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李光彪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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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布雷見岔開話題非但沒能讓他情緒好轉反而勾起傷心事來,也頗為少見的撓起了頭皮。那邊李光彪見二人一時無話,也不知道腦子如何想的,覺得時機已到,一個箭步衝到劉神威麵前,雙膝一軟整個人就跪了下去,口中大喊“師傅在上”。他竟然是要當場拜師。
奈何這種突然襲擊對付一般人還行,碰上這種神變的宗師半點用處都沒有,李光彪帶著一股勁風跪下去,想來個既成事實。他人粗但腦子著實不壞“跪都跪了,旁邊還有畏壘先生幫腔,不怕你不答應。”
可哪兒就這麽隨隨便便被他得逞,雙膝還沒碰到地麵,劉神威雙手在他肘下一托,這拜就拜不下去了。劉神威又收起左腿將小腿橫過來往他雙膝上一頂,李光彪隻覺得一股浩然之力湧來,雙膝立刻站的筆直。
此刻他哭喪著臉喊道“師傅”
劉神威一擺手,“我自己都被開革出門,如何能收徒弟,何況李兄隻怕還大我幾歲。”
“可是”李光彪還要強辯
“沒什麽可是的,不過李兄不介意的話,等這次事了在下倒是想去南京遊覽一番,到時候少不得要麻煩理李兄做個導遊,行醫人囊中羞澀住不起店也是常有的事情,估計還得在李兄家裏盤桓幾日。”
一聽這話,李光彪眼睛都直了,劉神威雖然不收徒弟,但話裏的意思聾子才聽不出來,頓時大喜過望,“好好,一言為定,這次事了之後,我一定掃床相待!”
“光彪,那叫掃榻相待,你要是被委員長聽到,估計又要罰你抄《曾文正公集》了。”陳布雷忍著笑指出。
“畏壘先生,嘴下千萬留情,留情”李光彪嚇的直縮脖子。
經此一番,房間內的空氣倒是緩和下來。見此陳布雷說到“剛才你離開時,我已讓光彪將大致經過電報了南京順便抄送了雨濃,等他們調人過來怎麽也要後半夜了,現在不妨忙裏偷閑去梅李書場聽一回書?”
二人見陳布雷興致高昂,自然不會反對,何況這書確實不錯。
再說書場內,錢遜之麵色在台上仗著鴉片灰的效力,強提精神說噱彈唱,自然引的台下眾人連連叫好,尤其是女賓專座眾人更是看的目不轉睛。露醉仙和何若曦坐在休息室裏,眼睛卻始終盯在台上,心口也砰砰之跳,生怕錢遜之一個支持不住暈倒在台上。所幸錢遜之雖然有聲嘶力竭的跡象,但還是穩穩的撐到了小落回。
二人見他提著弦子一進休息室便癱倒在座位上,嘴裏卻在招呼“梅老板,這頂藥在拿一點來,或者我去你的煙霞府(專抽大煙的房間)吧”。
梅老板之前得了露醉仙一番恐嚇哪裏還敢答應,這回隻是道歉說自己嘴巴臭錢先生不要放在心上,還是保養好身體要緊。
露何二人也在一旁苦勸不止,隻是發了性子的錢遜之卻死不回頭,任三人說的口幹舌燥依然不回頭。
最後錢遜之撂下狠話“大不了我今天死在台上”一時間房中一片死寂。
這是從門口傳來一聲“爹爹?你怎麽在?”
錢遜之正在氣頭上一聽是兒子的聲音扭頭怒罵“小畜生,你還有臉踏進這個書場?”說著舉手就要打。錢鼎章知道誤場是大事,也不敢回嘴低頭站在那兒不動。錢遜之將手高高舉起,但最終還是歎了口氣,手也緩緩放下。臉上現出令人無法言說的痛苦來。
錢鼎章一見趕忙說到“爹爹,不是沒輕重,而是剛在在路上碰到強盜搶!你看我胸口的衣服都被刺破了。”
其它幾人聞言俱是一愣,錢遜之反應最快,一個箭步衝過來,拉著他手就問“阿囡,有沒有受傷,阿要去找郎中先生?”
錢鼎章心中一熱,笑著說到“我命大,那一下刺過來,本來以為是死定了,結果,卻紮到了你給我的懷表上,我人沒事,這表卻李代桃僵了,喏,你看”說完將懷表掏了出來。
錢遜之接過來看也不看隨手塞進衣兜裏,自己卻繞著錢鼎章轉了兩圈見兒子雖然灰頭土臉,衣服上沾了不少汙漬,但麵色正常看起來也沒缺胳膊少腿,心中方才大定。撫著胸口說到“哎呦,嚇死爹爹了,沒事就好,你嗓子還能唱嘛?可以的話等會上台。”
錢鼎章這時才發現自己老子向來白皙的麵龐竟然隱約透出一股不健康的潮紅色來,說是不健康是因為紅色中夾雜著灰敗之色。頓時想起王老郎中三天內不準他登台的關照來。
“爹爹,你怎麽上台了啊,你,你”他說不出話來,心裏明白如果不是錢遜之登台救場的話,今天這檔書就算完了。
這時露醉仙在旁邊輕輕將剛才發生的事情告訴他,當聽到為了強打精神吃鴉片灰登台的時候,錢鼎章隻覺得一股熱血直衝腦中,倒退了幾步噗通跌坐在椅子上。“爹爹,爹爹,你怎麽可以這樣啊”再開口時,話音中已經帶出幾分哭腔來。
“阿囡啊,爹爹隻能這樣啊,現在你回來了,也就好了,等會你自管上台,等散了書後我們再說吧。”
“爹爹,鴉片灰有毒啊你這個身體怎麽吃得消。。。”錢鼎章再也忍不住,豆大的眼淚流了下來。旁邊何若曦年紀小,眼眶也淺見此情景也跟著抹起眼淚來。露醉仙一看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兩個老的目前還能勉強控製住情緒,小的卻已經不行了,錢鼎章還好隻是略帶哽咽,那邊何若曦才一眨眼的功夫已經梨花帶雨了。
“這個梅老板真是死人,也不知道來勸勸,到時候大家收不住一起哭,把嗓子哭啞了,今天就算徹底得罪聽客了。咿?這梅老板,人呢?”露醉仙正指望梅老板來打圓場緩和氣氛,抬頭左右看看,卻發現他人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