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七章 錯誤,蝴蝶效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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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一十七章錯誤,蝴蝶效應

    第三百一十七章錯誤,蝴蝶效應

    身上某個地方隱隱的疼,感官卻很木然,我遲鈍的感覺不出到底是哪裏疼,隻是頭昏昏沉沉的,就想這樣一直睡下去。

    剛剛一張溫暖的臉一閃而過,我沒有看清,嚐試著睜開沉重的眼睛,便感覺到一隻溫暖的手握著我,溫柔的安慰著,“想睡就再睡會兒吧~”

    我便安心地閉起眼睛,再次沉沉睡去。

    等我再次醒來時,炫爛的光球在我眼前跳動著,迷幻而又暈眩,白色的光影中,一個背影緩緩轉過身來,渙散的視線最終凝聚在他的笑容中。

    醒了?”他走近我,在床邊坐下,支著腮凝神盯著我。

    何翊飛?!”我的鼻子酸酸的,心中頭堵著的一團又一團像棉絮一樣的東西,終於噴湧而出,我伸出手,他俯身靠近,任我將他摟住。

    我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除了他還有誰能讓我這般壓不住委曲,摟著他哭得淋漓盡致。

    何翊飛生怕牽動我的傷口,一動不動地任我摟著,直到我哭夠了,不好意思地鬆開他的脖子,我才發現他這躬著身子彎著腰配合我的姿式有多麽難受。

    我不好意思地破涕為笑,鬆開手,想要開口時,才看到夜鈞天站在門口,不知多長時間了。

    瞬間,病房中的氣氛有些尷尬,三個人都沒有開口,半晌,我才幹幹地問道,“她怎麽樣了?”

    剛剛的似醒非醒時,我以為陪在我身邊的是夜鈞天,睜開眼睛才發現是何翊飛,而夜鈞天這會兒才出現,顯然是去看韓亦瀟了,所以我才會這樣問他。

    她的手術才剛結束,手術成功。”夜鈞天的回答證明我沒有猜錯。

    作為腎源,要先從我身上取腎,韓亦瀟的移植手術才開始,這個時間剛剛好。

    我回趟公司,有時間再過來看你。”何翊飛準備離開,我急忙伸手拉住他的衣角,我突然很害怕跟夜鈞天單獨相處。

    我害怕那種無話可說的靜默,會讓我有一種錯覺,那份讓我用命換來的愛其實早已經變了味。我害怕去麵對,麵對夜鈞天的愧疚。甚至害怕聽他提起結婚,我不想承認,我跟他的婚姻是用一顆腎髒換來的,那太諷刺了。

    夜鈞天站在門口,欲言又止,卻始終沒有向前一步,悲傷籠罩著他,讓我不敢與他對視。

    何翊飛溫和地笑了,他又重新坐在我身邊,笑眯眯道,“你是不是麻藥效力還沒過?”

    我搖搖頭,咬著下唇,沒有說話。

    瀟瀟那邊還有些醫療文件需要簽字,我先去一下。”夜鈞天沉沉說了一聲,便出了房間。

    我鬆了口氣,隨即心又像被針刺到一般尖銳的疼著。

    留我看你發呆嗎?”何翊飛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才回神一笑,“你怎麽回來了?”

    出差。”

    學院還沒開學嗎?”我知道何翊飛一直對沒修完的聖馬丁的課程耿耿於懷。

    快了。”

    何翊飛一直灼灼盯著我,似乎連話都懶得說。

    你幹什麽?一直看我?”我嘟嘴道。

    我以為你會幸福。”他長長歎了口氣,指尖滑過我的臉頰。

    我沒有說話,也在琢磨他的話,幸福?似乎一直與我無緣。每每我以為它近在眼前時,它就會化為一指流沙從指縫流走。

    而每每我想將它抓得更緊時,它就會遛走得更快。

    曾經我以為我鼓起了全部的勇氣留在夜鈞天身邊,曾經我以為沒有婚姻的愛沒有承諾,所以我逃離。後來我以為我找到的愛的真諦,不要婚姻,隻要愛的純粹就可以,可是這隻讓我更加千瘡百孔。

    我以為夜鈞天愛我愛得毫無雜質,可是看到那個瞬間他眼底的為難後,我就知道我錯了。也許在他心裏我比他的性命還要重要,可是那一瞬他猶豫了。

    我不願承認,可是現實讓我不得不正視,我跟夜鈞天真的不適合。

    我突然想起關於蝴蝶效應的一句話,亞馬遜雨林一隻蝴蝶翅膀偶爾振動,也許就會在美國的得克薩斯州造成一場龍卷風。

    初始條件十分微小的變化經過不斷放大,對其未來狀態會造成極其巨大的差別。

    而我與夜鈞天的相遇就是蝴蝶扇動的那一下翅膀,我以為隻是一個偶然,可這小小的偶然讓所有事情都脫了軌,不該相遇的兩個人,脫離了各自的軌道,費盡心力的相愛,以為可以圓滿,可造成的後果卻遠遠超乎想象。

