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天吃星大展神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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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突然聽到一陣震天響的呼嚕聲來,一時間所有人都順著聲音看去,隻見榮胖子大概是吃太飽了犯困,此刻正抱著沙發護手睡的香甜。
虞貝二人,對視一眼,“這豬玀,這時節都能睡。剛才看到他拚命吃我就知道,後麵要喇叭腔。果然。。。。不過,剛才倒都把他給忘記了,這房間裏倒是他能看懂的希望最大。”
虞沛然跑過去就要叫醒他,貝鴻德一把拉住他,臉上露出促狹的笑容“我們忙得手忙腳亂他倒是逍遙又吃又睡,沒這麽簡單。”說著跑到自己辦公桌前,翻出一把銅尺來。
眾人年紀也都不算太大,此刻見他滿臉壞笑和平日做派迥然而異,也都存了看熱鬧的心思,盯著貝大少不知道這回要出什麽花頭。
貝鴻德輕輕擰開房門,走到陽台上,陽台上的荷花缸裏幾條金魚正搖頭晃腦的優哉遊哉。貝鴻德將銅尺的一頭浸入缸中,三月初的夜晚還是很冷的,錢鼎章估計溫度也就在五六度上下。其它人見了,也知道貝大少要打什麽主意,其中幾個已經忍不住捂嘴笑了起來。
貝鴻德把浸過涼水的銅尺拿好,輕手輕腳走到鼾聲震天的榮忠軒身邊。此刻後者正半俯臥在沙發上,雙手抱著扶手,腦袋埋在雙臂間睡的正香,貝鴻德將銅尺往他厚脖上的肥肉中一按。
“呼,哎呦哎呦,哎呦”榮忠軒一躍而起,幸虧貝鴻德和他相熟知道他反應大,提前閃開,否則被這200多斤一撞隻怕當場就得送醫院。而且實在是彼此間太過熟稔,對其反應了然於胸,他又抓住這個機會,橫過銅尺來順手往他頸後那片肥肉打去。
榮忠軒尚未睡醒,剛才被激的跳起來,還未到最高點,肥肉上又冷不丁吃了一下,一口氣沒屏住,撲通一聲又落到沙發上。
一般人被冷不丁叫醒總有幾分起床氣,少不得給人幾個白眼,甚至嘴中還要罵上幾句,可他脾氣倒是極好,落到沙發上後美美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看這樣仿佛剛才自己的天鵝絨大床上爬起來。
貝鴻德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我們這裏開會商量緊張的不得了,你吃了睡睡了吃,是不是還有八個月才過陰曆年,你就放心大膽了啊”這意思就是把他罵作某種漢族人過年必須要殺的動物了。
榮忠軒兩眼瞪的老大,“老貝,這個話你說的不對啊,剛才你也把任務派給我了,我也拍胸脯保證按時交貨,剩下的事情和我沒關係麽,我才去眯一會?”
“眯一會兒?你知不知道你剛才呼嚕像打雷!”
“你不說還好,剛才夢裏在吃走油蹄髈,蹄髈用魚泡火煮沸了一刻鍾,撈出來晾幹到手指摸到豬皮上以不油不膩不濕為上。大油鍋滾開,整隻蹄髈連皮而下,這個時候就看剛才晾的功夫了,晾的好的,一點油花都不會爆出來。這個我經驗,用紗布包好放到華生台扇五尺遠的地方吹,吹五分鍾換個麵,吹五分鍾換個麵,保證水分蒸發趕緊而皮依然有足夠彈性。然後在沸油中反複滾開,看到外皮呈現金黃色。趕緊撈出,直接扔到事先準備好的冰水裏,刺啦一聲,走油算是完成。之後鍋子清理幹淨,好醬油,冰糖,大料下足,對了最好再放點橘子皮,我試過幾次,發現用花旗橙子皮更好。然後。。。。”
房間裏響起了低低咽口水的聲音,貝鴻德眼看情況不妙,再這樣下去,隻怕又得破費一頓夜宵,當下趕緊截住他話頭,“好了,好了,找你有正經事情,你的走油蹄髈明天再吃吧。”
“我做夢被你打斷,講也不讓我講!太霸道了吧,不行你賠我!聽說新雅最近又從順德挖來一個烤乳豬的師傅,這豬皮真是見功夫,脆而不硬,麻點皮又香又韌。。。”
“。。。。。你先省省,走油蹄髈怎麽有變成烤乳豬了,少囉嗦,正經點。真有事情”
“嗯”榮忠軒見貝鴻德和其它都麵色凝重,心中明白大概是真碰到麻煩了,biaji一聲嘴後說道“到低什麽事情?”
