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劉神威的另一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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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針撥回到下午,局長正躲在辦公室暗自晦氣“下午莫名其妙挨了大公子幾個耳光。把大公子逼的當場磕頭如搗蒜的那位看來頭,估計徐老太爺都扛不住,自己這小局長就更別說了。哎,還是老婆說的對新春佳節動什麽刀槍,如果今天不去書場不就一點事情都沒有了,妻賢夫禍少這話有道理啊”

    看看時間也五點多了,正準備回家,門外警察來報,說有個鎮上的小孩送來一封信,指明要局長親拆。局長滿腹狐疑的拆開,剛看到信紙抬頭就嚇的差點溜了桌子。赫然是中央黨部的專用信箋紙,紙上寥寥數言“所有人員,槍不離身,等候調遣,違者法辦”。

    這信紙是劉神威找李光彪從陳布雷處討來的,陳是蔣介石大秘身邊各中央機關的信信箋應有盡有,這個中央黨部的抬頭也足夠嚇倒一個小小的警察局長了,也是陳布雷不願意高調,否則他讓李光彪拿著自己的名片去趟警局一切就都搞定了。寫完後找了個小孩送到警察局,劉神威就出門跟蹤二人了。

    眼看當時河本帶著錢鼎章往鎮邊跑去,老江湖劉神威自然猜到他要在土地廟下毒手,掏出紙筆匆匆寫了“七點,土地廟”幾個字疊好後,在路邊找了小孩子,給了一角小洋關照他送到警察局去。

    “把槍放下,別對著老子,老子來頭大得很,今天還抓了個東洋蘿卜頭特務”眾警察一見他神威凜凜氣度不凡倒也信了幾分不由將槍都收起。

    局長終歸老練,手中的手槍依然指著劉神威“你是什麽人口說無憑可有證件?,還有這個東洋特務??這這不是廟祝麽,你有什麽證據?”

    劉神威滿臉不耐煩“老子的身份你沒資格知道,你傍晚收到那信是老子的,要不要複述一遍給你聽!至於東洋特務的證據麽,你等著”說著走到河本麵前“啪啪”兩記耳光下去“快講幾句日本話,否則老子貼死你”

    廟祝渾身又是一抖口中結結巴巴吐出一大串日語來,局長見此也信了幾分,朝劉神威一鞠躬“長官辛苦了,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我們吧,不知道長官還有什麽吩咐”

    劉神威大喜“你倒是識得做,嗯這個人你們等會帶走,帶到局裏單獨關押,派專人看守,我現在有點事情等會回來繼續審問”

    “是是,您放心,這個小小廟祝,就是插上翅膀也逃不掉”局長點頭哈腰

    “不對,這老小子身手不錯,而且東洋旁門左道眾多,看看半死不活的樣子,萬一一個暴起傷人,你們也是擋不住,這樣吧,我先處理一番再交給你們”說完轉身進廟門,那局長和幾個帶隊的好奇,打著電筒也跟了進去。

    劉神威走到廟祝前,咧嘴一笑,“有點痛忍著點”話音未落,就把廟祝兩隻胳膊的肩關節給卸了下來。廟祝剛來的及哼了一聲就痛的快暈過去。

    劉神威後退一步摸著下巴上的胡茬不言語,局長往外一揮手,其它警察就要進門,“等等,還得保險點”劉神威話說完,將串鈴拿在手中朝廟祝大腿砸去。。。。

    “啊。。。。。。。”廟祝雙腿被砸斷痛的嘶嚎起來,把一班警察下的夠嗆。

    “長官,您這是。。。”

    “哼哼,這是為你們好,這老小子不單是特務,還是受過忍術類的密法訓練,就算被我卸掉胳膊,也不保險。剛才打對時候,他能讓自己手臂硬生生拉長三寸,說明這小子對自身筋肉的控製很有一套。這種人可能有密法能夠控製自己的肌肉讓脫臼的部位自動複位,總之小心使得萬年船,就你們幾個人對上這小子,他一支煙的功夫就能把你們全弄死。“局長聽的縮了縮脖子。

    ”對了,他腳邊那副皮甲不許私吞,明白麽”

    “是是,一切都聽長官吩咐”

    “那就好,你讓你手下也別麻煩了,直接把供桌抬走就是到了牢房後,再解開,我還有點事,等會警察局見”說完一手拿著藥箱一手舉著串鈴離開灶王廟邊走嘴裏邊嘀咕“問老子要證件?要不是幾個戴笠說這回是和小鬼子幹,老子才不參加這勞什子軍統,都和鬼子放對了,萬一失風的時候身上搜出個軍統證件來,不是找死麽,真是,老子是誰,老江湖啊”

    “這麽說起來,此人是長城抗戰後不久就在盛澤落腳了。小日本還真是心機重,把個高級的外勤人員拍到內地來潛伏那麽多年,所謀匪淺啊”陳布雷抖了抖手中的供詞,麵露憂色。

    “是啊,這次,如果不是因為小錢偶然聽到他們的談話,還不知道會繼續潛伏多久,您看這廝把自己的主要任務都說的清清楚楚主要就是監視周圍附近的軍隊駐地和部隊調動,一二八事變後,蘿卜頭不準國軍駐紮在上海附近,隻能改為保安團和警察部隊。可見那個時候他們就已經考慮到如何通過武力來攻占上海,所以必須搞清楚上海周邊的軍隊布放。等會我再去次蠶娘廟搜搜他的房間,但估計收貨不大,除了發報機外估計也沒什麽東西,這是一個獨角強盜般的角色,東洋人都沒有給他配置相應的情報支援人員,但從他這個身手來看級別低不了,綜合二者考慮隻能說,他應該是處在一種半休眠狀態,和日本的聯係不是特別緊密。但據我所知小鬼子的情治係統人手和經費一向不是很寬裕,讓這種人處於半休眠是嚴重的浪費。”劉神威摸著下巴分析道,如果錢鼎章在場看此刻他眉頭緊鎖神色淡然,正處於苦苦思索之中,和灶王廟內那番做派實在是不可同日而語,估計要大大讚揚一番他的演技精湛。隻是到底那副樣子才是本性流露就不好說了。

