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六 我屬於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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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六我屬於黑夜

    番外六我屬於黑夜

    在無邊我際的思念中,我開始安靜下來。任蒙說我沒有發脾氣的權力,因為我是思安的父親。

    父親?

    好陌生的名詞,我恍忽地憶起,在我還不是現在這副冷硬的樣子時,父親在我的記憶中高大而溫和,強勁又謙遜。父親的笑臉讓我的兒時充滿了安全感。那時候的母親也是溫柔的。

    為什麽想起這些?

    因為安然,因為思安,他們讓我找到了生命中為數不多的那些溫情。一些關於人性的記憶被喚醒。

    我抱著我的兒子,站在他母親最喜歡站的窗邊。我的所有冷漠在麵對兒子時,都會化成烏有。他小小的身體,依偎在我懷中,我每個動作都是小心翼翼的。

    他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珍視的人,當然還有他的媽媽。我一直在跟他講述著他的媽媽,我不管他是否能聽懂,但我要告訴他,他的媽媽有多漂亮,有多堅強,還有她很愛他!

    思安似乎聽得有些倦,小臉一縱打了個哈欠,小眼睛就慢慢的合起來了。

    我依然不舍得放下她,我望著窗外那顆楓樹,紅得像著了火,我開始猜測,那個時候,站在窗邊的她到底在想些什麽。

    大多數時候,她是悠傷的,偶爾我會從她的側臉看到她眼中向往的光采。我會想,現在的安然,終於擺脫了我,擺脫了那些桎梏,她會不會又露出那樣的表情?

    思安,你相信,媽媽會回來嗎?

    思安仰著頭,睡得呼呼香,偶爾還會露出一個笑容,看來小家夥在夢裏夢到了媽媽。

    每天跟他在這裏對話,似乎已經成了我的習慣。這段時間,我會有種錯覺,安然就站在我身側,靜靜聆聽著。望著思安清澈的眼睛,安然單純的臉會與他在某處重疊起來。

    知道你為什麽叫思安嗎?我親吻思安的發頂,從沒有展現在人前的溫柔。因為你的媽媽叫安然,她是個安靜的女人,這一點你很像她。

    思安“嗚”了一聲,我久違地勾出一絲笑容,我知道他聽懂了。思安,是我在思念安然,他的媽媽。

    整整五年,五個四季輪回,安然沒有消息。或者有她的消息,也被我刻意忽略了,我真的沒辦法控製自己不去找她。

    最初的思安,從在我懷裏小小一團,軟得讓我不知如何將他抱起,到他五歲生日時,對著蠟燭虔誠許願:我想見見媽媽!安然,你聽到了嗎?思安長大了,安然,你該回來了!

    我再次聽到她的消息時,是從孟曉瑜的一本雜誌上。那是一本國外的傳媒雜誌,裏麵記載了這一年度國際上最著名的一次公益廣告設計大賽。

    誰得第一,誰第二,我根本沒有關注,我隻是被雜誌插頁上那個小小身影吸引了,我的小丫頭終於長大了,知名傳媒人Ann!我的安然。

    看到這些名號和她的獲獎記錄時,我發自內心的微笑,那個懵懂的姑娘長大了。早知道她的光彩終有一天將綻放,卻不知道竟如此奪目。

    五年的時光,不但沒有讓我將她忘懷,反而在歲月的沉澱中越發的清晰而深刻。

    我壓製著內心的思念,一直沒有去找她,我怕,一旦我見到她,便再也不會舍得鬆手。我怕,一旦我見到她,就會前功盡棄。

    我承認我很卑鄙,在她離開前,我還是算計了一番。

    寧鬆濤在很久以前就曾經說過,他敢娶她,我也相信他會是為了她不顧一切的人,所以,我用安然的自由做了威脅,我威脅他跟金恩燦在一起,威脅他答應不留在安然身邊。

    事實證明,我對了,他對安然用情很深,果然為了她的自由答應了我的要求,可以說是放棄了他的一生。這一點我並不光明,可是,在愛情中,我隻能這麽自私,我不會去揣測到底什麽才是安然的幸福,我隻相信她的幸福要我親自給。