    白寒的死,鈴姐的死、寧鬆濤的變化,還有我失去的腎髒,這一切都是脫軌的後果。我不得不相信,事情失控了。

    我突然失去了信心,如果一切再繼續下去,還會有什麽事情發生。

    你怎麽會來醫院的?”我好不容易拉回神思,怕何翊飛會尋問,連忙找了個話題。

    夜鈞天告訴我的,我給你打電話了,本來想讓你去機場接我的。”何翊飛故意瞞怨道,“結果,倒讓我一下飛機就跑醫院來了。”

    我瞥了一眼,角落裏放在他的行李箱,依我對他的了解,他果然連酒店都沒去落個腳,就一直守在醫院。

    累了吧?”我柔聲道,“我沒什麽事了,你去休息吧。”十幾個小時的飛機,他卻把疲倦掩飾的那麽好,何翊飛還是那樣,隻知道替我著想。

    安然,別想太多,夜鈞天也有他的難處。”何翊飛安慰道。

    我笑笑,這就是他與夜鈞天的區別。他會為了安慰我,替另一個男人開脫。而夜鈞天不會。

    何翊飛陪我聊了好一會兒,直到我兩道眼皮又開始打架,沉沉睡去。我們聊起了在聖馬丁上學的日子,聊起了何爺爺還在催他結婚,聊起了鈴姐,拋開感情,我們還是那麽合拍。

    麻藥搞亂了我的生物鍾,下午睡去,卻在半夜睜開眼睛,而且是被餓醒的。下午光顧著跟何翊飛聊天,竟忘了填填肚子。

    我動了動身子,小腹處的痛此時才清晰起來,想來麻藥已經完全過去了。

    黑暗中,我伸手去摸,肚子緊緊繃著那種幫助傷口愈合的帶子,什麽也看不到,可是我卻清楚的感覺到那一傷刻在了心上。

    不舒服?”黑暗中,一道低沉的聲音響起,我才發現,夜鈞天也在。

    我搖搖頭,重新趟好,閉上眼睛假裝又睡了。

    安然~”他啞啞地喚我。

    我沒有回答,有什麽堵在胸口,讓我發不出聲音。

    相信我,我會把你的傷口抹平~”

    心劇烈的顫抖,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悲觀,可我隱隱有種感覺,這一切都無法改變了。我們再也無法彼此心無旁騖地正視對方了,我們的心理都蒙上了陰影。

    我始終睡著,也許睡著,也許醒著。他在我床邊坐了整夜,我們卻都沒有再說一句話。清晨,李豔帶著思安來看我,看到思安,我又一次沉默了。

    我不知道未來該如何繼續,我擔心我給不了思安完整的未來。

    媽媽,你到底是哪裏生病了?”思安擔憂地看著我,手裏端著李豔煲的湯,小心地幫吹涼。

    我伸手想從他手裏把湯碗接過來,小家夥卻怎麽也不肯,“思安是男人,要照顧媽媽!爸爸告訴過我的。”

    小家夥舀起一勺湯小心地送到我嘴邊,我的眼淚一下子就流了下來。感動背後是深深的悲涼。

    安然姐~”李豔擔憂地看著我,思安也有些著急了,放下湯碗,伸出小手急切地幫我抹去眼淚,“媽媽,思安說錯了,你別哭~”

    我強忍著眼淚,邊笑邊把淚痕拭淨,“媽媽是感動,感動我的思安這麽懂事。”

    思安還是有些疑惑的看著我,我連忙笑道,“媽媽好餓~”

    哦,媽媽喝湯。”思安這才眼前一亮,重新把湯碗捧起來,繼續小心地喂我。我邊喝,邊笑,眼淚邊一串串地掉。

    我抬眼望去時,夜鈞天站在門口,一動不動地看著我們母子,若有所思。

    奶奶也來了。”思安開心地告訴我,“可是她不肯跟思安一起來看媽媽,要先去看韓媽媽。”

    我點點頭,心內冷笑。小家夥還不能理解大人的世界到底發生了什麽。

    夜鈞天這才推門而入,“思安,不要纏著媽媽。”

    思安這才懂事跳到地上,恭敬道,“好的,爸爸。”然後又抬眸看看我,“媽媽,你要注意休息,思安還要去上課,明天再來看你。”

    我笑眯眯地點點頭,看著李豔帶著思安離開了病房,才低下頭,躲避夜鈞天的目光。

    你一輩子都不要看我了?”夜鈞天的聲音輕到悲傷。

    我勉強笑了笑,“你說的什麽,我不明白?”

    安然,別這樣!”他伸手將我摟住,“如果可以,我寧願她拿走我所有的器官來跟你的交換!”

    我沒有掙紮,隻是一動不動地任他摟著,聽著他的話,卻沒有感動,隻是感覺可悲可笑。不是不相信他,隻是知道因為我們錯誤的相遇,上天從來不會給我們什麽如果!

    夜鈞天摟了我半晌,沒有得到任何回應,有些挫敗地直起身子,無奈地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