“你看”貝鴻德順手一指黑板“這個事情你要是擺得平,我請你三頓,地方你挑。”
“一言為定?”
“廢話,快點”
榮忠軒從沙發上彈起,其速度之快敏捷程度之高著實讓錢鼎章在一旁驚歎“這位別是洪金寶吧。”
榮忠軒兩步跨到黑板前,才看了兩眼就搖頭嘀咕“老虞最近是不是跑馬場輸太多了,想出這種方程來,這樣倒是好,輸是輸不了多少,可要大賺也麻煩啊。”
錢鼎章朝貝鴻德看看,發現後者也在看著自己,從彼此的眼睛裏都可看到同樣的喜悅“這位,隻怕還真是有幾分本事。”
“嗯,下麵的變形公式倒也不錯,老虞靠著這個可以做到穩賺不賠了。他本金又厚時間一長,我們都可以找他請客吃飯了。”
虞沛然的骷髏臉上也現哭笑不得的表情來,在旁人看來實在是比哭都難看。
很快,虞沛然所寫的幾個變形推導式也被他點評完。錢鼎章發現此人確實不一般,之前虞沛然也評價過這些公式,但他是先看完稍作思索後再開口點評。不像榮忠軒,上一秒眼睛看到下一秒就開口說話,幾乎不經過考慮一般。
錢鼎章暗道今天這事情多半是有門了。
“嗯?”突然榮忠軒嬉皮笑臉的麵色一沉,今天自從進了這個門來,隻要落在錢鼎章視線內他始終是一副笑嘻嘻樂嗬嗬的活彌勒形象。此番凝重的臉色倒是讓所有人都吃了一驚。
隻見他順手抄起一支粉筆,在納什均衡的係列方程式下,指指點點起來。隨著粉筆敲擊黑板的頻率越來越高,他頭上的油汗也逐漸增多,榮忠軒顧不得這些一把,拉開襯衫領口,又順手用袖子抹了把額頭。
“老虞,你竟然能弄出這種東西來!”榮忠軒麵色鐵青,雙眼盯著黑板口中緩緩說道,語氣雖然緩慢但卻無法掩飾住急促的呼吸聲。
“不對”他大吼一聲“你是厲害,但這種程度的公式不是你能寫出來的,靠這個公式,歐美隨便那個大學都會來搶人過去當教授。是老貝?也不對。這個均衡連我都算沒法自己推導出來,你們肯定不行。”
虞貝二人對視一眼滿臉無奈,“我說胖子,你給我們留幾分麵子好不好,我們是不如你,可也別當眾叫出來啊。”
榮忠軒一反常態不在理他,抓起黑板擦來將凱利公式部分統統擦去,虞沛然急了“你別擦,幾個變形我還沒記下來呢。”
“你留著力氣多吃點,這有什麽好記的不就是三個變形推導麽,我等會寫給你,另外再多送兩個。現在別和我說話。”說著拿起粉筆開始根據錢鼎章所寫的基本公式開始推導演算。
眼看黑板上的證明等式越來越多,錢鼎章暗叫一聲僥幸,看來這個榮胖子是真懂行的。
眼看小小的黑板就快寫不來,貝鴻德說“你等等,我再叫人拿黑板來。”
“來不及了!!”榮忠軒雙眼赤紅,嘴裏噴著粗氣,大腦袋在粗短的脖子上左右來回扭動,突然發現新大陸般的撲到一麵空白的牆前,順手換了一支黃色粉筆就往牆上寫。
貝鴻德的書房布置頗為考究,家具是精雕細刻價值不菲的舶來品不談,與之相配的是房間內的軟裝潢,牆上貼的都是英國進口的淡天藍色的牆布,黃色粉筆寫上去倒是撞色高反差,顯得份外醒目。
貝鴻德阻擋不及,一把捂住自己的麵孔。旁邊的程少華卻笑道“恭喜貝大少,你裝修書房的錢有人會鈔了。想換什麽換什麽到時候賬單盡管開到榮家去。”
“哎,這大佬倌,還是還是吃完睡睡完吃的時候比較省心”話這麽說,可雙眼也在發光。隻要摸清這係列方程,就等於是在股市上占了先機。
約莫過了二十分鍾,榮忠軒長長出了口氣,用騷包異常的花體字在牆上寫下了“quod erat demonstrandum”。(拉丁文證明完畢)
“呼,總算把整個模型的關鍵變形都推導出來了,哪天申城混不下去了,憑著這個到美國隨便找個大學當教授去“
“忠軒,這套模型理論可不是你提出的啊”虞沛然提醒道。
“嗯!對了,寫的太高興了忘記了,這是誰想出來的”
“喏,就是這位趙兄”虞沛然指著錢鼎章。
“噢?”榮忠軒又是一個箭步跳到錢鼎章麵前,後者猝不及防之下差點咬到自己舌頭。
“這位趙兄是吧,這個非合作博弈均衡是閣下研究出來的?”
