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陳那裏吃了點東西，小童回到家中，天色雖然不早，小童想想還是要多多練習步法，射術。借著傍晚太陽的餘光，彎弓射箭，但是不知道是不是下午青琪的事情影響了小童，就連立射的感覺都有了變化，步法的練習也是雜亂無章，丟東往西。

    小童越練越急躁，越急躁還越想要練得好，越是想著忘掉下午的事情，可是下午青琪離別時的眼淚就越發得清晰。

    不知不覺已經是明月上樹梢的時候了，“哎！如果思緒能像這箭一樣，離去了就不在回來該多好啊！”小童不由得感歎道

    “那就試試好了！何必在此長須短歎！”屋頂出傳來一女子的聲音，聽得聲音正是送小童東西的那位女俠。

    “女俠姐姐，小子愚鈍，還請賜教！”

    隻見那女子還是當日的打扮，紫衣輕紗一輕劍，輕點屋頂，便如同一片落葉般，靜靜地落在院子的中央。

    “你先再射一箭試試”

    小童舉弓搭箭就要射，被女子用劍鞘輕輕打在手腕上，頓時間失去了力道，“心浮氣躁，力有餘而神不足，目移心動，如何能射得準？拿來！”說著接過弓箭，身正氣定，拉弓如滿月，矢如電至，箭聲卻聽不見，轉頭再看的時候，立在不遠處的靶子已然四分五裂，估計是拚不出完整的形狀了。還沒等到小童說些什麽，女子又拿起箭壺，點地踏步，感覺時而翩翩然若驚鴻，時而又如舞蝶戀花，整個人像是月宮中的嫦娥仙子，在月光中悠然起舞，不同的是起舞拿的是長綢繡緞，而女子手中拿的卻是閃著寒光的冷箭。

    箭在女子手中紛飛不止，目標竟然都是小童，小童自是不敢動彈，箭鋒或擦著小童耳邊的頭發卻毫無聲息，又或者是蹭著衣角裂空飛過，十數之箭沒有一支擦傷小童。等到女子似一曲舞完，整個院子中已然是一片狼藉，每支箭都入木三分，比昨日胖子的水平不知道高到哪裏去了。

    “你要記住，心若止水，意隨箭出；你雖然沒有內力，但是最終力隨意出，沒有內力一樣也能沒金飲羽。”女俠說話的時候平靜地一點也不像

    “女俠姐姐，這也太厲害了點吧！”

    “你若勤加練習必然有一天能夠超過如此境界！還有不許叫我姐姐，你就叫……”女子略微思考了一下，“就叫我師傅好了，但是不能告訴任何人，你的箭術是我教的，知道了嗎？”

    “知道了”

    女子一如當日，騰空輕起，越牆而上，正待離去，留下一句：“大比之日，多多小心”

    “是，師傅姐姐”小童恬著臉回答道，女子差點一腳踏空，而回頭看到小童一臉無恥的樣子，著實也是無奈，罷了罷了，隨他去吧。

    平化六年，臘月初六，

    小寒，

    雁北鄉，鵲始巢

    今天就是年末大比的日子，一大早天剛亮，小童就已經洗漱完畢，穿上書院的天青色儒衫，束好玄色腰帶，紮好袖口，還真是有點文武並修的感覺。

    背上自己的弓，跨上箭壺，點了點自己的箭數，鎖上自己那破舊的院門，今日大比不求功名但求問心無愧

    不大一會，小童就來到書院門口，隻見平日裏並不怎麽熱鬧的書院門口，今天卻是聚集了很多人，那家夥，用人山人海來形容並不為過。

    “後麵的別擠了，前麵已經過不去了，還擠什麽”

    “是誰再吃老娘的豆腐？不想活了嗎？被我發現了我就嫁給他”瞬間這位說話三百斤的大嬸周圍就空出好大一片地方

    小童乘著這個空檔好不容易竄到了隊伍的前方，發現書院現在並不讓進

    “這位小哥，在下是書院學生，為何今日大比卻不放行？”

    旁邊這位麻臉小夥子用一種奇怪的眼神打量了小童一下，不屑的說道：“你還是書院的學生嗎？這消息你都不知道？今天金陵書院的首席教諭要來觀禮，縣令大人，就連咱們的章守備也要來！”

    “什麽時候的消息？”

    “就前兩天吧，我還告訴你啊”麻臉小哥看了一眼周圍，神秘地在小童耳邊說道：“聽說那個金陵花魁啊，柳如煙，柳大家也要來！”

