,我無奈地瞪了他一眼,心情開朗了許多。這對父子,不會是故意演戲給我看,逗我開心吧?
一這有和和美美的吃了一頓飯,夜鈞天讓我把思安送回家,他又陪我往醫院遛噠,餐廳離醫院不遠,十幾分鍾的路程,加上吃飯,我一共離開了有一個半小時左右。
可是還沒等我走進醫院大門,手機就響了,護士急匆匆通知我,鈴姐病情有變,讓我速回。
心髒重重疼了一下,我緊緊抓住夜鈞天的手,竟有些邁不動腳步,“鈴姐~”我驚恐地望著他。
安然,先別慌,回去看看再說。”夜鈞天握緊我的手。
我卻無論如何都不能再平靜,甩開他的手發足狂奔起來。
我幾乎是一口氣跑回鈴姐病房的,病房的門打開著,裏麵圍滿了醫生和護士,我哭叫著鈴姐的名字,想擠進去,卻被護士攔住。
不知什麽東西模糊了我的視線,我眼前一片人影晃動,還有各種嘈雜的人聲,卻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麽,似乎在說注射,加壓,再試一次,之類的話。
那是什麽意思,我不明白,為什麽不讓我看鈴姐,我哭求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