    而何翊飛果然也不負所望,他的紳士與高尚的品質,讓他五年的時間也沒能打動安然,才給了我再次奪回她的機會。

    我卑鄙,我無恥,我沒下限,但我有安然。

    時隔五年,小丫頭端莊大方地出現在人前時,全世界的燈光仿佛都熄滅了,她是我唯一的光源。隱在人群裏,我的手在微微顫抖。

    無數次在夢裏,我輕輕撫過她的臉頰,醒來依然是無邊的死寂,她終於出現在麵前,我心中的驚濤駭浪無法形容。

    她還是那麽美,我終於知道什麽叫驚豔於時光。褪去青澀,歲月在她身上留下優雅的印跡,像熠熠光輝的珍珠,不炫麗卻奪目。

    我一直躲著她,怕與她四目相對時,我會失控。

    本來這種傳媒展會我是沒什麽興趣的,孟曉瑜旗下收了一家新的控股公司,讓我來頒獎提升一下人氣,我才會在這種展會中出現,沒想到上天真是厚待我,給了我這麽大一個驚喜。

    我馬上到後台做了一些安排。

    我要給她個措手不及,既然已經回來了,何翊飛,我隻能對不起了,你依然沒機會。

    可以想象,我出現在台上時安然的震驚。不過小丫頭到底是成熟多了,情緒掩飾的越來載好了,震驚與憤怒之後,很快就歸為冷淡。

    她終於學會了,什麽樣的眼神才最具殺傷力,就是這種形同陌路。我淪為她眼中的擺設,一個物品。我可以容忍她的一切,但是她不能心裏沒我,否則就算硬塞我也是把自己塞進去。

    我佯裝憤怒,其實是為了掩飾自己的慌亂。在男廁,我吻了她,這種強吻不是第一次,她是越來越有味道,越來越有風情。她真真實實地回到我的懷抱,我依然覺得不真實。隻能用不斷收緊的雙臂,不斷在腦海中告訴自己,她回來了,這不是夢!

    然後,她打了我。這是她第一次打我。或者說這是我唯一一次被女人打臉。雖然很丟臉,可我確沒那麽生氣。比起她漠然的眼神,我倒更希望她多打我幾下。

    我不敢說讓我償清欠她的,至少讓她舒服一點。臉頰火辣辣的,也不知道上丫頭的手是不是打疼了。

    她怒衝衝地跟何翊飛走了,我知道要讓她回頭,肯定沒那麽簡單。不過,我們是注定生生死死都是要糾纏在一起的人,我有的是時間讓她回頭。

    這裏是京城,五年的時光,夜氏與韓家早已經沒了牽連,而韓家的勢力據我所知,對京城還是鞭長莫及的。而橫在我們之間唯一的問題,隻剩與韓亦瀟的婚姻,一紙虛言,沒有任何意義。

    回到家,我輾轉反側還是無法入眠,然後我在她的房間第一次被防狼噴霧襲擊。現在想起來,那滋味的痛苦還能回味出來,又無法用語言表達。

    我當時真的怒了,被自己的女人用防狼噴霧噴,我還能再丟臉些嗎?而她居然就在我的哀嚎與怒吼聲中毫無壓力地逃了。

    我至今難忘,那天我一共打了幾百個噴嚏,但我紅著眼睛,紅著鼻子,出現在人前時,我永遠忘不了南風那張冰塊臉,都被逼出笑容的一幕。

    當然,這是我自找的,隻不過沒想到,小丫頭這麽狠。

    眼看著,她是真對我死了心,我確實有點急了。必須想辦法了。雖然是對手,我也得承認何翊飛是個不錯的男人,他一直在安然身邊晃蕩,以前看不見我隻當沒發生,可現在兩個人就在京城,就在我眼皮子下麵,我沒法忍。

    必須下重藥,盡快把我的小丫頭拉回來。

    我知道有些事,我做的有些掉價,可是,為了安然我樂意呀。

    盯梢,跟蹤,別她的車,是,這結地痞流氓才會做的事,我都做了,比起她能正眼看我一眼,臉麵又算什麽。

    終於,我的死纏爛打得到一個機會,我告訴她,我們的兒子還活著,她不信,她哭得很凶。那件事給她留下了很深的陰影,她不允許我抱她,一個人站在那裏哭得很傷心。

    在她眼中,我一定是個魔鬼吧。我心如刀絞,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哭到崩潰,卻不能抱抱她,不能給她安慰,我算什麽男人?!我在心底狠狠嘲笑著自己。

    當我壓著巨大的悲慟,告訴她,我們的兒子名叫夜思安時,我分明看到她眼中怔愣了一下。我相信,她懂我的意思。

    可是傷害還是讓她不敢回頭,驚喜與期切過後,她的眼神還是停留在了冷淡,我的心像沉入冰水之中,聽著她說,那並不能改變什麽,愛恨早已經看淡,那眼神,好像我真的隻是她生命中一個毫不相幹的路人。

    再難受我也無法怪她,都是我應得的,我知道,我帶給她的那些傷,需要我用漫長的時間來彌補。

    不管怎樣,還是取得了進展,至少安然不會見到我就走掉,或者用殺傷性武器自保。我終於能跟她心平氣和地說上幾句,比起五年的思念之苦,這已經強了不知多少倍。我規勸自己不能著急,要慢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