    原來是柳如煙要來，怪不得這麽多人得樣子，要不然就是一個書院大比，哪怕當代大儒來了估計也來不了這麽多人吧。

    不大一會，遠遠的來了一支隊伍，隻聽得鳴鑼開道，幾個捕快前頭開道。

    不多時便來到書院門口，頭前一座墨綠色暖轎，下來了一位大約四十歲的中年人，此人身穿暗紅色儒衫，手持一副折扇，一雙鷹目頗為有神，環顧四周頗有威勢，想來金陵書院來的就是此人了，讓人意外的是其後跟著的人竟然也是小童認識的人，就是當日在妙玉坊的方圓。

    身後白延齡和白長青也到了，白縣令一身便裝，圓目笑臉，寸長的山羊胡子很有喜感，今天的這位白公子那真的是，拿小童的話說就是，風騷之極。盡管是書院儒衫，但是腰間攜一枚白玉玉佩，手提一柄約三尺書生劍，翩翩衣袖隨風而起，圍觀的姑娘們驚叫連連，恨不能擲花投粉

    胖子同學和他老爸也來了，不過明顯就沒有人家的賣相好了，也沒什麽人注意他們，如果說女人們的注意力都在白長青身上，那麽男人們可就是大部分都是為了這位柳小姐了。隻見柳如煙被侍女撫琴緩緩攙出最後那頂粉色暖轎，人群中的頓時安靜了，隨即而來的是男人們的驚呼聲，柳如煙一席淡藍色對襖，將將露出一對香肩，遠山眉配上原本就美得出奇的鳳目，不可謂不漂亮。

    這位美女還真是魅力無限，哎，小童心裏一陣後悔，早知道當天晚上留下就好了，有節操的色狼還是不好當啊！

    那位金陵首席教諭和白縣令寒暄了幾句，便攜手往書院大門走去，胖子在人群中找了半天，看到了小童便拉著小童走出人群，

    “爹，這就是我和你說的我的同學周瀟桐。”

    “小子周瀟桐，拜見張世伯”說罷，拱手作揖

    “好好，既然是雙瑉的同窗，叫我一聲伯父也是應當的。聽得雙瑉說過，你為人直爽，性情中正，還說你的廚藝是一絕，什麽時候也來到家裏坐坐。雙瑉他母親可是念叨很久了啊！”

    雙瑉一陣腹議，就小童這樣子還為人直爽，性情中正，那大家都是正直之人了。這話可不能說出來，這不是打老爹的臉嘛

    “伯父說的是，待此次大比之後定去拜訪。”

    正在說話間，柳如煙走上前來，又是引得人群一陣騷動。

    “張縣丞，張公子，小女子柳如煙這廂有禮了”說完盈盈一禮

    “柳大家免禮，當日詩會多虧的柳大家盡心，才沒有出的什麽大事情，老朽在此還要多多謝過柳大家。”轉身對胖子說道：“瑉兒還不謝謝柳大家”

    “嗯，啊啊，哦！”胖子擦了擦口水：“多謝柳大家。”

    “周公子，好久不見，為何這麽多日沒有見到你來拜訪，不會還在為那流言之事，對小女子心懷芥蒂吧？”

    “柳大家說笑了，在下如何敢對如煙小姐心存芥蒂”

    “周公子恐怕是口不對心吧，說的是不敢而不是沒有，對吧？”柳如煙眼中含笑，感覺像極了一直微笑著的小狐狸。

    “柳大家！柳大家！縣令大人前麵有請”這是前麵的一個捕快小跑著過來，順帶為小童解了圍。

    “這隻小狐狸！”小童嘀咕道

    “小童哥，你在說誰呢？”胖子也不知道什麽時間湊了過來，小童也沒注意到，給他嚇了一跳。

    “你怎麽沒有到前麵去和你爹一道進去？”

    “我怎麽也是大比的書院學生，怎麽能靠老爹呢？”胖子顯得一臉正氣

    “我看啊，你這是怕進去之後，被人家拿來與白長青比較吧？”

    “哥，你就不要說得這麽直白嘛，好歹我也是要麵子的”

    小童努了努嘴問：“對了，胖子，那個金陵書院的首席到底是什麽來頭？怎麽連縣令和你爹都來了？”

    胖子小心地湊到小童耳邊：“我聽我爹說，這位姚秉忠，姚先生別看現在隻是金陵書院教習，但是有小道消息說，他馬上要被朝廷調任到京城裏去做禮部侍郎了。”

    “這樣的人，為何來到這裏？”

    “我聽說啊，這位和咱們書院的某位教諭有點不可告人關係，嘿嘿嘿，你猜猜是誰？”

    “女教諭啊！不會是方師太，啊不，方教諭吧？”

    “就是，就是方師太，嘖嘖嘖，誰能想到一臉刻板的方師太居然還有人要，不過，這位姚先生倒是癡情不已，說是這位至今都未娶。不過咱們的方師太也一直未嫁，也不知道這兩位為何弄成如此情況。”

    (本章完)