“一點心得而已”錢鼎章隻要承應下來,否則怎麽說“哦,不是我,你去普斯林頓找個小屁孩叫納什的”?算算時間納什現在隻怕還是處男吧。
“我出十根,您把這個第二署名權給我如何,稿子論文我來寫,我來投,您是第一作者,我隻要第二的名頭。”榮忠軒果然是榮家後人,豪闊不已一開口就是一百兩黃金。
錢鼎章吃了一驚,這個價格一驚不低,可以在南式裏買到一幢不錯的石庫門帶全套家具傭人了。
見錢鼎章不言語,榮忠軒以為是嫌少“這樣,我在附近也有一棟洋房,比貝兄的要小點,但二三十根大黃魚是絕對值的,趙兄你隻要點頭,我馬上去取房契、道契”
看到榮胖子越說越不像話,貝鴻德忍不住開口“大家都在商量要緊事情呢,你怎麽就想到自己的論文和名頭?”
“要緊事情?不就是這個公式的證明和推導麽?我不是都寫出來了?”榮忠軒兩眼一蹬顯得萬分委屈。
“我說你究竟睡了多久?”貝鴻德腦門上的青筋在跳舞。
“沒,沒多久”榮忠軒見貝鴻德麵如鍋底也是有點害怕了“吃完夜點心,不對,就分配完任務,我給手下打完電話後,我看沒我什麽事情就到沙發上眯一會。”
“搞了半天後來說什麽你都沒聽見?”
“嘿嘿嘿嘿”
“認識你算我路道粗,你聽好了”當下貝鴻德又將眾人商議的結果說了一遍。
當聽到為了要對付東洋人,這位趙昊先生才拿出自己珍藏已久的研究成果來時(這都是貝鴻德給加的戲,錢鼎章當然也不好反駁權作默認),饒是榮胖子臉皮厚度驚人此刻可開始發紅起來“趙兄,對不住,對不住”
“還是榮兄厲害啊,公式我可以寫出來,但下麵幾個變形和實際應用模型我可做不到,如果這均衡理論真有一天能發表,那自然是少不得榮兄大名的。”
榮忠軒一聽大喜過望,當下就要打電話讓人送房契過來。錢鼎章擺擺手“這個倒是不急,等此間事了再說,相較於日人毀我股市的野心,論文什麽的小事情了。隻是如何把這套理論應用到虞兄的操盤中去,這個還得榮兄費心了。”
“這個,這個”榮兄嘴裏應承著,眼睛卻滴溜溜的四處轉悠起來。貝鴻德和他相交甚久知道他再想什麽。歎了口氣,從櫃子裏拿出餅幹桶塞到他手裏“拿去,拿去,拿去我這點蘇打餅幹不讓你吃光你是不會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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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是蔣月泉先生誕辰一百周年,有熱心的老聽客將自己搜集的所有蔣調錄音資料貢獻出來。
期間太多驚喜,除了和江文蘭先生合作的24回玉蜻蜓-沈家書外,竟然還有60年代和朱慧珍先生,徐麗仙先生合作的長篇分回玉蜻蜓,所謂長篇分回是徐雲誌先生獨創的一種表演題材,講傳統要說兩個月的一部大書,大幅度刪減修改,提出最精華的部分濃縮為十幾二十回,也就是長篇改中篇。果然是花團錦簇。
喜馬拉雅上有,有興趣的可以去聽。而且可能是出於留資料的考慮,蔣先生還打破了傳統,即《問卜》《關亡》不碰麵的的演法。和徐麗仙先生合作了《關亡》。類似的封建迷信題材,在大家嘴裏卻有截然不容的味道,實在是讓人讚歎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