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陰招疊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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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好,我說你現在200斤打不住了吧,怎麽還吃?當心西醫說的高血壓心髒病,中醫說的中風心痹啊。”貝鴻德戳著他肚子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貝鴻德身材高大手指修長,錢鼎章在旁邊看的清楚,這一戳之下,整個手指都看不見這讓他暗暗咋舌“乖乖,這肉膘得多厚啊,小點的刀子上去人家根本不怕。”

    “管他呢,晚上回去還要開夜車把長城的報表弄出來,不吃飽點,怎麽有力氣弄?”

    “你吃飽就要躺在沙發上打呼嚕了吧,上回開董事會,我可是都看見了啊。”

    在眾人的哄笑聲中,傭人陸續送來點心,榮兄顧不得答話,抬手搶了一碗甜羹唏哩呼嚕的就往嘴裏送。

    貝鴻德看著搖頭不已“你們榮家是不是從小就不給你吃飽啊,不對啊,吃不飽你都200斤,這要是吃飽了。。。。。”

    榮兄毫不為意“我就這點愛好,不像貝兄你身體好,到處潵。。。。”

    大家正彼此嘻嘻哈哈間,電話鈴響了貝鴻德拎起聽筒“喂,是我”隨即表情凝重。

    大家見此不由都壓低了聲音。片刻後貝鴻德掛了電話說到“日本的消息過來了,兩萬股可轉債已經到期。趙兄的消息毫無問題。”

    大家還在消化這段話時,電話鈴聲接二連三的響起。先是虞兄證實,最近一段時間,期指和期權的空頭倉位都在緩慢增加,雖然每天增加的量不多,但拉長時間來對比卻很讓人吃驚,至於幾個空方大頭的具體資料還要在等等。

    之後,楊曹二人這裏也有消息傳來。從36年陽曆12月3日開始,先是《晶報》《金剛鑽報》等小報上陸續有人投稿,關於日本人試圖奪取長城控股權的消息,隨後逐步蔓延到幾份大報。

    令人起疑的地方在於,最早幾分來稿的投稿人一看用的就是假名,連地址都不留,這就是放棄稿費的意思。而小報對此類聳人聽聞的稿件自然是樂於采用,到了37年一月,類似的稿件越發多了起來,而且從小報蔓延到大報。其中有幾個還是知名撰稿者,不過看他們的文字意思,倒也像是為一腔義所激,有了知名作者帶頭,這個風潮起來就再也講不下去了。

    “趙兄真是料事如神啊”貝鴻德不由得讚歎,目前反饋過來的資料都證明了,錢鼎章猜的極準。“可看起來趙兄並非是投機客,你是怎麽想到東洋人會用到如此刁鑽的手段?”貝鴻德百思不得其解。如果櫻井在場肯定也是要發此問的。

    “說穿了倒是不稀奇,我遊學的時候看過一些美國早期資本市場的曆史。十九世紀中期就發生過類似事情,一方融券砸盤,誘使對手拉高,最後用可轉債出來出來平倉。”錢鼎章聳聳肩。這話打了一半埋伏,美國曆史上確實有類似案例,但不是他遊學時看到的而是後世寫撲街網文《放空華爾街》時發現的。

    “各位,現在大致已經確定,大家商量下如何應對吧。”貝鴻德有點起了根雪茄。

    此時,大家卻紛紛扭頭看向錢鼎章,錢鼎章苦笑,“這個我可真沒太好辦法,畢竟都是明牌,大家不妨商量吧。這個事情的首要核心是不能讓東洋人製造出股災的目的得逞。其它的就圍繞這個來考慮吧。”

    虞兄大號叫虞沛然,此刻他摸著下巴苦苦思索“老實講,東洋人建了那麽多空頭倉位,這其實倒不是什麽太難的事情。這幾天行情還算可以,我們把對手盤平掉即可,還能小賺一把。畢竟做期指期權的就這麽些人,大家分頭通知一下,憑借大家的信用應該也能讓人信服。隻是難就難在股票上。我們到底怎麽處理手上這些東西?”

    一時間,房間內冷了下來,連榮兄都把吃了一半粽子放到一邊,又開始掏出手絹擦汗來,錢鼎章偷眼觀瞧,心中也佩服不已,那粽子看起來還剩下大半,隻是其中的大肉已經不見,估計是消失在榮先生的大嘴裏。“這份吃勁實在是讓人羨慕“心中感慨。

    “嗯,吃勁。。。”錢鼎章似乎又被撥動了什麽心思。

    “既然東洋人要吃,我們就喂給他好了”錢鼎章想了想抬頭說到。

    “嗯?趙兄這是什麽意思?“

    ”這個是我的想法,具體還是看各位,我隻是提供一個思路。既然東洋人打著要吃掉長城的幌子來騙我們上當,陷入和他們爭奪股權的套子裏。那麽我們何不幹脆將計就計,假裝直到現在還沒識破。一方麵繼續維持股價,另一方能否通過一係列的場外交易把手中的股票散出去?“

    所謂場外交易是指不通過交易所,直接上下家之間買賣股票。反之場內則是由交易所擔任中間人在價格撮合成功後才交易。

    前者的優點是便宜,這時的股票都是紙質憑證,最基本的交易方式就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免去了交易所的手續費和政府的印花稅,但缺點也同樣明顯就是沒有任何法律保護,實際上在申城乃至華爾街曆史上都發生過場外交易買到“假股票”的慘案。顧名思義,就是真的假股票。(這話真別扭,但我喜歡)

