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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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首先如果東洋人真是想砸大盤的話,那麽肯定會部署做空,這樣可以取得最大收益。虞兄這個事情。。。。。”
那位被他稱作虞兄的是個三十出頭的高挑個字,五官倒是端正,隻是實在太瘦了,麵頰無肉,眼眶凹陷,如果不是皮膚紅潤的話隻怕走在大街上就要直接被警察抓到戒煙所去的“虞兄,哎呦,貝大少一來就給自己派事情啊“
他話一出口,房內響起一片笑聲,虞愚同音,他這是故意曲解來著。
眼看眾人笑的差不多了,他才開口“貝兄你不厚道啊,知道我家老頭子是是交易所理事不假,可你點我的將,要的肯定不是那些盤口數據吧,這是陷我於不義啊”話是這樣可臉上卻掛著幾分笑容。
貝鴻德卻非常嚴肅“茲事體大,有些事情也隻能從權,大家想想我們這次集資起來做長城,家裏的長輩不是不曉得,但卻都非常一致的表示自己不會參加,但並不阻止我們。這等於是表明他們的態度了。何況事急從權,放言這個房間裏除了虞兄外,其它人可都。。。。。”
“我盡力而為”
“你們在說什麽?”程少華插嘴問道。
“我讓虞兄去交易所看看最近是不是有大量的空頭倉位堆積起來。其次如果有就查出到低是哪些戶頭在空頭上下了重注,之後就要程兄幫忙了,去摸清這些戶頭主人的具體情況。這個很麻煩,因為程兄主要在法租界內活動,而如果真的是東洋人在操控這些戶頭的話,那麽隻怕戶頭主人多半是落戶在虹口日租界甚至是華埠。”
“這個倒是,麻煩是麻煩,但也不是查不到,就是要手腳多點,我和公共租界,還有閘北捕房都有點關係,實在不行還有青幫弟兄可以散出去。要全部查清是不大可能,但幾個大頭,應該問題不大。”
“好,這個事情就請二位費心了。”
“榮兄,你家是棉紗大王,長城公司的股票究竟值多少價格就要請你出馬算出來了。這個數據一時半會用不到,但關係到整個盤子,所以費心了。”
那姓榮的和之前和那位虞兄是聯袂而來,錢鼎章對他們印象深刻。誰見到這二人的外形都會過目不忘,虞某人是又瘦又高,渾身上下除了筋就是骨頭。
而這位榮兄,卻是個大胖子,走路一搖三擺,錢鼎章開始還以為他是擺譜裝模作樣,仔細觀察後才發現,原來是兩條胖腿並不攏,走路隻能一路外八字,三步一歇喘口氣,不過那張胖臉倒是極有特色永遠掛著一看就是發自內心的笑容,他進來的時候就被人打趣為看混堂的。
混堂就是澡堂,這個打趣也有典故,早年間黃楚九這個大滑頭突然在報紙上大登廣告,說是要重金招募一名“常年笑口常開之人”。滬人也明白他的套路,知道後麵肯定有花頭,他這工錢開的著實不低,很快一大堆“笑口常開之人”上門應聘。精挑細選下還真被他找出一個活彌勒形的。後來再登報表示“笑口常開之人已經招募到,本人新開混堂一間,將於某年某月某日營業,此人為迎賓之司,歡迎惠顧。”之後混堂生意果然大火,而此人也一直在混堂裏做了下去。
此刻正值春天,氣溫不高,身體弱些的還穿著各種皮袍子。這位倒好,單件的西服,進屋後就脫了,襯衫領口的扣子也解開,此刻正拿著亞麻布手絹不停的擦著額頭的油汗。聽到自己被點將,也忙不迭的開口“好說,好說,放心,放心,前陣子就帶著手下人在做了,我等會打電話讓他們開開夜車。”
“至於楊兄和曹兄”貝鴻德又開始點將了,這二人就是兩位報人,“二位在報界人頭熟的很,所以現在有件要緊事情要二位出力了。”
“哦?”二人覺得奇怪“我們?不拖後腿就已經上上大吉了。”
“剛才你們沒來的時候我和趙兄就覺得這次股票風潮來的實在是奇怪蹊蹺。按理說這種消息隻有從我們這兒傳到市場,但這次卻反其道而行之。這個本來是個極大的反常,然後我們都隻緣身在此山中,一個都沒看出不妥來。倒是趙兄這個局外人發現了端倪。所以。。。”
“這個包在我們身上,現在我們就去打電話,讓幾家報紙的主編分頭去查,這些相關報道都是什麽人在什麽時候投遞過來的。”
隨後貝鴻德又將其他任務作了分派,能有資格坐在這裏的也都是各行業翹楚,當下便開始排隊打電話召集人手。
趁著這段時候,大家有開始交頭接耳起來,究竟如何應對日本人挑起的這場風波。現在大家所做的事情無非是從多方麵再去對整個事件進行核實和補充調查,但心裏基本對此都信了八成。
程少華見大家都在圍成小圈子討論,遂悄悄踱到錢鼎章身邊抱拳道“趙先生,剛才一時激動失禮了,還請包涵。”
“一點小事情,程兄不要放在心上”
一眾人等談笑商議之間,不知不覺已經到了九點。貝鴻德作為此間召集人在思慮周到,看看時間估計大家的肚子都有點空了,尤其是那位胖胖的榮兄,已經靠在沙發抱著餅幹筒大嚼蘇打餅幹,因為吃的過於投入,連嘴角上的碎渣子都來不及擦去。
“榮兄啊,少吃點,我給各位安排了夜點心,甜的鹹的都有。這個蘇打餅幹是我胃痛時候吃的,我當它藥片派用處,你好壞給我留點。”
榮兄聽了這話以和他二百斤身軀毫不相稱的敏捷從沙發上一躍而起,幾步上前拉住貝鴻德的手“我就知道貝兄,做事妥帖,什麽事情都安排的井井有條。我要五芳齋的大肉粽子,和滿庭芳的咖喱牛肉湯和脆皮燒豬,有沒有?”
“我本來是讓家裏廚房弄點,既然你榮兄都開口了麽,大肉粽和牛肉湯那肯定是有的,就是要等會,但這個燒豬,你看看”說著往牆角邊的大座鍾一指“都幾點了”
“哎”榮兄的口氣透出無比的淒涼和遺憾,仿佛那燒豬店明天便要關門再也吃不到了一般。突然間又興奮起來“那索性讓他們回來時候再帶上兩塊沈大成的蜜糕。”榮兄一副蒼蠅搓手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