    “是啊”陳布雷接著說到“我雖然對情報不是很懂,但你這麽一說,確實值得思考,要是立夫雨農他們在就好了。”他作為天子近侍除了軍事方麵不參與之外,其它機密也多有耳聞,說不是很懂是在自謙。

    “另外,你們對這個小錢怎麽看?”陳布雷想起來什麽似的又問道。

    “畏壘先生不說,我也要說這個,你們看”說著隨手將一件黑乎乎的東西“咣當”一聲扔在桌子上。卻是廟祝之前所用的拿把苦無。

    “我一個文人可不懂兵刃”陳布雷苦笑。

    “呃,這是?”李光彪拿起苦無反複查看了半響略帶猶豫的說道“這應該是小日本江湖人用的某種凶器吧,能當暗器扔出去,握在手裏也能當匕首用來格刺,嗯對了後麵那個圓孔係上繩子還能當繩鏢用”

    “不錯,畏壘先生飽讀詩書莫說經史子集,就是醫卜星相兵書戰冊也都不在話下,李兄更不說了,一身好功夫,各色兵刃也都能使喚起來,可是你們叫得出這玩意的名字麽?”

    二人同時搖頭。

    “我行走江湖多年也就知道這玩意是小鬼子的什麽忍者會用,但剛才在土地廟裏小錢直接就叫破了這玩意的名字“苦無”。”劉神威眯起了眼睛,他本是長了一雙環眼,此刻雙眼微眯,眼角斜飛入鬢,一反之前那副豪闊神態顯的深不可測。

    ------------------------------------科普時間-------------------------------------------------------

    蔣調和楊調都大略介紹過了,說說我最喜歡的張調。張調是評彈中的另類,唱腔蒼茫雄渾,沉鬱頓挫,和傳統的追求小橋流水清雅意境的彈詞藝術意境完全背道而馳。如果說楊調的傳達的是空山不見人,但聞人語聲境界優美,蔣調是星垂平野闊月湧大江流的舒邁大方之氣。張調一方麵是大漠孤煙直的遒勁,另一方麵此生誰料心在天山身老滄州的鬱結憤懣。

    究其原因,和張的出身不無關係,張早年參演紹興大班,現在叫做紹劇,又名紹興亂彈,其淵源可以追朔到陝西秦腔,演唱特點是發音重咬字狠,力求每個字都用丹田氣噴出。著名的六小齡童就是紹劇出生。

    張先演紹劇,後學唱杭州小熱昏,再後來拜師學習彈詞技藝,一開始走的路線是所謂的滑稽評彈,能招徠聽眾卻登不上大雅之堂,所謂叫座不叫好。故而六進申城六次大敗而歸,隻能在碼頭上漂。後來痛定思痛,揚棄所謂滑稽評彈路線,改為正宮直令的說書,之前說的《大紅袍》也改為自己新編的《顧鼎臣》,遂一炮而紅。

    因為是半途出家,張先生的表演風格其實是非常不評彈的,比如他彈弦時總要看一眼三弦,這種做派在其他演員身上是大忌中的大忌,手麵和頭麵表演也有過火過激之處,這都是為顧曲家所詬病的地方。

    但這都無法掩蓋張調行腔的藝術魅力,之前的評彈所唱的大都是才子佳人,偶爾也有《戰長沙》《刀會》這種源於三國的開篇。哪怕是讓蔣月泉先生來唱,美則美矣,但總覺得是隔了層紗,聽蔣先生唱總感覺是他在敘述這樣一個故事。但換成張調來,一張嘴就把聽眾帶進金戈鐵馬的古戰場中,這份感染力,打遍整個彈詞屆無敵手。他在彈詞屆的地位好似周信芳在京劇,不是正朔出身,卻成了整個京劇的代表人物。49年後京劇界評藝術家,一個梅蘭芳,一個周信芳。

    有一利則必有一害,張調擅長表現男性,尤其是中老年男性,但同樣的在女性角色的表現力上就差了很多。子曰知其端而執其中,張調則在其中的一端上做到極致,轉而放棄了另一端。

    同時,他的胞弟張建國先生也是一手好琵琶,有琶王之稱。前文說蔣月泉唱的時候一般的琵琶就不彈了,因為跟不上,唯一能做到相得益彰全稱跟著他嗓子走的琵琶隻有寥寥幾隻,其中張建國先生。

    巔峰時期的蔣月泉唱曲有個特色,會跳曲牌唱,一段唱腔中可能涉及到多個曲牌,每個曲牌唱幾句然後又快速跳到其它曲牌上,他嗓子好音域寬技巧又強,跳上跳下,觀眾聽的如癡如醉叫好不迭。下手琵琶卻要想上吊,不同的曲牌過門都不一樣,兩段之間如何連接?然而到了張建國先生手中都不是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