    除此之外,假鈔,掉包,搶劫,偷竊,黑吃黑等等手段也是不可不防。雖然能省點小錢,但總體上風險是增加的。如果是通過交易所進行場內交易,一來不用擔心假股票假鈔問題,二來在交易所開戶後,買入的股票可以存在交易所內,用不著隨身攜帶安全性也大大增加,畢竟股票是不記名的股權憑證,真丟了或者被偷被搶了,連掛失都做不到。

    二者各有優缺點,所以一直長期並存。也就是錢鼎章那個時代,中國交易所直接上馬電子交易係統,隨後逐步取消了了紙質憑證做到了全部電子化,才算徹底消除了那種非法的場外交易。(另,目前還有合法的場外交易,比如大宗交易就是典型的場外模式,但這是針對大機構和大投資者的通道,如果超大規模的增減持直接在二級市場進行的話很容易造成股價不正常波動,為此幹脆設立一個vip通道以保護場內交易。但和上述的場外交易有本質區別。)

    “而且”錢鼎章腦子越轉越快“上海目前至少有三家大的交易所,同樣的股票在三個交易所間也會有不同的價格,這就給很多人提供了套利的機會,我們也可以認為製造價格波動,讓出貨看起來像是套利。但這個方麵我隻會說說,具體能否操作就要看各位大才了。”

    虞沛然想了想“趙兄說的有理,場內到場外,可以直接逃避到對方對交易數量的監測,然後再從場外回流到場內形成一個交易依然踴躍的假象,一進一出之間,可以逐漸把倉位甩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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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幾天嚴順開死了,作為從小看他電影長大的,實在是有點難過。順手敲了一篇動,貼在這兒權當懷念。

    阿q和阿混-懷念嚴順開

    ???阿q正傳讓嚴順開揚眉吐氣,畢竟那個年代在國際上那個大獎是了不得的事情,而且還是喜劇片,這個向來深受觀眾喜歡,但在我國卻又不得不和政治保持各種曖昧關係以獲得通過和默許的電影種類。

    大陸的喜劇片其實很尷尬,原因大家都懂,講求幽默格調的喜劇片和以逗樂為主的搞笑片或者貨色鬧劇片差距要遠遠大過真女神和綠茶婊。曾經有段時間我以為既然喜劇片沒戲,那麽在類似《 the three stooges 》這種鬧劇方麵大概能有所有成就,然而《舉起手來》這種片子狠狠的把我的腦袋按到了抽水馬桶裏。

    回過頭來說嚴順開,阿q讓全國人民認識了他,但作為上海人還是更樂意稱他為阿混。八十年代那個百廢待興的年代裏,北京的陳佩斯和大他將近20歲的嚴順開一北一南,同時在喜劇電影領域開始各自的創造。

    79年,陳佩斯父子的《瞧這一家子》,成了新時期電影的哨兵,不在苦大仇深,不在聲嘶力竭,不在青鬆海浪,說的就是普通人的日常瑣碎,笑料的構成也少了諷刺而多了寬容,和這個時期的精神像仿佛更多的是對未來美好的憧憬。

    80年,阿q正裝橫空出世,說他是喜劇並不恰當,這是典型的正劇,但嚴順開通過自己的實力用各種笑料塑造出了了一個悲劇人物。這點在49年後的電影史上大概是空前絕後了。

    84年的阿混新傳,其實是嚴順開表演生涯的頂點,幾乎每個人上海人看到這個角色都會沒來由的會心一笑,阿混太讓人熟悉了,每個人周圍都會有一個或者若幹個阿混式的小青工,銀幕上的嚴順開瞬間成了身邊的阿二頭,阿三頭。

    中國文藝圈子裏京滬永遠是矛盾,雙方永遠講不到一起。上海嫌北京土氣,北京覺得上海沒根。北京人把持著中央級別的宣傳機構自然優勢不小,別說上海,就算隔壁的天津又如何?馬誌明曾自嘲“我這一輩子,和央視基本無緣,要上也就二套四套,一套是萬萬不敢想的”。

    但嚴順開似乎是個例外,放眼上海喜劇界仿佛隻有他一人能得到的北京的認可,大概是出生於中戲吧。

    滬上名家王雙慶這樣評價他“他是斯坦尼,我們是爛糊泥,他這個斯坦尼把我們的路子校正了。”

    阿混新傳正是這種斯坦尼妥善融入爛糊泥後取得的成功。

    之後陳佩斯連續在小人物喜劇方麵發力,二子開始深入人心,二子和阿混內核上是何其類似。

    坦白的說,在喜劇建樹方麵陳要超過嚴,後者的高峰永遠停留在了84年,上了春晚的小品《張三其人》與其說是給觀眾看的,不如說是給那些畢業於中戲的圈內人看,好比今日的影評家電影,廣眾表示一般,卻能惹得一眾評委們拍案叫絕,無他因為作品從頭到尾傳遞出的信息是“我們是自己人,有些東西我們自己懂就行。”

    《張三其人》大概是滬上文化圈急於得到認可的一種文化妥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